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各位大爺了,放了這位心善的姑娘吧!敝旎笚铗嚨爻霈F(xiàn),佯裝膽小地哼叫,腳下卻一點(diǎn)都不含糊,幾個邁步來到落落面前,勁臂往下一抄,瘦弱的她便入了他的懷抱。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出四個人的包圍圈。
“小乖,小乖!彪p目緊閉的落落聽見他的聲音,嗅到她鐘愛的味道,瑟瑟發(fā)抖地叫著他的名字,一雙小手死死抱著他的頸項(xiàng)!奥渎洌Ш昧耍麄冏飞蟻砹!睉牙飭渭儫o依的小人兒眼睛受了傷,滿頭滿臉的石灰,看得他心中好生不舍,又氣又怒。
竟然有人敢動他可愛的寵物?!朱桓楊的俊顏上殺氣騰騰。
一伙人見到嘴的肥肉飛了,又聽到先前他示弱的話語,也沒想那么多,便拚著老命往他們逃竄的方向追來。
狂奔之中,朱桓楊故意放慢速度,將四個人誘至一處懸崖邊。
“哼哼,看你往哪逃!彼娜藢⑺麄儌z困在懸崖前,以為他慌不擇路的逃到了這里。
“大爺們饒命啊。”朱桓楊可憐巴巴地叫給落落聽,卻輕輕將她放下,猙笑著直起身子,緩緩地抽出腰間的軟劍。
四人一頭霧水,不知這看似文弱的白面書生在唱什么戲,聲音聽起來很害怕,可行為卻殺氣十足。
未等四個人沖上來,他已率先發(fā)起攻擊,軟劍如靈蛇閃過,瞬間便送這四人見了閻王。
四人尚未倒地,他已快腳地把他們的尸體踢下懸崖,動作流暢、一氣呵成,未發(fā)出半點(diǎn)聲響。
這些愚笨的自癡,還以為懸崖是他的絕路,朱桓楊陰狠地猙笑。
為什么一點(diǎn)聲音都沒有?“小乖?小乖?”落落趴在地上,慌張地叫喊著。“大爺呀,饒了我們吧,小的給你們磕頭了,放過落落吧,她是個好姑娘!彼劬Υ虿婚_,看不見他作戲。
“你們不要傷害小乖。”落落以為四人仍在,著急地大叫。
“落落乖,他們被我的誠意打動,已經(jīng)走了!敝旎笚钍掌疖泟Γξ乇ё∫廊粵]有鎮(zhèn)定下來的她。
“都走掉了?”
“嗯!”
落落偏著頭使勁地聽,果然沒有其他人的動靜,她舒了口氣!澳隳樕系幕也荒苡盟,我去找些桐油來。”石灰只能用油脂除去。
“小乖,不要走!甭牭剿酒鹕,落落情急之下,從袖里抽出一條繩索圈向他,把他拉到自己身邊。
“我只是去給落落找桐油!敝旎笚顪匮孕Φ。
“不要不要不要!彼⒆託獾刂蓖膽牙镢@。
她還是很害怕,手止不住顫抖。
“真是不聽話!彼炖锕肿铮謪s輕柔的揉揉她微卷的頭發(fā)。
“抱抱,不要走。”她全身窩進(jìn)他的懷里,萬般留戀。
“落落,你這繩子上為什么有紫色的草?”他注意到纏在身上的繩子上那抹亮眼的紫色,他之前從未見過!白闲静,漂亮。”他溫和的聲音好好聽,落落又笑了。
“這繩子是你自己做的?”
她老老實(shí)實(shí)點(diǎn)頭,“嗯,只有落落會編這種繩子哦!
“真是聰明姑娘!逼胀ǖ睦K子只不過纏上了紫芯草,就變得非常好看,朱桓楊仔細(xì)地把玩著手上的繩子,贊賞著她的心靈手巧。
“好痛!泵腿婚g眼睛的刺痛讓落落哀叫了起來。
他臉色一變,連忙將她抱起來。“你要再不聽話,我就要把你丟下喲。”
“不要,落落聽話,小乖不要丟下落落!
“好,那你乖乖的,我?guī)闳フ彝┯!彼蛋祰@氣,解下繩子讓她收好,本是想找個小寵物來玩,結(jié)果變成他照顧小寵物。
“小乖的腿還疼嗎?”
“昨天還在痛的呢,不過落落揉揉很有用,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痛了哦!彼E她。
聽他沒事,她高興地點(diǎn)頭。
“前面有桐樹,太好了!睕]走一會兒,朱桓楊就找到了桐果。
他把摘下的桐果敲開,撕下衣角,沾了油臘,抹到落落臉上,洗去層層白灰。
“來,試著睜開眼!迸蓛羲樕系幕,他鼓勵她道。
長長的睫毛顫了顫,落落小心地?fù)伍_眼皮。
看見眼前月白的身影,她猛地?fù)湎蛩,把他抱得更緊,落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覺得心跳越發(fā)地快,只知道自己不能離開他,半刻都不行。眼下到底誰是誰的寵物?朱桓楊暗嘆了口氣。
“你累了,閉上眼再睡會兒,我不走。”他好言勸慰。
此時晨間的陽光正盛,曬暖了身下厚厚的草地。
落落打了好大一個哈欠,點(diǎn)頭同意,緊張之后的疲憊讓她很快便進(jìn)入深沉的睡眠。
兩人相擁著躺在山坡上,享受陽光和暖的照耀。
然而這份寧靜祥和維持不到一個時展,朱桓楊警覺起身,他聽見山坡之外有大匹的馬蹄聲響起。
他暗叫不好,五哥的追兵可能已經(jīng)進(jìn)山了。
抖抖衣料他坐了起來,落落也被他驚動轉(zhuǎn)醒過來。
“落落,我餓了?”他可憐兮兮地拍拍肚子。
聽到他喊餓,她馬上就要起身。
“不用你去,昨天是你弄吃的,今日該輪到我了。”他溫和地微笑。
落落扁嘴,偏頭想了想,最后局促不安地松開抓著他的衣角。
“我很快就回來,你乖乖在這等我,不要亂跑。”他向她保證。
聽到他的承諾,落落點(diǎn)頭,乖乖地抱著雙腿,看月白衣袍飄遠(yuǎn)。
朱桓楊依依不舍地轉(zhuǎn)出山坡,進(jìn)入密林深處,發(fā)現(xiàn)了追兵的蹤跡,這山林并不大,追兵卻人數(shù)眾多。
雖然他想轉(zhuǎn)回去找落落,但情勢已不容許他再多做停留,山林四周馬蹄呼喊聲越來越近,他不能讓追兵發(fā)現(xiàn)落落,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
幾經(jīng)權(quán)衡之下,他飛身而起,月白色的衣袍在陽光間格外刺眼,大批追兵立即鎖定他的方向,向他追來。
遙望向那個小山坡,他既不舍又無奈地引追兵出林。
他很快會回來接她的!朱桓楊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
冬楚皇朝歷經(jīng)幾代經(jīng)營,富強(qiáng)繁榮,傲視四方,它地域遼闊,北有礦石豐富的荒漠、東有秀麗富饒的水鄉(xiāng),西有富庶平原、南有綿長的海岸,而屹立在中央平原的帝京更是盡得天下之利,成為首善之都。
坐上冬楚皇位的人,便能坐擁天下,成就一世霸業(yè),誰知英宗駕崩后,皇朝內(nèi)卻頓時大亂,通天的戰(zhàn)火一觸即發(fā),所有皇子都卷入了這場奪嫡之爭。
沒有兵權(quán)的太子借了異族兵力掠殺反對他登基為王的兄弟,擁兵自重的五皇子覬覦皇位已久,借機(jī)造反起兵。
而沒有任何兵力優(yōu)勢的六皇子朱桓楊與十皇子朱桓隱結(jié)盟,暗中潛伏,時而冒出頭打幾場看似無關(guān)緊要的小仗,時而又消失得無影無蹤,神出鬼沒,令人不堪其擾,市井間并有傳言,先皇的十四皇弟、家財萬貫的榆林侯朱守鎮(zhèn),也暗中支持著這兩人。
紛亂當(dāng)中,各地百姓與父母官都憂心忡忡,坐立難安,戰(zhàn)火燒了將近三年,他們誰都看不清未來的局勢,如果說爭奪天下是一場賭局,大多數(shù)人都會壓五皇子這個寶。
身居龍陽郡都尉之職的龐勛,縱然掌握著軍事重鎮(zhèn)龍陽郡及兩萬精兵良將,然而在這肩勢不明的情況下,他進(jìn)退不得,不過最近他的人已暗中與五皇子接頭,大有投靠之意。
“大人,探子來報,六皇子已在龍陽郡城外十且地的河灘上安營扎案,大約有一萬左右的兵馬!
偏偏在這個時候,龍陽郡城邊來了一堆不速之客。
“朱桓楊?”年輕時曾憑一人之力打敗異族鐵騎的龐大人,聽到朱桓楊的名字便像見到厲鬼,難掩驚恐。
“大人何以對區(qū)區(qū)一個六皇子如此忌憚?”表面看起來朱桓楊并無多大勢力,另外那個擁有一雙妖異雙眸的十皇子還比較可怕,不過目前冬楚版圖上甚至沒有他們的地盤可言,他不知為何大人會這么在意這兩人。
“哼,你們這些目光如豆的家伙!朱桓楊他絕不像你們說的那般無能,你們想想,這幾年來有多少皇子被太子和五皇子除掉,而朱桓楊兵力不及五皇子,卻活得好好的,為什么?你別看他對戰(zhàn)局影響好似無足輕重,他實(shí)際上可是這場戰(zhàn)爭里最令人頭痛的人物!
自己只見過朱桓楊一面,他那張親切俊美的娃娃臉,并非像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善良天真,他比任何一位皇子都危險。
“為什么偏偏這個時候他會來到龍陽郡?”天底下真有這么巧的事?他正想與五皇子聯(lián)手,朱桓楊便悄無聲息地遛到他邊上落腳……龐勛的臉色越來越難。
看來,有中原明珠之稱的龍陽郡城,也難逃戰(zhàn)火洗禮。
正當(dāng)龐勛煩惱不已時,龍陽郡的街道上飄來一抹引人注目的月牙白。
朱桓楊一派瀟灑地走在龍陽郡的大道上,他身草亮眼的白色織錦長袍,明亮的顏色映著他冠玉似的臉龐,整個人看起來自凈俊秀,絕塵脫俗,束起的發(fā)髻上草著雅致的紫金烏冠,一雙帶著笑意的眼睛風(fēng)流含情地四處亂瞟,筆直高挺的鼻子下是一張仿佛沾了上好胭脂的紅唇,配合著俊秀的外貌,流露出的是雍容華貴之氣。
“穆公公,這龍陽郡真不愧是冬楚的中原明珠,瞧瞧,兩邊的街市,那邊的戲樓,還有熱鬧的茶館,還有好多好看的姊姊。”他轉(zhuǎn)過身子,笑逐顏開地看向跟在他身旁的穆公公,滿眼的天真無邪,笑容滿面的俊臉令人如沐春風(fēng)。
他今日僅帶了穆公公和貼身護(hù)衛(wèi)辟邪,就大搖大擺地混進(jìn)了龍陽郡里。
“殿下!蹦鹿Z重心長地喚道,雖然主子說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但無論是誰來看,都會說他單槍匹馬地前往敵人陣營,無疑是來送死的。
根本不聽勸告,月牙白袍一閃,朱桓楊任性地擠入街市的人流中。
“我回來了!蹦┑揭槐K茶的工夫,月牙白袍又出現(xiàn)在手下面前。
“殿下,您買這么多糖豆是要做什么?”穆公公傻眼,朱桓楊的衣袖里、嵌玉的束帶邊,放滿了各式裝著糖豆的小紙包。
“都是漯亮姊姊送我的!彼陧胁刂泣c(diǎn)的說道。
他身后的街道上,一群女人們紛紛朗這邊探首張望。
“你、不、要、再、去、騙、人、了!”這個他從小看到大的六皇子真是騙死人不償命,靠著長相討喜、嘴巴甜,總能到處吃白食,還騙得大家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不理穆公公的怨懟,朱桓楊皮皮地道:“這整個龍陽郡都在說‘青田書院’的事哦!彼麑牙锏奶嵌苟纪频奖傩皯牙铮约簰艘活w綠色的糖球放進(jìn)嘴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狀似無心地話著家常。
“奴才也聽說龐勛一家子荒淫無道,其弟龐進(jìn)更是蒙養(yǎng)男寵,不但在府里玩,還到外面搶,甚至沾污書院里的學(xué)生,無恥下流,惡貫滿盈,青田書院的學(xué)子寫檄文討伐兩人,結(jié)果龐家把整個書院的人都關(guān)了起來!饼堦柨ざ嘉具真不是什么好人!穆公公皺眉搖頭。
“原來龍陽郡是如此好玩!彼炖镛D(zhuǎn)著糖球,望著逐漸向這里分開的人流。
“都給我閃開,窮鬼,二爺二爺,這邊走,都閃開U龐府副總管跟在一人身后大聲嚷嚷,顯露出龐家的無法無天。
被喚著二爺?shù)凝嬤M(jìn)滿臉橫肉,下流的三角眼閃著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