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夏,等等我……呼,好喘……”當徐希夏準時下班離開公司大樓,前往公車站牌時,尤玉蕙從后頭氣喘吁吁地趕了上來。
“……欸?你不是說今天事情很多,可能要加班嗎?”徐希夏等尤玉蕙跟上后,才繼續慢慢往前走。
“我拼命趕,忙到連午飯都沒吃呢!還好,終于趕完了……”尤玉蕙雙手拼命揚風,嘴也不停!澳阋フ伊_守正嗎?我也去吧。”
“你要找他?”徐希夏停下腳步,關切地問:“你碰上麻煩了嗎?”
“沒、沒有啦……我、我只是……只是……”尤玉蕙滿臉通紅,表情尷尬到不行。
“什么啦?”吞吞吐吐的,一點都不像尤玉蕙。
“唉呀……我要去找林建成啦!”尤玉蕙掙扎一會兒后,還是老實招供,誰叫她的性格藏不住話呢!
“啊?”徐希夏驚喜交加地追問:“你跟建成在交往了嗎?”
“我跟他也不算交往啦,只是談得來……”尤玉蕙的臉上藏不住喜悅,但仍扭捏的死不承認。
“恭喜你,建成是一個很可靠的好男人。”她是真心替好友高興。
“我知道。 庇扔褶ヅc有榮焉地應著,仿佛被贊美的是她自己。
她就是看上他的老實可靠,要不然最重視外表的她,才不會跟一個又土又矬的男人混咧!
“啊!車子來了,快跑!”兩人拼命趕上公交車,擠在下班、下課的人潮中,搖搖晃晃地到達目的地,好不容易擠下車。
“呼,擠死了!”尤玉蕙羨慕地瞧著徐希夏!罢婧茫阍僖粋月,就不用跟人家擠車了!
“我以后應該還是會搭公交車!彼粫驗橛绣X,就改變生活習慣。
“我是說你離職后,就不用正常上下班,當然可以避開人潮,不用跟人家擠沙丁魚了!
“也對,我以后的作息時間跟上班族完全錯開,要早起晚歸!彼f出這幾天探問到的信息,做出夸張的鬼臉!奥犝f天還沒亮就得到花市批花材,還要忙到晚上才能休息,工作時間比上班族還長呢!”
“那你還要開花店嗎?”
“我還是想試試,因為那是我的興趣!庇信d趣就不會覺得累!拔乙郧坝袑W過壓花,以后賣不掉的花就可以作為我壓花的素材,一舉兩得。”
“真好,以后等你店里忙不過來,我去當你的送貨小妹好了。”尤玉蕙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
“如果你真的對花店有興趣,我絕對歡迎你加入!眱扇舜铍娞萆蠘,一前一后走出電梯。
“建成,晚安!毙煜O氖祜馗纸ǔ纱蛘泻。
“晚安,希夏!闭袷自谝欢鸭垙堎Y料的林建成抬起頭打招呼,看到她身后的尤玉蕙時,臉上多了幾分光采。“嗨,你來啦!
“嗯!庇扔褶厝岬貞艘宦暎床坏狡匠5膹妱。
“你們慢慢聊,我去找守正。”徐希夏識相地避開,不愿當電燈泡。
“啊,等等,他有客——人!绷纸ǔ沙雎曌柚,但晚了一步,徐希夏已經走到羅守正的辦公室門口,并且一臉驚愕地愣在原地。
“不……”看到眼前的畫面,徐希夏錯愕得說不出話來,整個人傻住,腦袋瓜一片空白。
一個穿著暴露的女人在羅守正的辦公室里,而且最讓她不能接受的是——
他竟然在親吻那個女人!
不!
這不是真的!
他不會做出傷害她的事,不會的……不會的……吧?
羅守正聽到聲音,抬眼看到徐希夏,同樣震驚,用力地推開那名女子,急著說道:“希夏,你別誤會,不是你想的那樣!”
徐希夏不愿接受眼前的事實,單手捂著嘴,怕自己發出尖叫,倉惶地轉身逃開。
“希夏,你怎么——”尤玉蕙看到徐希夏臉色發白,神情慌亂地跑過身旁,伸手想要拉她,卻被她甩開,眼睜睜地看著她搭上還停在這個樓層的電梯,關門下樓。
“快!快攔住她!”羅守正沖出來邊吼邊追,但事情發生得太快了,只看到向來慢吞吞的徐希夏,手腳飛快地沖出去,搭電梯下樓!翱蓯!”
“喂,羅守正,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希夏怎么會落荒而逃?”尤玉蕙也看出不對勁,對著一臉“大難臨頭”的羅守正劈頭質問。
“她看到……看到……唉,她看到有人在吻我!”羅守正懊惱地猛抓頭發。
“你跟別人接吻?”尤玉蕙瞪大眼,隨即火大地斥罵:“你已經跟希夏在交往了,怎么可以見異思遷、腳踏兩條船?太可惡了!”
“我沒有……”
“還說沒有!”尤玉蕙得理不饒人,繼續痛罵!澳阕约簞倓偛皇钦f了嗎?還想否認!”
“我是被——”
“守正,這人是誰?到人家的公司還大呼小叫的,一點規矩都沒有!”一個嬌嗲的女聲傳來。
“你……”尤玉蕙瞪著由羅守正的辦公室走出來的時髦美女,詫異地瞪著對方!澳闶浅桃溃 币簿褪悄莻曾公開表示欣賞羅守正的做作女星。
“嗯!背桃栏甙恋剌p應一聲,連正眼都不賞她一眼,轉頭看向羅守正,露出討好的笑臉!笆卣
“你走吧,以后別再出現在這里!绷_守正沒給她好臉色,冷著俊臉說:“等這一季的主持結束,我就會辭去主持人的工作。”
就在徐希夏來之前的十分鐘左右,程尹欣借口有問題需要協助,沒預約就自行上門,結果說了幾分鐘言不及義的廢話后,竟突然脫去外衫,只穿著小可愛便撲向他,抱著他強吻!
他還沒來得及推開程尹欣,就聽到希夏的驚呼聲,光看她痛苦又心傷的表情,就知道她想歪了,他立即追了出去,偏偏她今天竟然跑得比他快,他只好先解決眼前的程尹欣,等一下再跟她解釋清楚。
“啊?這怎么可以!”程尹欣徹底慌了,她原想色誘他,希望能和他有更進一步的發展,沒想到卻弄巧成拙。
羅守正才是節目的靈魂主角,她只是個小花瓶的角色,如果他不接主持人,她也沒工作啦!
“我跟你不可能再繼續共事了!彼敛涣羟槊妫瑪蒯斀罔F地說。“我最討厭玩手段的人!”
“我……”
“你根本不是真的喜歡我,只是想利用我的名氣,把我當成一個跳板!彼^腦清楚,沒被突然送上門的美色迷昏。
她大聲叫道:“我是真的喜歡你!”
“是嗎?”羅守正露出一個冷笑!叭绻也皇侵穆蓭煟皇侵鞒秩,只是單純的羅守正,你還會喜歡我嗎?”
“我……”她的表情很為難。
“你走吧,別讓我們連最后一個月的合作都做不下去。”話一說完,他立即轉身離開,搭電梯下樓,不再浪費時間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就是因為他周遭充斥著像程尹欣這類別有所圖的功利女人,更顯得徐希夏的單純和無所圖有多么難得。
他現在比任何時刻都更加確定,徐希夏就是他要攜手共度一生的女人。
當然,前提是他必須成功解開這個小誤會。
唉,他今年一定是犯了桃花劫!
徐希夏無神又傷心地走在街頭,想哭卻哭不出來,腦海里不斷地重復播放剛才的畫面。
羅守正吻別的女人!
羅守正吻別的女人!
羅守正吻別的女人!
親眼看到心愛的男人擁吻別的女人,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掐住,幾乎要被捏碎,痛得她呼吸困難,差點喘不過氣來。
他怎么可以這樣傷害她?
怎么可以?
她這么愛他……這么愛他……
強忍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滑落,一顆、兩顆,最后變成一條串流的小河,停不下來。
愛有多深,遭逢背叛時,心就有多痛。
愛人好痛苦,她再也不要愛人了……
突然,手機的震動聲響起,她心驚地瞪著提包,心里明白會是誰的來電,但她沒有勇氣接聽。
她不想聽他編的謊言,更不敢聽他說實話,只好充當聽障人士,任由手機繼續響,徹底當鴕鳥。
她知道自己很孬,可是她真的不敢面對,她怕啊!
她怕他告訴自己,他不再愛她,已找到另一個取代她的女人,她沒有勇氣承受這樣的結果,她真的沒辦法!
光是猜測,她就已經哭得死去活來了,如果聽他親口說出來,她懷疑自己會當場崩潰。
手機響了又響,她還是不接,傷心欲絕地轉進沒什么行人車輛的小巷弄,漫無目的地走著,不想讓路人看到自己悲慘的模樣。
她就是沒膽面對現實,不行嗎?
老天爺啊,求求禰告訴我,我該怎么辦?
“哈哈哈!讓我抓到了吧!”一臉瘋狂的盧世豪突然沖出來,強抓住她的手!拔铱茨愣愕侥睦锶ィ抗
“你……你干什么?放開我!放開我——”徐希夏驚愕地瞪著盧世豪,隨即拼命想掙脫。
他看起來很不對勁,眼神狂亂,頭發亂糟糟的,衣服更是凌亂不堪,跟他以往注重形象的外表大不相同。
“我絕對不放你走!”盧世豪面目猙獰,發出可怕的笑聲!拔乙愀乙黄鹚溃」
“盧世豪,你瘋了嗎?你忘了你已經被判刑,還要罪加一條是不是?”她拼命掙扎,手腕都快脫臼了,仍然掙脫不開他的手勁。
她真的很怕現在的盧世豪,眼神瘋狂不說,整個人像是完全失控,感覺他現在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我是瘋了!”他又叫又喊。“這還不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去告我,我就不會被關,是你害我的!”
“盧世豪,你先冷靜——”
“你要我怎么冷靜?”他繼續嚷叫!霸龠^五天我就要被關了,你要我怎么冷靜?你說。
“痛……好痛……你先放手啦……”他的手勁很大,幾乎折斷她纖細的右手骨。
“我要一根一根地折斷你的骨頭,好好地折磨你!哈哈……”
他真的瘋了!
現在跟他說什么都沒用,只能想辦法跟人求救了!她慌亂地左右察看,希望能有人發現不對勁,打電話報警,問題是,她偏偏選了一條沒有路人經過的死巷,這下子該怎么辦?
怎么辦、怎么辦……
隱隱約約,在盧世豪的狂叫聲中,她聽到自己手機的震動聲,立即不動聲色地繼續跟他胡扯,不讓他察覺任何動靜,左手則偷偷探進提包,手指胡亂按鍵,只希望別按到切斷通話的按鍵。
“盧世豪,我們現在在臺北市區,你以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我帶走嗎?還是放了我吧,我就當作沒遇到你,好不好?”她軟著聲調,不想太刺激他已瀕臨瘋狂的神經。
就算這里是死巷,但也有住家,她就不信盧世豪的大嗓門不會引來注意,怕只怕大家都不想惹是生非,就算聽到也充耳不聞。
所以她必須想辦法自救,可是,她現在腦袋瓜亂成一團,什么都想不出來,只好試著安撫他的情緒,盡量拖時間。
“不好!”他大聲拒絕,神色兇惡地吼叫。“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這個壞女人的鬼話嗎?”
“世豪,你這樣無法解決事情嘛。這樣好不好?我跟羅律師聯絡,問問看他有沒有辦法替你銷案?”她現在也顧不得說謊保命,只希望能說服他同意讓自己跟羅守正聯系,那她就可以逃過一劫。
“你說謊!”他火大地賞了她一個耳光,把她打得跌坐在地上,聽到她發出哀痛的聲音,立即發出變態的笑聲!澳阍缟喜鸥艺f判決書已經下來,不可能更改判決,現在的說法又變了,你還想誆我嗎?”
“我、我沒有……”她不小心咬破嘴,口腔里充滿濃濃的血味,一張口,血就流出來,看起來很嚇人。
“你給我起來!”他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把刀,瘋狂地比劃著!翱禳c,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世豪……”
“給我站起來!”他彎下腰,沒有拿刀子的手用力拉起她,拖著她走!案易!”
“你要帶我去哪里?”她配合地跟著他的行動,眼睛不停地找尋一線逃走的生機。
只要走出死巷,回到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她就可以放聲求救了。
“我要帶著你躲到一個沒人找得到我們的地方,好好的凌辱你,直到你被我玩死!哈哈哈……”他拖著她來到巷子口的一輛破舊車子前,打開后車門,將她推進去,隨即鎖上車門。
徐希夏趕忙來到另一邊的車門,想要打開,卻發現車門文風不動,無法開啟。
“哈哈哈,這輛車只能從外面開車門,從里面是打不開門的!”他坐進駕駛座,得意地看著她受挫的模樣!澳阏J命吧!”
不!她絕不認命!
要她受他凌辱,她寧可自殺!
“如果從里面無法開車門,那你要怎么出去?”她不信自己無法脫逃。
“只有駕駛座的這個門可以開!彼镜靡鉂M地開車上路。
“你這輛黑色的MAZDA是哪兒來的?你以前不是開這輛!毙煜O睦^續引他說話,偷偷挪坐到后視鏡看不到的角度,將提包放在膝上,一手翻出手機,眼睛仍看著他,趁他不注意時用余光偷瞄了眼手機屏幕。
太好了!目前是通話狀態,通話對象是羅守正!
就算他想要另結新歡,也不會置她的生死于不顧吧?
不,不會,她對他的正義感有信心,他絕不會見死不救的!
他現在應該已經聽出不對勁,并且想辦法趕來救她了,只希望還來得及……
“當我昨天知道判決結果后,我就已經決定要抓你作伴,所以立即去非法的交易市場買了這輛車,連牌照都是假的!彼麧M是得意。
“奇怪,你怎么會剛好出現在羅律師的事務所附近?”她借由聊天,技巧地透露自己的所在給手機另一頭的羅守正!盀槭裁醋邚团d北路?你要帶我去哪里?”
“從你離開公司后,我就一直跟蹤你,只可惜你帶了尤玉蕙那個女人同行,讓我無法出手。不過還好老天有眼,你終究還是落單了!哈哈……”他一直沉浸在成功得手的喜悅中,沒有察覺徐希夏有任何異狀。
她繼續悄悄地在手提包里面摸索,希望能找到一個能當武器的東西,只可惜她提包里面都是輕便的隨身物品,連雨傘都沒有……等等,她想到了!
趁著等紅燈的時候,她將緊握在手上的救命符的蓋子打開,喬好位置,沉住氣,開口。
“盧世豪,我給你看一樣你一定會心動的好東西!彼浅A私馑澙返谋拘裕虼嗽O下陷阱。
“什么東西?”他果然立即轉過頭,眼睛剛好對著她。
“這個!”她拿高手中的體香噴霧劑——可以保持清香舒爽,是夏天的必備品。
“那是什——痛!好痛……”他話還沒說完,眼睛就被冰涼的噴劑噴到,痛得他眼淚直流,無法睜開雙眼!澳氵@個賤女人!竟敢害我!”
她立即狠下心,用手提包的背帶環住他的脖子,雙腳撐住椅背,身體用力往后拉扯,緊緊勒住他的脖子。
“放、放開……我不能呼吸……”他的手用力揮舞,臉部通紅,脖子的青筋都冒出來了。
“你立刻打開車門!”她害怕又緊張,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松懈,否則會前功盡棄,再也無法逃生。
“我不……”
“否則我就……就勒死你!”她顫著聲恐嚇。
“我……我沒辦法開門……你先松開……”他雙手想拉開卡住他脖子的背帶,兩人正在力拼。
叭叭……
后頭的車輛不耐煩地猛按喇叭,徐希夏不怒反喜,繼續用力往后扯緊背帶。只要能引來交通警察,她就可以得救了!
時間就在兩人的手勁較量下流逝,她察覺盧世豪的掙扎力道變小,但她自己相對的也手腳疲軟,快要撐不住了。
嗶嗶!
終于,有一名交警走過來,站在車外要他們立即駛離,但發現車子仍然沒動靜后,納悶地看進車內,這才發現狀況不對,立即以對講機要求另一名同事過來支持。
“希夏!希夏——”有人用力拍打車窗,大叫她的名字。
“……守正!”側過頭看到羅守正焦急地站在車外,雙手猛敲打車窗,徐希夏激動地落下眼淚。
她終于得救了!
羅守正敲破車窗,拉開車門,一把將快昏死的盧世豪拖出來,丟給四名隨他前來的警察,自己則探身進車內,將虛軟無力的徐希夏抱出車外。
直到躺在他懷里,她才敢確定自己真的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