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決定好對策,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從那快速奔馳的蹄聲聽起來,對方似乎來得很急。
那會是誰?為何而來?
正當這些疑惑浮上心頭時,抬轎的幾名土匪顯然也聽見了馬蹄聲。他們將花轎放下,抽出隨身的刀子嚴陣以待。
當馬蹄聲近得仿佛就在耳畔時,季寧雪沒聽見任何交手的聲響,那兒名土匪甚至都還來不及開口叫囂叱喝,就傳來了幾聲慘叫。
怎么回事?
季寧雪忍不住掀開花轎簾子,就見那兒名土匪已倒地不起。
她錯愕地瞪大了眼,心中又驚又疑。
來的到底是誰?為什么這么做?
正當她猶豫著是該迅速蓋上喜帕,繼續扮演柔弱無助的新嫁娘,還是該現身弄明白來者的身份和意圖時,一抹高大的身影己出現在花轎前。
她抬頭一看,驚愕得下巴差點掉下來。
“是你?!”
竟然是楚廷豫?
怎么會是他?她該不會是眼花看錯了吧?
楚廷豫昂然佇立在花轎前,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轎中的人兒。
半個月不見,她似乎清瘦了一些,但仍美得令他心動,而一身風冠霞被的她,看起來格外嬌媚。
“終于追上你了!
聽見他低沉的嗓音,季寧雪才從過度的驚愕中回過神,復雜的情緒霎時涌上心頭,害她整個人異常激動。
既然他都已經半個月不見蹤影了,為什么還要出現?
她都已經離開京城了,為什么他要追來?
他到底想做什么?為什么就是不肯放過她,讓她恢復平靜?
“你追來做什么?”她咬著牙,美眸怒瞪著他。
她可沒忘記這個可惡的男人是如何地撩撥她,口口聲聲地說要她當太子妃,結果卻轉眼就不見人影,整整半個月沒有任何消息!
哼!他的行徑惡劣至極,她可沒打算輕易原諒他!
季寧雪激動的情緒和反應泄漏了她心里的在意,而那讓楚廷豫不由得勾起嘴角,很高興這半個月來她也像他一樣,心里是惦掛著他的。
“這半個月,我在處理一件非常棘手又危險的事情,不想將你卷進來,所以才故意不見如的。”楚廷豫解釋道。
棘手又危險?不想將她卷進來?這么說來……他是在顧慮她的安危?
這個念頭讓季寧雪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但仍哼道:“何必解釋這些?我一點兒也不想聽!倒是你,為什么會知道我在這里?”
“是潘家老爺告訴我的!背⑾裥α诵Α!拔艺f我的娘子跑了,問他有沒有瞧見?結果他還猛向我道歉,說對不起我。”
得知她留書出走,很可能往北方走之后,他一路快馬加鞭地往北追來,完全不顧兩名可憐的侍衛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已被他遠遠地甩在后頭。
由于他的馬兒是萬中選一的千里良駒,沿路除了探問她的行蹤時曾稍有耽擱之外,不像她還曾停下來四處看看,因此很快就追了上來。
當他來到附近小城時,遇見了正匆匆要離開的潘氏一家人。
他一來好奇他們神色匆匆的原因,二來也正好打算問問有沒有瞧見她的蹤影,于是便將他們一行人給攔了下來。
一問之下,才知道她竟然要頂替潘家小姐嫁入土匪窩!
他雖然能猜出她意圖混入土匪窩的打算,也明白她忍不住見義勇為的心意,但一想到她只身前往匪窩,面對著未知的兇險,他就又急又憂,立刻策馬趕來,幸好來得及在她真的被送入土匪窩之前將她給截下。
“你怎么可以隨便亂說,什么娘子?誰是你娘子?”季寧雪氣惱地瞪他,雙頰卻浮現淡淡的紅暈。
“除了你之外,不會有別人!背⑾衲抗忪陟诘赝
她是唯一讓他心動的女子,也是他唯一認定的女人,因此他的太子妃除了她之外,不會有其他的人選。
“我才不相信!”季寧雪哼了聲,不想給這個惡劣的男人好臉色看。
現在他是太子,將來當了皇上,后宮佳麗多不可數,他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又豈會真的獨錘于她這個既不嬌柔又不高雅的女人?
一想像楚廷像的身邊圍繞著眾多殯妃的畫面,季寧雪的臉色就有些難看,同時更加深了她不想當太子妃的念頭。
她別開臉,不想再多看他那擾亂人心的俊臉一眼,結果瞥見地上那四具尸首,不由得皺起眉頭。
“你殺了他們,壞了我的計劃,這下該怎么辦?”
少了抬花轎的轎伙,這下子她沒法兒按照計劃假扮新娘混進土匪窩了,要是那土匪頭子一怒之下,打算殺害潘氏一家人來泄忿,那她原先的一片好意豈不是反而害了人家嗎?
“這個嘛……”楚廷豫皺了皺眉。
剛才他擔憂她的安危,一心只想快點將她攔下,才會出手除掉這四個土匪,不過這確實打亂了她的計劃,現在下一步該怎么做呢?
正當他們各自沉吟之際,突然出現一大群土匪將他們包圍起來。
“你們好大的膽子,競敢殺了咱們的人!”
由于土匪窩就在山上,整座山林散布著不少土匪的崗哨,剛才其中一名土匪聽見了可疑的馬蹄聲,悄悄過來查看,赫然發現四名抬轎的兄弟被殺了,立刻回去糾眾前來對付他們。
“咦?這新娘不是潘家那個娘兒們!”一名曾見過潘家小姐的土匪指著季寧雪嚷道。
霎時之間,數十名土匪全都盯著季寧雪,對她的美貌驚為天人。
“管他的,她長得那么美,老大一定會滿意的!”
“對!反正她穿了風冠霞被,不就是打算要跟咱們老大拜堂嗎?把她抓回去就是了!”
“那這個男的呢?殺了嗎?”
“抓回去交給老大處置吧!”
聽著這些土匪你一言、我一句的討論,季寧雪的心不由得一沉。眼前這群土匪人數不少,情況有些棘手。
“這里我來應付,你快點乘隙離開!彼龎旱土松ひ粽f道。
楚廷像挑起眉梢,詫異地望著她。
“你要我丟下你,一個人逃命?”
“沒錯,現在可不是逞強的時候!奔緦幯┖敛华q豫地說。
此刻她腦中唯一的念頭就是--她必須護著他離開!
再怎么說,他是太子,可不能有半點閃失。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被抓一起被抓!
“你!”季寧雪瞪了他一眼。
“不過,他們人數好多,我們怎么可能打得過?不如乖乖束手就擒,不要做無謂的反抗了吧?”楚廷豫說這兒句話的時候不但沒有壓低嗓音,甚至還刻意提高音量,讓那些土匪也聽得一清二楚。
“什么?你--”
季寧雪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么沒骨氣的話,忍不住狠狠瞪他一眼,然而她的目光一與他交會,不由得微微一怔。
說也奇怪,楚廷豫并沒有朝她擠眉弄眼地使眼色,但她卻能瞬間明白了他此刻的心思--
既然不能坐上花轎混進去,那么假裝柔弱被抓進去,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反正只要能夠制伏土匪頭子,就能牽制這群土匪。
可是……他是太子耶!竟也要跟著一塊兒被抓進土匪窩,會不會太冒險了?萬一有個什么意外,那怎么辦?就算要被抓,也該是她一個人被抓進去呀!
季寧雪才剛這么想,就見楚廷豫己被幾名土匪架住,她也只好毫不反抗地任由其他土匪抓住她。
見她愁著一張臉,楚廷豫競還微笑地安慰她!皠e怕,有我陪著你,大不了咱們做一對同命鴛鴦!
“你胡說八道什么?”她輕吟了聲,不過或許是他從容的態度感染了她,她也不那么憂慮了。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先冷靜下來,等到了土匪山寨,見到了土匪頭子之后,再見機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