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諾就像刀刻的痕跡,是永遠存在的事實。三天過后的星期五晚上,正當梅惟寧就定位坐好,準備好好看個影集時,可可再度光臨。
「Winne,你還沒化妝。俊
梅惟寧眨著眼,吞下口中的魷魚絲!甘裁?」
可可雙手插腰!改愦饝乙フT惑那個男的啊!」
她記起來了。
「喔,是今天喔?等等,我有答應你嗎?」其實那天她只想睡覺,答應了什么她也不記得!肝矣浀梦抑徽f要考慮不是嗎?」
可可很生氣!改阏f你要考慮,但是并沒有打電話告訴我你考慮的結果。沒回復就是答應了,不是嗎?」
梅惟寧再眨眨眼,支支吾吾地反駁。「話不能這么說,可可,我、我只是忘了打電話給你啦,你知道的,我不適合去勾引男人,我又不會嗲聲嗲氣那套,你要我怎么做?不然,你要不要進來坐,我這幾天睡很飽,這個周休二日可以陪你磨兩天——哇,可可,你不要哭啦——」
可可又哭了,而且是痛哭流涕的那種,甚至哭到整個人癱軟坐在地上。
「你騙我,連我的好朋友都騙我,我活在世上還有什么意義……」
梅惟寧也急了,蹲在地上?煽傻耐纯奕绻鹱笥亦従拥淖⒁猓莻勾引男人的丟臉主意,不就鬧得整棟公寓都知道?!
「可可,你別哭了啦……」
「我偏偏就要哭!情人沒了,朋友也沒了,我為什么不能哭引你可以做到的, Winne,所有男人都愛你,這種事以前在夜店玩的時候不就已經證明很多次了嗎?你有什么好懷疑的?你根本什么都沒做,怎么會知道他不喜歡你?!」
對面的鐵門此時開啟,號稱「廣播電臺」的林太太正探出頭來——
「可可,我們進去再說——」
「不要!你不答應,我就不走!」
事情大條了,明天,她將在一樓的公告欄上看見兩人的名字,F在,連她都想哭了。
「好啦,我去就是了,但是就一次,如果他不喜歡我,事情就到此為止。」
可可立刻破涕為笑。「真的?」
她能不答應嗎?反正只要負心漢沒看上她,事情不就解決了?梅惟寧只能這樣安慰自己。「就一次!
「好,就一次!
可可起身,跟著她進屋,梅惟寧將鐵門、木門關上。她看到林太太一臉意猶未盡,呿。
可可開心說著:「那我們現在就走吧,他每個星期五都會去這家Pub。」她將名片拿了出來,一分鐘前的眼淚鼻涕全不見了。
梅惟寧接過名片——「Ton」,她去過。
「這間Pub是純喝酒的地方,舞池只有一點點大,但是夜店女王的魅力只有跳舞的時候才能發揮喔。」
可可小姐可不這么認為。「不,Winne,只要你在Pub,就會全身充滿女人味,你一定會成功的!」
事到如今,既然答應了,梅惟寧不去也不行。沒關系,反正去了還是可以找機會脫身,她第二次安慰自己。
「我去換衣服……」對,這件事沒什么大不了的,她只要見機行事,找機會溜走就好!她第三次告訴自己。
一個小時后,梅惟寧和可可出現在「Ton」門口。熟悉的夜店氣息讓梅惟寧的腎上腺素加速分泌,她心跳加快,興奮極了,剛剛的煩惱全拋到腦后。
好吧,今晚就來個大解放吧,她可以喝杯小酒,就算舞池只有一點點,也可以跳個小舞,呵呵呵,太好了~~
可可看穿梅惟寧的「失控」。「你不是來玩的喔!」
「當然當然!姑肺⿲帗]揮小手,她開心地東張西望。「放心,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做到,只是他會不會愛上我,我可不保證。」
「我怕你只顧著喝酒跳舞,不辦正事!
「不會不會,你放心好了,呵呵呵~~」
兩人走進店內,可可輕易找到讓她傷心、辜負她的負心漢正在吧臺和酒保談笑風生。
喔,他怎么可以這么開心?「他在吧臺。」可可淌著淚說。
「喔!姑肺⿲庬樦煽傻闹甘就ァ0膳_只坐著一個客人,那位應該就是她要誘惑的男人——
嗯?怎么有些眼熟?看錯了嗎?
梅惟寧順順氣,再仔細一看——不得了,可可的負心人,居然是、居然是……
「可可,你確定你沒認錯人?」梅惟寧抖著聲音,眼睛緊緊盯著「負心漢」,一只手顫顫巍巍地指著他。
可可拭去眼淚。「當然,他化成灰我都認得!」
「不會吧……」
梅惟寧無力地靠在柱子上,雙腿發軟,冷汗直冒。這下慘了,誰會想到辜負可可、讓她傷心不已的負心漢,居然是她的老板——
宗齊。
老天,這出戲該怎么演下去?
梅惟寧冷汗涔涔,開始后悔自己魯莽的決定。再怎樣她都應該先瞧瞧負心漢到底是誰,再決定是不是要幫這個忙,早知道會變成這樣,她寧愿被可可摧殘,也不愿意站在這里冒冷汗。
「Winne,你說他是不是很帥?他還是一家上市公司的副總喔!」
梅惟寧小心翼翼地問:「你知道他是哪一家上市公司的副總嗎?」
可可搖頭!杆孟裼姓f過,但我沒記起來。你知道我對這種東西很不敏感的!
梅惟寧能了解,不然可可一定會想到她和負心漢就在同一家公司上班。
「走吧,Winne,去發揮你夜店女王所向無敵的魅力,讓他瘋狂地愛上你,然后拋棄他!」可可揮動著拳頭。
她不想這么做!她不想和自己的老板有任何逾越分際的關系,老天,她要如何是好?
她清了清喉嚨。「可可,呃……我和你說喔,你知道啊,我好歹也號稱夜店女王,所以啊……會來Pub的男人個性如何,我絕對能捉個七、八分,對不對?至于,你這位負心漢先生——」
「他姓宗,宗旨的宗!
我知道!梅惟寧咬牙切齒地在心里大喊!缚煽桑覀人認為他應該不會喜歡我這一型的女生……」
可可聳肩!冈囋嚳磭D,不試怎么會知道?」
「試試看?」教她怎么試嘛……梅惟寧是有苦說不出。
可可打量著穿著時髦、艷光四射,和窩在家里沙發看HBO時截然不同的美麗女神。「Winne,你在流汗嗎?」
她是流了一身冷汗!「你不覺得這里很熱嗎?」
「不覺得!
「喔!
兩個人還杵在「Ton」門口,計劃還是沒有任何進展。
「Winne,你不會是想退縮吧?」
梅惟寧夸張地瞪大雙眼,指著自己!肝?退縮?」她清清喉嚨!缚梢詥幔俊
「Winne!」可可氣得插腰,眼淚戲劇化地嘩啦啦落下!肝揖椭滥愀静幌霂臀衣铮
梅惟寧冒著冷汗,趕緊拉著可可坐到店內最隱密的角落。她不想因為可可的吵鬧,讓副總發現安分守己的梅秘書只是個故作正經的雙面人!
傷心的可可哭得唏哩嘩啦。
「可可,不是我不幫你,只是我真的覺得我不是那位宗先生的菜嘛……」
「你又不認識他,你怎么會知道?!」
因為身為他十一個月來的專任秘書,幫他訂過無數花束和禮物送給無數的女人,她當然知道!
多金帥氣的宗齊對女人一向友善,自然而然,傾慕他的女人也不少。有道是女追男、隔層紗,宗齊也不拒絕主動對他示好的女性。他喜歡溫柔有氣質的女人,交往的也是這類型的女人,對象常常變換,雖然沒有夸張到「每周一戀」,但也曾有過「每月一戀」的記錄,當然算是花心企業家一枚……唉,只是沒想到他居然也是個在夜店里四處留情的惡棍……
「我是不認識他,只是感覺嘛,女人的第六感很準的,可可!
可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涙!改銘撛囋嚳绰,我們以前出來玩的時候有多少男人拜倒在你的短裙下?你不能說一句『我不是他的菜』就這樣讓我失望,你說你要幫我報仇的……哇!」可可趴在桌上失控地痛哭。
「可可……你別哭了……」她不想讓自己的老板發現她在這里。
「我能不哭嗎?連我最好的朋友都背棄我,我能不哭嗎?」
事到如今,她能怎么辦?
「可可,我化妝前和化妝后有差很多嗎?」梅惟寧不放心地問。
「這還用說嗎?」
「有到判若兩人的程度嗎?」
「廢話,那是因為我們是好朋友,我才見過你沒化妝的模樣。你要是拿家里的樣子去見從前跳舞的朋友,他們一定認不出你,你可以從干物女變成芭莉絲·希爾頓!
可可提了兩個風格截然不同的形象做比喻,比喻得讓她很無力。她現在是騎虎難下,是要被可可的眼淚煩死?還是被老板意外發現?梅惟寧兩個都不想要。
「兩位小姐需要點什么飲料嗎?」
服務生來到她們這桌,梅惟寧在男服務生眼底看到對她的欣賞,這給她帶來無比的信心。
「請給我三份威士忌不加冰和一杯馬丁尼!
「好的,兩位小姐請稍等。」
三杯威士忌是梅惟寧要喝的,馬丁尼則是給可可的。她有個很奇妙的生理變化,只要連續幾杯烈酒下肚,她的嗓音會升高許多,不像平日的她。共事十一個月,副總對她的聲音絕對熟悉,她不想一開口就被識破。
男服務生送來她們的飲料,還有一盤招待的點心,愛慕的雙眼不避諱地黏在梅惟寧身上。
「請慢用,如果有任何需要再告訴我!
男服務生離開,可可勢在必得地笑著!改憧,夜店女王的稱號可不是假的,男人都愛你,Winne,真的。」
梅惟寧苦澀點頭,拿起酒,一杯接著一杯再一杯,豪邁地將三杯烈酒一股腦兒地送進肚子里。
她清清喉嚨,開口試音。「嗨、嗨、嗨、嗨——」正如預期,聲音果然變了。
「Winne,你需要喝酒壯膽嗎?」可可一頭霧水。
「對,我在買醉!拱ΓI醉忘憂愁啊~~
梅惟寧站起身,撫平身上的衣服!笇α,可可,我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只是如果那位宗先生對我沒感覺,我也沒辦法,你不能一直來吵我喔!」她再次聲明。
「不,他一定會瘋狂地愛上你!
可可一點都不相信有人能抗拒Winne的女性魅力。
她今天好美,一頭大波浪鬈發浪漫地披在肩上,臉上完美無瑕的彩妝,改變了她丹鳳眼微泡的缺點,精致秀氣的鼻,微啟的水嫩紅唇,誘惑著男人一親芳澤,搭配她身上合身的黑色小洋裝,低低的領口,誘人的溝壑若隱若現,她是性感嫵媚的女神,毫無疑問地,Winne永遠是夜店里最美麗的一顆星。
梅惟寧撥了撥鬈發,深呼吸,起身!肝易吡恕!
「Winne,等等我會先離開,我沒辦法看他和你談戀愛。你再打電話給我!箍煽傻臏I快掉下來了。
她也不是不能體會可可的心情。「好,我回到家就打電話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