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澤香在美國的那十天,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顏德君要上班,可一有時間兩人便常常膩在一起。以前他身體不好,少有機會往外跑,如今要和未婚妻約會,他可是很認真的查資料、爬文,很努力利用周遭可利用的資源,例如一韋恩。
顏德君收集了一些資料,還是不放心,他狀似隨口問問!绊f恩,和女孩約會,你有什么好建議嗎?”
“你要初階版、進階版,還是高處不勝寒版?”
顏德君揚眉,這些資訊好像Google不到!罢f說看!
“初階嘛,就找家氣氛佳的餐廳兩相放電,放到眼冒金星、電池沒電時,就來個紳士頰吻,互道晚安各自回家。進階則是找家隱密些的餐廳,最好是包廂或是有區隔的,可以舌吻加愛撫,這時化身半人半狼狀態,但記得守住最后一道防線!至于高處不勝寒版嘛……”
“停,你可以不用說了!”算他沒問。
“怎能不說!不說的話前面就白說了,就像點了牛排,餐前酒、色拉、濃湯、飯后水果、飲料咖啡都出現了,獨獨主菜被跳過!
“好吧,你說!
“所謂的高處不勝寒版就是約會地點、時間不重要,能滾得舒服的地方就是好地方!
“韋恩,你真是個禽獸!”
“不聽我的話你會吃虧的!
“所謂的吃虧是變不了禽獸嗎?感謝天!”懶得理他,他拿起打印出來的資料就往外走。反正他沒約過會,羅云蘿對美國也不熟,只要能玩得愉快,彼此開開心心的,就算在公園里喂松鼠,啃土司都好。
事實上,他們還真的這樣約會過,因為她很容易取悅,一點點小驚喜就足以讓她開心好久。
韋恩說的步驟,他們也不全然是留在初階。前天他送她回飯店,東西多了些,他幫她提上去,為了表達謝意她在他臉上一吻,那有些害羞的神情撩得他好心動,不禁拉過她,輕輕吻著她的額、頰、鼻尖……在她玫瑰色的唇上停了好久,停到自制力快瓦解,以為自己
會更貪心,可終究因為她的害怕而打住。
她緊張或害伯時,雙手會做禱告狀的擱在胸口,而他吻她時,她就是這樣。畢竟還太年輕,彼此相處的時日還太短,這種事可以再等些時候。
其實他很感激,未來要共度一生的人是她。
大后天她要回去了,他想帶她到遠一點的地方,加上正逢周末,他打算到那個以產玻璃藝品出名的小鎮走走。她對他送的那組對杯愛不釋手,而那組杯子就是在那里訂制的。
這個計劃直到昨晚通電話時他都保密,想等她上車后再給她驚喜。
上了車之后,顏德君打電話給她,響了很久都沒人接,他覺得有些不對勁,連續又撥了三通,電話才被接起。
“云蘿嗎?”
“嗯。”她天人交戰了許久才鼓起勇氣接聽。她想過很多種和顏德君分離的場面,卻獨漏了今天這種狀況—
羅云蘿發生車禍,重度昏迷,情況很不樂觀。
所以羅氏夫婦急召她回去。她明白他們的意思,他們打算讓這場李代桃僵的交易就到此為止。
如果這場婚約以羅云蘿車禍昏迷或身亡作為結局,顏家人基于人道立場不會撤資?墒,如果讓她繼續李代桃僵,難保哪天不會東窗事發,屆時顏家覺得受騙,一怒之下不知道會對羅家做出什么報復或懲罰。
“為什么不接電話?算了!你現在在哪里?我去接你!
“顏德君……”
她人在哪里?背景有點吵,隱約還能聽到似乎有廣播聲。“你怎么了?”她喚看他名字的嗓音帶著笑,可是他覺得十分不對勁。
“嘿!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很喜歡你……真的!庇行┰挷徽f,以后她怕沒機會說了。
“你現在在哪里,我去找你。”終于,他聽清楚背景音了,那是在機場吧?!“云蘿,你在機場嗎?”
“你沒有喚過我的英文名字,我叫Maya。”她不想到了最后,他還是喚看別人的名字,可不可以讓她貪那么一次,就算只喚她的英文名字都好,起碼這名字代表她。
“云蘿?”
“Maya!
“Maya!為什么在機場,你要去哪里嗎?”
“嗯,我要回去了!
“回去?怎么這么突然?為什么?”
人來人往的航站大廳,有不少趕時間的冒失鬼,羅澤香拿看手機的手被狠狠擦撞一下,手機飛脫了出去,待她再撿回來時,手機己經故障,沒有任何回應了。
連解釋也不必了,相信顏德君聯絡不上她,一定會找上羅氏夫婦,他們自有一套急召女兒回國的說辭。
她和顏德君的最后一通電話居然是以“為什么”作結……他將永遠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而她則永遠也沒有辦法說出真正的原因。
羅澤香這一趟美國行是哭著回臺灣的。
一個星期后羅云蘿和死神的拔河終告一段落,她走了,在最青春如花般的十九歲。
顏德君親自飛往臺灣捻香,沒驚動任何長輩。
不喜歡他的人,他也不要喜歡她!真的喜歡不會不守承諾的扔下他。
在一個下看雨的傍晚,他捻完最后一次香,便將她贈予的平安結丟棄。
雨越下越大了。
一個下著傾盆大雨的夜,羅澤香和顏德君再度遇見了。
一場輕微的車禍,除了肇事者傷勢較嚴重外,計程車內的三人,并沒有人真的需要進醫院。
趕來的顏德君那方的親友堅持將他送醫檢查,羅澤香則在婉拒后逃之夭夭。
一場大雨將他們安排進同一輛計程車,一場車禍也差點讓他們一起就醫,這己經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說實話,自從下定決心不再和顏德君有所牽扯后,她就沒想過彼此還有緣再見,即便見了面,也該是以陌生人的身分。
羅云蘿己經死了,對于顏德君而言,他心愛的未婚妻己經死了,哪天就算再遇見一個長相神似的人,也不會是羅云蘿,而只是個陌生人罷了。
所幸多年后的相遇,她臉上的口罩救了她,直到最后她離去了,口罩始終不離她的臉,兩人終是如她所愿的當了陌生人,
多年不見,顏德君的身體似乎完全痊愈了,可惜的是相遇在照明不佳的計程車內,她無法好好的看清楚他。
不能說不遺憾,只不過從小到大經歷過太多事,這樣的遺憾只是小小的,在輕嘆中就會消逝。
雨夜過后至今快一個星期了,那一次為某個重量級親戚而辦的洗塵宴她自然沒參加,她知道勢必得找個時間再和林志麟的父母吃一頓飯。
果然,吃飯的邀約很快就來了,地點選在大飯店的法國廳包廂,瞧林志麟那緊張兮兮的語氣,想必這些日子伯母施在他身上的壓力就像扛了部卡車般沉重吧?
其實林家有兩男一女,林家大哥早己娶妻生子,林志麟身為林家老二,林家二老本不會如此關注他,問題就出在林家小妹也在去年出閣了,于是家中僅存的“滯銷品”就備受關愛的眼神。
去年他家小妹出閣時,她就警告過他了二當初他還持不同的意見,認為家中有三個產品,銷出去兩個,最后一個不會這么急看要銷。
她反倒很想告訴他,他是長得體面,可舉手投足間娘味太重,他家老媽也許懷疑很久了!就以他自己舉的例子來說,應該是家中有三個產品,其中一個被高度懷疑故障,可苦無證據,在另外兩個產品成功銷售后,他們只希望這個瑕疵品能盡遠銷售成功。
看吧看吧!現在二老擔心的就是,她這個下訂要買瑕疵品的顧客跑掉!
她覺得林志麟和自己這個煙幕彈近期很有可能被逼婚,若到時她再幫不了忙,也只能說是他自作孽很難救!如果當初伯母懷疑他性向時,他索性開誠布公,這么多年過去,興許當媽的早就可以接受兒子愛男人的事實。
有些事急不得,有些事卻是拖不得。
羅澤香到達飯店的時間還早,她先到洗手間一趟,正巧接聽到林志麟的來電。
“……到了,我己經到飯店了。對啊,剛好在這附近!彼呑哌M化妝室邊說話!昂,待會兒見!苯Y束通話后,她拉開其中一間化妝室的門走了進去。
不一會她聽到一道鼻音極重的男聲!啊牛懒!
羅澤香皺起眉,心中暗付,這男的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走錯廁所了嗎?這是女廁欺!不一會兒她又聽到“喀嚓”一聲。
相機?!
那聲“喀嚓”像把剪刀一樣,把她的理智線利落剪斷!一想到相機出現在女廁所能作的直接聯想就是—偷拍。
原以為這種下流的偷拍事件只會出現在火車站的公廁,沒想到連這種五星級大飯店都有死變態敢來偷拍?!
想到這,她的火氣直竄腦門,一把推開門,氣勢洶洶的怒喝,“死變態!你在做什么?”
她原本以為會看到一個長相堪瑣的男人,并想好下一刻要往外沖、大呼色狼!可在看清楚變態那張合該長得卑鄙下流的嘴臉時,氣勢一整個鳥掉一
顏、顏、顏德君?!天、天吶!多年不見,他多了這項新癖好嗎?
“你、你、你……”顏德君是偷拍狂變態的打擊,讓羅澤香完全忘了此刻她可是沒戴口罩的“全都露”狀況。
她的腦海中閃過最近正夯的富家子迷奸新聞、富家子吸毒新聞、富家子……這年頭要當富家子是不是都得染上一些怪癥頭?而顏德君染上的是偷拍癮?
顏德君抬起頭看清楚她后,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你……”
“變、變、變……變態!”
“誰是變態?”
“不是變態拿相機進女廁千么!”這人感冒了嗎?鼻音有點重。
“女廁?”
“當然是女廁!不是女廁我怎么會在這里?”才說完她的眼角余光便瞄到一排……一排整齊劃一的小便斗?!她瞳目結舌的瞪大了眼。她、她又再度走錯廁所了嗎?再度成為男廁中偶爾會出現的女客了嗎?
這種時候絕對要懂得模糊焦點,找出對方更大的錯誤,自己犯的錯自然會被淡化忽略!澳莻……就算是這樣,你還是變態!我聽到了,你拿相機偷拍的聲音!”
“我沒有偷拍!
“你就是偷拍!”
爭執不下之際,化妝室外傳來男賓的交談聲,羅澤香一時心急,拿不定主意,便抓看顏德君的袖子又往廁所隔間躲。
兩名男士走進了廁所!捌婀,剛剛好像有聽到什么聲音?”
“沒有吧!
羅澤香密切注意著外頭的動靜,聽到這里才松了口氣。頭頂上方傳來兩道灼灼的目光,她知道是顏德君正在打量她,而原因實在太好猜了,這年頭撞衫、撞鞋都引人注目了,更何況是撞臉?且誰不撞,還撞了一個往生者的臉。
好在近年來戲劇小說多元化,有穿越梗,失憶梗、借尸還魂!彩芙滩簧,認真的思考要借用哪個梗?
問題是無論哪個梗都需要羅云蘿是存在的,即使肉體不在,魂魄也得在。不,人活看的時候她假冒人家,連死了她還要繼續以她的身分活著嗎?別鬧了。
那現在要怎么辦?
外頭的人洗完手后就離開了,羅澤香硬看頭皮抬起頭來。“你、你看什么看!”對于顏德君而言,她不該是認識他的,那就這樣吧。
“你……很像我一個朋友!
“你的朋友林志玲?”
“不是!
“桂綸鎂?”
“不是。”一雙眼仍是緊盯著她。
“那就不像我了!
是她不像她們吧?話又說回來,這兩位女星彼此也完全不像!澳愫退娴姆浅O瘛!
“好吧!你朋友是羅澤香嗎?很多人說我很像她!”她當然知道他說的朋友是誰,但這次她就是她,不想象誰。
“羅澤香?”哪位當紅的藝人嗎?不對!這名字他在哪里聽過……
這是他第一次喚她的名字,她真正的名字。深吸了口氣,她說!坝钪鏌o敵大美人一個,別忘了。”
撇開長相不說,這聲音加上那雙靈動的大眼,也讓顏德君覺得有些熟悉……“我們是不是曾在一個下大雨的夜晚共乘一部計程車?”
羅澤香裝作沒聽到,自顧自的說!俺矛F在沒人,得趕快出去了。”
她的手才構看門把,顏德君立即阻止!拔医蓄伒戮隳?”
她猶豫了一下!傲_澤香!
他想起自己為什么對“羅澤香”這名字有印象了,她果然是雨夜和他同搭計程車的那位小姐,加上她方才說的,很多人說她像羅澤香、字宙無敵大美人一個。
這個人,很有趣!
門甫打開,男廁正好也有人走進來,羅澤香瞳目結舌的看看來者,下意識把門關上一些,企圖遮去身后的顏德君身影。
“澤香?!你、你、你!”林志麟瞪大眼不可置信。
歇一還是看到了嗎?“怎樣?”
“雖然我知道你體內住了個男人,可我從來不知道你連生理都變成男人了!這是男廁唉}”
“我知道!焙髞聿胖馈
“厚厚厚,也就是說你明知道是男廁還故意跑進來,你其心可議啊,都不知道你是這么狂野的人!我看到了,你和某個男人關在同間廁所,我要看看那人是自愿的,還是被下藥了!”一對男女關在廁所內還會千什么事?
“我看起來像那種禽獸嗎?”下藥?夠了喔!
“是不像?珊髞砀鶕S多數據和資料顯示,長得像禽獸的常被誤殺,其實他們是面惡心善,而長得一點也不像禽獸的常被誤縱,一再得手?偠灾远傊,通常禽獸不會長得像禽獸,你沒聽過衣冠禽獸!
“你閉嘴!”
“我閉嘴?我怎么可以閉嘴!我倒要看看,是誰敢把我的女人……”他上前將門拉開,就見一名高大俊美的男人倚在墻上。
對方一點也不羞慚,當然也不狼狽,一雙眼看看林志麟,活似此刻他們見面的地點是在任何一處合宜的場所,而不是這種場面尷尬的廁所!班,志麟表弟!
“……表、表、表哥?!”
繼下雨夜共乘一部計程車后,羅澤香和顏德君就牽扯不清了!連到飯店上個廁所都可以跑進男廁,進男廁也就算了,還發生一連串烏龍,烏龍之后又發現顏德君原來是林志麟那個來頭很大的表哥。
很理所當然的,那頓飯改成一起吃!
這算是天有不測風云,還是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明明是陪林志麟父母吃飯,怎么后來會多出不速之客?
原以為那頓飯是林母打算用來逼婚用的,她只要負責沉默的喂飽自己的肚子,提供自己本身這個道具布景供林家母子倆談判就好了。
兒子是同性戀,而且有個要好的男友,即便是母親再強勢也不可能逼婚成功,所以,她完全不用擔心自己會被逼看嫁給姊妹淘。
每次這種聚會她都是負責吃,而且早習得在林家母子倆的唇槍舌戰、槍林彈雨中不會噎到、不會胃潰瘍、更不會血壓徒增的優雅吃完一頓飯。
可今天因為顏德君的出現情況似乎有變,林母的重點不再是逼兒子結婚,而是改為歌功頌德。當然,對象不是林志麟,而是顏德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