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客廳,看見里頭多出幾大箱物品,由其中一個敞開的大紙袋瞧見女性基礎的保養用品,另一袋有鞋子,是她的尺碼,而且配合她平日上班的款式,幾乎都是平底鞋款居多。
她蹲身大略查看了一下,抬頭以眼神詢問。
“幼秦拿來的。她開了一間女性精品店,說是要送你的見面札,這幾天你先將就著用!
將就?這些都是知名品牌耶,她這輩子活到現在還沒這么奢侈過,這見面禮會不會太大手筆了一點?
“這樣好嗎?”不難想象,這些加總起來會是多驚人的一筆數字。
“沒什么不好的,過來吃飯!倍际怯浊乩p著要見未來堂嫂,好向其他堂兄姊炫耀,害他誤了送餐時間。
“欸,問你一件事喔……”
“怎樣?”他雙手忙碌著打開雙層便當,一一將飯菜水果擺上,斜瞟她一眼。
某人維持著蹲茅坑姿勢,一點一點蹭到桌邊,雙手托腮,非常小人陰謀論地開口!澳隳敲磁挛液湍愕挠H人接觸,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怕他們泄了你的底嗎?”
“……”他手一頓。“我能有什么秘密?”
“很多啊,例如過往情史那一類的,怕我知道有多少女人纏著你不放!
“我又不帥,家底也不豐厚——”至少外表看不出來!罢l會纏著我不放?”
誰說的?!
“我就會!”她本能反駁。
柔和的眸光軟化了過于剛強的面容,他低道:“歡迎!
“喂——”他在規避問題喔。
“沒有別人,樂樂。我只有你。”
怪了,明明是同一款不茍言笑的面容、一樣的嗓音,也不過略略低沈沙啞了點,怎么會……聽得筋骨一陣酥麻?
他說——我只有你。
這句話,就像一顆投入心湖的小石子,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甜蜜發酵。
明明應該很悲慘的時刻,她打拚了這么多年全化為烏有,還負債數百萬,怎么可以直涌出一股想笑的幸福感?她瘋了不成?
楊伯韓拉起她,抱坐在腿上。“別擔心,你一點都不窮!
她低頭,見掌心被放入一本存折。
平時雖然掛在嘴邊開玩笑,卻沒想到他真的會這么做。
她眼眶一熱。要在以前,她第一反應會是攤開存折數數里頭有幾位數,以前窮怕了,她曾立誓,未來如果要嫁,絕不嫁比她窮的男人,可是現在——別說上億身家,就算他真的比她窮,她都認了。
她沒有料到,自己這輩子會如此地愛一個人。
手中沈甸甸捧著的是他的心意,用行動表示和她甘苦與其的心意……她轉身,雙臂攀上他肩頭,在他耳邊低低道出請求……
極輕、極淺,卻不容錯認。
他收緊手勁,將她摟得密密實實,毫不猶豫地應允。“好!
他會讓她,永不后悔今天說了這句話——
“娶我……”
由于爆炸原因仍在調查,警方要求保留原貌,因此這般時間董允樂仍是暫住對面的男友家。他留了一半的衣櫥、一半的鞋柜、一半的衛浴空間、一半的床位……屋子里每一個地方,她都擁有一半的空間。
這期間,警方勘驗現場,她曾回去過一次。以廚房為中心點,房子幾已半毀,焦黑的墻、滿目瘡痍的客廳、塌陷的天花板、瓦礫土石遍布……看見她精心布置的溫罄小窩變成這樣,眼淚差一點又要奪眶而出。
之后沒幾天,店里要舉辦一年一度的員工旅游,可攜伴參加,她想了想,出去玩玩,轉換一下心情也好,便邀了楊伯韓一道參加。
那是兩天一夜的溪頭行,白天吸收森林芬多精,晚上夜宿小木屋。
她被拉去女人堆里當長舌婦,楊伯韓大方放人,唯一的但書是:“去吧,但是嚴禁再玩真心話大冒險,在路上隨便找男人告白。”
而他,就留在男人堆里喝喝啤酒、打打牌,大家聊啊聊的,不知怎地,就扯到董允樂最近爆衰的運氣。
“對呀,又是扭傷腳、又是差點被車撞,真的該找時間到廟里過過運了!
正要抽牌的楊伯韓頓了下,抬眼問:“什么時候的事?”她沒有告訴他。
店長大略思索了下。“就大概半個月前啊,她腳上不是包了一團,我還讓她早一個小時下班,去看中醫!
“她只說不小心扭到!彼酒鹈碱^。
“嚴格來說也沒錯啦,差點被掉下來的花盆砸到,她為了閃避而不小心扭到腳!
“兩者原則上差很多!彼疵廨p描淡寫過頭了。
“她不就那個性子嗎?”反正扭都扭到了,也不會唉唉嘆嘆抱怨自己多倒霉。
“我們都知道你很寶貝她啦,事情都過去很久了,不用這樣!眰}管組長打趣道。
“不,不是的……”以他辦了數年刑事案件的敏銳直覺,他不認為只是純粹意外那么簡單。
爆炸案后,警方去她家實地勘驗,初步推測是瓦斯外泄,現場采集到一枚煙蒂,因而詢問過他們。
她不抽煙,而他本來就沒有煙癮,只不過偶爾無聊或思考時會可有可無地抽上幾根,和她在一起,他不曾讓她吸過二手煙。
那么,那枚煙蒂又是怎么來的?
第一回,他沒有多心。
但若再加上被車撞……高空砸落的花瓶……哪來這么多意外?
偵辦過那么多起的命案,他深知許多的遺憾就是因為大意而發生,而他這輩子最不愿接受的,就是失去她。
他開始回想生活中的每一個細節,再細微的部分都不愿錯過,寧可自己多心,也不能輕忽。他甚至想起那件陳尸地板的破碎衣物……
他不由得寒毛倒豎,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告訴他——事情不尋常!
他迅速抓起手機,撥打她的號碼。
鈐聲在他右手邊響起。
她將隨身的包包留在他這里!
男人們對看了一眼,發現他神色有異。“怎么了嗎?”
“樂樂——不能落單,可能會出事!”
“不然……打寧夜的電話好了!彼齻冊谝黄。臨江低頭撥電話,想交代女友看好樂樂,等他們過去。
結果,說沒幾句,臨江便掛了手機,抬頭看過來的眼神,楊伯韓立即察覺不對勁。
“如何?”
“她說……樂樂一個小時前就回來找你了……”
他臉色一變,跳下床榻,二話不說往外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