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元帥府。
兩名女子駐足在緊閉的朱紅大門前,向守衛道:「我們要找上官元帥!
守衛朝她們打量了幾眼,見她們一個戴著帷帽,一個容貌不起眼,臉上還有些許雀斑,皺眉詢問:「你們是何人?為何要找元帥?」
戴著帷帽的女人出聲道:「我們是元帥的親戚!
另一名守衛聽見,過來揮揮手驅趕她們!冈獛浀挠H人都不在了,哪來的親戚!走走走,別來這兒攀親附貴!管姞I里的人泰半皆知上官鳳馳父母早逝,已沒有親人在世。
「我們真的是元帥的親戚!勾髦∶钡恼悄另炃,經過好幾日跋涉,終于來到青州,卻被阻于門外無法進入,她不禁著急。
「那我問你,你是元帥哪門的親戚?」守衛質問。
「我是……」她是偷溜出來的,不敢向守衛透露她的身分,但一時也想不出該如何說才好。
見她說不出來,守衛揮手攆她們,「答不出來了吧,快走,否則將你們抓起治罪!」
「求你讓我進去見元帥一面,我沒有說謊。」
「少啰唆,走走走!」
「這是在吵什么?」風水連正巧騎著馬回來,下馬時看見守衛在驅趕兩名女子,上前問。
「稟軍師,她們兩人謊稱是元帥的親戚,說想求見元帥!
「喔!孤勓,風水連覷向兩人,看見蘭兒時,頓時訝道:「你不是夫人身邊的丫頭嗎?」
見到風水連,牧頌晴一喜,昔日在青州時,他們便已相識,她連忙走上前,輕輕掀起帷帽一角悄聲說:「軍師,是我!
看見她的面容,風水連怔楞了下,低聲道:「夫人怎么會來青州?」
「我來見他,你能不能帶我進去?」
風水連毫不遲疑地頷首答應,「是,請夫人隨我進來!
牧頌晴和蘭兒隨即跟在風水連身后走進府里,留下兩名守衛面面相覷,難道這女子真是元帥的親戚?
「夫人請稍候,我即刻去請元帥過來!
帶她和蘭兒來到花廳,風水連親自前往書房請正召集了幾名部屬議事的上官鳳馳。
匆匆來到書房,他一進去便開口道:「元帥,有人來見您!
「是何人?」上官鳳馳正與屬下在商討布防之事,僅抬眸瞥他一眼。
風水連上前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聞言,上官鳳馳先是面露驚詫,隨即眸里透出喜色,等不及交代什么,立刻丟下一干屬下快步走向花廳。
來到門前正要抬腳進去,他察覺自個兒太急躁,頓了頓腳步,按捺住心頭的狂喜,命自己緩步走進去。
但一看見分別快三年的妻子端坐在里面,他清洌的嗓音雖顯得平靜,凜銳的黑瞳卻掠過一絲激動。
「你怎么來了?」
「我在都城悶得慌,所以就來找你。」看見他,牧頌晴驚喜地起身,卻羞于吐露對他的思念之情。小手有些緊張地絞著衣裙,想立刻奔到他面前,又羞赧的不敢行動。
他走到她面前,心頭明明有很多話想對她說,但所有的話到了唇邊,全都化為一聲滿足的嘆息,舒臂將她擁進懷里。
她將臉埋在他胸膛,闊別許久,思念都快漲破她的心,此刻總算能紆解。「我這次是瞞著陛下偷偷過來的,晚點還要再回都城!
「既然來了,就別再回去了。」他緊緊抱著她,恨不得將她揉進身子里,「陛下那邊我會想辦法應付!
半晌后,他抬起她的臉,薄唇噙著愉快的笑意問:「你是不是想我,所以才來找我?」
她抿著唇,仍嘴硬地不肯松口,「才不是,我方才說了,我是在都城悶得慌……」
「真不老實。」他覆上她的唇,似乎想懲罰她的口是心非,吻得有些粗蠻狂烈。
充滿著掠奪和占有欲的吻令她心悸,但她一點都不想推開他,甚至努力回應著他,想他、想他,她真的好想他。
蘭兒害羞的悄悄走出去,替他們守在門外,不讓任何人進去打擾。
而另一頭書房,風水連正被秦笛、王祖浩和林廣飛他們好奇地追問著。
「軍師,這來人是誰?怎么元帥聽了之后眼睛都發亮,興匆匆地立刻沖出去?」秦笛問。
王祖浩也附和,「就是呀,他三步并兩步地往外跑,我還瞧見他嘴角咧著笑呢!
風水連揚著笑賣關子,「先別急著問,晚點你們就知道了。」
*****
上官鳳馳先送杖頌晴回房休息,才轉回書房。
「元帥,剛才來的人是誰?」看見他進來,林廣飛迫不及待率先發問。
書房里都是他的心腹部屬,因此上官鳳馳并沒有隱瞞他們,「是頌晴!
此話一出,秦笛、王祖浩、林廣飛全都一臉訝異,「陛下肯讓夫人來青州了?」先前元帥兩次上奏,希望能接夫人前來青州相聚,全被陛下三言兩語否決了,擺明想將她扣留在都城牽制元帥,怎會突然同意夫人前來?
「她是瞞著陛下私自前來的!
王祖浩聞言一驚,「夫人私自前來!這萬一讓陛下知道該怎么辦?軍師不是說陛下正愁找不著理由對付元帥,如此一來豈不是讓陛下有了借口?」
先前元帥率軍,鑾戰許久,終于力退四十萬蠻軍,結果陛下卻不讓元師班師回朝,反而命他鎮守青州,堂堂鎮國元帥竟然被命鎮守青州,這委實太不尋常,當時軍師便說這是陛下不想讓元帥返回都城,刻意將他留在青州之計。
而往后為了削弱元帥手中兵權,陛下只怕會處處找元帥的錯誤,要他們全都謹言慎行,以免被陛下派來監視的那名副將嚴盛抓到什么把柄。
「你們放心,我會上書稟明陛下此事,自我請罪,讓他尋不到借口。」上官鳳馳琢磨片刻,便提筆寫了奏折準備命人送回都城。
而此時,待在寢房里的牧頌晴,滿臉興奮地翹首望著房門,盼望著上官鳳馳回來,蘭兒則在一名侍婢帶領下前往仕房,順道熟悉一下元帥府。
不久,蘭兒沏了一壺熱茶回來,臉上帶著幾分不快,見主子一直盯著房門,忍不住道:「夫人,別再看了!
從小一塊長大,牧頌晴聽出她話里的不悅,納悶地問:「蘭兒,怎么了?」
蘭兒有些顧忌地瞟了眼寢房中的另一名侍婢琴兒,牧頌晴讓琴兒先退下,蘭兒這才開口說。
「我方才聽說元帥納了兩名妾室!
聞言,牧頌晴臉上的笑容迅速褪去,「你說什么,他納了兩名妾室?!」
「沒錯!
牧頌晴滿心的喜悅,猶如被當頭澆了盆冰水瞬間凍結。
「夫人,您沒事吧?」蘭兒擔心地看著她。
她面無表情,半晌后才搖搖頭,「我沒事。」她走到床榻上坐下,緊緊抓著衣襟,胸口仿佛被人狠狠敲了一記,陣陣發疼著。
千辛萬苦來到這里,原以為可以與他相聚,結果他卻納了兩個妾,早知如此,她好好待在都城便是,來這兒做什么。
都一樣的,原來他跟父王他們都一樣,三妻四妾把一個又一個女人娶進門,只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
她的心瞬間沉了下來。
上官鳳馳回房,看見的便是她寒著一張臉,清艷的臉龐上已沒有適才的欣悅。
「怎么了?」他語帶關切問。
「明天一早我就回都城!惯@兒她一刻都不想再待了。
他詫異地問:「為何突然要走?」
「你已有兩名侍妾服侍,無須我再留下!
他那雙飛揚的濃眉微抬,凜銳的黑瞳睇視著她須與,薄唇逸出一抹笑意。
「妳吃醋了?」
她冷冷撇頭,「我不愛吃醋,只嗜辣。」
他想抬起她的臉,卻被她一手拍開,他低笑揮手屏退蘭兒,在她身邊坐下。
她凝著臉要起身,卻被他拽住摟進懷中,他柔聲解釋,「那兩個侍妾是陛下賞賜的,名為侍妾,實則是來監視我,你認為我會和她們接近嗎?」
牧頌晴驚訝抬眸,「她們是陛下派來的?」
「嗯,我不好攆走她們,只能讓她們留下!顾赶麣饬藛?」
她羞惱地把頭別開,「我才沒生氣!
「適才是誰氣呼呼嚷著明天便要回都城?」他揶揄。
她辯駁,「我是怕我留下會替你惹來麻煩!
「妳安心留下,這事我會處理。」
沉吟了下,牧頌晴擔憂地問:「陛下是不是對你有猜疑之心?」
「嗯。」
「那你干脆辭官不要做了!箼鄤菝麑λ圆⒉恢匾,重要的是能兩人平安快活的相伴在一起。
上官鳳馳搖頭,「只怕我想辭,他也不放心讓我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