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內(nèi),一群狐貍們邊聊邊照顧床上的兩人;門外,胡少岡在聽到他們的談話后,卻走到已燒成灰燼的新房,找到那塊雕著鴛鴦的鐵鑄如意,一路經(jīng)過一大堆睡得亂七八糟、呼呼大睡的賀客、丫鬟及小廝,到廚房起灶后,將那塊鐵丟到劈哩咱啦的木柴堆里,等等等等……差不多了吧?他看那塊像燒得紅紅的烙鐵后,拿了鐵夾將其夾出來后,憤憤不平的想著,他也要來蓋一個!什么叫做兩人相愛的印記,他對蕾蕾的愛可一點都不比史皓嵐少!他要讓史皓嵐知道他也是——
「啊——」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可把胡媚等人給嚇得奔跑過來,沒想到空氣中有烤肉的味道。不是,是燒焦味,只見胡少岡正將整條胳臂漫在一大缸水中,俊臉扭曲。
「你在干什么?」胡媚想也沒想的將他的手臂從水中拉出來,一開始還看不出來什么,再細看,他手臂上也印了一半的鴛鴦圖,原來——
她受不了的瞪了低著頭的胡少岡一眼,搖了搖頭,突然想到蕾蕾手臂上的圖方向,她一拍額頭,「我的老天爺,胡少岡,你的鴛鴦烙印烙反了,跟蕾蕾是不同方向!」
他飛快的抬頭看向胡媚,傻了,「什么?」
「看吧,不管怎么做,你跟她就是當不成鴛鴦,想開點吧!购膶⑹稚系乃疄⒘藘傻卧谀樕,當是可憐他的淚水。
「什么?!嗚嗚……我不要……為什么?」胡少岡真的好想哭。
但他沒時間哭,因為史皓嵐醒了,胡蕾蕾也醒了,甚至是史府上下都睡了一大覺的人也全醒了,接下來,是一團混亂。
那些沒死的黑衣人早被胡媚等人以繩子給牢牢綁住,胡媚還施了法讓他們?nèi)怂麄冇锌吹胶偩然、狐貍打人的記憶?br />
而半夜惡火引來了蘇州衙門的人,當場從黑衣人口中查出買兇人,接著,出去搜查的衙役,也在離史府極近的小山坡上抓到被嚇瘋的趙聿軒跟楓丹郡主,因為兩人一直向他們叫嚷著——
「有妖怪,真的!有好多只白狐貍,它們還會救火!」
「真的,是狐貍把人救出來的,我們親眼看到了!」
不管如何,最后兩人全進了牢房。
史父,吏母則忙著上宗祠祭拜祖先,感謝祖先保佑,兒子、媳婦逃過火劫。
此時,天早就亮了。
而晚了一天才抵達蘇州前來祝福的朱春云,在看到好友跟胡蕾蕾手上的傷,和火場現(xiàn)場后,則噴噴稱奇!刚媸遣豢啥髯h,新房被燒成一片灰燼,你們不僅逃了出來,手臂還能印出這么酷的玩意兒來!
胡蕾蕾用力的點點頭,想到死里逃生,她深情看著身邊這輩子最愛的人,「我想是他用力保護我的緣故!
他用力保護她?史皓嵐別有含意的笑了,眼眸中藏著某種不能說的秘密。
朱春云身為他的多年好友,覺得他的眼神很可疑!改闶遣皇侵朗裁?」
「沒有!顾駴Q得太快,反而啟人疑竇。
「那你怎么逃出來的?」
「你敢懷疑我的功夫?」他開玩笑的反問。
「不敢!购糜训墓Ψ螂m強,但聽說被逮到的黑衣人也不是泛泛之輩,他一人又要逃又要打又要保護胡蕾蕾,怎么想,他就是覺得怪怪的。
史皓嵐的確騙了好友,其實在他失去意識的最后幾秒,清楚的看到懷中已然被煙嗆到昏厥的胡蕾蕾變身成一只粉白體毛的狐貍,隱隱約約中,他還看到白狐跳進火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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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春云見好友雖受傷。但已無大礙,于是先行離開。
之后,胡蕾蕾陪著公婆將一些受到驚嚇的客人送上馬車。
史皓嵐則刻意留在客房里,對著媚嬤嬤、胡家親友,當然也包括這名右手臂包著繃帶,一直以白眼瞪著他的胡少岡,真真切切的道:「謝謝媚嬤嬤,還有大家的救命之恩,皓嵐銘記在心,絕不敢忘。」
咦?胡媚先是一愣,但在看到他那雙沉穩(wěn)而清澈的黑眸時,她頓時明白了,微微一笑,「不客氣,你可以把振奮恩情回報在蕾蕾身上,好好待她!
「我知道!
「你去幫蕾蕾的忙,我們待會兒就走了!顾α诵,看著他再次向大家致謝后,才先行離開。
「他他他他他……知道我們是狐貍變身的了!」胡少岡還沒有遲鈍到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更甭提其他人。
不過,眾人臉上都帶著笑,連胡媚也是,「看到了嗎?他一點都不害怕,可見他是真心真意愛著蕾蕾的,真好。」
哪里好?不好,一點都不好,他比較希望他嚇得奪門而出!不過,這種有膽識的男人才能保護蕾蕾吧!
胡蕾蕾拚命的跑啊跑,跑到正在跟一名建筑工頭商討火場重建的史皓嵐身前,氣喘吁吁的撫著起伏不停的胸口,卻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么跑得那么急?」他不舍的拍撫她的背,幫她順氣,然后擁著她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再叫下人端了一杯茶過來,讓她慢慢的喝下去,「別急啊!
她點點頭,在順過氣后,怔怔的看著他。
剛剛媚嬤嬤跟其他親朋好友在離開史府前,突然把她拉到一旁,低聲的向她說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嚇得她三步并作兩步的拚命跑來找史皓嵐,可現(xiàn)在——
「怎么了?」他溫柔的看著她。
她深吸口氣,凝睇著他眸中的深情,她慢慢的凝聚勇氣,「媚嬤嬤跟我說了一件事,可是我不相信,我想她只是要安撫我,怕我亂想,因為,我知道她跟你一樣的疼我,愛我。」
「好,那你說說看,我來判斷那事是真是假?」
「那個……」她咬著下唇,低垂著頭片刻,再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她最愛的男人,「那個,你、你知道了我是……那個?」
因為她上回說自己是狐貍精,他氣瘋了,所以這一次她用手勢,以雙手放在額頭兩旁充當狐貍耳朵,緊張兮兮的看著他。
沒想到那張俊美臉上竟然浮現(xiàn)笑意,「我還當是什么事!
「你,你真的知道?!」她再用力的強調(diào)那兩只耳朵。
他點頭笑道:「是,是真的知道,也很樂意當保護動物的一員,還有疑問?」
她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動動……物,你真的知道!可是你為什么不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他溫柔的將她擁入懷中,「那一場惡火,是聿軒跟楓丹買兇縱火,意在置我們于死地,然而,卻是一群像你一樣的狐仙來幫忙滅火,救我們出火場,現(xiàn)在你可以回答我,究竟是人可怕?還是狐貍可怕?」
胡蕾蕾笑了,眸中熠熠發(fā)光,再也沒有任何疑問了。
「難怪,媚嬤嬤要我好好聽你的話,因為在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人比你更愛我,就連她也比不上。」
「這點我承認,因為連我自己都沒辦法說出我究竟有多愛你!
聞言,她的心坎涌上一股暖暖熱流,緊緊的抱住他,美眸濕濕的,「我也好愛你,好愛、好愛你,我唔——」
他突然俯身吻住她的紅唇,一點也不管離他們不遠處還有一大堆工人正在忙著蓋屋子呢!
但他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因為她說了她好愛他、好愛他……
陽光暖暖,風兒微瓊,史皓嵐跟胡蕾蕾的幸福人生在這一天正式的揭開序幕。
再一年后,她在他生日當天,找了丫鬟、小廝,由她領(lǐng)隊,敲金擊石的表演十番合奏,這一天,他的父母皆在座,笙歌鼎沸,余音繞梁。
又過了兩個月,胡蕾蕾為他生下一個粉粉嫩嫩的男娃兒。
接著,第二年,她再為他添了一對龍風胎的俏娃娃。
十五年后,夫妻倆替大兒子迎娶了一名可愛俏皮的媳婦兒。翌年,則是眼眶泛淚的把寶貝女兒送出閣,好在,同年兒媳婦為他們添了一名女娃娃,家中人數(shù)沒有減少,隔年,他們的次子又替他們?nèi)⒘艘幻缁ㄋ朴竦亩眿D進家門,從這一年開始,他們家中的娃兒人數(shù)也開始逐年增加。
當夫妻倆白發(fā)蒼蒼、發(fā)禿齒搖的當了曾祖父、曾祖母時,膝前已是子孫環(huán)繞。
「祖爺爺,我要抱抱!我要抱抱!」
「祖爺爺,抱抱嘛,怎么不抱我!」
「祖嬤嬤,祖嬤嬤,祖爺爺在笑,卻壞壞的不抱我們!」
胡蕾蕾被幾個小小丫頭、小小壯丁東拉西扯的拄到中庭的大樹下。史皓嵐躺在躺椅上像是睡著了,動也不動的。
她眸中閃過一道驚訝之光,但隨即一笑,溫暖的陽光照在那張在她眼中從未褪色的俊美容顏,他的嘴角微楊,神情祥和。她深吸一口氣,回頭看著那些盯著她瞧的小娃兒,「祖爺爺只是睡著了,祖嬤嬤也想陪祖爺爺睡上一覺,你們?nèi)e的地方玩吧!
小朋友嘻嘻哈哈的邊玩鬧著邊跑開來。
胡蕾蕾依戀的看著他們可愛的身影,微微一笑后,坐上躺椅,側(cè)躺在史皓嵐的身旁,一手握著他仍然微溫的大手,「我還要、還要跟你走下一輩子,腳步放緩一些,等等我啊。」語畢,她心滿意足的闔上了眼睛。
「嘿!等等啊。我的布娃娃還在祖爺爺那里呢,我要回去拿!」
一名五歲的小女娃突然又轉(zhuǎn)身跑了回來,然后,她揉揉圓亮的大眼睛,又揉了揉.咦?沒消失!
原來,小女娃在璀亮的陽光下,隱隱約約的,看似透明又不透明的見到一名長得好好看的男人擁著一名長得好漂亮的女人,他們看著彼此,那眼紳看來好美,即便她還小不懂,但那種眼神就是很美,但在兩人相視一笑后,就手牽手的朝著一道金光的方向走去,直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