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女人的戰爭。
然而,他究竟為什么會卷入這場女人的戰爭?
“楊叔,你偏心,為什么我沒有貓咪棉花糖!”看媽咪泡的紅茶跟別人都不一樣,超嫉妒。
問她為什么會有?她說楊叔送的,于是有人當下就心理不平衡了。
接到電話控訴,他靜默了會兒!拔也皇琴I兩份嗎?”
“……媽咪,你暗坎!禮義廉恥你會不會寫。 绷鶜q小嬌娃在另一頭抗議。而楊仲齊在這頭,聽著那方的爭論不休,無言望了望天花板,嘆氣,掛電話。然后,改撥另一通。
“阿魏,上次你跟的那個團購品,手上還有剩的嗎?”
“送人了耶!笔盏疆斎皇勤s快拿去討好他的寶貝小心肝啊,看佳人揚唇一笑,感覺超爽的好不好!楊叔魏完全理解唐明皇為什么要千里送荔枝了。
是說——“仲齊哥,你要這個干么?”
那是十足十萌女孩子的甜心小物,他應該沒有那種要孝敬的對象吧?
“……”懶得解釋。改撥另一通時,內心有點小凄涼。
為什么他在下班時間緊急call員工,不是為了調什么千萬訂單的貨,而是為了區區一仟多塊的團購物?
好不容易從秘書手中要到一盒,還得再三叮嚀,下次有開團記得揪一下……“呃……好!泵貢e愕又超結巴,他都不想去思考,自己的威嚴主管形象還剩多少了。
但是,當他說——“小甜馨,不要再跟媽咪吵了,我明天再給你”時,電話另一端狂啾他,又甜又滿足的笑聲,讓他瞬間整個心都融了,只覺得——好像怎么樣都無所謂了。
她們開心就好。
現在,他完全成了秘書的一號好團員,女孩子喜歡的小東西,他從沒研究,但秘書是他的活指標,那些可愛小物,龔云顰和婭婭多半都喜歡。
有一回,秘書順口說了句:“楊總好寵女朋友!
他抬眸,望去。
“呃……我說錯什么了嗎?”那眼神,讓她怕怕的。她是不是……不小心說出不該說的秘密了?好像沒看楊總公開和哪個人走得比較近……她不會被滅口吧?
他收回目光!皼]什么!
原來,這就是寵嗎?他從來沒有想過。
不必昂貴鉆戒、鮮花排場,幾個據說“很萌”的小東西,就能讓她露出笑容,女人要的寵愛,如此簡單。
明明不必耗費他過多心思,他以前,為什么會吝于去做?
那個周末,在她租賃的小套房里,纏綿廝混了大半夜,中場休息時,她套著他的襯衫,盤腿坐在地板上,背靠著沙發,吃超商買來的微波食品補充體力,一邊閑聊。
“最近對我這么好,有什么企圖?”
側臥在沙發上的楊仲齊瞥她!斑@樣算好?”
“是不差啦。”
他伸手,揉揉她的發。“你喜歡就好。”
“真的沒企圖?”她睨他。
通常有所求的人都是她吧?他對她能有什么企圖?
龔云顰側過身,挖了匙炒飯喂他!澳阕罱那樗坪醪淮蠛?”
問什么企不企圖的,原來是拐著彎在問他有什么煩心事嗎?
他失笑。關心就說關心,這女人愈來愈不坦率了。
“只是一點公司的事!
“你楊總也有解決不了的事?”
“我是人,不是神!睕]她想的那么萬能!斑@些問題從以前就存在了,就算爺爺在也不見得有辦法。那些當年跟著爺爺一起打拚過來的老功臣,對他們總要有幾分尊重,雖然講白了,就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你們真的可以回家養老了!但——誰敢講?他們總還有一定的勢力,拔樁這種事,需要時間跟耐性,無妨,我就跟他們漫漫斗。”
嘖,說穿了,就是各家企業都會有的派系斗爭嘛。
“不會有問題吧?”
“沒事,他們要玩,我跟他們玩,見招拆招就是了。”
“喔!
他雖說得自信,總難免還是會有陰溝里翻船的時候。
對方如果來明的,大家臺面上較量,他不見得輸,但往往很多時候,用的都是臺面下、臟到不行的手段。
這一回合,他認敗。
心情很糟,將自己關在辦公室內,一下午不見客。
而后,有個情緒暴沖的家伙,直接闖進去理論。
“二堂哥!你怎么可以這樣對曉寒!”
他冷冷抬眼,望向那個向天借了膽,敢拍他桌子的家伙。
“楊叔魏,在公司,我是你上司,請注意你的職場禮儀!
“了不起嗎?高高在上的楊總經理,歡迎你把我也停職了!
“這幾年,我以為你多少磨練了點,怎么還這么沖動?”難道不明白,親自下這個人事令,他比誰都嘔。“你知道曉寒是冤枉的,我也知道,大家都知道,那又怎么樣呢?我們就是著了人家的道,不吞下來,行嗎?”
“所以你就犧牲掉曉寒,直接砍了她來堵別人的嘴,穩自己的聲望?好一個棄卒保帥!枉費曉寒這些年來一直對你盡心盡力,全力挺你,就算不顧念她的忠心,好歹這一片癡心,你連一點感動都沒有嗎?”
楊仲齊愕愕然望去。
都這么久了,怎么阿魏還在以為,曉寒心里那個人是他?
這顆豬腦……
他有些無力地撐著額。曉寒心里,從頭到尾都只有一個人,這么明顯的事,為什么某人就是有辦法把它搞得這么復雜?
果然,他真的只有致力在開發下半身而已,上半身每天固定format,左右腦完全原始。
好羞恥,真不想承認這個笨蛋跟他有血緣關系……
“你干么不說話!”心虛。恳獞曰谌フ視院。
“只是覺得,跟你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嘆上一口氣。“我知道你說的是氣話,曉寒是我的人,被拿來開刀,是直接賞我一巴掌,他們今天砍了我的左右手,我會不比你氣嗎?換作是別人,不必我多說什么,你一定懂,只是剛好那個人是曉寒,你是關己則亂,我不跟你計較。”
楊叔魏愕愕然,張口閉口了半天,舌頭被貓偷去!澳恪⒛阍趺础?”
“你現在不就一副替自己的女人出頭的態勢嗎?”當別人跟他一樣沒腦?“替我轉告曉寒,暫時委屈她,這口氣,我一定替她討回來!
“你們……還真有默契!睏钍逦簮瀽灥氐。剛剛他要來,曉寒死死拖住他,說楊總會為她討回公道,不急。
還說,不必刻意去替她解釋,楊總會相信她。
她只是怪自己,跟了他那么久,道行還那么淺,輕易著了別人的道,給他增添麻煩,她覺得很抱歉。
似乎,什么都不必說,一個眼神,對方就完全懂。這樣的默契,他大概一輩子都追不上。
現在看來,真的就如同她說的那樣,他急著跑來替她出氣的行徑,感覺上……好像跳梁小丑。
他也是后來才知道,很多年以前,爺爺曾在歲末時,帶仲齊哥去過一家育幼院關懷送暖,另一方面也是想給仲齊哥機會教育,這世上還有許多比他更不幸的人,
該時時為自己所擁有的,懷著感恩的心。
仲齊哥多年來一直長期資助那家育幼院的院童,有資質、知進取的,他都無條件栽培,是院童們心中共同敬愛的長腿叔叔。雖然他嘴上總說,那是在為自己培養人才,但——有些是走政途、律師、牙醫、老師、會計師,又有幾個真正對他有助益?
曉寒,也是那家育幼院出來的孩子。
在她心中,仲齊哥一直有著不同于旁人的獨特地位,是她人生的光,始終擱在心上敬重、仰慕。
這些事,曉寒不說他還真不知道。
仲齊哥早了他那么多年住進曉寒心里,又是那么特別的意義與存在,擁有別人所無法理解的默契,他怎么可能超越得了……
楊仲齊看他旋風似的卷進來,又像斗敗的公雞,垂死般失魂落魄晃出去,也不曉得哪根筋又拐到,現在也無暇去顧及他的情緒問題。
那個周末去陪龔云顰,后半夜她幾乎快睡著時,聽見枕邊人壓低音量講電話:“給我盯死他!敢動我的人,不好好回報,我就不姓楊。”
就像爺爺說的,沒有人能玩到他頭上來,除非他自己愿意。還以為人人都是龔云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