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里的閑雜人等很快被清空,只余高燃的龍鳳喜燭發出嗶剝聲響。
徐玉敏依然安靜地端坐在床上。
龍辰昱卻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她看到他在床前不住地走來走去,口里還念念有詞。
徐玉敏很有耐心地等他平靜下來,只要他不是要真的洞房,不管他要做什么,她都不會有異議,也會以最大的寬容來配合他。
洞房這件事,她很排斥,非常排斥。
要跟一個完全陌生的男子同床共枕已經是件很強人所難的事,如果還必須與他肌膚相親、行敦倫之禮,徐玉敏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接受。
“揭蓋頭,對,先揭蓋頭……”龍辰昱一邊說一邊走到了床邊,臉上泛起一抹困惑之色,“可我不是已經揭過了嗎,為什么還要再揭一次?”
盡管口中疑問,他仍然伸手掀起了徐玉敏頭上的喜帕,隔著鳳冠的流蘇她的美麗清晰可見。
龍辰昱湊近,伸手將流蘇分撥兩側,讓她那張清妍脫俗的臉再無一絲遮掩。
他挨著她坐下,雙手互握,帶了幾分扭捏地道:“嬤嬤說,洞房必須晚上才可以,你現在要不要吃點東西?”
徐玉敏的嘴角微抽,突然間很想詛咒那些過于盡責的嬤嬤們。
“啊,對了,合巹酒,要喝了這個你才可以說話!
看著遞到自己面前的那杯酒,徐玉敏垂眸伸手接過,配合著他交杯而飲。
然后,她就看到龍辰昱蹲在跟前直直地看著自己,卻什么也不說。
他不語,她不言。
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終究是龍辰昱按捺不住,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你為什么還是不說話?”
“我要說什么?”她很誠實地發出質疑。
“說什么也行,我可以叫你敏兒嗎?”
“嗯!
“敏兒,你從今天起就是我媳婦了呢!
徐玉敏低頭摩挲著袖口上繁復的繡紋,沒有出聲。雖然她真的很想告訴他,他的媳婦其實本來不是她,而是另一位跟她有著一模一樣容貌,在徐家養大的正牌千金。
“嬤嬤說,我可以對自己的媳婦做任何想做的事!彼Z調輕快地向她陳述著。
徐玉敏眉頭微蹙,不覺對他口中的那個嬤嬤十分厭惡。
“你想做什么?”她問得很不安心。
“洞房啊!彼卮鸬美硭斎。
徐玉敏伸指按摩了下額側,聲音有些無力,“是嗎?”
龍辰昱點頭,獻寶似的道:“嬤嬤專門領我去看過活春宮表演,所以我能洞房的。”
“……”咬牙切齒,她修身養性的功夫還是不到家,否則不會這么想殺人。
“嬤嬤說洞房很費體力,咱們還是先吃點東西吧!
徐玉敏用力揉了揉緊皺的眉心,一時不知道該用什么語言來形容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
“吃嘛,這芙蓉糕很好吃的。”
看著他遞到自己面前的那碟糕點,徐玉敏抿抿唇,想了下還是沒拒絕。她從早起到現在,什么都沒吃,是該吃點東西墊墊肚子了。
“聽說你是出家人,那為什么你留著頭發?”龍辰昱眨巴著眼睛,好奇地詢問。
徐玉敏咽下口中的糕點,不厭其煩淡淡地道:“我入的是道門!
“出家人是不是都茹素?”
“嗯!
“那是不是以后我也只能跟你一起吃素?”龍辰昱的臉色苦了起來。
徐玉敏因為他的表情而微微勾起嘴角,道:“不用,我吃葷的!
“你是出家人,為什么還吃葷?”他臉上是滿滿的好奇。
徐玉敏抿了下唇,微微一笑,輕淡地道:“出家人也是有不守清規的!睅煾改嵌淦孑,出了家依然葷腥不忌,簡直是浪費了她那身世外仙人般的氣質,也不知道因此蒙蔽了多少無知的江湖人士。
龍辰昱依然蹲在地上,雙手放在她的膝上,仰頭看著她,道:“你也是個不守清規的人嗎?”
“吃素這種清規不守也罷!毙煊衩暨@句話說得十分誠懇嚴肅。
龍辰昱認真地點點頭,表示贊同,“對,不能委屈了嘴。”
“……”跟他處久了,她是不是也會變得傻氣?這種設想可真不怎么美好,看來還是要盡快從這亂局中脫身才是上上之策。
細嚼慢咽地吃完了一碟芙蓉糕,順便喝了兩杯龍辰昱親手倒的香茗,徐玉敏終于滿足了。
龍辰昱像個大孩子一樣半趴在她的腿上,專心把玩著她腰間的掛飾。
徐玉敏看看他,又朝門口看了一眼,想著是不是應該再叫幾個丫鬟進來添點人氣,畢竟只有他們兩個,氣氛顯得有那么一點曖昧。
“咱們先睡一會兒吧,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饼埑疥乓贿呇芯克g的一方玉佩上的花紋一邊說。
先睡一會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也許這一覺就睡到天光大亮,洞房花燭夜能如此蒙混過去也是極好的。
想到這里,徐玉敏欣然同意。
只是,在她想和衣躺下時,龍辰昱又發出了不同的聲音。
“睡覺要脫衣服的,敏兒,快脫。”
徐玉敏在他強硬的態度下,只能權宜地除去了外衣。
誰知她一躺下,龍辰昱便伸手抱住了她,讓她一驚。
“敏兒身上好香,好軟,抱著好睡!
徐玉敏用力深呼吸,壓下心頭的不悅,僵著身子貼靠在他懷中,閉目暗自默誦經文,要在這樣的情形下睡著,實在有點為難她。
龍辰昱濕熱的呼息就在她的耳邊,她甚至能夠聽到他胸膛里那顆心有力跳動的聲音,一下一下彷佛落在她的心頭。
一個猶如孩童的皇子,卻又如假包換是個真真切切的成年男子,他的身體、他的溫度,都一再提醒著徐玉敏,他其實是個危險的存在。
“我難受,敏兒……”龍辰昱有點可憐的聲音傳入她的耳中。
徐玉敏自然也感覺到了他身體某處的變化,可是,難道要她獻身給他抒解嗎?
“好疼,我是不是生病了?”他滿是困惑地自語。
徐玉敏臉發燒,身發熱,心里又急又羞又窘,怎么回答都不對,只能裝死。
龍辰昱抱緊她,貼著她的身子磨蹭,囈語般地道:“我是不是要死了,下面疼得快要炸開了!
“你……別蹭了,會更難受的!卑唇甜B嬤嬤在婚禮前給她惡補的洞房知識看來,這情況真是大大不妙,徐玉敏沒辦法再裝死,只得艱澀地出聲。
“為什么?”偏偏他該死的很好學。
徐玉敏很慶幸自己沒有面對著他,羞紅了臉道:“你只要離我遠一點,過一會兒就沒事了!
“為什么?”他執意非要得到一個答案。
因為實在不好意思說出真正的原因,徐玉敏最后只能對他低吼道:“放開就是了,哪有那么多為什么!
“哦!饼埑疥藕芪厮闪怂墒。
“放開。”她忍不住掙扎。
“我喜歡抱著你!
“抱著就會難受,你還抱嗎?”
“抱!彼敛贿t疑,斬釘截鐵地給出答案。
徐玉敏無言了,其實她根本不需要有愧疚感,他這純屬于自找。
“我記得那天看到的情形,如果我進到你身體里應該就不會痛了吧?”
徐玉敏被他的話驚出一身冷汗,她竟然忘了他身邊還有一個非!氨M職”的嬤嬤。
龍辰昱的手開始去剝她的衣服,帶了些興奮地道:“一定是這樣的,我們不要睡了,先洞房吧!
徐玉敏正猶豫著要不要動武,他突然又停了下來,開始在床上翻找。
她不解地看著他的舉動。
突然,龍辰昱從床角的一個錦盒里找出一條雪白錦緞,然后往床的中央鋪好。
“你在做什么?”她有些不太明白。
龍辰昱指著白錦緞對她說道:“元帕,明早嬤嬤們會來拿,她們說上面會有你的落紅!
徐玉敏的臉色為之一變,元帕驗紅,她竟然忘了這件事!
師父曾經說過,大戶人家為驗女子貞潔,新婚次日是要驗元帕的。
龍辰昱突然湊到她耳邊,小聲道:“你會有落紅嗎?”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徐玉敏總覺得他的話里似乎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諷刺。
眼瞼微垂,遮掩了她眸底的情緒,徐玉敏靠坐在床欄處若有所思。
“好了,我們洞房吧!饼埑疥糯叽僦
徐玉敏聞聲抬眼看去,瞬間又嚇得別開眼,一抹殷紅之色飛快地爬上她的面、頸,燙得她整個人都快要燒起來。
……
徐玉敏被他折騰得渾身都痛,根本談不上什么魚水之歡,她只想快一點結束這種煎熬。
當他終于傾泄了yu//望的時候,她暗自吁了好大一口氣。
可惜,她高興得早了一點。
龍辰昱稍事休息后,再次來了興致,不管不顧地扯過她又開始享受閨房之樂。
這一次不同于第一次,他有了技巧,也似乎多了些體貼,歡愛的時間也相應更久。
徐玉敏漸漸感受到了歡愛之愉,但更多還是他初嘗情事帶給她的粗暴之痛。
最后,身心俱疲的她在他魘足地退出后,很快沉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