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趙青虹美麗的眸子眨啊眨地,趴著的小臉努力側(cè)到一邊瞧他!改愀墒裁赐蝗粚ξ疫@么好?」
華鄲神情一凜,俊臉布上一層極為可疑的紅潮。「相公對自己的夫人好是天經(jīng)地義!
是噢,她瞇起了一雙微勾的眼。「那相公對自己的夫人不好就罪該萬死了,對吧?」
華鄲淡淡地別開眼!噶P你一事,情非得已。」
趙青虹冷哼一聲!付蟀宓拿钍悄阆碌,哪來的情非得已?」
「我只是想把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罷了,你信也罷,不信也罷,總之,我不后悔這么做!
朱鵲公主他從小看到大,性子如何他清楚得很,雖然行事跋扈了些,但心地其實(shí)并不壞,這會兒趙青虹公然打她,她一氣之下定會跑去告御狀,鬧得朝廷上下不得安寧,趙青虹鐵定也難逃責(zé)罰,與其如此,他不如先行處置,讓公主泄憤——當(dāng)著她的面杖打他的夫人,公主明知自己有錯在先,受過的卻是趙青虹,自然也就內(nèi)疚得不敢再胡鬧下去。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權(quán)宜之計,也是維護(hù)趙青虹最好的方式。
他不想解釋太多,卻又希望她可以不要這么恨他,這是一種極復(fù)雜的情緒。
如果可以,他寧可代她受二十板、三十板……
華鄲眉一擰,為自己竟如此在乎一個人而感到心驚。
上回產(chǎn)生這樣的情緒是擔(dān)心她因?yàn)樾姑芏硖庪U境,他心懷愧疚,才慌急的丟下掃蕩流寇的任務(wù)回返客棧找她,而如今的在乎呢?又是因?yàn)槭裁矗?br />
責(zé)任嗎?因?yàn)樗撬钠蓿?br />
他知道絕不只是這樣而已……
華鄲的懊惱與對她的憐惜之意,趙青虹全都沒看見,她耳里聽見的只有那一句——他不后悔這么做。
「所以,你覺得我本來就該打?我受這二十個板子,本來就是罪有應(yīng)得?是不是這樣?」他非得惹她不快,他才高興嗎?
好啊,他的目的達(dá)到了,她是很不快,不快得快哭了。
「你的確不該動手打公主。」
「那我又為什么要讓她打?」
「她是公主。」
「公主是人,我趙青虹就不是人?」真是越說越讓人生氣!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華鄲突然有一種有理說不清的感覺。
趙青虹是江湖中人,性情豪爽大方,對于宮中的禮節(jié)規(guī)矩怎能輕易適應(yīng)接受?朝廷的派系斗爭、伴君如伴虎,也不是一時半刻可以向她說得明白的。
輕聲一嘆,華鄲把藥膏擱在一旁,翩然起身!肝蚁入x開,你好好休息一會兒,晚膳我會請人送進(jìn)來。」
就這樣?他打算不理她了?
「我不要吃。」趙青虹把臉轉(zhuǎn)過去面墻。
他也惱了。「你若不吃,我就再命人打你十大板!
「你——」好樣的,竟然威脅她?淚水在眼眶里滾動,她氣斃了。
「我說到做到。」
「你……你瞎了嗎?我被打成這樣怎么坐著用膳?」
「不能坐可以站,總之,你自己看著辦!」說畢,華鄲推門離房,高大的身影緩緩步入晚風(fēng)中。
。
夜里,數(shù)根火燭將廂房照得一片溫暖。
鋪著黃色桌巾的小圓幾上擺滿著膳房送進(jìn)來的膳食,蘭花醉雞、五色蓮子湯、紅燒黃魚、桂糖糕,腌果、椒餅和一壺暖茶,香味四溢,讓人聞之便食指大動。
趙青虹望著那桌美食,卻委屈得直想哭。
坐著,屁股疼得要人命。
站著,彎腰取食牽動肌肉,依然疼得令她紅了眼眶。
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氣呼呼的趴在床塌上捶枕頭泄憤。
現(xiàn)在是怎樣?華鄲是故意讓人煮這么一大桌子菜來嘔她的嗎?看得到吃不得,嘖,死沒良心的!
「夫人,要不要果兒喂您?」丫鬟果兒看她如此,也心疼得直想掉淚,只要一回想起那場二十大板的大陣仗,就不由得替夫人叫屈。
「趴著怎么吃東西?算了!
「可是夫人,您午后在膳房里忙著替表小姐煎藥已經(jīng)沒有進(jìn)食,后來又被打成那樣……恐怕耗盡了體力,現(xiàn)下您若再不吃點(diǎn)東西,身子怕要支持不住……」
「我沒那么不濟(jì)事,從小到大再苦的日子都過過,一、兩餐沒吃不打緊的,你叫人把東西全收下去吧,免得我看得更心煩氣悶,把你們的將軍爺罵上祖宗十八代——」
「誰生了惡膽敢罵我祖宗?」
廂房的門被推開,已沐浴更衣過的華鄲一身白色素袍,神情清爽的跨進(jìn)門,卻見一桌子菜動也沒動,濃黑的眉一挑,銳利的眼掃向依然躺在床榻上的趙青虹,趙青虹轉(zhuǎn)開臉不瞧他,他的目光繼而轉(zhuǎn)到丫鬟果兒身上。
「將軍爺!构麅河行┠憫(zhàn)心驚。
「我交代的事情你是怎么辦的?」
「奴婢知罪!谷A鄲一聲冷斥,果兒忙不迭屈膝跪了下去。「實(shí)是因?yàn)榉蛉说膫麆萏,坐不得、站不起,趴著又不能進(jìn)食……奴婢真的無計可施……」說著說著,果兒的淚掉了下來。
聽見果兒哭著嗓,趙青虹本來趴著的身體有些困難的慢慢爬起來,皺著眉道:「你不要為難果兒。」
「果兒沒關(guān)系的,夫人,是果兒無能,如果果兒可以精明點(diǎn),就不會讓公主那一巴掌打在夫人臉上了,是果兒的錯,夫人如今這么疼,這么難過,都是果兒的不是,果兒——」
「你下去吧!」華鄲揮揮手遣果兒走,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可將軍爺,夫人還沒用膳……」
「我來便成,下去吧!
「是,將軍爺!构麅焊I砀嫱,輕輕地把門給關(guān)上。
果兒一離開,華鄲便朝床榻走去,趙青虹則忙跪著往床榻里移動,避他如蛇蝎。
「過來!顾斐鍪。
「做什么?」他真要打她?眼睛瞪得老大,他如果真敢打她屁股,她就跟他拚了。
「你很習(xí)慣違逆我,是嗎?」華鄲長手一抄扣住她的纖腰,另一手托住她雙腿,將她從床榻上抱起。
「你干什么?你不準(zhǔn)打我,你再打我的話我一定會……」話說到一半,嘴里突然被塞進(jìn)一口好香好香的醉雞。
「會怎樣?」華鄲將她打橫抱著坐在自己身上,雙腳岔開,讓她受傷的臀部剛好落在他張開的兩腿之間,這樣一來既可以不碰到她的傷處,又可以讓她穩(wěn)穩(wěn)的坐好吃東西。
只是……
太親密了。
她的雙手還圈在華鄲的脖子上,柔軟的身子整個偎在他寬闊的胸懷里,嘴里嚼著香香的肉,耳邊卻聽到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像強(qiáng)力的打著鼓般……吵人,吵得她心亂,搞不清楚那擂鼓般的心跳是來自他的胸口,還是她的心?
沒等她回話,華鄲又將一口紅燒黃魚送進(jìn)她嘴里。
「好吃嗎?」
「唔!姑χ贼~,沒空回他話。瓜子臉上浮起淡淡的紅暈,起因于他落在她臉上那一瞬不瞬的眸光,還有兩個人緊緊貼在一塊兒坐的曖昧姿勢,尷尬呵。
「你一直盯著我臉瞧干什么?你也想吃魚?那就挾一塊去吃啊,別想吃我嘴里的這一塊……」!她在說什么?把舌頭咬掉算了。
這話曖昧得要命,堂堂的華大將軍恐怕又要以為她在勾引他了吧?小臉兒更紅了,紅得像只剛燙熟的蝦子。
聞言,他盯著她的眼神更加深沉難懂,害她被他看得呼吸困難,連吞咽都快要有問題。
「我要吃雞、腌果,還有那個……茶,對,我要喝茶……可以嗎?麻煩你了,多謝!
她倉皇又慌亂的模樣兒……真有趣。
這會兒的她哪像什么交際手腕高明的虹娘呢?根本就是個羞答答的小姑娘,他只不過盯著她瞧了久些,她的手腳就不知往哪兒擺,甚至連話都說不全了。
「如果我說,我就是想吃你嘴里那一塊魚呢?」
「嗄?」趙青虹被他調(diào)情似的語調(diào)嚇一跳,愣了半晌。
她發(fā)她的愣,華鄲淡笑著,將一口雞、一顆腌果子陸續(xù)送進(jìn)她嘴里,還有一口茶。
「我說笑的!
「華大將軍也會說笑?」
嘖,她當(dāng)他是石頭還是木頭?
「快吃吧,你可不輕,一直坐在我懷里,我的腳會麻!估渲粡埧☆仯A鄲卻擔(dān)心她餓壞了似的一直將食物往她嘴里送,讓她沒機(jī)會開口說話,但也不會讓她吃太快而噎著,不時還替她拍拍背順順氣。
他對她的這份體貼與關(guān)懷,她豈會感受不到?
她仰頭看著華鄲,眼里不自主地染上一抹霧氣。
終于,有一個男人是真心對她好的。
雖然他很壞,很可惡,很不懂得甜言蜜語,但卻是真的用心在對待她,她如何不感動?
他望見她眼底的淚光,不禁皺了眉,關(guān)心地問:「這樣抱著坐還是讓你很不舒服嗎?」
她搖首,笑了,淚卻跟著滑落,她忙不迭拂袖拭去。
「趙青虹……」他低啞的嗓音輕喚著她。「不要哭,不準(zhǔn)哭,聽見沒有?」
她這副模樣兒真是該死的讓人心憐不已,要不是她有傷在身,他真懷疑自己克制得住想抱她、憐她的那股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