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紹棠開車準備回公司,因為前方馬路發生了交通事故,他只好繞道而行,不經意經過“藍天咖啡店”,卻意外發現咖啡店居然還在營業?
當年瑤君過世后,咖啡店也因此歇業,他記得羅伯父說過會把咖啡店收起來,難道之后有別的人承租了這間店面,而且繼續經營咖啡店?
不過換了店名,現在這間店已經不叫“藍天”了,而是“雙魚座咖啡店”,怎么,咖啡店的新老板是雙魚座的嗎?
鄒紹棠停下車,看著咖啡店的店門口,沉思了一會兒后,打開車門,高大的身軀走上前,他決定進去看一下。
當他推門進入咖啡店時,對店內和以前迥然不同的布置風格感到詫異。
瑤君以前是個模特兒,對于時尚有高度的敏銳度,就連店內的裝潢設計也一樣,原本墻上貼的是不規則、黑白交錯的條紋壁紙,造就出俐落的層次感,連桌椅都是黑色的,就跟她給人的感覺一樣,簡單大方又時尚。
但改了店名之后的咖啡店,舍棄了前老板的時尚風格,墻上刷的是米色系的油漆,且全都改用原木桌椅,店里還多了幾個木制的柜子,上頭除了擺放許多書籍外,還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各種玩偶。
不只如此,原本天花板是一整排明亮的燈光,但現在全都換上了暖色照明,店內完全沒有了過去的時尚感,甚至給人的感覺不太像咖啡店,倒像是一間布置得很溫暖舒適的書房。
鄒紹棠接著看向吧臺,當然再也見不到那個高的美麗身影,而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女孩綁著馬尾,白皙秀氣的小臉沒有化妝,看起來很單純,年紀約莫二十來歲,但奇怪的是,她為什么要睜大一雙圓眸,呆呆的望著他?
她不是老板就是店員,而他上門就是客人,他不曉得為何她像是被定格似的,也不懂得招呼他,他不像紹翔是偶像,應該不至于會讓他人有這樣的反應吧。
一旁的女客人,應該是女店員的朋友,對她低喊著,“喂,惟喬,你發什么呆,快點招呼客人啦!”
她這才連忙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道:“客人,抱歉,您請坐,桌上有餐單,請您填寫好了,再拿給我。”
鄒紹棠選了個靠近吧臺的位置坐下,拿起一疊餐單看著,以前瑤君經營時,店內只賣咖啡,點心只有蛋糕,但現在不只有咖啡,還有茶類飲品,另外,除了小點心外,店內也供餐,還注明每日套餐都不同。
他填好餐單,拿著起身走到吧臺,交給女店員!罢埥o我一杯熱的美式咖啡!
“好!蹦贻p女店員有些緊張的微笑著,見他沒有回座位,又問:“先生,請問還要加點什么嗎?”
“不是,我只是想請問,這間咖啡店是什么時候開始營業的?”
“兩年前,因為看到門口貼著租讓,所以我就租下來了!
“你租下來?所以你是這里的老板?”鄒紹棠難掩訝異,這個女孩看起來相當年輕,像個大學生。
女孩有些緊張的點著頭!皩,我是店長,也是店里唯一的員工,對了,給你我的名片!彼龔呐赃吥昧艘粡埫o他。
鄒紹棠接過名片,上面寫著店長沈惟喬。剛剛她的朋友好像就是叫她惟喬,原來她真的是老板!氨,因為你看起來很年輕,我才會以為你是店員!
“沒關系,許多客人也常這么認為,不過其實我年紀不小了,已經二十六歲了。”沈惟喬說著。
他感到有點驚訝,大概是因為她綁著馬尾,一張白白凈凈的臉看起來相當純真,也比實際年齡還要更小一點,不過二十六歲其實也還很年輕,難道是因為這樣,看到新的客人上門光顧,才會很緊張嗎?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她似乎挺緊張的,剛剛還呆呆的看著他,有種嬌憨的感覺。
而且為什么他會覺得她此刻的模樣,讓他有種熟悉感?他應該不認識她,因為他對沈惟喬這個名字沒有印象,他猜也許是因為她站在吧臺里,看慣了瑤君站在那里,才會對年輕的店長有著熟悉的感覺。
只是,他沒想到這間咖啡店又再度經營,雖然羅伯父說過要把咖啡店收起來,但也許是房東直接又把整間店給招租出去了。
之后鄒紹棠沒有再問其他的事,回到座位坐下。
他看了下店內,此時只有三位客人,包括是店長朋友的女人,而且沒有播放任何音樂,氣氛顯得很寧靜,這點和瑤君當老板時也很不一樣。
瑤君留著一頭美麗長發,是個熱情的老板,常常和客人聊天,店里的氣氛總是很熱鬧,他初次見到瑤君,也對她的開朗留下深刻印象,加上她的個性落落大方,讓他有著好感,沒有多久,他們便從朋友升格為男女朋友。
一會兒,年輕的女店長為他送上熱咖啡!跋壬,你的美式咖啡!
“謝謝!
在女店長回吧臺后,鄒紹棠加了一點糖,用小湯匙輕輕攪動一下,喝了一口之后,他再次體會到一切都已經不同了,就連美式咖啡的口感也不一樣了。
雖說如此,但味道還不錯,而且店內相當安靜,客人不是在滑手機就是在看書,沒有其他的吵雜聲響,只有濃郁的咖啡香,意外的,他在店里待了十多分鐘,甚至還把咖啡給喝完了,原本他只是想進來看一下之后便離開的。
他想,他之所以會在這間咖啡店待這么久,大概是因為剛剛和母親的談話讓他的心情有些浮躁,此時店內很寧靜,讓他的心莫名也跟著平靜了不少。
放下空的咖啡杯,他起身走到吧臺,當他付了咖啡的錢之后,年輕的女店長順手給了他一張優惠券,歡迎他下次再度光臨。
鄒紹棠看著優惠券,心想著以后應該不會再來了,畢竟他今天只是剛好經過而已,接著他轉過身,走了出去。
型男大帥哥離開咖啡店之后,原本坐在吧臺角落的丁亞琪,馬上擠進吧臺里,湊到沈惟喬身邊好奇的問道:“惟喬,你是不是認識剛剛那個男人,要不然怎么看起來有點緊張?不過那個男人看起來成熟又穩重,全身散發出我是好男人的賀爾蒙,你的心會小鹿亂撞也是難免的。”
沈惟喬望著店門口好一會兒,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改為看著好友,回道:“他就是瑤君姐的男友鄒紹棠!
他是什么時候回來臺灣的?剛剛見到他走進店里,她覺得心在那一瞬間像是停止了跳動,因為太過震驚,她的腦袋空空,完全忘了該做什么,幸好亞琪出聲喊她,不然她可能會更丟臉。
回神后,一顆心則是跳得飛快,能再見到他,讓她既驚訝又感動。
他看起來痩了一點,神情落寞了點,但大致來說還算可以,讓她著實松了口氣,畢竟兩年來,她一直為他擔心。
一聽,丁亞琪簡直無法相信。“鄒紹棠一看就是個優質的好男人,風度翩翩,氣質又好,長相迷人,羅瑤君居然傻到放棄他?!”發現自己似乎說過頭了,畢竟死者為大,于是她馬上又補充道:“算了,我只是個路人甲,沒有資格做評論!
對鄒紹棠或羅瑤君來說,她真的只是個路人甲,因為他們并不認識她,可是透過惟喬,她對他們兩個人,不對,還要加上惟喬的哥哥,她對他們的事情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她才會覺得羅瑤君是個笨女人。
丁亞琪和沈惟喬是大學同學,感情很要好,雖然覺得不該多說什么,但她還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有人傻到放棄那么出色的好男人,而我,卻總是眼睛去糊到蛤仔肉,遇到的都是一些差勁的男人!”
“蕭宇杰又來糾纏你了嗎?”蕭宇杰和亞琪交往半年,不過在一個月前分手了,但他似乎還常常打電話騷擾亞琪。
“沒錯,那家伙一直打電話給我,說什么他提分手只是說說而已,他不要分手,我真的快被他煩死了!”丁亞琪為自己老是遇人不淑,重重的嘆了口氣。
蕭宇杰原本是她公司的前輩,雖然認識許久,但兩人半年前才來電,進而交往,只是交往沒有多久,男友便說要跟朋友合伙開小火鍋店,然后就離職了,男友當時也要她一起離職,到小火鍋店當主任,但被她拒絕了。
隨便頂下一間店就說要當老板,事先也沒有做過任何規劃,她覺得他的想法太過天真了,怎料他不覺得她是為他好,反而氣她只會說風涼話,兩人常常為了這件事吵架,那時她就有分手的念頭了。
小火鍋店開幕不到兩個月,資金就出現問題,他找她投資,她當然直接拒絕,請他向銀行去借錢,他不滿她見死不救,因而提出分手,她答應了,也決定從此不再聯絡。
誰知道那個男人出爾反爾,一直說他不要分手,昨天打電話給她,居然還要她付他分手費,否則他絕對不會跟她分手,那家伙真是想錢想瘋了。兩人交往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送過她什么貴重的禮物,相反的,她還花了不少錢,買了支最新款的哀鳳送給他,她才是賠很大的一方。
“欸,什么時候我才能遇上像鄒紹棠那種看起來品味很好的貴公子呢?”
“我覺得你身邊那位梁同學很不錯,他一直都很挺你,不是嗎?”
“你說梁康文?拜托,饒了我吧!他是個宅男,我不喜歡‘弱肌’的男人,他完全不是我的菜!
梁康文是她的高中同學,高中時并沒有特別的交情,只是兩人后來剛好都到臺北念同一所大學,正所謂人不親土親,因此兩人漸漸熟稔后成為好友,有時連假,她都是坐他的順風車一起回臺南老家。
丁亞琪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馬上問道:“惟喬,你怎么會突然提起梁康文那家伙,難不成你喜歡他?真的是那樣的話,我可以當你們的紅娘喔!”
“亞琪,你別亂點鴛鴦譜了,我只是覺得他對你很好也很照顧你,是個不錯的男人!币驗閬嗙鞯年P系,她和梁康文也是朋友,她才想當好友和梁康文的紅娘呢,只是亞琪似乎只把對方當死黨而已。
丁亞琪從好友極為淡定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來她真的只把梁康文當朋友。
“惟喬,老實說,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喜歡什么樣的男人,大學的時候,我們女生總是討論著男生或男朋友的事,但你看起來好像無欲無求,而且不管是誰追你,都被你拒絕了,難道你一點都不想談戀愛嗎?”
“我當然很想談戀愛。 鄙蛭﹩绦Φ。“既然如此,為什么你要拒絕所有的追求者呢?”
“大概是因為我在小的時候,就已經有一個很喜歡的人了,除了那個人,我覺得自己好像不會再喜歡上其他人了!北M管當時年紀小,但她真的很喜歡對方,就算長大了,喜歡對方的感覺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加堅定了。
丁亞琪難掩驚訝的張大嘴!拔﹩蹋@是我第一次聽你說有喜歡的人,既然你那么喜歡那個人,為什么沒有跟他在一起呢?難道你沒有向他告白嗎?”惟喬長得白凈甜美,個性又很溫柔,是很多男生都會很喜歡的類型。
“沒有,對他而言,我只是個恐龍妹,哪有資格向他告白!彼幻饪嘈ψ猿啊
“難道那個人覺得你很丑,叫你恐龍妹嗎?真的太夸張了,如果你是恐龍妹的話,那我們長相這么普通的,不就是連妹都稱不上,直接就被叫什么劍龍、翼手龍的,這些還好,算瘦的,要是胖一點的話,那就是暴龍了。”
沈惟喬忍不住笑了。“亞琪,我沒想到你知道那么多恐龍的種類!
“因為我老弟是個恐龍迷,從小就開始收藏恐龍玩具和公仔,像脖子很長的那種就叫做梁龍!彼系茉谂_中念大學,明年就畢業了。
此時有客人上門,兩人暫停交談。
沈惟喬一邊為客人煮咖啡,一邊想著剛剛鄒紹棠喝咖啡的樣子,從他的表情,實在看不出來他是喜歡還是討厭,不過她希望他會喜歡她煮的咖啡。
鄒大哥,好久沒有這樣稱呼他了,其實兩年多前,有次她來咖啡店找瑤君姐,離開前正好遇上鄒大哥,不過當時他并沒有認出她來,而且那個時候,他眼里只有瑤君姐。
可是剛才,就算她與他面對面說話,他還是沒有認出她來,雖然她現在的模樣和小時候差挺多的,但她都特地拿了名片給他,怎料他看到她的名字還是沒想起來,明明以前他就問過她叫什么名字的。
不過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大概只有她還記得吧……
曾經,為了能見到鄒大哥,她跑去當某個自戀狂同學的女傭,任對方差遣,盡管如此,她還是很高興,只是她每次見到鄒大哥,都緊張得不得了,沒想到長大后也一樣。
那年暑假,對她來說是很美好的回憶,后來開學后沒多久,她父親被公司調派去上海工作,再加上她母親早逝,父親便把她和哥哥送到新竹的外婆家,她就被迫轉學了,從此沒有再見過鄒大哥,直到他和瑤君姐交往,她才再次見到他。
后來父親在上海再婚了,便很少回來臺灣,只是定期寄生活費給他們,而外婆在她高三的時候過世了,之后她跟著哥哥一起回到臺北生活和念大學。
在她大二那年,父親因病去世,因為他們和繼母不太熟,繼母也沒有意愿來臺灣生活,加上繼母和父親再婚后也沒有孩子,雙方就漸漸斷了聯絡。
當年瑤君姐去世之后,她知道鄒大哥很傷心,還離開臺灣去了美國,如今兩年過去了,他的心情好點了嗎?
今天,她真的很高興見到他,希望他能再度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