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布紫陽專注于戰船改良、大海探索還有兵士訓練,在他們決定要出發后,這些都派上了用場。
不想招惹海域上巡邏的海兵注意,于是他打著麒麟的招牌把戰船易容成商船,人仰馬翻的準備后起程了。
幾天的船程,對不常搭船而且有心理陰影的陶步荷來說真是一大考驗,人暈得厲害,別說沒能在第一時間參觀這艘威武雄偉的大船,甚至根本就離不了床鋪,只能睡睡醒醒,醒醒又睡,直到有那么一天醒過來,咦,頭不暈,人站得穩了,卻已經要靠岸了。
“我們去看滿月夜的錢塘大潮!辈甲详栠@么說,于是他們去看了那一不小心就會濺得全身濕透,卷起千堆雪的大潮。
南下看過大潮,再往北走,這一路比較像在郊游,海圖上一有什么景點,布紫陽便要人找碼頭靠岸,兩人悠哉的去逛個半天再上船。
這樣玩下來,陶步荷的暈船居然不藥而愈,接下來可以很自在的穿梭甲板、船艙,甚至可以和水手們閑話家常了。
一個多月后船來到了通州。
“那個就是燃燈塔嗎?”迎風站在甲板上,陶步荷興奮的大叫。
自從穿過海河進了北運河,到處是密密麻麻運糧的漕船跟破冰船,船跟船交會時,可以清楚看到船中人們活動的樣子。
她看得目不轉睛,新鮮到了極點。
布紫陽撈回幾乎把半個身子吊在船舷上的人兒。
“別還沒看見燈塔,人就掉下去喂魚了!
的確,燃燈塔矗立在大運河北端,是要入京的標的性建筑術。
“我要下去看燈塔,我要下去!
“知道、知道,不過從這里我們要下船換馬車了!
“為什么?”陶步荷轉過俏臉,先是一臉迷惑接著眼珠轉了轉!芭,我知道了,不招搖對吧?”
“正是!
他沒懼怕過誰,就算是官府也沒放在眼底,但是多余的張揚若把貪心的蟑螂招了來總是討厭的事,能夠沒有瓜葛就不需要替自己找麻煩。
民不與官斗,這也算一種長進吧。
況且,他借了麒麟的商號,不想給他們添亂。
“搭馬車換個新鮮也好,不過為什么我們要進京?”
“要去見個人!秉c了她小巧鼻頭一下,布紫陽把她抱在懷里。
他們這種摟摟抱抱親熱的場面,水手們自從受過一剛開始的震撼教育后,已經慢慢適應了,現下就算不小心看到也會傻笑混過去。
只是相對于布紫陽的無視,臉皮薄的陶步荷就常常恨不得有洞可以鉆了。
她躲來躲去正中布大爺下懷,干脆用寬大的外衣遮著兩人,享受兩人的親匿世界。
“去見誰啊……我不是跟你提過我有個很蠢的姊姊?”
“哪有人家這樣說自己姊姊的!碧詹胶刹毁澩甲详柕男稳,這次捶他的力道重了許多。
布紫陽也不生氣,“要上女方家提親總不能連個家長也沒有!
陶步荷微訝。
沒想到布紫陽會有這么傳統的想法,或者一直以來他都不是個會講好聽話的男人,但是他總是身體力行,說出來的話絕對做到。
她好感動。
“別這么感動,要是小春連這點剩余的利用價值也沒有,我才懶得理她。”
“你喔,她是姊姊耶,不可以沒禮貌!”
“你還沒見過她,就站到小春那邊去,這樣不公平!”干么這么多人喜歡他老姊?他現在改變路線應該還來得及?!
當然來不及,下人來通報,有客。
船才剛剛靠岸,哪個客人這么迫不及待?
通州除了那只麒麟的分會,并沒有認識的人。
就這瞬間布紫陽已經過濾了所有的名單。
“帖子拿來。”
“沒有帖子,那位大爺說是主子的姊夫還有姊姊!毕氯艘差H為疑惑,壓根沒聽過主人有親戚。
自家人哪需要什么拜帖!
說人人到,好快的速度,想必是早就等在通州河岸了。
“知道了,去請他們上船!
就知道是小春會干的事。
接到飛鴿傳書不好好在家里等,這女人越來越不像話了,當然,她的不像話有老公撐腰,無法無天是正常的。
他的手忽地被拍了下,看見陶步荷很不以為然的表情。
“姊夫跟姊姊來了,怎么是讓他們上來,你應該下去迎接才是!
眼見陶步荷無視他的媚眼如絲,他只能咳了聲,“規矩真多!
“不是規矩,這是做人處事很基本的道理,要是沒大沒小,這天下不就會亂成一團……啊……你壞!”她掩嘴,光天化日下被突襲了。
布紫陽滿意地咂咂嘴。無意中發現一種好法子,要封住她的小嘴,以后都用這方式好了。
“走吧!”
“去哪?”
“你不是要我守規矩?到船橋去吧!彼麜粫惠呑佣家犓脑?反正也不壞,加減聽好了。
“嗯!蹦樕系募t暈還未褪盡,小手卻落進了布紫陽的大手里,十指交纏,感情濃郁不言可喻。
在這船上,她大概已經沒有名節清白可言了吧……
止住胡思亂想的念頭,她看見有個玲瓏小個的女子拉著長裙,兩步并成一步的往上直爬,驚得落后她一步的男人一雙手臂沒片刻停歇,左右護衛著她,生怕她那莽撞的舉動會掉進冬天的水里面洗澡去。
布紫陽冷人的臉抽搐,還沒有其他行動,馬車頭似的女子已經沖了上來,一頭撞進他的懷里,八爪章魚的攬緊腰身不放了。
她不只抓著不放,還放聲大哭,哭得風云變色,眼淚跟鼻涕完全不客氣的擦在他身上。
布紫陽臉色鐵青,僵硬的打開雙臂,面向百里雪朔。
“把你的女人拉開,別惹我生氣!”
“她是你老姊,你自己想辦法!鄙頌榫╃茏钣忻募t頂商人,百里雪朔卻拿他自己的娘子完全沒皮條。
他才不敢去拉,這會兒不讓她淹大水,換家里淹水,劃不來。
“你好沒良心……嗚……嗚……一出去就好多年……也不曾捎個信回來,害我好想你知道嗎?”捶捶捶……很用力、很死命的捶,就怕被捶的“豬肉”不知道痛。
不過,這些話聽在別人耳中,總有那么些曖昧,姊弟怎么會是這種情況?
“臭女人,你膽敢再捶一次……”布紫陽毫不客氣的抓住布小春捶到會令人吐血的拳頭,蛇信伸了出來。
她終于抬起淚眼汪汪卻跟布紫陽一模一樣的臉來!澳氵敢跟我大小聲,這幾年你一點消息也沒有,我還以為你自己挖洞鉆進去悶死了!
陶步荷越聽越驚奇。這是正常人家姊弟該有的對話嗎?
百里雪朔看見她難以掩飾的驚訝,不禁微笑。
“瞧,他們長得很像吧,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所以,個性上也是半斤八兩,姑娘切莫見怪!
男子斯文爾雅,讓人心生好感,陶步荷大方的回了禮!霸趺磿,天倫之樂……不管如何總是叫人看了羨慕!
只是布紫陽跟布小春這一站,整個甲板上的人幾乎全部靠攏了過來。
一個天下無雙的美人就已經很驚世駭俗了,一對,眼珠子不夠用了!
“你還要趴到什么時候?百里雪朔,把你的女人拎回去!”布紫陽壓抑又壓抑的火山噴火了,他把布小春推得老遠,還一臉惡心的看著被弄臟的新袍子,一巴掌眼看就要賞過去……
百里雪朔跟陶步荷兩人同步,一個撈回妻子,一個擋住要行兇的手。
“對不起,家教不嚴!”百里雪朔道歉,知道這妻舅的忍耐已經到了頂端。
“這個不要緊,擦擦就好。”陶步荷眼看布紫陽快要“暴走”,上前用帕子替他把胸口的淚漬拭了拭!澳憧,沒事了!
布紫陽扭曲的五官在盯著陶步荷的腦勺半晌后,線條溫軟了下來!昂!”
這算沒事了嗎?
布小春跟百里雪朔算開了眼界。
“喂,來見一下我姊夫跟姊……姊!辈甲详栍行﹦e扭。
從小的遭遇讓他跟小春一直有著那時間也難以磨除的距離,盡管他碰到的災難跟這禍水似的姊姊一點關系也沒有,可是他就是很壞心的把一切都歸罪于她。
這樣的耍賴或者別人無法明白,可是除了這樣,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唯一的親人相處。
這種情況不曉得有沒有改變的一天,但是他心里就是很清晰的明白小春這笨蛋會永遠讓他吃定,還吃得死死的,或者也是因為疼惜他吧。
陶步荷斂了禮,書香世家的氣質一覽無遺。
布小春終于把自始至終只看見弟弟的眸子轉到她身上,沾了水的眼睛清清亮亮的,即便已經是婦人的她依舊美得驚心動魄,奪人心魂。
她踏上前,幾乎是連毛細孔也沒漏的把陶步荷打量個透。
“弟妹,對吧?我可以叫你弟妹嗎?老公,我終于要有弟妹……老爹,我們布家終于要有后了……”布小春一開口就沒句話是完整的,情緒激動可見一斑。
“語無倫次,亂七八糟!辈甲详柕袜。
“她看到你太興奮,我在馬車上已經吃足了苦頭。”百里雪朔苦笑,一路上聽著妻子嘴里念著,夢里想著的都是弟弟,他這碗醋吃得真是辛酸。
沒聽到男人們的竊竊私語,陶步荷又羞又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揮手。“我們還不到那個地步。”
“哦,那到哪里了?”布小春好奇心旺盛,逮到話柄哪肯放過,跟剛才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有如天壤之別。
“這不就要你到她家提親去了,你問什么問,我當年可也沒追著你問你跟后面那個男人一天上幾次床!”石破天驚,布紫陽阻斷布小春的追問,用目光宰殺自己的姊姊。
布小春先是愕然,繼而滿面通紅,這一紅如牡丹花綻放,美麗得叫人腿軟。
原來這兩姊弟讓人腿軟是一種遺傳。
“老公!”她不依的叫。
“時間還多得很,有什么話坐下來慢慢說!卑倮镅┧凡焕⑹且娺^大風大浪的人物,很快的安撫了妻子,也讓罰站許久的四個人有了坐下來喘息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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