夜風徐徐,浪濤拍打著沙灘,激起小小的浪花,偶爾,挾帶著海底的星沙沖刷上岸,與南方特有的純凈白沙交融在一起,在夜空星光的照映下,安靜的展現它美麗的姿態。
一間位靠海灣的小咖啡廳,正確來說,那是一棟五層樓高的房子,一樓被人設計成營業用的咖啡廳,店門前的招牌寫著“無名”兩字,一串風鈴懸掛在門上,當風一吹,或是客人上門,便會叮鈴鈴地發出聲響,提醒咖啡廳內的人。
費奇提著購物袋甫一進門,迎面便是一把閃著寒光的精致餐刀,朝他疾射而來。
他頭一側,準確的避開射來的餐刀。
那銳利光亮的餐刀,挾著股強悍力道猛地釘射進身旁的墻,在粉刷潔白的墻面上微微顫動著。
“嘿、嘿、嘿!我說,這是怎么了,我才一天不在,就給我這么大的歡迎禮?”未因突來的襲擊而變臉,費奇嘻皮笑臉的拔下餐刀,徑自甩晃著購物袋踱進咖啡廳中。
一名高大的褐發男人沉默地站在吧臺后擦拭著玻璃杯,另一個黑發綠眸的男子則是瞇著雙眼,迭著修長的雙腿,雙手環胸,陰沉沉地盯著他。
“真沒想到,你還敢回來。”他的膽子大概是鎢鋼合成的,居然這樣大?
“為啥不敢回來?我又沒做錯什么事,干么不敢回來!辟M奇一臉無辜。
自從搬到這個南方小鎮以來,他可是安分守己得很,從不主動惹事,除了每早固定的晨跑外,他哪兒都鮮少去,倒是說說看,他犯了什么錯。
更何況,這里可是他們幾個共同的家,當初建造時,他也付出辛苦勞力的,為什么他不能回來。
黑發綠眸男子——奧斯聽見他的反駁,不怒反笑,從鼻間發出一聲冷哼,冷冷說道,“真是死到臨頭,還死鴨子嘴硬,不知悔改。”
奧斯往桌上筆電敲了幾個按鍵,然后大手將屏幕一轉,對向了他,好讓他瞧清楚屏幕上所顯示的畫面。
費奇臉色變了變,心虛的別開眼,輕咳幾聲,邁開步伐,找了個位子坐下。
“不過是件無傷大雅的追蹤調查案罷了,不用這么大驚小怪。”他從身上掏出顆糖,似乎想隱藏內心真正想法與情緒般,故作無意地將它握在手中把玩。
“無傷大雅的追蹤調查案?”奧斯一聽,不禁嗤地勾起冷笑。
啪地一聲,他重重闔上筆電的屏幕,冷聲開口。
“說得還真是輕描淡寫,這個是A國要保,R國下令滅口的人,你想幫哪邊?A國還是R國?”
幫了A國,等于無視R國,協助R國,又徹底得罪了A國,這種危險致命的案子他也敢碰
“我只是拿這案子來練練身手罷了,調查的最終結果我又不會交給任何一方。”他撇唇辯解道。
他不過是單純的想透過這案子,打發無聊時間而已。
“想練身手,有許多案子可以隨便讓你挑著玩,為何偏偏要碰這一件”奧斯差點想朝他腦袋再扔把刀子,看看能不能讓他破洞的腦袋清醒些。
“你該不會忘了答應頭兒的事吧?不碰那些介入各國內部政爭的高危險案件,上回也就算了,畢竟受了傷,我還以為你會從中得了教訓,這回你倒好,居然越玩越大,瞞著頭兒私自接洽這件連國際組織都不肯碰的案子,你還真是玩上癮了啊?”越說越火,奧斯索性踹開椅子起身,怒氣沖沖的走向他。
真是標準的好了傷疤忘了痛,行事輕率又不知死活的無腦小白一個。
這件案子牽涉的范圍甚廣,別說是他,就連頭兒親自出馬,也不見得能全身而退,他以為憑他自己一個人,能解決得來嗎?
他們之所以隨頭兒搬來浮摩沙的南方小鎮定居,低調的開起咖啡廳,不就是不想再過以往那種游走世界各國,穿梭在槍林彈雨間的生活嗎?他倒好,不過半年的時間,又迫不及待的想回去那個世界了。
一想到這里,奧斯胸口的怒氣又起,眼神逐漸變得陰狠酷戾。
認識奧斯多年,熟識他性子的費奇,一見他變臉,立刻高舉雙手,擺出一副我錯了、我投降的姿態。
“行行行,是我錯了,不該一時胡涂為了貪求刺激去碰這案子,回頭我就回拒了對方,行嗎?”和他出生入死當兄弟這么多年,當然知道這毒舌的家伙真正動怒有多可怕。
他可不想自己英俊帥氣的外表,因一件打發時間用的無聊案子,被毆得不成人形。
聽見費奇示軟的道歉,奧斯哽著那股躁郁火氣的胸口,總算是順暢了些。
“不必了!”他冷哼一聲,徑自掉轉步伐,來到吧臺前,對著另一名始終沉默聆聽他們對話,安靜擦拭著杯子的男人敲敲桌面,“這些話你自己留著跟頭兒說吧。”
那男人倒了杯咖啡,遞給奧斯。
“什么,老大知道了?!”聞言,費奇不禁大驚,原本一副輕松自在、無所謂的模樣,瞬間被打破,再不復平靜。
“當然,你以為這種事能瞞得過他嗎?”奧斯一邊啜飲著香濃的黑咖啡,一邊事不關己的說著風涼話,似是正等著看他的笑話。
“頭兒撂下話了,等他陪嫂子到北部交稿回來后,便會抽空找你這個覺得人不夠刺激、想找新樂子的家伙,好好聊一聊!
當然,道“聊一聊”會用何種方式,在哪個地點,就不在他關心范圍之內了。
“shit!”費奇忍不住低咒一聲。
“哼,活該!像你這樣做事不顧后果、任性莽撞的愚蠹家伙,就該給你點教訓,否則,以后還不知要捅出多少樓子呢!”奧斯幸災樂禍說著。
費奇無奈,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吧臺后,那正全神貫注擦拭著杯子的男人。
“曼金,好歹也幫我說句話吧……”他可不想直接面對老大那宛如地獄般兇殘猛烈的怒火。
他懇求的望著他。
那名為曼金的男人低斂著眼,對他殷切的求助眼神視若無睹,自顧自的擦著杯子,半響吐出,句話。
“你是該好好教育教育了!泵獾媚奶焖恍⌒耐婊鹱苑佟⑷堑溕仙矶疾恢。
“靠!”聽了曼金沒感情的冷淡回答,費奇不禁爆了句粗話。
這些沒義氣的家伙!
“總之,自己闖的禍,自己想辦法解決,頭兒那一關可不是這么好過的,你自求多福吧。”奧斯擱下杯子,擺擺手起身踱向樓上。
他算是盡到一個好兄弟的責任提醒費奇了,之后的事費奇要怎么解決,就不干他的事。
曼金別了費奇一眼,收拾好吧臺,亦邁步走上樓。
費奇煩躁的爬過自己一頭微卷的金發,頭痛的抱著頭。
媽的,早知道,他就不該一時無聊、貪新鮮刺激去碰這案子,看樣子,他得在老大回來前快點想個辦法,不然,他的下場肯定非常凄慘……
樓楚楚怎么也沒想到,再次見到他竟會那樣的快。
也許是老天聽到她內心深處的祈求,于是安排了這樣一場不期而遇。
時近中午,一位老顧客臨時打電話來下訂單,希望她特制三十份西式點心餐盒,送到他們的活動會場,在備好所有餐點后,她開著那輛老舊胖卡,前往活動會坳送貨。
不料,在送餐的半路上,她的老胖卡突然在偏僻無人的濱海道路上熄火了。
她焦急的下車察看車子狀況,卻一無所獲,正當她不知該怎么辦時,他竟出現了。
“嗨,需要幫忙嗎?”費奇一身簡單的白T恤與合身的牛仔褲,輕松、簡便,卻顯出他完美的好身材。
他背著一只有年分的老舊綠色軍用背包,從陽光遍灑的濱海道路另一端走來,那慵懶悠閑的姿態,彷佛天生的發光體,一入眼,便教人難以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
她怔怔的望著他,看著他朝她越走越近。
“又見面了,綠綠的柚子老板!彼Φ藐柟鉄o比,揚起手打著招呼。
樓楚楚的心跳似乎又加快了些,從沒想到自己會在這里遇見他……
“嗨……嗨,你早……不!你好!彼行┗艁y及不知所措,一邊安撫著自己急遽跳動的心跳,一邊響應他的問好。
男人高大的身軀來到她面前,頓時,她覺得自己似乎被一顆正在燃燒的熱陽給籠罩包圍……
“真巧,居然在這里見到你!辟M奇笑露白牙,湛藍色的迷人眼眸一眨也不眨的瞅著因過度緊張而臉部潮紅的她。
“是、是啊,好巧!彼唪龅膫却瓜骂^,避開他含笑的視線。
“是車子出了問題嗎?”沒等她開口,費奇已主動扔下肩上的軍用背包,徑自越過她身邊,在她拋錨的車旁蹲下。
“喔喔,看樣子老家伙似乎情況不太妙啊……”他摩挲著下巴,嘖嘖的觀察著胖卡的情況。
“情況很糟糕嗎?”她也跟著在車旁蹲下,著急的追問。
她還要送餐點去客人那里呢,與人約定好十一點前要送到,現在都十點多了,要是遲到,影響到客人的活動,那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