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持續維持中,魁里的眼眸像南極冰山一樣冷冰。
官亭又竭力對峙著。
她想知道問題所在,卻找不到源頭。
她被問題困住,煩躁得連公事都不想管了,就連胃也該死地參一腳惡整她,痛得她想扁人。
「亭又,你還在這里,所有干部都等著你開會,你居然在這里發呆!
官亭又不爽抬眼瞪去。「怎么,現在公司沒有我就會倒了嗎?」火大地將不滿一次爆發。
官密之被炮火打得連退二步,一臉哀怨地看著她。「哥哥惹你生氣了嗎?」
火還在胸口上悶燒著!父纭顾裏o力地往辦公桌上一趴,長發散亂地鋪滿桌面。
「怎么了?是誰惹你生氣了?」官密之察覺她的不對勁!傅降资窃趺戳?」
「哥~」她可憐兮兮地抬眼,卻意外瞥見他耳上的耳環。「哥,把你的耳環拿來給我看看!顾l亮。
「嘎?」
「快點!」
「喔!顾齼上掳讯h取下來。
一接過手,官亭又立即取出典圣從魁里房里找出來的耳環,兩個排放在一起,分明是一對耳環。
典圣說,魁里的耳環是特別訂制的,獨一無二,非常珍貴,丟了很可惜。
既然是這樣,為什么哥也有這個耳環?若她沒記錯,這耳環哥已經戴了一陣子,也正是如此,當她看見魁里的耳環時才會覺得熟悉。
猛然抬眼,水眸微瞇!父,你為什么有這只耳環?」她神色嚴肅,不容他唬弄。
官密之視線飄怱。
「回答我!」
「我買的!
她聞言挑眉,站起身!改阗I的?」
「對啊!箍墒锹曇艉芴。
「在哪買的?」
官密之垮著臉,F在是怎樣?這只耳環這么熱門,每個人都在打探?
「你要是回答不出來,我馬上請辭,公司往后會如何,我再也不管了。」官亭又撂下狠話。
「亭又~」不要這么沒兄妹情啦!「我說,你不要生氣。」一
「說!顾炊。
「你不可以生我的氣。」
「羅唆!」
「那是……」他深深嘆了口氣!改鞘悄阍诿绹魧W時交的男友寄來的。」
話一出口,她仿佛被悶雷擊中。「怎么會……那是什么時候的事?」
「那是你剛回臺沒兩天的事,爸不準我跟你說,要我把東西拿去丟,但我看這耳環很漂亮,所以就拿來戴,想說你也不會發現!
「他寄這個給我?」她傻愣地看著躺在掌心的一對滴狀藍寶耳環。
「上頭還有張紙條,被爸撕掉了,但撕掉之前,我有看一眼,上頭大概寫著,要你等他,相約在四月二十九日見面,不見不散。還附了一張影印地圖,是我們家的路線圖,約定地點在我們家對面的公園!
四月二十九日?那不是他的生日嗎?家里的路線圖……那不是她畫給他的嗎?怎么會這樣……
「爸怎么能這樣對我?!」她氣到跌回辦公椅,淚水撲簌簌地流。
天啊!他指的約定是這個嗎?
她根本就沒有收到,她根本就不知道!
「反正你跟他都分手了,你也別太生氣,而且爸都走了,你……」官密之又是一聲嘆氣!赴忠彩菫槟愫茫特地為了你飛去美國,教訓那個沒用的男人,反正他本來就配不上你,他……亭又、亭又,你冷靜一點!」
「你說什么?你說什么!」她瞪大血紅的眼,單手抓著他的衣領!赴秩フ宜?你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為什么現在才說!」
到底還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爸只是怕你受騙!
「你們不懂、你們不懂!他沒有騙我,他沒有傷我,是我、都是我!」是她笨,在他拒絕她之後,聽信了父親的說法,認定他只是想玩弄她,鐵了心地要忘了他,就連他為她打的耳洞都蓄意任之消失。
那是他們之間最甜蜜的聯系,像在證明他們曾經深深愛過……
現在她終於明白,他為什么那么憤怒了。
。
門開,魁里下意識地朝門口探去,直到典圣礙眼地占主他大半的視線,才懶懶地調回目光。
「我請人買了便當,吃點吧,你還要吃藥!沟涫グ驯惝斖烂嬉粊G,疲憊地扯開領帶,放聲鬼叫!柑,總裁真的不是人干的!哪來那么多事?演這個角色,我才發現我的人緣超差,根本沒人要幫我,每個人都想落井下石。老大,我可不可以回美國了?」
鬼叫了老半天,魁里老神在在地窩在沙發里,黑眸垂斂看著右手掌心的傷口,不管電視正快樂地嗚咽,而典圣正悲情地鬼吼。
典圣瞪著他。難道說,他吼得不夠大聲?哭得不夠凄厲?
迅速沖向廚房,連灌數口冰涼的礦泉水,他回到客廳準備再度開工吶喊,卻瞥見魁里拎著外套要出門。
「你要出去?」不要吧,他哭得還不夠盡興,再讓他發泄個三分鐘如何?
「嗯。」穿上墨綠和米黃直線條的外套式襯衫。
「等等,我讓司機回去了!箵!
「我不需要司機。」
「你要去哪?」再擋!
魁里涼涼抬眼!感枰覍懶谐瘫韱?」
「如果有當然最好!
「你可以再白目一點!孤曇敉钢鴼狻
「我是擔心你!沟涫ト滩蛔@氣!腹竞芏嗍乱颐,最近亭又又搞失蹤,你不要再增加我的壓力了。」
「她失蹤?」魁里不著痕跡地打探她的消息,語調隨性得像是客套問問。
「也不能說是失蹤,而是她這幾晚都沒回來,你沒發現嗎?」
「天曉得!顾吡寺,彷佛根本不在意。
但他老早就發現這一點,卻強迫自己不準在意。
典圣觀察他一下!改阋フ宜?」
「你認為呢?」黑眸自斜落的劉海中迸射出危險光芒。
典圣倒退兩步!缚茨愕谋砬,我想應該不是!顾軙姽碚f鬼話!改莻財務長要我問你,你到底什么時候可以回去上班?」但當見鬼說鬼話無法說服大老爺時,快快轉移話題才是上策。
「看心情!
「她失蹤,你心情不好?」
魁里惱火的瞪去。
典圣快快翻口供!改阈那樘茫韵攵喾艓滋旒賾c祝,當然可以,我也很贊成,可是我一個人在公司獨撐大局,好可憐……」大人開恩,請同情同情他,不要再瞪他了。
魁里連跟他抬杠的力氣都沒有。「就快了!
「真的?」典圣烏亮亮的眸像小星星閃爍。
他脫離苦海的時間就快到了?感謝上帝!
手按在門把上,魁里回頭!敢苍S!剐睦镉袀底,但會不會如期完成,他也不敢打包票。
「那我可以去整理行李了嗎?」他想拉開窗戶喲喝兩聲。
「隨你。」開門,闔上。
魁里來停車場,取了車,在夜色彌漫的陌生道路上奔馳。
他并不是在這個城市長大的,這里對他而言是陌生的,但曾經有個女孩,為他畫了地圖,告訴他屬於這個城市的美。
而她畫的地圖上的每個標的物,他都去過了。
一個人孤單地走在她告知的每個地方,想著她毫不保留的熱情,他笑著卻也傷心難過,很想拋開一切去流浪。
流浪一直是他最向往的,她知道,也曾答應他,有一天要陪著他去流浪。
結果呢?
他扯開自嘲的笑,漫無目的地逛上一大圈,來到一處高級住宅區,數幢大廈前方有片綠意盎然的公園。
他來過兩次,兩次都在這里過生日。
今年是他三十歲的生日,他還是來了,踏著無月夜色,在綿細如絲的雨中漫步公園小徑,順著暈黃燈光轉彎,來到熟悉的位置,卻瞥見一抹纖瘦的身影坐在排椅上,神情專注地看著前方,就連他人來到身邊都沒發現。
他的心發狠地顫抖著,呼吸不自覺地屏住,黑眸貪婪地鎖住她嫩白的側臉。
她一頭烏亮黑發只用一支發簪隨性綰起,單薄條紋背心配過膝牛仔褲,外搭了件蘋果綠短外套,隨性的模樣像個活潑的大學生,任誰也猜不出來她是向陽銀行的行銷經理。
目光專注,紛飛細雨也阻止不了她。
她的頸線優美,總是惹得他想向前啃咬,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而她的耳垂……「你把我的耳環拿走了?」
她的耳洞不是不見了?為什么會戴著他的耳環?
他粗嘎的出聲,把她嚇得跳了起來,看向他,驀地傻氣地笑了!干湛鞓。」
魁里心口一緊,別開眼,強迫自己冷靜,裝作若無其事地掀起唇角。「謝謝。能把我的耳環還給我嗎?」
「好!顾龓缀鯖]有遲疑,教他心頭陣陣悶痛。
然而卻不見她拔下耳垂上的耳環!而是從口袋里掏出—只!改愕摹!咕驳乃{寶耳環躺在她紅潤掌心上。
他的視線緩慢地從掌心調移到她的耳垂。
「我跟我哥討回來的。」她說,注視著他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