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再挖一口蛋糕,發覺到他的異狀。
那雙向來不太有溫度的冷眸近來變得很熾熱,而現在卻飄著霧,飽含水氣,在那如星般湛墨的眸底蕩出一片溫潤海洋。
“我去一下洗手間。”咳了聲,他快快退場,不想被她發現自己竟有點觸景傷情。
待齊子胤走出房,于文隨即遞補他的位子,說:“要不要聽他的秘密?”
“什么秘密?”
“我可以對天發誓,他跟賴咨云絕對沒有發生關系!
“怎么可能?”說到這件事,心底漾酸,嘴里泛著澀,吃著蛋糕也掩蓋不了。
“真的,因為他……”后頭,他附在她的耳邊說。
“真的?”水眸一亮,但還有幾分存疑。
“他要是有百戰不敗的經驗,你今天就不會被雨淋了,而是應該被他擾醒,和他翻云覆雨到天亮。”這是他的估算,可誰知道就有個笨蛋專門在破壞他的計畫,從以前到現在都一樣,完全不知長進。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多樂生病是我的錯嘍?”獅吼聲在門口響起,隨著步伐移進房內!澳阍趺床徽f是你昨晚離開時沒把窗子關上!”
“沒關窗子就是要你別被一屋子溫暖給催睡,誰知道你還是一樣睡著,說到底,你根本就是有問題!沒有一個男人能夠在心愛的女人面前睡得像一頭死豬,就連雨潑進來都沒發現。”很聰明的,讓自己無罪釋放。
“我聽你在放屁,全都是你搞的鬼!”齊子胤硬是把他擠到一旁,對著情人喊冤!岸鄻,你相信我,昨晚的事都是他安排的,我不肯,他還笑我孬,可我是誰,我是高風亮節的君子啊,怎么可能趁人之危?就算你肯,我也會要你三思啊!
“那是因為你沒經驗吧!庇谖暮懿慌鯃龅耐虏邸
他回眸瞪去,黑眸深藏殺氣。
“可是……我的嘴巴更腫了!毙叶鄻烽_口,而且嚴重質疑她的唇又裂了。
“呃……”人贓俱獲,小人現形。“我是高風亮節的君子,但也是活生生的男人啊,要是我真對你一點都不沖動,你才要擔心吧?”
“又是君子又是男人,你到底想說什么?”于文嘆道。
“關你什么事?你坐在這里干么,不覺得很擠嗎?”炮火轉向,十二點鐘方向,開炮!靶沼诘,你以后離我遠一點,滿肚子壞水,天曉得你下次會不會把多樂推進火坑。”
“你以為我那么閑?”
“要是不閑,現在怎么會坐在這里?”
“哎呀,我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不好意思,謝絕建言,麻煩你閉上嘴,不要再茶毒我的耳朵,玷污我的人格,破壞我的名聲!
“是是是,哪天要是不上手的話,別要我幫忙!彼隽藗割袍斷義的動作。
齊子胤彎腰把無形的袍丟了回去!肮聿耪夷銕兔!”
幸多樂微笑看著兩人一來一往的唇槍舌劍,壓根沒打算要阻止,這樣的狀況像是最頂級的催眠曲,讓她沉入最安全的地帶入睡。
像是又回到前生最美的那段時光,但過去已過去,從今天開始,她要好好把握可以掌握的未來。
老板說,命運可以改變。
就算不能變,她也要讓命運拐個大彎!
。
下午,午睡得正香甜之際,有道非常白目且不識相的按鈴聲,像是誰家失火般地狂按不休,讓向來好眠的齊子胤都被硬生生地抽離了甜夢邊緣。
“×的!最好是真的很重要的事,要不然……”口中念念有詞地走到一樓,打開液晶螢幕,很不爽地瞇起眼,瞪著上頭出現的身影——
賴咨云?
“子胤?”那頭傳來她的聲音,平穩之中帶著急躁。
他什么時候跟她這么熟了?“有事?”口吻略顯冷淡。
“呃,我這幾天一直聯絡不上你,就連你的助理也不知道你去哪兒,所以我只好到這里碰碰運氣!
“有事?”他吸口氣,捺住性子。
到底是哪個混蛋把他的住址給出賣的?絕對不是達方,他太了解他的心思,絕對會幫他牽制這個八婆。
“古文物的玻璃罩全都送來了,你不是說要確認尺寸?”
“我已經交給達方處理了!彼麘袘写虬l。
“可是你不是說要確認最后擺設位置?離展覽只剩幾天的時間了,你這么懶散,實在是讓我好擔心本公司所投注的心血會一無所有!避浀牟恍,她來硬的,而且是假公濟私。
“進來吧!焙懿凰靥嫠_了門,絕對不是因為她質疑他的能力,而是他打算讓她徹底死心,省得她老是煩他,煩個沒完沒了。
“咳咳!”
身后傳來咳嗽聲,回頭見一個鼻頭紅紅的小女人咳得小臉漲紅,正緩步從樓梯走下。
“你不在上頭歇著,跑下來干么?”他快步走上前。
“我想喝開水!彼琅f咳著,手里還拿著水瓶。
“我去倒,等我一下!彼w快跑去廚房裝開水。
此時玄關的門被人推開,賴咨云踏進大廳,一眼便瞧見站在樓梯平臺上的幸多樂,神色明顯一震,像是被人打了個巴掌似的。
“你怎么會在這里?”她脫口問著,神情震怒,恍若她才是這間房子的當家主母,不容許她以外的第二個女人踏進。
齊子胤愿意讓她進來,她以為是兩人漸有發展,沒想到他藏了個女人在家里,而那個女人竟是她!這個時候,她穿著他寬大的襯衫下樓,兩人之間到底發生什么好事,根本不須言談便知!
“我……”幸多樂顯然沒料到有這一幕,很嚴重地狀況外。
她只是被吵醒,覺得頭暈口渴想喝水而已,沒必要這樣瞪她吧。
“出去!”賴咨云丟下公事包,直沖向樓梯,一把扯住她的手。
“我、我……”想避已經來不及,只能任她奇大的手勁拖下樓,兩手碰觸之際,扭曲的視野拉出驚悚的一片畫面——
齊子胤倒臥在地,身上穿著黑色的西裝,而場地是在……可惡,那是哪里?四處堆放了好多木箱和玻璃箱,后頭有一大片彩色玻璃窗,外面天色昏暗,似乎還下著雨……
還來不及細忖,一聲暴吼伴隨不容忽視的勁道,硬是把她拉回現實之中。
“混蛋,你在干什么?”
虛弱地看著那道擋在她面前的寬闊背影,還有緊握著她的厚實大掌,幸多樂乏力地往他背上一靠。
“好痛!”被推下幾個階梯的賴咨云坐在地上喊疼。
“給我滾出去!我這里不歡迎不懂得尊重的人!饼R子胤目眥盡裂地瞪著賴在地上耍無賴的女人。
混蛋,打從那夜過后,多樂的感冒一直沒好,老是在半夜咳醒,因為她沒和家人住在一塊,所以被他強迫留在身邊照料,好不容易有點起色,誰知道被這八婆吵醒就算了,居然還敢把她拖著走!很想死是不是?!
“你、你選擇跟她?”抱著頭,賴咨云感覺腦袋里頭有好多小蟲子在亂竄,有好多聲音在回蕩著,痛得她頭快裂開。
“廢話!八婆,下次敢再對我性騷擾,你看我敢不敢告你!”她若不是女人,他非先送上兩拳不可。
“為什么?”她動作僵硬,偏著頭看他。
“因為我不喜歡你,我討厭你!如果可以的話,這一次展覽完畢,永遠都不要再見面了,謝謝!
“你……為什么?你應該會喜歡,應該會愛我的!”她神色激憤,驟生的殺意射向他身后的女人!叭绻麤]有她、如果沒有她……”
齊子胤握緊拳頭,火速沖下樓,一把拽起她,壓根不憐香惜玉地將她往外頭拖,直接把她丟出門外,把門關上,上鎖。
“你會后悔的!齊子胤、宇文歡,我對天發誓,你一定會后悔!”
他充耳不聞,回頭輕輕將虛軟乏力的心頭肉抱起,上樓讓她躺好,再下樓拿水瓶,一上樓卻發現她不見了。
“多樂?”他喊著,把水瓶一擱,準備找人時,忽然聽到隔壁傳來聲響——“你跑來我房間干么?”
見她打開更衣間像在找東西,讓他的心安頓了下,卻見她抽出里頭所有的黑色西裝。
“你要干么?”
“全部丟掉!鳖^很暈,很想吐,但她更想趕快把這件事處理好。
“嗄?”
“還有沒有?”她臉色蒼白,挑完了,又回頭問他。
“等等、等等,你先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么?”見她臉色差到不行,他索性把她抱起,放在他的大床上!安灰,慢慢來,我們多的是時間!
“不多了!”她想起身,卻被他壓得死緊。“你會出事的!”
“不會。”他想也不想地駁回。
“會!我看見了!”這場感冒搞得她把正經事都給忘光了!奥犞,不要穿黑色的西裝,不要靠近一扇彩色玻璃窗,不要在晚上和下雨天出門!”
這是她剛才看見的三大線索。
齊子胤瞪著她,瞧她氣息紊亂還執意要說,不由得嘆口氣,揉了揉她黑亮的發!拔也粫惺碌,你想太多了!
“齊子胤,我告訴你,我現在很認真,非常非常的認真!”她攬緊眉頭,又難受地咳了兩聲。“我說過我有預知能力,可以透過接觸預知未來……聽我的,求求你,就聽我這么一次,好不好?”
“好好好,只要你說的,我都說好,可以了吧!陛p輕將她摟進懷里,他是又心疼又惱火。“我會沒事的,別為我擔心!
“我怎能不擔心?!”她氣惱道。
這算是報應嗎?前世,他為她擔憂,而今生,換她來嘗嘗心頭老是高懸而永無寧日的滋味了。
這味道,真的好苦啊。
“乖,等一下我就把所有的黑西裝都送給達方,規定他從今天起一律穿黑西裝上班,這樣好不好?”
幸多樂聞言,自他懷中抬眼!澳阆爰薜溄o他?”
“我有嗎?”他一臉無辜。
“壞人!
“禍害遺千年,我想要多活幾年!
她含嗔帶笑,伸手攀上他的頸項!褒R子胤,我要保護你!”
“好啊,你就跟著吧!毕硎芩y得的主動,想著她剛才說的彩色玻璃窗……他旗下的幾間美術館似乎都有彩色玻璃窗呢,這下要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