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外人,他便不再守規矩,直接將人抱坐在自己膝頭,陪著她用膳。
風雰這頓飯吃得很鬧心,因為有一只不規矩到極點的手一直在她身上游移,還時不時撩撥點火,更過分的是他還涎著臉要她喂他吃,他那雙手完全用來對付她了。
“你就不能讓我好好吃頓飯嗎?”風雰真的有些惱了。
龍安恪語帶抱怨地道:“我都三天沒碰你了!
“咳……”
“喝水!
風雰用力拍開他的手,朝他怒目而視。
龍安恪完全沒有理會,“快吃,別磨蹭!
風雰忍不住深呼吸。
“吃啊,如果吃飽了——”
“我還沒吃多少呢。”
見某人已經毫無節操地用他那吃過東西的油膩嘴巴在她身上落印記,風雰直接拉起衣袖去擦那油漬,同時惱道:“你再這樣,我真的生氣了!
龍安恪意猶未盡地抬頭,略微哀怨地看她,“本王怎么覺得你越來越兇了呢”
“你餓上一天再試試拿好脾氣跟我說話,”她頓了一下,繼續說:“尤其還碰上一個像你這樣不懂體恤只會雪上加霜的人!
龍安恪頭像,雖然美人生氣也別具風情,但今兒是洞房花燭夜,他覺得自己還是遷就一下妻子比較好,這樣會兒她吃飽了才會繞過他吃,不過他的王妃似乎吃得太過細嚼慢咽了些,龍安恪慢慢危險地瞇起了眼睛。
風雰端了碗湯正喝著,冷不防碗被人從手中奪去,然后整個人便被卷入了一個寬闊強壯又火燙的胸膛。
“你吃得也差不多了,該本王吃了。”
“我還沒吃飽啊……”餓得狠了,她不敢吃太快。
當被人放到大紅的喜床上時,風雰有些羞窘地別開眼,“才剛吃了東西,不好馬上就……”
龍安恪哪里顧得上其他,眼睛看著如玉娃娃般臥在大紅喜床上的心上人,只覺得血脈賁張,再也忍受不了這種強烈刺激。
他喉間發出一聲貪婪的吞咽,便撲向了那致命的誘惑。
這一夜喜帳之內被翻紅浪,一夜未休。
新嫁為人婦的風雰婚后兩天過得極是辛苦。
以前某王爺因為名不正言不順,男女之事尚會節制,如今卻是再無顧忌,每每總是要做到他盡興才會放她休息,若非第三日要回門,昨晚他依然不會早早放她安歇。
饒是如此,回門之日起床,風雰的臉色仍是顯得有些憔悴,不得不仔細拿了脂粉掩飾。
龍安恪坐在一邊看她上妝,有些感嘆道:“本王看你化妝的技巧很不錯,誰教的?”
“小時候喜歡擺弄那些胭脂水粉,弄就了,便畫得好了!辈贿^孰能生巧罷了。
小果一旁解釋,“聽奴婢的娘和府里的一些老人們說,小姐小時候最喜歡逮著給人家化妝了,最開始的時候她畫得還很恐怖!睋f當年府里簡直是一片群魔亂舞的景象,奈何風轍膝下只有一女,又是老來得女,千寶貝萬寵愛的,下人們有怨也不敢發。
龍安恪不由得失笑,原來還有這樣的事啊。
“小果,要叫王妃!边@丫頭,已經三天了,稱呼還改不過來。
小姑娘縮了下腦袋,王爺當初還興匆匆地要她喊姑爺呢,結果他一成親又不讓叫了,連小姐也得改喚王妃,唉,這京里的傳言果然沒錯,王爺就是個喜怒無常的。
風雰放下粉撲,左右打量了一下鏡中的影像,這才滿意地點頭,“我好了。”
龍安恪贊嘆道:“雰兒真是一雙巧手,這妝容看起來真是無懈可擊呢!蓖耆床怀鲆欢↑c兒憔悴。
風雰不著痕跡地瞪了他一眼,這個不知節制的混蛋!
龍安恪自己理虧,只能訕訕地起身往外走,“咱們走吧,別讓岳父久等!
風雰朝小果點了下頭,主仆兩個隨后跟了上去。
今天是冀王夫妻婚后回門的日子,也是他們成親后第一次出門,在二門,風雰坐進了轎子,龍安恪則是騎馬跟在轎旁。
因為他們新居的園子離風府并不遠,所以不到兩刻鐘馬車便停在了風府之外。
而風轍雖然貴為冀王的岳父,但確實為人臣子,故而他們到的時候他已經迎在了府門外。
風雰下轎看到了父親,立刻紅了眼眶。
三天前,這兒還是她的家,如今再回來,已經是她的娘家。
看到女兒,風轍的眼眶也有些泛紅,但臉上的表情倒是還維持正常,快速地大量過女兒,覺得沒看到什么不好的地方,這才放下一顆心。
進了府,先論國禮,再論家禮,之后,大家才分別坐下。
龍安恪坐了主位,因為他的身份乃是一朝王爺,故而即使風轍是他的岳父,也只能坐在下首了。
看到這樣的情形,風雰心中有些苦澀。
風轍雖然有太多話想跟女兒說,可是有冀王這尊佛在當場,他也只能先按下。
好在龍安恪并不是一個不識趣的人,何況對方是自己妻子的父親,又是自己的老師,所以他說了沒兩句便借口要去風府花園賞景,避開了。
“爹!闭煞蜃吆螅L雰一下子便恢復成了小女兒的嬌態,上前抱住了父親的一只胳膊。
“我的女兒是個大人了。”
“這幾日,爹沒有多喝酒吧?”
“沒有,爹記得雰兒的囑咐呢,再說了,阿忠對你的話可是執行得很堅決,你放心好了!
“嗯,我就知道忠叔能看好爹。”
“你呀……”
“爹,我去書房說話!
“好。”
父女兩個進了書房,風轍的表情便有些掩飾不住了。
“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風轍握著女兒的手,認真仔細地看著她,滿是不舍地道:“爹舍不得你啊。”
“什么意思?”
風轍拍拍她的手,到書桌后坐下,拿過桌上的一封公文,道:“京里來的信,太后千秋在即,讓冀王歸京。”
風雰申請大變,怎么會這樣?!
龍安恪明明說過成婚后可也讓她在家鄉待一個月的,雖然他那時的口氣也不是很確定,但是……她真的沒想到跟父親的分離會這么急迫。
另一邊,坐在花園涼亭一角,龍安恪不怎么自信地說:“莫聲,你說王妃會不會跟我翻臉啊?”
莫聲維持著他的沉默是金的原則,心里卻小小地幸災樂禍了一下。
被王爺荼毒這么多年,終于將親眼見到他遭報應,他覺得府里的安慰應該都會扶手稱慶,喜聞樂見。
“我一時太過大意,把太后的大壽給忘了……”某人仍在哀嘆,他在自家王妃心中的信用這下全毀了,說了可以讓她在家鄉待一個月的,想不到龍安恪在花園磨蹭了許久,才不得不去面對嬌妻,只是他并沒有在書房看到她。
“雰兒呢?”
“她去廚房了。”風轍道。
“雰兒親自下廚?”他有些驚喜。
“她說臨走之前替我再做頓飯,僅當辭行了。”風轍說著這話不禁感傷。
龍安恪一時無語,他知道妻子肯定難過,只是當看到她紅通通一看就是哭了很長時間才弄出來的紅眼睛后,一顆心都揪到了一起。
飯桌之上,風雰一直勸著父親多吃些。
回門不過午,他們吃過午飯,不管風雰如何舍不得,也得按著皇家的規矩離開了。
坐進轎子,她的眼淚便落了下來。
她沒有發出聲音,只是這無聲落淚卻比嚎啕大哭更讓人心疼。
等小果扶她下轎,一見之下著急道:“小姐,怎么了?怎么哭成這樣?”
聽小果的話,龍安恪三步并作兩步過去,一把將人從轎中拽出來,定睛一看,這哭得花榮慘淡的可不正是他新娶的王妃嗎,臉上的胭脂早已哭花,整個人哀傷不已。
“雰兒。”龍安恪無奈極了,這樣的她遠比伶牙俐齒讓他更束手無策。
“你誆人,都是騙人的!”
果然還是找他算賬了,但龍安恪反而安下心,她能將心事說出口總比悶不吭聲要好得多。
“是我不好!
風雰突然掙開他的懷抱,掩面往后院奔去。
“你們都不許跟來!饼埌层×滔乱痪湓,便急急追妻子去了。
他一直跟到了兩人的臥室之外,卻被人無情地關在外頭,而屋內卻不曾傳出一星半點兒哭聲。
龍安恪手按在房門上,只覺得從未有過的心慌,隔著門板勸道:“你別哭了,不然本王讓你打一頓好了,你這樣若是哭壞了身子該如何是好……”
里面的人始終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
龍安恪在外面說了半天的話,最后實在擔心不已,便一腳踹開了房門。
他一眼看去,卻只見妻子昏倒在桌畔的身影,當場嚇得魂飛魄散。
“雰兒——”幾個箭步沖上去,探到了她的鼻息,見還有呼吸才放下心來,想必是太傷心才會昏厥。
龍安恪將她小心抱到床上安置好,又出去喚人找大夫過來。
雖然知道她應該沒什么事,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
等大夫過來之后,確診無大礙,龍安恪這才算是安了心,他將所有人揮退,獨自坐到了床邊,靜靜地守著昏睡的妻子。
他們終究還是踏上了回京的路。
一直很到再也看不到坪水鎮的影子,風雰才放下車簾,沉默無語地靠坐在車廂內,因為昨天哭得太久,今天的眼睛又腫又疼,她這時不得不閉目養神。
龍安恪將她拉到懷中,讓她枕在自己腿上,柔聲道:“躺著休息,別想太多了。”
風雰沒出聲,她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知道你擔心岳父,辦法總會有的!
“我爹他年紀大了……”她一去也不知道在他有生之年是否還能再回來,怎么不難受?
她的擔憂龍安恪懂,正因為了解她,他才會懇求父皇讓他在太傅的家鄉成婚,然后再回京城,為的就是能讓太傅親眼看她出嫁,也算是他對她的補償吧。
畢竟若非自己的私心,她可能真會按先前的規劃招個上門女婿,在太傅身前奉養直到百年,而非如今一般不得不嫁夫從夫,隨他回京城。
“我會讓人好好保護岳父的!
“多謝!
“我是風家的半子,應該的。”
接下來風雰便沒有再說話,等到龍安恪覺得不對才發現不知何時她竟睡了過去。
輕輕嘆息一聲,他摸摸她的臉,微微地笑了,想來這幾日她真是心神疲憊了吧,他愛戀之心驟起,便想著讓她好好將養身子。
但是幾天之后,他便對自己的決定大為后悔。
每次他們打尖之時她便針線不離手,努力縫補的模樣看在他眼中實實地扎眼。
“雰兒,岳父大人的衣服應該足夠穿了,你要是在擔心,本王就讓人尋一個針線班子送到坪水鎮去。”
在等下縫制衣裳的風雰抬眸看了他一眼,道:“這是我親手所縫,意義自然是不一樣的!
某王爺又羨慕又嫉妒地盯著那衣裳,“我們成親這么久,雰兒還未親手給我做過一件衣裳。”他越來越覺得將妻子拐離岳父身邊沒什么罪惡感了,這可如何是好。
風雰拿針在頭上抿了一下,淡淡地道:“咱們成親還不到半個月吧,有很久嗎?”
龍安恪差點吼出他們有夫妻之實早就超過一個月的事實,還好他理智尚存,忍住了。
“雰兒,你再這樣,為夫就不得不討些身為丈夫的權利了!
“你確定?”
她這么一說,龍安恪突然就不確定了。
從前他一直以為她心性堅強,沒什么事能動搖她的心志、影響她的情緒。結果卻說哭就哭,害他心神大亂。要是他真的敢在她堅持為岳父趕制夏衫的時候讓她履行身為冀王妃的“義務”……他突然有點怕她的反彈。
哎,不得不慎啊。
大業皇朝史記——
冀王一生只娶一妻,共育五男二女,其長女出繼風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