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晴天,春意拂過大地,臺北郊區(qū)一座歐式別墅里正熱鬧非凡。
一抹嬌小的身影從后門輕悄悄地走進(jìn)去,她的衣服濕漉漉的,臉上也帶著點點水珠,她避過人群往二樓走去,正越過儲藏室時,儲藏室的門打開了,她的腳步一頓。
“哎喲,小姐,你這是怎么了?”管家花枝阿姨大呼小叫道。
唐嫣然嘆了一口氣,無力地看了花枝阿姨一眼,食指放在嘴邊暗示道:“噓!
花枝阿姨收了聲,臉上仍帶著驚恐,小聲道:“小姐,你跑去哪里玩了?”她邊說邊從一旁的柜子里拿出干凈的毛巾。
唐嫣然乖乖地任由花枝阿姨給她擦拭著,“沒有啦,我剛剛走路不小心跌進(jìn)水坑了!
膽顫心驚的花枝阿姨一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小姐,你還當(dāng)自己是三歲小孩呀!边@么大的人要是能掉進(jìn)水坑,要嘛是視力有問題,要嘛就真的是小孩子了。
“好啦、好啦,人家沒事。”唐嫣然搶過她手中的毛巾,“我上樓了!
“等等……”花枝阿姨話還未說完,唐嫣然已經(jīng)一溜煙地跑到樓上去了,花枝阿姨悶悶地說:“今天是少爺?shù)暮萌兆幽兀〗憧蓜e搗亂……”
唐嫣然輕聲地走在通往房間的長廊上,眾人都在樓下聚會,沒有人看見她狼狽的模樣,她今天早上晨跑的時候在轉(zhuǎn)彎處碰上一輛轎車,車子朝她筆直地開過來,她身手敏捷地避開,卻還是不小心直接摔在昨天下過雨后濕濕的水洼里,最可惡的是那輛車居然沒有停下來,揚長而去。
好好的一天就以這么倒楣的方式開始了,“動作得快一點。”她命令自己。
今天是大哥訂婚的日子,她這個親妹妹不能不出現(xiàn),她得快速洗個澡、換衣服、化妝,天哪,好忙!
突然間書房的門打開,她傻在那里,要是讓客人見了她這副模樣實在是失禮,附近卻沒有藏身的地方。
書房里走出一個男人,唐嫣然一看,頓時松了一口氣,“大哥……”幸好是大哥,從小到大最疼她的人就是大哥了。
唐巍然一愣,兩眼看著自己妹妹濕透的模樣,待他反應(yīng)過來時,他身后的男人已經(jīng)跟著他步出了書房,“這……”
唐嫣然眼睛突兀地一瞪,從哥哥的身后走出一個帥哥,她沒想到會有外人,這個時間哥哥應(yīng)該在招待樓下的客人才對,更不會有客人上樓來。
“蘇啟,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碧莆∪灰粋箭步擋在自己的妹妹前面,臉上有著窘意。
蘇啟冷冷地收回目光,好似剛才自己的視線并未在唐嫣然身上停留半刻,“沒事,我先下去了!
“嗯!
唐嫣然羞愧地低著頭看著穿著人字拖的腳趾,一聲不響。
蘇啟走路很輕,像有著肉墊的貓爪踩在地上,沒有發(fā)出一點聲響,直到唐巍然開口,唐嫣然才敢抬頭。
“你是怎么回事?”唐巍然頭疼地?fù)嶂约旱念~頭。
唐嫣然雙手合并可憐兮兮地說:“對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她正一堆苦水沒地方吐,剛要訴說時卻被唐巍然打斷了。
“好了、好了,沒事了,你趕緊換衣服吧!苯裉鞗]有時間看妹妹裝可愛,唐巍然像打發(fā)小狗似地摸摸她的頭,闊步離開了。
唐嫣然聞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低頭一看,俏臉立刻紅了一大片,她早上只穿著一件白色短袖和藍(lán)色運動褲出門,褲子上的污漬還看不出來,倒是白色的短袖T恤上有明顯的水漬,連內(nèi)衣的花紋都看得一清二楚。
“天哪!”她低呼一聲,暗暗祈禱沒人看見,緊接著她雙手抱胸地迅速跑回房間,動作敏捷得絲毫不亞于遇見獅子的羚羊。
半個小時之后,她裝扮好自己,特意地化了一個淡淡的妝,使本來就漂亮的小臉更為精致,優(yōu)雅得不見剛才的狼狽。
如果跟唐嫣然那美麗動人的嫂子比的話,她絕對不是一個非常艷麗奪目的美人,但她的長相也不普通,起碼氣質(zhì)上絕對不會讓人誤以為她是一個路人。
只能說她剛好處在中間偏上的位置,唐嫣然對于自己的相貌沒有多大要求,也不會像愛美的女士為了追求完美,不斷地在臉上動刀子。
“小姐,你打理好了?”花枝阿姨一看見她,兩眼一亮,態(tài)度親切得像是對待自家的孩子。
“嗯!碧奇倘惶鹛鸬匦χ,大家的目光都被客廳里那一對儷人所吸引,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出現(xiàn),她也落得輕松,只是花枝阿姨的聲音略高,使得本來專注和客人應(yīng)酬的唐巍然看了過來。
“花枝阿姨……”她無語地說。
花枝阿姨笑得賊賊的,在她的耳邊輕道:“小姐,你要趁年輕找個好男人,不要整天對著書本,會變成書呆子的。”
唐嫣然的父母早逝,她唯一的親人只有哥哥,而此時唯一的哥哥也成了別人的丈夫,她本來就落寞,還好還有這位開朗溫柔的花枝阿姨從小就照顧她,對她疼愛有加。
花枝阿姨很喜歡給她牽線,絕對不會錯過任何幫她找男人的機(jī)會。
“唉!碧奇倘惠p輕一嘆,牽強(qiáng)地笑著,朝正向著自己揮手的哥哥走去。
她帶著雍容大方的笑容,如小公主似地走向唐巍然,眼角余光掃過人群,不經(jīng)意間瞄到了角落里的男人。
訂婚宴上皆是明亮、喧囂,而那個男人的周圍奇怪地沒有半個人,他就獨自一個人站在那個角落,遺世而獨立。
他是從哥哥書房里走出來的那個男人,他不是特別吸引人的帥氣男人,卻給人一種很man的感覺,雖然沒有人敢湊到那個男人身邊,但她注意到在場不少女人會偷偷地瞄他幾眼,就跟她一樣。
忽然她對上了男人的黑瞳,她一愣,覺得自己被抓包了,她正尷尬地一笑時,一只溫暖的大掌握住了她的小手。
她抬頭一看,甜甜地喊道:“哥哥。”
唐巍然寵溺地看著她,“沒有感冒吧?”
唐嫣然笑著靠著哥哥,“沒有。”其實她不是淋雨,她只是……
“來,我介紹幾個人給你認(rèn)識。”唐巍然露出和花枝阿姨相似的、不懷好意的笑容。
唐嫣然想,如果可以讓這堆陌生人對她敬而遠(yuǎn)之,她也渴望能像剛才那個男人一樣擁有強(qiáng)大的氣場。
她不由自主地又瞥了一眼陰暗的角落,但那里空無一人,她不免好奇地問:“哥哥,剛剛從你書房里走出來的男人是你的好朋友嗎?”
唐巍然的笑容一滯,“算是吧。”
算是好朋友?唐嫣然顯然對這樣的答案不甚滿意,追問道:“什么叫算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會有一種似是而非的朋友嗎?
靈光一閃,唐嫣然似是頓悟了,“哥哥,他是蘇家的人?”她剛才是聽到哥哥叫他蘇……蘇啟?是這個名字嗎?她不是很確定。
唐巍然點點頭,看唐嫣然嬌柔地一笑,明白地對他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
古人說的有理,富不過三代,唐嫣然剛出生時家境優(yōu)渥,在她十歲左右,唐家的事業(yè)開始走下坡,他們唐家也是一個家族企業(yè),而唐家的事業(yè)結(jié)束在唐爸爸的手里,如今家里的一切皆是哥哥一人打拚起來的。
蘇家是臺北的望族之一,和他們唐家不同,據(jù)說蘇家長輩很有先見之明,在蘇家事業(yè)出現(xiàn)衰退趨勢之際,他們收養(yǎng)了幾個小孩并培養(yǎng)他們成為蘇家企業(yè)的新血。
現(xiàn)在商場上的人都知道蘇家企業(yè)實力堅強(qiáng),只是連唐嫣然這個不怎么愛出門的女生都知道,蘇家企業(yè)是人才濟(jì)濟(jì),但新聞頭條卻總是蘇家家族的內(nèi)部糾紛。
蘇家是被保留下來了,但保下蘇家的人畢竟不是真正的蘇家人,這場風(fēng)波時不時地泛起漣漪,不知何時會形成洶涌的浪潮,到時定是驚濤駭浪。
“他不是什么好惹的人,你不要隨便招惹別人。”
“哥。”唐嫣然笑了,“我……”
“好了,你記住就行了!碧莆∪唤z毫沒有開玩笑的意味。
唐嫣然這才認(rèn)認(rèn)真真地說:“好,知道了!
兄妹之間的氣氛一下子凝滯了,他們的感情沒有小時候好,哥哥為了重振唐家與她漸漸疏遠(yuǎn),這種無奈的感覺一直在延續(xù)卻沒有辦法消除。
唐嫣然放開唐巍然,轉(zhuǎn)而對站在一邊,一直很安靜的未來嫂子輕喊道:“嫂子!边呎f邊繞上她的手臂。
唐巍然的新娘是一個安安靜靜的女生,在唐嫣然碰上她的手時,臉立刻紅了起來,可憐兮兮地喊著,“嫣然!
“唐嫣然!碧莆∪惠p輕地警告她。
唐嫣然側(cè)背對著唐巍然,偷偷地吐了吐舌頭,不予理會,纏著小嫂子李茹茹,“嫂子、嫂子……”
唐嫣然知道這是唐巍然的弱點,而他的弱點李茹茹小姐已經(jīng)害羞得從臉開始紅到了脖子上。
唐巍然趕緊從妹妹手中解救自己未來的老婆,半開玩笑地說:“唐嫣然,小心我把你打到屁股開花。”明知道他的老婆不擅與人交際,動不動就會臉紅、口吃,還敢欺負(fù)他的嬌妻。
“我好怕。”唐嫣然俏皮地趕緊開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