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凡背過身瞪著地上,耳邊是她套上衣袍的窆窣聲,腦海中不禁浮現,那蠶絲錦袍滑膩地覆在她豐滿的胸,腰帶系在那不盈一握的柳腰,那白皙的肌膚瞬間染上艷麗的牡丹花色……該死,他在想什么?
他向來禁欲,尤其在葫蘆離世后,更不曾碰觸過任何女人,也不曾對哪個女人興起半點情動,然而此刻,他的心是動搖的。
“……小爺,我穿好了。”
后頭響起她小小聲的呼喚,教他松口氣,終于熬過這苦難。
“好,你先回房。”
“……穿這樣回房?”她只穿衣袍,沒有底褲耶……
衛凡微回頭,就見自己的衣袍套在她身上,顯得寬松而且……有種古怪的絕艷風情,教他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又再次奔騰了起來。
“小爺,你身上也濕透了!彼@才發現,他連發都是濕透的,這才明白是他將她從湖底撈起的。
他微微地嘆了口氣。
“先回我的寢房。”話落,他已經先離開了房。
“爺?”御門緊張地往門內窺探。
衛凡不耐地推開他的臉,不讓他窺見她半點風情。
“找如霜拿套她可以穿的衣裳到我的寢房!
“爺要將葫蘆帶回寢房?”他微詫。進展……好快啊,但他可以接受。
“你有意見?還不快去!”那目光教衛凡以為他心有不滿,咂著嘴催促著。
御門領命而去,決定不找如霜,而是到宅子里轉一圈,瞧這時分誰還清醒著,誰就是最有可能對妹子行兇之人。
御門一離開,衛凡迎著寒風,放慢腳步,等著她跟上,直到她與自己并行,而后膽怯地、試探地握住他的指。
那一剎那,一股麻栗竄過他的指尖,猶如當年他偷偷摸摸地握住胡蘆的小手。
當年,葫蘆輕輕地回握住他,而這一刻,他也輕輕地,代表接受意味地回握住她的手。
兩人靜靜地走著一切盡在不言中。
回房換好衣袍,衛凡長發垂放,站在寢房外,然而卻始終等不到御門到來。
拿件衣裳拿到黃泉路上了不成?他在心里暗咒著,依舊只能在外頭等著御門到來。沒換好衣裳,不方便回仆房;要是離開這兒,她又會害怕,所以他只能這樣耗著,耗得火氣都冒了上來。
“小爺!
那軟綿的童音,輕扯著他的心思。沒有回頭,衛凡淡聲道:“這兒風大,進房去!
“我不想一個人待在房內!焙J輕扯著他的衣角。雖說房內燈火燦燦,但她卻不想離他太遠,就怕暗處有鬼魅打轉,趁他一個不注意,就將她給帶走。
她還沒完成任務,她才不回去!
衛凡心里一顫,難辯此話含意。
要是其他女子,這話便意味著邀約,然她臉色至今依舊青白,他猜想她是因為恐懼而不想獨處。
但是,他不想和她共處。
因為,他怕……他怕把持不住自己。
他還理不清自己的心緒,不想跨越那界線。在他心里,葫蘆是他唯一的妻,而她,只能是個替代品,要不是她的性子和葫蘆太過相似,他很清楚自己絕不可能動情。
他要的是一種感覺,他曾認為再也不可能擁有,然而她卻出現在他面前。
白發如老婦,胎記貌無鹽,但他要的一向不是面貌,他要的是一種可以鏤進心底的滋味。
“小爺……”
那帶著央求的泣聲,像把火正徐徐地燒融他鐵石般的心,一如她的存在,像抹煦陽,強烈而恣意地進入他的眼簾。
無奈的,認命地嘆了口氣,闔上了門,轉身面對她,就見她緩緩抹開笑,那笑像顆小石子般地落進他無波的心湖,漾起一圈圈的漣漪。
他沒有抵抗地任她牽起自個兒的手,徐緩地走向床邊。
“坐下。”
他像個玩偶,將掌控權交了出去。
正疑惑她想做什么,便見她拿起布巾輕柔地拭著他的發。她的臉色依舊青白,但笑意驅散了她眸底的懼意,教他望得出神,直到與她對上眼,在她眸底瞧見了自己放肆的目光。
閉上眼,他說服不了自己,欺騙不了自己,他是真的動心了。
盡管只是個贗品,他也想要擁有。
“頭發要擦干一點,否則往后很容易犯頭疼。”她邊擦邊說著。
“你倒是服侍得挺習慣的。”那不輕不重的手勁好似她早已做過千百回。
“是啊!
“服侍誰?”乍至的酸意教他脫口問出。
她笑吟吟地想答,卻突地想起自己極可能在短時間內被鬼差拘回,那么她還要跟他說她是誰嗎?
似乎,不需要了。
如此一來,待她走后,他才不會再為她痛上一回。
“當然是我的爹娘。”她心思一轉地道。
“是嗎?”
擦了好發,兩人呆坐在床上。在今天之前,要是兩人能如此相處,她必定會開誠布公地對他說出身分,可是如今重要的已經不是身分,而是他的安危。
衛凡偷覷著她,瞧她始終垂著眼,她不說話,反倒教房里的氛圍變得曖昧了起來,而她身上只穿著他的衣袍……也許,他應該順便將他的長褲借給她,折幾折,應該還是可以穿的。
至少別讓她姣美無瑕的雙腿展露在他面前,像是一再挑戰他的底線。
打定主意,想起身,才發現衣角又被她的小手給拉住。
這是……他垂眼看著她,該不會是……真要邀約他吧?
他的心碰碰亂跳,簡直像是初識情滋味的毛頭小子,他莫名緊張,手心微微汗濕,坐在她身旁,近到可以嗅聞到她身上的清香,近到可以感覺她的氣息吹拂在臉上,近到……
就在他快要及她的唇時,坐在床邊的她,突地倒進床內,嚇得他趕緊伸手撈住,卻發現她竟然——
“……睡著了?”他難以置信地喃著。
看著那睡臉,那微微勾彎的唇,那均勻的呼吸聲,教他哭笑不得。
他像個毛頭小子,她倒是睡得天昏地暗,這豈不是要笑死人了?!
無奈搖頭,將她的身體扳正,打算把床讓給她,可她的手偏是抓著他的衣角,逼迫他只能側躺在她身旁。
看著她的睡臉,那笑意總是能感染他,教他不自覺地漾著笑,直到她的腳突然橫跨出被子之外,直接搭在他的腿上。
他心口一窒。
該死,這衣袍底下,真的什么都沒穿……如玉的姣美雙腿,無瑕雪嫩,不見半點口子疤痕……為什么她可以在他面前睡得這么沉?她就真認為他是個君子?
暗咒了聲,拉起被將她裹得死緊,用腳鉗制住她,免得她泄露無邊春光,毀去他的清白。
可更該死的是,這姿勢……真的太難為他了!
像是一輩子沒睡得那么好過,教葫蘆不禁勾彎了唇角,好滿足地往身旁的暖爐偎去,小臉不住地蹭著。
可頭頂上卻突地感覺陣陣壓抑的呼息,教她疑惑地往頭上摸索著,然手卻被一把力道狠抓住,而后她聽到——
“……可以放開我了吧?”
葫蘆怔了下,初醒的腦袋極不靈光地運轉著,慢了好幾拍才張眼,眼前是張俊魅無雙的臉,可那眼卻殷紅得可怕,甚至有些猙獰。
“嚇!”鬼差又來了?
瞧她那驚嚇的表情,衛凡皮笑肉不笑地冷哼了聲。
“可以放開了吧?”他再度重申一遍。
葫蘆不解地看著他,只能順著他的視線不斷地往下往下……“哇!”她嚇得往床內翻滾,正面撞上墻,痛得她齜牙咧嘴。
天啊,她到底在干什么?!她怎會把腳跨到他身上,甚至還緊抓著他的手不放?
“很好,總算有羞恥心了!彼咝ζ鹕恚顒咏┯驳纳碜。
一整晚,整整一晚,他被她上下其手吃盡豆腐!逼著他一閃再閃,一避再避,最終胸膛仍然充當玉枕,可這些重量根本就不算什么,問題是出在她老往他身上磨蹭……整整一晚,他受盡欺凌!
“我我我……你你你……”她轉身想要解釋,可一想到自己竟巴著他不放,她就什么話都說不出口。
可可可是就算她……那那那也是她睡著了,她都睡著了,怎知道她會有什么動作?!閉彎罵她沒有羞恥心,這根本是欲加之罪!
“你這笨蛋。”抬眼瞥見她額上撞出的紅暈,他嘖了聲,輕揉著。
葫蘆瞪大圓亮琉璃眼,不敢相信他竟如此溫柔。
思緒飄回昨晚,想起他對自己的呵護,他以為自己嚇著,所以一再摟著她,輕拍著她的背……對嘛,這才是她的小爺,總是把她捧在手心疼的。
瞧她笑得一臉滿足,那嬌俏得意模樣,教他不禁把輕揉的動作加重了些,她立即痛得哇哇叫。
“你故意的!”她痛得搗著額,決定不再接受他的荼毒。
“你哪只眼睛看見的?”
“這雙……”她悻悻然地比著自己的眼,話未說完,他已俯近,吻上自個兒的唇,教她錯愕地瞪大眼。
那唇輕淺地摩挲,輕柔地吮吻著,如雨點般,從牛毛細雨逐而滂沱,粗重的氣息噴灑著,教她渾身顫栗不止,衛凡像是不容她退縮地扣著她的后腦,強迫她張開嘴,舌進入她的唇腔,像狂風暴雨般地席卷著她。
他舔吮著唇腔內的每一處,再轉而糾纏著她的舌,吻得那般濃烈,教她幾乎喘不過氣,渾身發熱發痛,不禁輕扯著他,直到他的吻來到頸項,滑進了早已松脫的衣襟,吻上她的胸。
她羞澀不已,忘了這衣袍底下再無任何遮蔽,任他在她身子點燃火焰,引得她嬌羞低吟連連,一如氣數個恩愛的夜晚,他總是纏著她,像只永不饜足的貓,一再糾纏一再——
“爺,靳大人——哇!”
“出去!”衛凡突地暴喝一聲,拿起床上的玉枕便砸了出去。
御門一溜煙地跑出門外,任由玉枕砸在門上。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偶爾,他真恨自己為何老是不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