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日珠寶的千金與長月建設的少東文定,包下了亞緹斯酒店的宴會廳舉辦訂婚晚宴。
兩大集團聯姻,宴會的邀請名單自然是精心挑選過,與會的人自是非富即貴。
水晶杯輕碰的聲音、晚禮服摩挲的窸窣聲、細語交談聲,搭配著輕柔音樂,宛如一幅賞心悅目的圖畫。
端著香檳和小點心,顏語恩盡責地穿梭在穿著筆挺西服男人和華麗禮服女人之間。一個女人拿走一杯香檳,并把空杯放上,雖然女人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看她一眼,她仍然向她微笑并頷首致意。
“跩什么跩啊!庇让兰褱惤Z恩,朝那女人的背影吐舌頭。
這是工作,是服務業,可不是他們家里的奴才!瞧她下巴上揚十五度的樣子,活像這里是她的皇宮似的。
“話說回來,今天這宴會的貨色都不錯喔!庇让兰雅d奮地說著,一雙眼不停地從左邊掃到右邊,再從右邊掃回來!罢Z恩啊,真是太不巧了,你這個月正好要到宴會廳支援。”
語恩無所謂地聳聳肩。她不認為支援廚房部門有什么不好;再說,就算這次沒被調派來支援,她還是得去拜托內動人員跟她對調職務,又要麻煩人家,又要欠人情,想來想去實在為難。
尤美佳不贊同地搖搖頭。“新人的年紀和我們差不多,意思就是說,與會的賓客中有很多年紀相當的單身漢,這可是大好機會呢!毕袼@樣優雅地站在門口當招待,保持從容的微笑,多好。
顏語恩驚訝地看著美佳。“我以為你喜歡總裁。”前幾天不是還開心地炫耀華麗小洋裝,說是要讓總裁印象深刻的嗎?怎么才沒幾天就變心了?
“唉啊,總裁都已經被你夾去配了,我只好趕快物色新對象!庇让兰鸭傺b哀怨地嘆了一口氣。
“神經!都跟你說沒這回事了!鳖佌Z恩被她的表情逗笑,笑著罵道。
一整神色,尤美佳認真地說:“其實想一想呢,總裁的等級好像太高了點。再說,雞蛋不能全部放在同一個籃子里嘛。”美佳說完,又往人群中走去了。
當然是走往西裝群里。
嗄?那句話是這么用的嗎?
她的意思是——要亂槍打鳥,打暈了誰算誰嗎?
這個美佳,真是服了她了。
一回神,發現兩個男人正圍著自己,她習慣性地面露微笑。
“要來點香檳嗎?”兩個男人點點頭,一人拿下一杯,頓時讓她手上托盤的重量減輕不少。
個子較矮的男人問:“你在亞緹斯上班啊?”
兩個男人圍著語恩大獻殷勤,個子較矮的叫王允忠,個子高點的叫王允義,是某企業的兩兄弟。
表面上微笑著點頭,語恩心底卻早就笑翻天了。她端著托盤在這當服務生,很明顯是這里的員工不是嗎?難道路人甲或房客會來這給他們送酒送點心?這種讓人完全接不上話的搭訕,會成功才有鬼吧?
“你長得很漂亮呢,叫什么名字?有沒有男朋友?”王允義又向前靠近了一點。
顏語恩皺著眉往后退一步。
“是啊!能不能認識一下呢?”王允忠涎笑的將手搭上語恩的肩,王允義則故意在放回酒杯時輕撫她端托盤的手。
兩人色迷迷的樣子和碰觸實在讓語恩感到惡心!當了兩年柜臺,她當然遇過客人口頭上的騷擾,但像這樣大膽毛手毛腳的,倒很少見。
兩人身上還帶著酒氣,可見得已經喝了不少。說不定他們就是借著酒意在裝瘋,要是被發現了,還可以借口喝醉,什么都不知道。
語恩轉了個身,想遠離兩兄弟,但兩人又一前一后擋住了她的去路。
遠遠的,夏云朗就看見了顏語恩。
他并不認識今天結為親家的雙方,但大概是基于他現在是臺灣亞緹斯的總裁,所以也收到了邀請函。于情于理,他都不好意思拒絕。
他身上穿著黑色亞曼尼西裝,襯著他修長的身形、英挺帥氣的模樣,讓會場里半數以上的女人都忍不住將眼光投注在他身上,舍不得移開。
夏云朗才剛跟笑得合不攏嘴的雙方家長打過招呼,在接觸到那些女人的眼神后,決定還是快快自會場撤退比較好,才想離開,就看到顏語恩被兩個男人圍住。
即使只是穿著服務生的制服,簡單地挽起長發,但在一群爭奇斗艷的晚禮服女人中,她還是那么顯眼美麗,像一朵盛開的蓮花般。
注意到她的美麗的,果然不只他。他看到一直擋住她去路的兩個男人,而旁邊還有其他男人也在悄悄注意著她。
她的眼神里,卻有著萬般無奈。
“顏語恩,你在這里摸什么魚?”夏云朗來到三人身邊,不著痕跡地將王允忠、王允義兩兄弟擠到一旁,還故意板起臉孔看著顏語恩。“我的員工是不是有什么不禮貌的地方?”他對著兩兄弟和顏悅色地問。
王允忠、王允義一連迭搖頭。
“你跟我來!毕脑评屎樋粗佌Z恩。
咦!她做錯什么了嗎?她被性騷擾了耶!
“是!睔鈶嶋y平,但在客人面前,語恩還是乖乖地點了頭,跟著夏云朗往外走。
低頭跟著夏云朗走,一路上顏語恩在心里默默地念著。
她可是認認真真地在做她份內的工作,就算被兩只色迷迷的豬哥伸咸豬手揩油,也是吭都不吭一聲地陪笑臉,并沒有給他們一人一拳,也沒有惡言相向,更沒有變臭臉,這么努力敬業的員工上哪找。窟@家伙居然還敢一臉兇樣地說她摸魚!
真是天地良心。
而且,像美佳那樣假公濟私地分心替自己物色乘龍快婿卻開心得如魚得水,怎么反倒是她被罵了呢!
“喂!我哪有在摸魚啊!辈恍校欢ǖ锰孀约恨q解一下,這么不明不白地被冤枉可不行。再者,說不定這也會列入她的考績里,這種攸關薪水的大事,馬虎不得的。
“沒事吧?”兩人一路來到員工專用、通往廚房的走廊,夏云朗才轉身接過她手上的托盤。
咦!
語恩不解地抬頭,一臉呆滯樣,她實在想不通他的態度怎么能轉換得這么快。
現在到底是在演哪出。
“嚇到啦?”夏云朗空出一只手輕敲了下她的頭!拔蚁袷悄欠N不分青紅皂白的老板嗎?”
所以,他會那么做,是為了將她救出那兩只豬哥的魔掌?為了不得罪客人,才故意假裝兇她,借口訓話把她帶離會場?
沒想到他這么幫她,她還誤會他。想到自己的小人心態,語恩不好意思地紅了臉。
看語恩半天不敢抬頭,夏云朗好奇地彎下腰,卻意外看見她滿臉通紅。
“對不起!闭Z恩小小聲地說。
若不是彎下了腰,他還真聽不清楚她說了什么,但也因為這樣,他才發現她臉紅的樣子竟然這么迷人。
“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夏云朗故意將耳朵湊近。
“我說對不起!闭Z恩略為提高音量。
他果然還是小人心態,她都已經知道理虧道歉了,他還這樣捉弄人!
“好啦!”夏云朗把托盤放回廚房的桌上!澳愕葌幾分鐘再回會場,盡量往人多的地方站,不要又站在角落發呆,讓有心人士有機可乘!
“遵命!”語恩立正站好,舉手對夏云朗敬了個禮。
“別耍寶了。”夏云朗拍了拍她的頭,便回辦公室去了。
摸著頭頂,顏語恩就這樣呆呆地望著夏云時離去的背影。
剛剛是怎么一回事?
他只不過是拍了她的頭而已,為什么她的心臟會漏跳好大一拍?
夏云朗走到了轉角處,看語恩還看著他,微笑地跟她揮手。
即使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也顯出他的俐落和優雅,黑色西裝更是讓他比平常挺拔帥氣了些……等等!
顏語恩倒抽一口氣,原本已消退的紅暈又回到她臉上。
她剛剛說了什么?挺拔?帥氣?
她今天是怎么了?被美佳附身子嗎?
午夜剛過十二點,夏云朗走在地下室往倉庫的走廊上。
每天下班前,他總會找一個地方巡視一下,也許是廚房,也許是大廳,算是一種突擊檢查。今天因為這場盛大的訂婚宴而擔誤了他辦公的進度,等他忙完,抬頭看時鐘時,也只能苦笑了。
雖然時間已晚,不過他還是想維持習慣,所以也就隨便挑了個地點,打算看完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