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這么快?距離現在大概只剩不到半個月!
意識到他將要離開自己、離開臺灣,而且時間這么緊迫,強烈的驚慌在她心湖掀起巨浪,令她無法思考。
“那我呢?我怎么辦?你要丟下我嗎?”她緊張的瞠圓眼,一眨也不眨的望著他。
屈劭澤分神看了她一眼,開車的時候實在不是談這件事的好時機,她需要好好安撫,幸好她家就快到了,他們很快就可以停下來談。
“我沒有要丟下你。我是要去工作,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利用四、五年的時間努力嗎?”他空出一手按住她擱在膝上的柔荑,壓下自己胸口深切的不舍與疼惜,盡量維持平穩冷靜的語調展開說服。
一個毫無家世背景、只有一身傲骨與企圖心的男人,除了加倍認真打拚,就是要懂得把握機會了,而王大哥的延攬就是大好契機!
“但也不需要去到那么遠。【驮谂_灣不行嗎?”她困惑不解。
“美麗殿是國際飯店集團,具有相當大的規模,能夠參與新飯店的籌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不但可以學習到很多寶貴的經驗,也可以成為升遷的有利條件。況且這是王大哥主動找我,所以他在各方面都不會虧待我的!鼻繚梢贿呅⌒牟倏刂较虮P,一邊仔細的向她分析利弊。
“你不是說不希望別人照應你嗎?這樣不也是接受王大哥的關照?”她尖銳的質疑。
“那不一樣!”提到這類話題,他便莫名的心浮氣躁,收回對她的觸碰,口氣變得較為冷硬。
他發現講了這么多,她還是沒弄懂他的想法!
“怎么不一樣?”她忽覺理直氣壯了起來。
車子在這時正好開到了紀家門前,屈劭澤把車停下,側過身來面對她。
“因為你的關系而受到你家人的關照,會讓我被別人看不起,認為我是貪圖名利才追求富家千金,可以少奮斗二十年;王大哥的關照,并不是因為我們有什么特殊關系,而是他純粹認同我的工作能力,才會提拔重用,這樣你懂不懂?”他耐著性子厘清給她聽。
她沒有立刻回應,僅是用一雙盛滿復雜心情與薄霧氤氳的眼瞳,直勾勾的看著他。
她聽得懂,卻不愿懂,因為她不要被說服,她不要和他分開那么遠!
深呼吸,她控制眸底水霧不要再繼續累積成淚水,壓抑慌亂的心情,以凝肅認真的神情及口吻向他表達對這件事的想法!拔也荒芙邮苣闳ツ敲催h的地方工作,這樣我們要見面聯絡都不容易了!
“要聯絡可以用電話、電腦,峇里島其實并不遠,搭飛機只要大約從臺北開車到高雄的時間,等我工作上了軌道后,我們可以兩、三個月見一次面,我回來看你或你去那邊找我、順便度假也行!彼\懇的解決她的顧慮。
她所擔心的,他都已經想過,才會做出決定的。他相信只要兩人能夠同心,距離不是問題。他會全心全意的打拚沖刺,讓自己達到足以與她匹配的地位,縮短彼此間的落差。
“不要,我不想承受遠距離戀愛的煎熬,你要離開新世代我沒意見,但去峇里島工作我不答應!彼龖B度堅決。
接二連三的不字說明了她對這件事的抗拒,而且這太突然了,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她從沒有想過兩人會分隔兩地。
她都已經退一步同意他離開新世代了,他不能得寸進尺,再要她接受他離開臺灣的決定!
她自認是個溫柔體貼的女朋友,向來以他為重心,他說的話,她很少不聽,但唯獨這一次,她不能依他。
“庭然,我已經決定了。我不想錯過這次的機會。”他的態度也很堅決,更有把握她到最后一定會依順他的。
紀庭然愕視著他,難道她表達得不夠清楚?
“你知道了我的想法,還是執意要去?”她的語調輕緩,感覺心泛著疼。
“我已經向你說了這么多,你還是不懂、還是要反對嗎?”俊臉繃緊,嗓音冷硬。
這是怪她不夠明理、無法溝通嗎?即使是被他如此認為,她也不管了!
她不想為了保有體貼柔順四個字,而壓抑內心的感受,她了解自己,明白自己是無法忍受遠距離戀情的思念折磨的。
“對,我就是不懂,我就是反對,你如果愛我,就不要離開我那么遠!”她的脾氣也拗了起來,任性的要求他打消主意。
“我愛你,但我還是得去。你不是說男人要有上進心,我們沒有在一起的時候,你自己會打發時間的?我這是為了我們的未來在努力,你難道不能支持嗎?”他絲毫沒有動搖,拿她之前說的話來說服她。
“那么遠的地方,我看不到你,碰不到你,怎么能安心的自己打發時間?要是你一個人在那邊覺得寂寞,變心了怎么辦?”她愈說愈恐慌,也愈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他想的是事業、是兩人的未來,她想的卻只是愛情和眼前!煩躁的心情涌上胸臆,屈劭澤開始覺得束縛,透不過氣。
“你對我這么沒有信心?我是去努力工作,怎么還會有時間寂寞?你可不可以不要只想這些?試著站在我的立場去看這件事?”他對籌備飯店的工作充滿了沖勁,光是想就知道一定會耗費所有的時間體力,根本不可能會有其他心思去注意其他的事。
紀庭然望著他冷硬的臉龐,害怕失去的感覺占據了她的心,讓她只想牢牢抓緊他。
她不退讓的反問:“那你有沒有站在我的立場替我想?”
溝通太久仍原地打轉,耐性受到考驗,他摸摸疼痛的額角,重重的吐了口氣。
“我不想再重復了,總之,我的決定就是這樣。”他以不容置喙的口吻下了結論。
她愣住,不敢相信他居然霸道自私得不顧及她的感受。
看他一副沒得商量的模樣,顯然認為把她吃得死死的,怒意不禁染亮了她美麗的眸子。
“你如果去了,我們就分手!”她一字一句的強調,這也是她最后的聲明。
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分手二字,屈劭澤震驚又憤怒。
在認定了彼此的情況下,怎么可以輕易說出這兩個字?
“你居然拿分手做條件?!”他繃緊了下顎,輕緩的嗓音中有著風雨欲來的危險。
可惜,她沒察覺,只見他神情驟變,以為這招奏效,心中竊喜,更加肯定以這樣的方式留住他。
從他的反應就可以看出他對她還是有很深的感情,所以她相信他不會舍得結束這段戀情的。
“對,你如果非去不可,我們就分手!庇邪盐账麜虼硕浕,她重復得鏗鏘有力。
她這分明是在無理取鬧,耍小姐脾氣!
屈劭澤不發一語的看望住她,兩人誰也不肯退讓的互視著,片刻,他開口給她答復——
“隨便你!”
擲地有聲的三個字,轟得紀庭然當場呆住,看著他轉身下車,踩著憤怒的步伐,頭也不回的離去。
他居然接受了?!
她在他心中的地位這么不重要?
若非他對她的愛不夠深厚,怎么可能為了那份工作,連她提出分手都無法動搖他的決定?
這要教如此深愛他的她,情何以堪?
驚愕過后,失望與空虛籠罩住單獨坐在車里的她,一顆心陡地沉入谷底,之前勉力逼退的淚霧,這一次再也無法抑止的滑下她蒼白的臉頰……
擔心家人隨時會出現,她趕緊以手背拭去臉上的淚痕,以免惹來太多的關問,但是,眼淚還是不受控制的不斷涌出。
可惡!劭澤居然這么傷她的心!
倘若他真的去峇里島工作,她真的要因為這樣而跟他分手嗎?
可是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他又不為所動,如果沒做到,未免也太沒志氣了!
或許等他冷靜之后,會重新考慮這件事?
會的,應該會的。畢竟兩年的感情不是虛假,他還是愛她的,他不會這么狠心丟下她一個人才對!
眼淚漸漸停歇,她心底又燃起一小簇希望的火花。
相信這事一定還有轉圜的余地,說不定過兩天,他就會改變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