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偷偷戴上“狗圈”的陶步荷很不高興。
她摸了半天盤在她腕上的鐲子怎么扳也扳不開,想退貨都無門。
偏偏那作賊的男人正在唏哩呼嚕的喝著粥,打迷糊仗的裝傻著。
“你說什么?”
“我說,這么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
陶家訓誡子孫有那么一條就是無功不受祿,何況,他干么無事獻殷勤,還笑得一臉像吃飽喝足的貓,有詐、有詐。
“你得收,因為本大爺從來沒送過東西給女人,你是第一個,不能退!
每次都這樣,抬出大爺名頭就要別人讓步,這是哪門子歪理,還有不能退還的?
“不能退?”
“因為那是信物。”他又說出讓人差點跌下椅子的話出來。
哐一聲,手里拿著的湯匙掉了。
“用不著表現得太過驚喜,你的反應在我掌握中!
驚喜?她是驚嚇好不好?
“哪種信物?”是她想的那一種嗎?
“我準備娶你過門,要過門除了聘禮,總要先給你一樣東西當作定情之物,你有什么可以給我的嗎?”
“我什么時候答應要嫁給你了?”幸好水苑里面吃早膳的就他們倆,這話要是傳了出去,就算她有一百張嘴巴也解釋不清了。
“我昨晚自己決定的!彼e愕的神情真可愛,那小嘴一開一闔的要是能直接親下去就好了。
要死,他幾時這么純情?純情得連自己都看不下去?!
“拿下來!”她斬釘截鐵,把手伸得筆直。
“為什么?男人送禮物,女人不是都很開心?”
更何況還是互定終身的信物,可她臉上怎么看不見任何叫做喜悅還是開心的樣子?
“這不是禮物,是信物!”
“有什么分別?反正都是你要收的!辈敛磷,他該出門了,今天有好多事要做。
“你根本沒有問我,沒有問我答不答應、愿不愿意、肯不肯,你到底有沒有一點尊重我?”要嫁的人是她耶,她是當事者不是,為什么她會完全不知情?
“你不要太興奮了,這樣有點難看!睘槭裁此械呐硕歼@樣呢?
要不是閨訓太過嚴格,陶步荷很想把面前的碗倒扣到布紫陽臉上。
她向前一步,纖細的指頭戳上他的胸,“這位逍遙島的島王,你給本姑娘聽清楚了。你呢,沒跟我求過親,我也不曾答應,也就是說,你所謂的親事只是一門笑話,請你把鐲子拿下來!
布紫陽無視她逾矩的動作,瞧著她臉上溢出的紅,“小荷,要知道女子最注重的就是貞節清白,你都跟我睡過了……好好好,是同居一室,我不認為你除了我還有別人可以嫁,嫁給本大爺有什么不好?很多女人排隊我還不見得賞臉呢!
陶步荷完全拿他沒法子了。她到底該哭還是笑?
重點是她哭也哭不出來,笑也沒力啊。
“你不能這樣對我……”
啾,這是布紫陽在她唇上親了親,也是回答,然后他大爺吆喝隨從備馬準備出門去了。
也就是說,他剛剛宣示的這一席話統統都算數。
從這節骨眼算起,陶步荷即將是島上未來的島主夫人。
他笑得詭譎意滿,像得逞了某些事。
第一個敢賞他巴掌,完全沒把他放在眼底的女人,讓他又傷腦筋又愛又發愁的女人,他決定不放手了!
莫非、難道,他天性里有備受虐待的因子?
管他呢,就算被虐也只能是陶步荷這女人而已!
至于被他晾在屋子里的陶步荷,看著那圈金黃卻發了很久的呆。
這就是愛情嗎?
她不是應該高興的跳起來?
好像不是,這年頭的女子哪有權利追求幸福,所謂的幸福不過是找到一張安全的飯票,至于男人如果肯垂青個幾年就要感謝天地,然后把對方一點點的恩澤銘記在心,花上一生的時間品嘗飛縱即逝的過去恩愛。
她為什么會有這離經叛道的想法?
她這被喂飽了女誡的女人有什么好不滿足的?不是應該敲鑼打鼓到處奔走的去宣告她找到王子了?
她真的不知道……
“恭喜姑娘,賀喜姑娘!”三個美婢依次出來,王子的話她們可是一個字都沒有漏。
陶步荷恍惚的抬眼!肮?”
“是啊,島主自從迎娶回醉姨娘以后,島上很久沒有辦喜事了!逼桨沧钚,也完全沒有心機。
“醉姨娘?”她怔了怔。原來她不是唯一的一個,還有人比她先到。
也是,像他那優秀的男人,三妻四妾,才是正常吧。
“平安!”納福警告的瞪了平安一眼。
“人家是說真的,這會兒不說往后姑娘還是會知道東園、西園那些姨娘們!
越抖越多了!捌桨玻愕拇笞彀蜁o主子惹事的,不要再說了!”納福幾乎是厲聲了。
平安嘟嘟嘴,一看陶步荷臉色似乎不善,趕緊躲邊邊去了。
“姑娘,島主是每個女人心目中向往的丈夫,像他這樣的男人誰不想以身相許,即使什么名分都沒有只要待在他身邊就是一種榮耀!奔{福本來是想解釋的,哪知道好像越描越黑了。
“你也別責怪平安了,我沒事,只是有些回不過神來!狈吹故且詹胶沙鰜泶驁A場了。
“姑娘請見諒!請姑娘別把這話讓爺知道了!奔{福明白這其中的兇險,姑娘要是愛惹事的人,東西園那幾位姨娘可有苦頭吃,若是愛嚼舌根,遭殃的就是她們幾個了。
橫豎她們都多話了。
“你們都下去吧,讓我靜一靜!
她的確需要安靜,誤打誤撞來到這里,她真的要在這里落地生根?
大哥還有小雒的仇怎么辦?
跟那么多女人爭奪一個男人的心,有這必要嗎?
她從來都以為自己的人生會是一帆風順,所謂的一帆風順是嫁個平凡的丈夫,生幾個孩子,孝順公婆,丈夫不必太有錢,沒錢就只能擁有她這么一個妻子,她不用跟其他女人爭風吃醋,可以單純的保有一個男人不管愛得深或淺的感情,不過,事實上,那些都只是她無聊的奢想而已。
可是她曾經允諾過紫陽愿意做牛做馬,這輩子供他差遣。
然而,這些日子來除了替他管過帳目,她什么也沒做到,每天悠哉的過日子,吃得好,住得舒服。
的確,條件這么優秀的男人有哪個女人不想爭取?
可是,她掙扎得厲害。
“大哥還生死不明的關在牢里,我怎么能完婚?”
捫心自問,她是喜歡紫陽的,或者更多一些。
她心緒復雜的瞧著自己手上的金亮,神思迷離。
這茫然的坐著居然久久沒動。
“怎么辦?姑娘看起來真的在意我的話!逼桨餐低蛋押熱@茫砬榫趩。
三個情同姊妹的丫頭沒敢離開,一個個輪流偷瞄了陶步荷的神情,面面相覷。
“你當丫頭不是一天兩天,我也早早警告過你,你就是不肯留心!”納福又叉起腰來罵人。
“我不是故意的……”
“要是故意還得了,你早被攆出水苑到別處去了!
“好了,納福姊,平安年紀小,你就饒過她這回吧,她都快被你嚇哭了。”迎春出來當中問人。
“我們這幾天最好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盯好小姐,要是壞了主子的好事,看誰要拿項上人頭去抵!”納福最不喜歡出紕漏了,可是很多事情要防范得滴水不漏又豈是容易的事。
唉,有沒有誰來體諒她當丫鬟的辛苦?
看著傻愣愣的平安,她覺得自己的變老這小丫頭該負很大部分的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