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一開吃就停不下來,竟然將剩下的吃食都吃完了,連甜甜圈也一個都不放過,通通進了她們的肚子里,看得小蘭和阿布兩人都眨巴眨巴著眼睛,目瞪口呆,下巴差點掉下來,恍然大悟原來富貴人家搶食的時候跟他們沒兩樣,都深怕自己手腳慢別人一步,手口并用,吃得爭先恐后,吃得嘴邊還沾著飯粒也在所不惜。
田習霏興味十足地看著她們,看得津津有味。
「太好吃了,我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東西!广遄孕请p手后撐仰著頭,滿足地翹起唇角,只差沒揉著肚子。
沐怡日瞪了她一眼。「你可以再夸大一點,瞧我怎么向妹夫告狀!褂柾昝妹,她對田習霏歉然道:「這可怎么辦,三位的食物都叫我們三人給吃了,實在罪過。」
田習霏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掌廚者最高興的莫過于看到自己煮的東西被吃光,這比自個兒吃飽還開心!
沐怡日內疚道:「姑娘這么說,實在令我等慚愧,姑娘這般廚藝,說是京城第一人也不為過,若是告知貴店所在,我等定——」
沐自星撇唇插嘴道:「唉呀大姊別文謁藹的,叫人聽不明白,姑娘家的食肆是在哪兒,快點把地址告訴我們,我們明日下了山就殺過去大吃一頓。」
田習霏眉眼浮起笑意!付媚镎媸强烊丝煺Z,小店在吉祥坊,離大理寺只有半條街,店口有個明顯立牌,寫著田家食肆便是。」
沐自星一個拍額!肝以趺赐烁绺缯f六爺是?蛯Π桑吭瓉硎请x得近呀。」
田習霏不由得琢磨起來,蕭得驕在家里是行六嗎?這么說,他上頭有五個哥哥?
「寶寶說好吃呢!故Y氏撫著肚子,臉上露出一抹似帶頑皮的微笑來!杆晕覀兛隙ㄟ要去姑娘家的食肆吃一頓的。」
「吃一頓怎么夠?」沐自星馬上糾正!肝颐刻於家!」
田習霏不覺一笑。
她覺得沐家人都好可愛,她已經喜歡他們了,縱然他們是蕭得驕那無緣的岳家人,她也無法討厭他們。
翌日,寺里有法會,殿內香燭繚繞,眾人都誠心誠意的端坐在蒲團上,前方有八位高僧在誦經,氛圍很是莊嚴。
今日是初一,原本就有許多京城里的權貴人家會涌入靜安寺參與法會,田習霏和小蘭、阿布的位置在很后方,卻剛巧可以看到敏親王妃,她看到敏親王妃雙手合十的落下淚來,她不由得心中一緊,想到了她在前世的老媽。
她死了,老媽肯定也會這樣為她掉淚吧,他們家雖然不富裕,但親子關系很緊密,父母很疼愛她們四姊妹,從小到大物質不多,但心靈很豐富,她是被愛著長大的。
不過,幸好她和她三姊是雙胞胎,兩人長得一模一樣,當她爸媽想她的時候還可以看看三姊有些慰藉,這么想她就好過多了,爸媽你們不要為我的死去傷心,我現在也過得挺好……
驀地,大殿外傳來一陣雜沓的腳步聲,瞬間沖進三十來名大理寺官差,并且有人大喝一聲,「所有人皆不許動!」
田習霏驚詫聽到熟悉的聲音,一抬眼,果然看到戴遠霆氣勢洶洶,面色是少見的緊繃,這令她也跟著緊張起來,來這么多差役,是出了什么事嗎?
正在驚疑不定,就聽見戴遠霆沉聲道:「有人報案,大理寺前來徹査,爾等現在開始須配合查案,不得有誤。」
死者為年輕貌美的女性,他們原以為是牡丹連環殺人魔又出手了,但細查之下,作案手法和牡丹殺人魔并不相同,死者有反覆遭受蹂蹣的事證,而且是死前受辱,而牡丹殺人魔從來不會這么做。
戴遠霆瞇眼看了下在場人數,揚聲道:「現在開始,男子右邊、女子左邊,若有夫人小姐在此,在下先說聲得罪了。」
田習霏趕忙拉著小蘭站到左邊去,而阿布也自動去了右邊,這還是她第一回見到戴遠霆如此正經的模樣,嚴肅得她都有些不認識他了。
「現在,女子先行離開!勾鬟h霆面沉如水,一板一眼的說道。被害者死前受到奸淫,這部分女子無法做到,因此初步排除了女子犯案的可能。
兩名官差在門口監視,田習霏心里直打鼓,她和小蘭緊緊挽著手走了出去。
小蘭嚇得不斷發抖,田習霏自己也很不安,還要安撫小蘭,她們出去前都不放心的看了阿布一眼,見到阿布態度倒是挺從容的,還對她們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沒事,她們也就稍稍放心了。
眾人皆忐忑不安,也不知道是什么案子,為什么女子可以先離開,又為什么要來這么多大理寺的人?
田習霏知道大理寺辦的都不會是小案子,她思忖著是靜安寺里丟了什么貴重的鎮寺之寶嗎?還是香客里有哪家貴人出了意外,所以要出動這么多人?
驀然間,她看到了白淺婼在那群官差之中,身著男裝,所以她一時之間沒認出來。
白淺婼是仵作,她會過來,表示一定有命案,而且有死人……想到這里,田習霏越發心驚膽跳。
所以也就是說,寺里死了人,而且初步斷定嫌犯是男子,所以把男子都扣下來盤問。
殿里留下的男子并不多,除了各家的小廝和車夫便是像沐然月這樣陪同家人來的男眷,除此之外為數最多的便是寺里的僧人。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殿里依然還在問話,田習霏和小蘭不自覺的和沐家人聚在一塊兒。
沐家人也很急,因為沐然月在其中,他身為敏親王府的世子都得接受問話了,何況是一般人,而與沐然月一樣的貴公子大約也有十來人。
「沒事,沐公子一定沒事!固锪曵参恐辜钡氖Y氏等人,其實她自己眼皮直跳,有不祥的預感。
「瞧你,嚇得臉都白了,至于嗎?只是例行問話!广遄孕鞘菢藴实牡蹲涌诙垢,語氣雖然不以為然,但她一直安慰田習霏,「你放心,我敢打包票,阿布沒事!他只是個大孩子,你不必窮緊張!
田習霏潤了潤唇,她眨巴著眼睛,期盼的看著沐自星!笡]阿布的事對吧?」
沐自星肯定的點點頭。「那當然!」
兩個時辰后,殿里再度傳來動靜,竟然是阿布被押了出來!
田習霏沖了上去,急切問道:「大人!為什么要押走阿布?」
戴遠霆沒回答她,只揚聲道:「嫌犯江布,涉嫌殺害長平侯府五姑娘,即刻押回大理寺受審!」
殺害侯府姑娘!田習霏一聽都呆了,晴天霹靂、五雷轟頂。
她很快回過神來,激動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阿布不會殺人!」
「不是殺人而已,是奸殺!勾鬟h霆蹙眉看著她!柑锕媚,我知道你很難相信,但有三名僧人都指證江布,他的鞋也沾著犯案現場的泥沙,在他住宿的廂房里更找到死者的帕子和幾縉發絲,人證物證皆在,證據確鑿,案子肯定是他干的!
田習霏腦子一片空白,奸殺這種事是社會新聞,不存在她的生活圈里,她完全失去了反應能力,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淺婼人就在戴遠霆旁邊,她看了失神的田習霏一眼,眼含譏誚,冷冷地道:「我說過什么?不要引狼入室,而你說什么,沒有毛,不是狼?這下自食惡果了吧,田家食肆出了個奸殺犯,誰還敢上門?」
戴遠霆看著臉色蒼白的田習霏,他于心不忍地道:「田姑娘已經夠難受了,白仵作就少說兩句吧,也不是田姑娘的錯……」
真的是她識人不清嗎?田習霏搖頭,她不相信阿布會是那么壞的孩子,他才十四歲,怎么可能會去奸殺什么人……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田習霏瘋狂搖頭,她雙拳緊握,眼眸堅定的看著戴遠霆說道:「大人!從昨天開始我和小蘭一直和阿布在一起,兇手肯定不是他!我能保證,絕對不是他!」
戴遠霆嘆了口氣。「兇手的作案時間是子亠你時分,你們當時和江布在一起嗎?你們睡一個房間?」
田習霏語塞了,她和小蘭夜里睡得沉,兩人都一覺到天明,根本沒察覺到隔壁房間有任何動靜。
可是,要說阿布趁她們都睡了出去做案,把她打死她都不信!
「無話可說了吧?」戴遠霆臉上寫著我已仁至義盡!竵砣耍呀佳鹤撸
「不可以不可以!總之絕對不是阿布!求求你們查清楚,不是阿布……」田習霏眼里含著淚水,死命拉住了阿布被上鋳的手。
阿布眼圈泛著紅意,但他性格倔強,忍著不哭出來,反而勸田習霏道:「姊姊,你放心,不是我,我跟他們去不打緊,很快會還我清白!
田習霏聽著更是淚流不停!覆徊,我不讓你走!」
她想到阿布沒了爹娘之后在親叔叔家所受到的待遇,如今又蒙受不白之冤,怎不叫她揪心?
大家都在看著,戴遠霆只好拿出威嚴,厲聲道:「田姑娘,請松手,否則本官可要治你一個妨礙辦案的罪名了!
沐然月緩聲道:「田姑娘,你先松手,相信大理寺的諸位大人會明査秋毫,就算你信不過他們,也該信得過蕭少卿不是嗎?」
戴遠霆忍不住抗議,「難道我就不值得田姑娘信任?世子此言有失公允……」
田習霏聽到了蕭得驕的名字,恍若抓到了浮木,她這才萬般艱難的松開了手。
是!還有蕭得驕,他肯定會幫她的!她不必氣餒,只要回去找到蕭得驕就行了……
她振作了起來。「阿布,你不要怕,姊姊一定會設法救你出來!姊姊相信不是你做的,只要不是你,就沒有人可以冤枉你!」
阿布被押走了,大批官差也跟著走了,周圍人開始議論紛紛、竊竊私語。
田習霏鎮定下來,她走過去想找小蘭,可一瞬間所有人都跳開好遠,彷佛她們兩個也是共犯,只有沐家人沒走開,適才田習霏極力捍衛阿布的清白,他們看在眼里都十分動容。
沐怡日深深的嘆了口氣,她拍了拍田習霏安慰道:「清者自清,相信日后會還阿布清白,有什么需要幫忙的,我們一定盡力幫忙!
沐然月對敏親王妃道:「母親,田姑娘眼下六神無主,咱們送她們回去吧,與我們同行,我也比較放心。」
敏親王妃毫無異議的點了點頭!妇瓦@么辦。」
她從蔣氏那里聽說了她們三個昨兒怎么吃了人家大半食盒的東西,因為「吃」氣相投而建立起了微妙友誼,此刻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得到敏親王妃的應允,沐自星立即一手牽起田習霏,一手牽起小蘭,嘴里說道:「你們倆跟我同車,放心吧,誰敢說阿布那孩子是兇手,我跟誰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