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她的臉都青了。
孫奕迦說話時神情凝垂,心里卻是冷冷笑著。
女人都一樣,十個有八個被他英挺俊美的外貌吸引,想盡辦法靠過來,一旦聽說他身上有恐怖傷疤或隱疾,八個有七個“謝謝再連絡”,剩下那一個不怕丑、不怕病、只怕沒錢,裝窮就能打發。
這個柯鈺卿又來約他吃飯、義夸他帥得完美無瑕,八成又是想倒追的,還是早點弄走省事省心。
“你前女友真糟糕,怎么可以因為這樣就跟你分手?”柯鈺卿真心為他不值。
“如果是像鬼臉的疤,頭一次看到當然會嚇到,多看幾次不就習慣了?人心遠比外表近要,像你剛剛看起來像是脾氣很壞,對那個人又打又罵又恐嚇,說穿了只是得什么病、用什么藥,對方吃硬不吃軟,你只好跟他硬踫硬,讓他臣服于你、聽你的,將他導回正途。你很
聰明,遇事冷靜,雖然外表冷漠,不會主動助人,其實心地很好,真的遇上了也不至于見死不救,才會三番兩次出面幫我解圍--”
“等等!彼f的人不會不好意思。他本人聽起來真是別扭極了!安皇俏胰颂茫瑑纱螏湍憬鈬,而是你三番兩次將自己遇上的危機賴到我頭上來。丟行李擋路、還有剛剛躲到我背后也是,你給過我選擇余地嗎?”
“抱歉!彼荒槍擂!安贿^也因為如此,找才能認識你這樣的大好人。我朋友說過,這年頭好人不只難做,還越來越少,出了事能有好人相助是天大的幸運,找也這么覺得,所以遇上你真的是我有福氣,你前女友是沒福氣,才會拋棄你這么好的人!
“拋棄”兩字很刺耳。
但是“好人”兩字不只刺耳。還很諷刺。
跟這么單純、無心機的人斗鉀,孫奕迦好無力。
說什么她都相信,完全不起疑,投過來的目光里充滿信棘與敬愛,更讓他幾乎難得地生出一理罪惡感。
“我看你是日子過太爽,出生到現在都還沒踫過壞人。”他懶得繼續跟她爭辯,把話轉回正題!拔覇柲悖颊f了不必再連絡,為什么又跑來說要請我吃飯?”
“因為欠你那么多人情,當作什么事都沒發生、連頓飯也不請,我良心過意不去!边@是她的真心話。
“就這樣?”如果真是這么單純,他倒也無所謂。
“呃。還有……”柯鈺卿支支吾吾,半晌才鼓足勇氣,小小聲地說︰“我覺得你人很好,想和你做朋友,可以嗎?”
“不可以!彼家话,考慮都不考慮。“你幾歲?十八、二十?不是打扮成熟就能裝熟女,想交朋友就去找和你差不多年紀的小男生,我已經快三十了,對你們這種崇拜英雄的單純小女生沒興趣。無論是當什么我都謝絕往來,所以--”
“二十八!
柯鈺卿打斷他的話,臉色懶叔。
“你有二十八?”
孫奕迦聽懂了。但是眼前這張甜美稚氣的青春臉龐,怎么看也不像是已經二十八歲的女子,只像是出身良好家庭、文靜有禮的小公主。
“嗯,找只是長得比較娃娃臉,其實再過兩個月就滿二十八歲,一點也不小。和你做朋友,不是女朋友,這樣夠資格嗎?”
身高只有一百五十八,骨架纖細又天生一張娃娃臉,柯鈺卿早習慣被人看成十七、八歲。
大多數人都很羨慕這點,夸她得天獨厚,她也覺得沒什么不好,每回被人看成少女還有點竊喜,但是孫奕迦要是因為她的長相而拒絕自己,她還真是無計可施,總不能為了交他這個朋友,去把自己整型成歐巴桑吧?
“真的假的?身分證拿出來看看。”
孫奕迦相信以她的個性不會說謊,只是隨口說說,沒想到柯鈺卿真的立刻翻包包,找出身分證遞給他。
“柯小姐,你的個性真的需要改改!彼眯Φ叵阒稚系纳矸肿C!半S使相信陌生人、輕易交出證件,早晚始會吃大虧!
“你放心,我從來不會隨便把證件交給陌生人。”
她甜笑,答得理直氣壯,孫奕迦開始覺得頭疼?礃幼舆@女人真把他“銀狼”當成了無害小狗,他還沒說愿不愿意交她這個朋友,她倒已經將他當自己人看待了這女人能活到現在還沒被惡人拐賣,真是福星高照。
跟她交朋友?他可不是當守護天使的料。
“我直說好了,當朋友的事--”
“小心!”
柯鈺卿突然一臉驚恐地抓向他,孫奕迦反射性地躲開她踫觸,沒想到她個子小小,氣力倒不小,沖過來一把抱住他,拚命將他往墻邊推,簡直像突然色性大發。
頭一回被女人“霸王硬上弓”,孫奕迦可火了,正要將她推開,卻瞧見好幾根亮晶晶的東西從眼前閃過,他反射性地緊抱住柯鈺卿,忽然想起她撲過來之前,好像喊了一聲--
“小心!”
這回喊的是慢一拍的路人們。
一輛行駛中的貨車因為安全繩松脫,車上收的鋁窗條瞬間崩落,其中兒根像飛鏢一樣,不偏不倚朝斜坡下的他們倆飛射而來,兩人險險被捅成了“串燒”,孫奕迦更是捏了把冷汗,差點親手將“救命恩人”推出去送死。
柯鈺卿也是嚇壞了。
事發突然、情況緊急,腦袋還沒想好,身體就先一步動作。她一直以為自己天生膽小,肯定貪生怕死,想不到竟然會做出舍身救人這種壯舉,連她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但是她現在像在擊鼓、一下猛過一下的超狂心跳,真的純粹只是驚嚇過度?或是--
來不及思索,柯懷卿開始覺得有點頭暈。
孫奕迦將她抱得太緊,她的臉簡直是被壓貼在他胸口,猛力吸取的微薄空氣里,全是他身上那股好聞的淡淡古龍水香氣,她的臉煩甚至能感受到他薄薄襯衫下結實的胸肌紋理,和心跳的強猛力度。
體溫不受控制地往上飆,加上有點缺氧,她發現自己不只頭昏、心跳亂,還開始腿軟--
“晤……”她痛哼一聲,感覺右腳一陣劇痛。
孫奕迦也察覺了她的異樣,看那些鋁條已經盡數落地,危機解除,連忙松開她一些,低頭察看她是否受傷,果然看見她右腳滲出血跡。
柯鈺卿也看見了。
“血……”
來不及多說些什么,一陣暈眩襲來,她眼一閉,當場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