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四皇子有救命之恩,皇上讓她在百花園養病,這個徐華瑛可以理解,但是這兩位有必要成日往她這兒跑嗎?好吧,趙埕領了護送她回榮國公府的皇命,每日過來看她復原的情況,這可以理解,但是四皇子呢?
「四皇子怎么又來了?」徐華瑛努力保持應有的禮儀,無論如何,這位是身分尊貴的皇子,萬一若火他,撈不到救命恩人的好處,還得被他記恨,可是得不償失,不過一看到他癡癡的目光,她就很想捶心肝,一個八歲的孩子露出這樣的表情真的很詭異,即使想搞姊弟戀,八歲也太早了吧!
「徐姊姊,前世我們必定是情人,要不,為何我覺得你似曾相識?」四皇子恨不得整張臉貼到徐華瑛面前,可惜身高不如人,只能努力抬著頭看著她。
徐華瑛頓覺額頭掛滿了黑線,若非他是個古人,她肯定會認為他是羅曼史小說看太多了。
為了強調他們之間的差距,徐華瑛低頭看著他,用充滿憐憫的口氣道:「可是我對四皇子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四皇子會不會認錯人了?」
「那你為何救我?」從他有記憶以來,不曾有人緊緊抱著他,為他擋住所有的危險,他永遠會記得她懷里的溫暖,明明刀劍隨時會刺向他,但他一點也不害怕。
「因為你是小孩子啊!剐烊A瑛真想朝他的腦袋瓜巴下去,這不是常識嗎?
四皇子的臉都綠了,不悅的道:「我才不是小孩子!」
「是,你不是小孩子,你是皇子,臣女不能不救!顾隣钏茻o奈的雙手一攤。
四皇子有一種被人澆了一盆冷水的感覺,慕少艾的純情全部消失不見,可是他從來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人,「你真的不是因為對我似曾相識才救我的?」
「巨女可以對天發誓,過去我絕對沒有見過四皇子。」徐華瑛很慎重地舉起右手。
四皇子很委屈的瞪了她一眼,傲嬌的轉身走人。
見狀,徐華瑛笑了,「真是人小鬼大!」
春兒好想用雙手遮臉,可是卻不能不靠過去拉了她一下,「姑娘!
「怎么了?」
春兒用眼角瞄了趙珵一眼,「襄陽候世子。」經過這段日子,她已經知道趙公子就是襄陽候世子。
怔愣了下,徐華瑛終于想到趙珵也在這兒,真是恨不得咬掉自個兒的舌頭,她硬著頭皮轉過身,尷尬一笑,「趙公子見笑了。」
「四皇子有點調皮,但沒有惡意!乖谮w珵看來,四皇子對華瑛的糾纏純粹是惡作劇,不過四皇子顯然很喜歡她,要不也不會一次又一次繞著她打轉,還好四皇子只有八歲,否則他想娶她,不知道還要掃除多少「敵人」。
「我知道四皇子沒有惡意,只是覺得他似乎忘了他還只是個八歲的孩子!
「他先是皇子,才是一個孩子!
徐華瑛莫名覺得有點心疼,想來當皇子也挺可憐的,無法享受孩子該有的天真。
「你放心,皇后不會放縱他。你對四皇子有救命之恩,四皇子如今惦記著你,皇后可以理解,一旦你回榮國公府,皇后就不會容許四皇子上門打擾!
徐華瑛略微一想就明白了,皇后娘娘不愿意四皇子跟權貴扯上關系,不過她對四皇子的耐性已經到了極限,跟一個八歲的孩子「談情說愛」,她疑自個兒都快變成智障了。
「我正想告訴你,我已經好了,可以回榮國公府了!骨皟扇账蛦栠^錢院使是不是可以回府了,錢院使總是閃爍其詞,說什么借此機會將身子休養好,于她日后也有益處,她實在搞不懂這到底是什么情況,病養好了不就走人了嗎?
徐華瑛真的冤枉錢院使,堅持她應該在百花園多養一段日子的人是皇上,他不過是奉命行事,這一點趙珵也很清楚。
趙埕也盼著徐華瑛趕緊回榮國公府,外祖母才能請安國公夫人上門說親,于是點頭道:「明日一早我進宮稟明皇上,便安排馬車護送你回榮國公府,不過在這之前,我想請你看一樣東西!
「什么東西?」
「徐姑娘請跟我來!冠w珵行禮,轉身在前頭帶路,徐華瑛趕緊舉步跟上去。
雖然京城已見暑氣,可是他們一路走來,拂面而來的輕風帶著湖泊的水氣,教人渾身舒暢。
當他們一前一后走進花房,徐華瑛終于知道此地為何稱為百花園,這座花房里面的花卉說不定有上百種,對于喜歡花花草草的人,這兒無疑是個天堂。
進了花房,她瞬間化成蝴蝶,歡喜的暢游百花之中,深深吸一口氣,每一種花都有屬于自個兒的香氣,濃郁也好,清淡也罷,甚至是若有似無,皆是獨一無二。
這一刻時間彷佛是靜止的,趙埕完全無法將目光從她身上抽離,她比起萬紫千紅更嬌媚動人,明明生得如此嬌小,惹人憐愛,但是危難來臨時,她不會躲在身后,而是會勇敢的站出來。
駐足山茶花前,徐華瑛翩然回頭一笑,獻寶的道:「我最喜歡山茶花了,你知道為何嗎?一般花朵凋零是花瓣一片片地掉落,而山茶花是連同花萼整朵掉落,這不是很率性嗎?終究零落成泥碾作塵,何不瀟灑一點嗎?」
目光一沉,趙珵心悅的道:「率性很好,就好像徐姑娘!
為什么氣氛突然變得很曖昧,她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對了,趙公子要我看什么?」
「我要徐姑娘看的東西在這兒。」他將她引到角落,遠遠看去,彷佛是一只只紫蝴蝶停在枝上,靠近才看出那是一朵朵紫色的花,看似蝴蝶,但并非蝴蝶蘭。
徐華瑛稀奇的瞪大眼睛,「我從來沒見過這種花,這是什么花?」
「此花名為紫蝶,生長在炎鎮這個巴蜀的小村落!
「紫蝶?」
「當地村民不曾看過這種花,見其像是身著紫衣的蝴蝶,便取名紫蝶!
徐華瑛上前想要細聞花昋,卻先被一股熱氣轟得瞇起了眼,她趕緊往后一退,「奇怪,為何這兒特別熱?」
「這個花盆是暖玉制成的,我們費了一年的時間才找到這個法子保持泥土的溫度,將紫蝶從炎鎮移植京城!
徐華瑛想了想,問道:「紫蝶生長的地方格外炎熱,是嗎?」
趙珵點了點頭,「炎鎮的泥土比鄰近村的溫度還高!
她猛然意識到一件事,「你就是玉香堂的大掌柜。」
她是個聰明人,這么快就能猜到他跟王香堂的關系,他并不意外。
「是,徐姑娘能否為紫蝶配出受歡迎的香丸或香粉?」
徐華瑛再一次靠過去,雙眼一閉,讓全副心神專注的在熱氣中尋找紫蝶的香味,過了一會兒,她直起身子,單憑直覺說道,「紫蝶的香味很特別,但似有若無,想要配出受歡迎的香味不太容易,我需要一點時日鉆研!
「我明白,玉香堂的師傅在這上頭花了不少心思,可是一年過去了,還是毫無進展!
「我能盡力而為,無法保證!
「此事至為重要,還望徐姑娘多費心思。」
「我知道,若有消息,我會請良生通知玉香堂的姜掌柜!
頓了一下,趙珵忍不住道:「無論何時,只要徐姑娘想見我,就可以見到我!
怔愣了下,徐華瑛瞬間臉紅了,然后做了一件不曾發生在她身上的事——落荒而逃。
可是靜下來后,她感到懊惱不已,為何要逃?人家很可能只是單純表達急于得到好消息,沒有半點暖昧,她卻當人家在表白……好丟臉哦!
沒關系,下次見到他,應該過了很久很久,這件丟臉的事,想必他應該也已經忘了……吧。
隔日,徐華瑛順利回到榮國公府,緊跟著來的還有皇上和皇后的賞賜,不但有她個人的,也有榮國公府的,這是不是太榮寵了?好吧,四皇子不單單是個皇子,還是嫡子,他的命可寶貴了,她救了他的命,功勞是雙倍的,所以榮國公府當然也要一份,只是這一份沒有她的實在、豐厚。
「姑娘發財了!勾簝嚎粗幌溆忠幌涞馁p賜,笑得嘴巴都闔不攏。
「是,這比賣香料還好賺!剐烊A瑛拿起其中最小的匣子,這是皇上的賞賜,價值最高,是兩百畝良田和一座莊子的地契,以及三千兩銀票,由此可知皇上有多喜歡這位嫡子,出手才會如此大方,至于皇后的賞賜倒是標準的后宮做法,全是珠寶首飾和各色彩繡的云錦蜀緞。
春兒用力點頭附和,「從姜掌柜那兒拿到五百兩的時候,已經覺得很不可思議,沒想到這次一進帳就是十倍……不不不,應該有二十倍以上。」
「以后我真的不怕嫁人的時候沒嫁妝了!闺m然她不認同一個女人在夫家的地位要由嫁妝多寡來決定,但她無法扭轉這個時代的傳統觀念,就只好接受現實,努力給自個兒備好雄厚的嫁妝,至少可以教丫鬟婆子閉上嘴巴。
「姑娘,嫁人這種事不能老是掛在嘴邊!勾簝哼是清楚輕重。
徐華瑛不以為然,「這不是事實嗎?」
張著嘴巴半晌,春兒才出聲音道:「姑娘至少要露出羞澀的樣子!
「羞澀……好吧,下次我會記得!乖捳f回來,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賺一筆?
「這種事可遇不可求。」
「這倒也是!
夏兒聽不下去了,表情嚴肅的糾正道:「這可是姑娘用命換來的,絕不能再來一次!
兩人瞬間成了鵪鶉,對哦,怎么忘了最重要的事。
「姑娘,以后你別再隨意出門了,今日有幸撿回一命,難保明日也能這般幸運,更別說有人躲在暗處企圖對姑娘不利,我們至今連對方是誰都沒有頭緒,姑娘不能不提防!瓜膬禾嵝训。
夏兒不像春兒活潑好動,個性甚至有點沉悶,但她處事周到、細膩,因此平日都是春兒跟著徐華瑛出門,而管理小庫房和值夜的責任就在夏兒身上。然而,無論是徐華瑛還是春兒,夏兒在她們心目中如同姊姊,只要她開口,她們都會豎起耳朵乖乖受訓。
頓了一下,徐華瑛小小聲的道:「我覺得對方的身分很快就會浮上臺面了!
「真的嗎?」春兒歡喜得差點沒跳起來,再也不必擔心有人從背后插一刀。
夏兒可沒有春兒如此單純,不過關于這一點,春兒一定反對,她會強調她只是無條件相信姑娘的判斷。
「這是為何?」
「長公主大張旗鼓邀請榮國公府觀賞擊鞠大賽,如今擊鞠大賽結束了,也應該下定決心了,要不,人家會如何看待榮國公府?」
夏兒仔細一想,很有道理。
春兒則是兩眼閃閃發亮,滿心歡喜,「長公主會不會為襄陽侯世子求娶姑娘?」
徐華瑛一時怔住了,根本忘了長公主相中的可能是她,而襄陽候世子……不,應該說趙公子要娶的人是她……她實然覺得心跳得好快,一股熱氣往上濁,他知道這件事嗎?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長公主未確定人選之前,應該不會告訴他,可是當初他為何要去桃花林?他究竟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襄陽侯世子人很好,姑娘若能嫁給他,那真是太好了!乖诖簝貉壑,趙公子和主子不但郎才女貌,兩人一樣聰明,若能結為連理,那是天作之合。
徐華瑛連忙甩了甩頭,為何一想到成親的對象是他,她的心結就亂成一團?她承認他是一個令人心動的男人,不但長得帥,又細心體貼,若沒有對他生出非分之想,她肯定腦子有問題,但也不至于因為他可能成為結婚對象,她就芳心大亂……沒錯,她只是一時消化不了這個事實罷了。
見主子遲遲沒有反應,還微微皺起眉頭,春兒擔心的問:「姑娘,你覺得不好?」
「不是不是,很好……不對不對,也不是很好……呀!我不知道啦!」她怎么覺得全身越來越熱,好像要燒起來似的?
春兒發現什么似的瞠大眼睛,「姑娘的臉好紅哦!」
「……我不能臉紅嗎?」徐華瑛惱羞成怒的瞪過去。
春兒先是一怔,然后笑了。
徐華瑛瑾頓感渾身發毛,「你笑什么?」
「我只是覺得姑娘臉紅的樣子真好看!
徐華瑛覺得自己最好出去透透氣,兔得成了關公。
「夏兒,你陪我去花房,讓春兒在這兒把東西一項一項登記造冊,收進我的小庫房!
真是的,什么事都還沒發生,她就在這兒想思亂想,不是很可笑嗎?她還是將心思投注在香料上頭,趕緊配出人家要的新方子。
春兒臉色一變,可憐巴巴的撲過去抱住徐華瑛的右手,「姑娘,饒了我,這種事還是交給夏兒,我做不來!
徐華瑛用左手食指戳了戳她的額頭,「沒出息的丫頭!」
春兒連忙點頭接受批評,「我就是沒出息,只能跟在姑娘身后當尾巴!
徐華瑛不屑的甩開她的手,哼了一聲,「我又不是小貓小狗,要尾巴干啥?」
「姑娘,我不當尾巴了,我改當你的影子!
這個丫頭的反應越來越機靈了,徐華瑛歪著頭打量她一眼,「也不看看自個兒是什么樣子,能當我的影子嗎?」
春兒低頭看了看自己,再抬頭看向主子,論身形她和姑娘的差距確實很大,她雙肩垂下,哀怨無比的道,「不當影子,姑娘要我當什么就是什么!」
徐華瑛搖頭嘆氣,「沒出息加上沒骨氣!
見某人徹底蔫了,夏兒忍不住笑了,「姑娘別逗她了,還是讓春兒陪姑娘去花房,我也不放心將這些賞賜交給她整理!
徐華瑛這才不情不愿的道,「看在夏兒姊姊的分上,就讓你跟我去花房好了,還有,記得帶上竹籃和剪刀,我要采花!
深怕主子反悔,春兒立即跳起來沖去拿竹籃和剪刀,然后跑出去等侯。
「姑娘,即使在榮國公府,你也要當心一點,我們的消息沒其他人靈通,發生什么事往往最后一個知道,若是遇到隱密的事,老夫人有意隱瞞,我甚至聽不到任何風聲!
徐華瑛意會的點點頭,什么都不知道,容易失了防備,也容易遭人算計,其實她倒是很期待對方再出招,這樣她才能揪出藏在后面的人。
看著宮中賞賜的首飾和云錦蜀緞,云馨蘭真是恨極了。
從小到大,她不曾如此憎惡一個人,不過是個庶女,哥哥看上她,是她的榮幸,沒想到她不但不領情,還視哥哥如蛇蝎,害哥哥成了笑話,不僅如此,她竟然還妄想嫁給襄陽侯世子……徐華瑛是什么東西,憑什么搶走她心儀的男子?
自從襄陽候世子第一次參加擊鞠大賽,她有幸見到他的馬上英姿,從此他就落在她心上了,她三番兩次向娘暗示想嫁給他,可是娘只想著寧國公府,想方設法搭上寧國公夫人,還好她計誘四妹妹去武陵侯世子面前出丑,阻止寧國公府跟榮國公府結親的念頭,可惜,她沒有順利除掉徐華瑛,讓徐華瑛如今還擋著她的路。
云馨蘭恨恨的拿起一匹云錦就要往地上丟,她的大鬟紅綃及時伸手攔阻。
「姑娘,使不得,這可是宮里賜下來的!
半晌,云馨蘭頹然的松開手,任由紅綃將云錦拿走,而后她一屁股坐在臥榻上,喃喃自語的道,「這個丫頭的命為何如此硬?一次又一次逃過死劫,這次挨了一刀中了毒,竟然還能活下來,甚至還得了名聲、賞賜,別說長公主看她是個好的,就是皇后娘娘都要高看她一等。」
「姑娘別急,表姑娘救了四皇子,得了好名聲,這不過是一時的,而姑娘的才情享譽京城,這可是一輩子!
「是啊,她什么都比不上我,她會救了四皇子也只是巧合,要是她不出手,如今豈能活命?可是襄陽侯世子因此注意到她了,昨日還親自護送她回來。」云馨蘭一想起此事,就恨不得狠咬徐華瑛一口,明明是一個冷心冷情的人,卻要擺出一副嬌弱的樣子,真討厭!
「昨日襄陽侯世子親口對門房說了,他是奉了皇命護送表姑娘回來,說不定他們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辜t綃安慰道。
昨日聽見此事,云馨蘭也是如此自我安慰,可是襄陽候世子注意到徐華瑛是不爭的事實,若是長公主提到說親的人選是徐華瑛,襄陽候世子必然會答應。
「長公主未定下襄陽候世子的親事之前,姑娘都還有機會!
云馨蘭苦笑道:「擊鞠大賽是唯一的機會,可是長公主自始至終都沒有注意到我。」
「這事還是得靠夫人安排!
云馨蘭不以為然的冷笑,「我娘不要壞事就謝天謝地了!
「姑娘,不好了!」云馨蘭的另一個大丫鬟紅杏急匆匆走進來。
云馨蘭惱怒的瞪過去,「什么不好了?」
緩了口氣,紅杏轉為小心翼翼地道:「老夫人的院子遞消息過來,襄陽侯府剛剛派人過來說親,如今只等老夫人去信嶺南之后,就給表姑娘和襄陽候世子定下親事!
「什么?!」云馨蘭激動的站起身,衣袖不小心甩到幾案上的茶盞,匡啷一聲,碎了一地,彷佛預告她的夢想破碎了。
雖然知道這個時候說什么都討不到好處,紅杏還是硬著頭皮道,「姑娘不能慌,老夫人去信嶺南還需要一、兩個月的時間,一切都還有變數!
沒錯,姑父若沒有點頭同意,祖母就算再滿意襄陽侯府這門親事也不能擅自定下,她還有機會扭轉局勢。
「紅銷,隨我去致遠堂!乖栖疤m隨即大步往外走,紅綃趕緊跟上。
姚氏在云馨蘭眼中確實沒什么本事,但是擁有人脈,又掌著榮國公府的中饋,無論做什么事都省事多了。
姚氏帶著丁嬤嬤正要走出致遠堂,就見到女兒匆匆而來。
「娘正要去找你,你就來了。」姚氏也接到德安堂遞來的消息。雖說襄陽侯府這門親事開始不在她的計劃之中,但是這樣的好親事落在她看不上眼的徐華瑛身上,她無論如何也難以釋懷。
「我們進去說吧!乖栖疤m率先走進屋內。
姚氏有氣無力的跟著回到屋內,「你得到消息了嗎?」
「娘一定要阻止這門親事,若是將來襄陽侯府知道瑛妹妹并非嫡出,必會認為榮國公府騙婚,如此來,榮國公府不但沒有拉到裙帶關系,反而得罪了襄陽侯府!骨皝磉@兒的路上,云馨蘭已經想好套說詞,倒不是不能讓娘知道她對襄陽候世子的心意,而是對娘來說,榮國公府的利益天系到哥哥,娘就會卯足全力配合她。
姚氏臉色一變,「這門親事當然要阻止,但我又沒有證據,若想借此事規勸老夫人改變心意,萬一老夫人不承認,還對我生出戒心豈不是得不償失?」
云馨蘭差點直接翻個白眼,「娘當然不能直接拿這此事規勸祖母,若祖母考慮瑛妹妹是庶出的,就不會極力撮合這門親事,而且祖母一定會一口咬定瑛妹妹是嫡出的,瑛妹妹可是寄在姑母名下!
「若能確定此事是真的,以此規勸老夫人,老夫人為了榮國公府,必然會重新考慮這門親事!挂κ虾芮宄戏蛉吮热魏稳硕歼要維護榮國公府,但也正因為如此,她無法明白老夫人為何要將徐華瑛嫁給襄陽侯世子,這對榮國公府毫無益處,若徐華瑛是庶出的,可能還會拖累榮國公府。
「想要確認此事很難,而且此時我們為了這門親事急于冒出頭,祖母就會知道長房在德安堂有眼線,每一房都會在各處安排眼線,這不值得大驚小怪,但是能不沾此事最好,袒母已經懷疑長房想危害徐華瑛,即便祖母為了榮國公府忍了一次又一次,不代表沒有底線,況且毀了長房,還有二房、三房!
姚氏煩躁的走過來又走過去,「不能直接找老夫人談判,這要如何阻止?」
略一思忖,云馨蘭有個想法,「不如直接將此事捅到徐華瑛面前!
姚氏不解,「什么意思?」
「若徐華瑛知道自個兒是庶出的,她還好意思緊巴巴的抓著這門親事嗎?」
姚氏冷哼一聲,「若她知道自個兒是庶出的,應該會更抓緊這門親事吧!
「若是她如此不識相,娘就將這件事捅出去,她還能巴著不放嗎?」
姚氏倏地兩眼一亮,「對哦,若可以借此事嚇住她,我們可以說是毫發未傷!
「但愿瑛妹妹是個聰明人,知道該如何抉擇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若非沒有證據,云馨蘭更想將徐華瑛的身世直接捅出來。
姚氏根本不清楚女兒的心思,真心想要的是雙贏,「管她是聰明還是笨蛋,只要乖乖聽話,我就會為她保住顏面!
因為趙珵托良生送來了一小盆紫蝶,徐華瑛只好日日上花房報到,心想這事必定極為重要,要不,他何必如此著急?
徐華瑛是個喜歡悠閑過日子的人,所以半個時辰的路程她可以走上一個時辰,一路賞景賞人,順道八卦幾句,同時偷聽人家八卦幾句,可是她真的沒想到有一日會聽見別人在說自己的八卦。
「什么?表姑娘不是姑奶奶親生的女兒?」
「小聲一點,我也是無意間偷聽到的,這事絕對不能說出去,否則我們兩個的小命都沒了!」
徐華瑛忍不住舉頭看天,明明沒有烏鴉,為何聽見烏鴉的叫聲?當直知道說出去兩人的小命就沒了,為何還挑在「公共場合」閑聊?
「這事肯定不是真的,姑奶奶最疼愛表姑娘了,就是兩位表少爺都比不上。」
「表姑娘是將軍唯一的女兒,出生親娘就死了,是姑奶奶一手帶大的,自是萬般疼愛!
「老夫人也是真心疼愛表姑娘,表姑娘怎可能不是姑奶奶親生的?」
「老夫人最疼愛姑奶奶,姑奶奶臨終前請求老夫人將表姑娘當成親外孫女疼愛,老人如何能不做到?」
徐華瑛忍不住「哇」了一聲,知道得可仔細!
「是誰?」
徐華瑛連忙捂住嘴巴,不會吧,她明明很小聲。
「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徐華瑛傻眼了,這樣就跑了,不確定一下她們的八卦是不是被人家偷聽了嗎?
「姑娘,我們也回去吧。」春兒率先回過神,拉著自家主子轉身往回走。
過了一會兒,徐華瑛才反應過來,「等一下,我們還沒去花房!
春兒覺得很不可思議,「這會兒姑娘怎么還有心情去花房?」
徐華瑛一臉傻不隆冬:「為何沒心情?」
「她們說姑娘是……」
「那又如何?我比較在意的是她們目的何在。」
這會兒輪到春兒傻了,不知不覺停下腳步,徐華瑛反過來拉著她繼續往前走,今日花房確實不適合去了,還是先搞清楚狀況再說。
「你想想看,如此隱密之事先是被丫鬟偷聽到,接著又被我們偷聽到,可能嗎?很顯然是有人要我聽見,那么,此人的目的是什么?」那個人為何要借著這種方式把這個道息傳達給她?
「姑娘,這絕對不是真的!
「這不是重點!剐烊A瑛倒相信這是真的,難怪她身邊伺候的跟榮國公府一點關系也沒有,不過庶出的又如何?她還沒有融入這種時代,嫡庶對她沒有差別。
春兒又傻了,「為何這不是重點?」
「不急,我們先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