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十點十分。
嚴世爵搭乘總裁專用電梯直達五十一樓總裁辦公室。
一踏進辦公室,就見機要秘書坐在沙發那方,見他出現,先向他問候——
「早安,總裁大人,今天遲到了。」季曼凝刻意指指腕表,笑著揶揄道。
正常情況下,總裁會在九點半進公司,除非前一晚跟女伴約會廝混,或帶女伴留宿頂樓他的私人寓所,隔天才有可能較晚進辦公室。
不過,總裁雖風流成性,愛跟女人玩樂,卻將工作擺第一,不曾因女人耽誤正事。
「臨時有什么重要大事嗎?」嚴世爵淡淡地問道,他雖然這么說,但心里很清楚若真有緊急大事,季曼凝會在第一時間聯絡他,而不是在他的辦公室等他。
「公司沒有緊急大事,倒是被你接連放鴿子的女伴們很關切你的身體狀況。」她揚了下細眉,問道:「是不是有新歡?大鉅集團的千金劉樂璇需不需要加進你的花名冊里?」
前天晚上他提早離開商宴,要季曼凝事后向女伴告知他身體不適,而昨天臨時取消與另一女伴約會,他也用身體不適為由搪塞。
近日她從王嫂口中得知,從不歡迎女伴到他曼哈頓宅邸的總裁,竟會默然接受劉樂璇一再造訪,昨天甚至還取消與另一名女伴的約會,留在宅邸,只因劉樂璇又到訪。
「我的身體好得很。」嚴世爵強調。
「你對夏爾沒興趣了?」季曼凝又輕挑了下眉,問的直接。
他與新歡BT銀行董事長千金夏爾才交往一個多月,先前僅約會三次,他竟然就膩了?
「夏爾討好我另有意圖,她父親希望帝都財團能對BT銀行鉅額放款。」他神情淡漠地回道。
在周六晚上的商宴不經意聽到這個消息,讓他完全沒有意愿再跟她交往。
「嗯,那我知道怎么處理了!顾芮宄偛貌幌矚g女人想借助他身為帝都財團總裁,或萬明集團二少的力量,只要一牽扯到工作,他會毫不留情就斷絕。
他枕邊的女人,不能干政。
即使要利用關系,也是他利用女人,不允許女人利用他。
「蜜雪兒排在下一次空檔。」嚴世爵輕描淡寫地交代。
他對那個美艷高雅的女人仍有好感,只不過昨天卻突然沒興致跟她出門,只好改期了。
「下次……至少要三個月以后,還是要做調整?」有些女人甚至預約掛號到半年后,光是處理總裁的感情私事,季曼凝的工作量就増加一倍。
即使總裁的艷史名揚國際,每次新聞報導的緋聞女主角都是不同人,仍有一堆女人想接近他。
「無所謂!箛朗谰舨灰詾橐猓退沐e失機會也不會有一絲遺憾,接著他睞了她一眼,鄭重聲明,「還有,劉樂璇絕不是我花名冊的一員,她更不是我感趣的類型!
他交往的對象不分國籍種族,不在意年齡差距,只要成年且單身便可能是他涉獵的對象,但外型和個性要屬于成熟艷麗型。
不過他今天會遲到,確實是因為劉樂璇。
他要出門前,她竟然又出現在他家大門外,手上還拎著兩大袋熱食說要請他吃早餐……
「嚴世爵,還好你還沒出門,怕遇不到你,我今天特地設定鬧鐘早起欸!更特地去中國城買了熱騰騰的港式飲茶。這是新開的店,主廚是從香港請來的師傅,口味一定很地道。」她一臉笑咪咪地說道。
「我吃過早餐了!顾苯油虏鄣溃骸甘悄阆氤园桑俊
她沒事早起去買什么港式飲茶?自己想吃就直說,而且也用不著專程拎來他家吃。
「不是我想吃,我比較習慣吃西式早餐!箘疯J真地澄清!钢皇窃谀氵@里白吃白喝幾餐,我覺得也該表示一下心意,想回請你一餐,才專程替身為香港人的你買這個來當早餐!
她難得煞費心思,早起替人買早餐,興匆匆送過來,雖趕在他出門前到達,卻沒料到他已吃過早餐,這讓她有些泄氣。
「你應該沒吃太飽吧?那吃幾口嘗嘗味道就好,至少也喝杯招牌的鴛鴦奶茶,我買了三杯!顾喔咂渲幸淮苣z袋,她沒忘了王嫂的份,不死心繼續推薦親力親為買來的一堆餐點。
嚴世爵內心再度OS,他對甜膩的鴛鴦奶茶最不感興趣。
她完全就是用自己的想法做事,也沒先問問他的喜好。
只不過面對特地早起去買早餐,又送過來的她,他竟無法直接拒絕,最后他隨她轉進屋里,前往餐廳。
他陪她吃她帶來的港式飲茶,還應她的要求試吃了幾口,甚至給足了她面子,連不喜歡的鴛鴦奶茶也喝了將近半杯。
沒想到她一頓早餐吃了將近四十分鐘,他破天荒耐著性子陪她吃完才出門,也因此比平常晚了半個多小時才進公司。
這些異常之舉,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釋,也就無意跟季曼凝多交代什么,避免她誤會他對劉樂璇有什么不尋常的感情。
「我沒記錯的話,總裁曾提過,大鉅集團千金有可能是你未來考慮聯姻的對象之一?」季曼凝提起兩年前曾聽到的訊息。
「我是提過,但那是我爸的意思,也只是口頭說說而已。以劉樂璇的家世而論,她是有資格成為我妻子的人選,跟她結婚,對我的事業來說是如虎添翼!
嚴世爵不諱言地道。
他對女人都是抱持玩玩的心態,沒真的愛過任何一個人,他無法對愛情真心專一,他愛的只有自己,即使是未來妻子,也不會產生真感情,只以事業上的利益為考量。
「不過,劉樂璇對我沒意思,劉巨泰更不會勉強寶貝女兒。」他開玩笑地又道:「若要我現在選擇的話,麗莎倒是更合適的人選!
他交往的女伴之一麗莎,是美國麗莎連鎖飯店集團的掌上明珠,對于目前投入飯店業的他而言更有助力。
「提到麗莎,你很快就能跟她見面了!辜韭嵝训馈
總裁后天就要前往舊金山出差兩日,也會在結束工作后與麗莎約會。
劉樂璇囈語的聲音哽咽破碎,緊閉的眼角緩緩淌下淚液。
好半晌,她才從惡夢中醒過來。
她坐起身,思緒還被惡夢牽扯著,她顫抖驚恐,一手緊揪著衣襟,想要讓胸口的疼痛平緩下來。
她夢到古代夢境,陌生卻又熟悉……
她竟在事隔多年后又夢到相同的夢境,而且這一次,比童年時期夢到的更多,感受更深刻。
彷佛……她就是頤陽公主本人,才會因為失去摯愛,痛徹心扉……
她解下戴在脖子上的長命鎖,置在掌心,一遍又一遍輕撫著它。
自童年得到平空出現的它,她便對它愛不釋手,視若珍寶地收藏著,也經常會戴在身上。多年來,她一直很想找到另一塊長命鎖。
過了良久,她想到了什么,隨手抽了兩張面紙擦干淚痕,拿來筆電打開,輸入幾個關鍵字。
十二歲那年作的夢,她醒來當下雖記憶清晰,但過了兩天便逐漸模糊,甚至不記得夢中公主和鑄劍師的名字,連朝代都不太確定。
即使后來想過上網查些端倪,也無從搜尋。
現下,她清晰記得夢境里的一切細節,從幼年的頤陽公主與鑄劍師司徒絕初相遇開始,直到數年后,司徒絕為保護她而喪命,直到頤陽公主帶著破碎的心,奉旨踏上和親之路……
她輸入西漢頤陽公主,卻查不到任何相關資訊,她轉而搜尋從西漢初至東漢末年所有的公主記載,然而年代太過久遠,正史上有記錄下來的公主資料并不完全,甚至許多不清楚名字和封號。
她心想連身分尊貴的公主都查不到,更遑論要從鑄劍師的名字查出相關資訊,但她仍不死心地輸入相關字。
認真搜尋良久,果然沒有任何收獲。
她的夢境很可能是虛構的,歷中上根本不存在那些人物,可她卻因夢境過于直實,感受太過深刻,才會信以為真。
她又輸入長命鎖金飾的樣貌與鑄劍師名字繼續報尋,當她感覺眼睛酸澀,打算放棄時,忽地看到吻合的圖像。
她瞪大雙眼,點進去那張手繪的漢代長命鎖金飾黑白圖像,心緒一陣激動。
雖是黑白的,但她只看一眼就非常確認這與她身上戴的這塊是一樣的,且圖像顯示這為一對大小圖樣完全相同的長命鎖。
她看了簡短的文字介紹,想到嚴世爵提過曾在一本古書上看過它的圖像,因而對它記憶深刻。
她想,他看到的一定是這張圖像!
她將上面所形容這塊長命鎖的名稱再輸入搜尋,意外地報尋到一段文字記載,關于它們的故事,出自于西漢野史。
那極可能只是后人隨意杜撰的一則漢宮凄美愛情故事,卻因與她夢中所見相同,教她心口怔愣,莫名撼動。
此刻,她忽然很想見嚴世爵。
她想告訴他,他也感興趣的長命鎖故事,且其中一塊就在她身上。
這時,手機響起,是先前委托她設計一套首飾的中年貴婦,要求她能否到舊金山與她進一步洽談修改設計圖。
對方跟著丈夫回美國,過幾日又要前往英國,希望能在此之前確認首飾的設計圖,之后就等著成品到手,讓她在幾個月后陪丈夫出席英國貴族舉辦的宴席時,能夠戴著亮相。
劉樂璇雖想去見嚴世爵,眼下還是以客戶為重,畢竟對方肯花大筆錢找她這個才剛大學畢業的新鮮人設計首飾,是對她的能力給予高度肯定,而非她是大鉅集團千金的緣故。
盡管從紐約搭機到舊全山華好幾個小時,但她不嫌麻煩,答應對方會盡快出發,并與對方約好在某間飯店碰面,到時邊用晩餐邊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