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銘書走到葉母對面的沙發上,像是才看見沈蕭蕭一樣,向她點點頭,然后向后靠著椅背,懶懶散散地回答問題,“明天是姚格絲的生日,姚家要舉行生日宴會,早點回來養精蓄銳,不然明天怎么扛得住那一幫瘋女人!
葉母笑笑,邊笑邊罵著葉銘書,“有你這么說話的嗎?真是的!唉,真讓人不放心!”然后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樣,對沈蕭蕭說:“蕭蕭,明天你也去吧?多交幾個朋友,讓銘書帶著你,不用怕!”
沈蕭蕭一開始答應羅木怡,只不過是順口,誰知道葉銘書今天這么早回家,跟葉母說起這件事,看著葉母慈愛又有點期待的神情,她也不忍心拒絕,當下就點了點頭答應了。
癱在沙發上的葉銘書也有點詫異,這些場合沈蕭蕭向來是不參加的,然后又笑笑,也是,他媽都開口了,她能不答應?笑得有點嘲諷。
沈蕭蕭看見葉銘書回來的時候,心跳就快了一拍,她今天回來晚了一點,還沒幫他收拾房間,不過看見他沒有露出不滿的表情,應該是以為葉母跟她聊天聊到現在,沈蕭蕭,鎮定點!
葉母看見沈蕭蕭答應了,興奮得像是自己要去參加宴會一樣,興高采烈地拉著她上樓,說要幫她選衣服,讓她成為明天的宴會上最漂亮的一個!
沈蕭蕭也笑笑,沒有拒絕,跟著葉母一起上樓去。
走在樓梯上,葉母還一直笑咪咪地叨念著,“有個女兒真好!蕭蕭真好呢!”
沈蕭蕭的臉也有點紅紅的,而坐在樓下的葉銘書也留意到沈蕭蕭的臉紅了紅,雖然很快就恢復平靜,但他還是看見了。
他挑了挑眉,這個女人沒有看上去那么冷嘛,還是有點人情味的,葉銘書承認,他非常討厭沈蕭蕭冷冰冰的表情,但是人家冷冰冰,關你葉銘書什么事呢?他有點懊惱,轉眼就把思緒轉移,好好為明天做準備才是,他也起身步上二樓,回自己的臥房去了。
葉母剛把沈蕭蕭帶到衣物間,就拉開衣柜,把一件件的禮服往外搬,一件件的往沈蕭蕭身上比。
沙發上的衣服已經堆得滿滿的,全是被葉母拿出來在沈蕭蕭身上比過,又覺得不夠驚艷的,沈蕭蕭也被折騰得累極了,但她還是堅持端著笑臉。
沈蕭蕭看到葉母幫她選衣服,她真的很感動,感覺葉母就像是她的親媽媽一樣,幫她打扮、跟她聊天,有時候會摸摸她的頭、她的臉,有時候會抱抱她,她心里對自己說,一定要好好地回應葉家,不讓他們傷心。
“哎喲,蕭蕭,這件真的配極了,就是這件了!”葉母看著剛從更衣室出來的沈蕭蕭,恍神了幾秒,然后又驚又喜地向她走來,邊走邊贊嘆。
沈蕭蕭也被葉母夸得有點不好意思,她笑著對葉母說:“葉媽媽,哪有那么夸張!”
葉母拉著蕭蕭,看看前面又看看背面,笑著說:“哪里沒有?不信你問問銘書。”
沈蕭蕭回眸看向衣物間門口,也不知道葉銘書什么時候站在那里的,有點不好意思地朝他點點頭。
只見沈蕭蕭一身黑色抹胸燈籠短裙,白玉般的肌膚在黑色的映襯下,顯得凈白無瑕,沒有一條肩帶,讓她的鎖骨顯得更是性感,腰間緊貼的修身布料,與燈籠隆起的部位,更凸顯了她的凹凸有致,薄薄的抹胸蓋在她的胸前,硬是被撐得高高的,配上此時她臉上因葉母的話而一直未散去的紅暈,精致的五官,淡淡的娥眉,整個人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性感,加上她淺笑中輕輕顰眉的表情,看起來就是一個我見猶憐的溫婉女子,讓人忍不住想要狠狠地欺負她。
葉銘書也是這時才領略到,她這;ㄖ斨疅o愧,他早知道她美,但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美得這般驚心動魄,美得他的心里也出現了點異樣,怎么辦呢?他突然不希望她參加明天姚格絲的生日宴會了,他也說不清為什么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
“的確美!睂τ诿廊,他從來都不吝于贊美,“但是媽,我是上來叫你們吃飯的!
葉母聽葉銘書這么說,才感覺到餓了,連忙拉著沈蕭蕭下樓吃飯。
葉銘書看見沈蕭蕭想掙脫他媽的手,但又不知道怎么制得住她,那有點焦急又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意外地取悅了他。
他伸手攔了攔他媽,“媽,你好歹讓她先換好衣服吧?宴會穿的衣服,要宴會的時候穿才有驚喜感!”
葉母才回過神來,拍拍自己的頭,“唉,真是老糊涂了!弊屔蚴捠捼s緊去換衣服,下樓吃晚餐。
葉銘書看著沈蕭蕭匆匆離去的背影,心情出奇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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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過后,葉父和葉母回到房里你儂我儂的,而沈蕭蕭也上了二樓,她本想到房間休息,但經過葉銘書房門前時,她想起今天忘了幫他收拾房間的事,她冷靜了一下,讓自己靜下心來,然后敲門。
葉銘書像是知道她會來一樣,沒有鎖門也沒有過來替她開門,直接在里面說了句,“進來!
沈蕭蕭推開門,就看見剛走出浴室,身體還沒擦干,下半身只圍了條毛巾的葉銘書,頭發上滴落的水珠一直順著他的身軀滑下,看得沈蕭蕭又是一陣心跳加速。
雖然這樣的場面沈蕭蕭見得多了,但前幾年葉銘書還沒有發育成熟,身高甚至比她還矮,再加上那時候對異性的意識也沒有現在強,完全不會覺得不好意思。
而現在,他抽高了這么多,身上肌肉累累,她沒有細看,掃眼過去也能看見他糾起的八塊腹肌,再加上身上那些不斷滑落的水珠,她感覺自己的臉越來越燙了。
“愣著干什么,還不過來幫我整理衣服?把我明天穿的衣服配好!卑谅目谖,理所當然的態度,自她高中開始照顧他起就一直如此。
而她沈蕭蕭也是他的私人形象顧問,當了好多年,說好聽是形象顧問,說難聽點就是管家、保姆。
他的衣服是她收拾的,房間是她整理的,因為他吃不慣外面的食物,她每天要提早一個小時起床,幫他準備早午餐;晚上他晚歸時,等門的是她;假日的時候,他出門添置新衣物,他走在前,她就跟在他身后幫他提著大包小包,明明有保鏢、有司機,但他說不喜歡這么多人跟著,就讓她一個人全拿了,不但如此,還要二十四小時隨傳隨到。
有時他忘了帶錢包,打電話給她,她就得替他結帳,當然他不會還他錢,她只好挪用自己的私房錢,她有時也懷疑,自己的私房錢是不是全用在他身上了,不然怎么會越存越少?
有時,他和朋友外出喝醉了,打電話讓她帶著司機來接他,回來她還要幫他用毛巾敷臉,幫他煮醒酒湯,第二天他精神抖擻地醒來,頭不疼、腳不軟的;而她,整個人暈暈的,走幾步路都覺得輕飄飄的。
其實他沒有強迫她必須這樣做,只是她做了一次、兩次、三次以后,他就把這當作是理所當然的,而她寄人籬下,也慢慢變成了這樣的局面。
這些事都是背著葉父、葉母進行的,在他們面前,葉銘書也只是對沈蕭蕭理所當然地使喚,但這樣的行徑已經足以讓葉父、葉母認定葉銘書是在欺負沈蕭蕭。
他們說過他不只一次,但每次沈蕭蕭都生怕惹葉銘書不高興,幫他解圍,說自己這么做是應該的,要孝敬兄長、孝順父母,而葉銘書總是一臉不屑與諷刺。
“明天要配哪一條領帶?”沈蕭蕭聽到葉銘書的話后,立刻動作起來。
拉開衣柜,拿了條毛巾遞給葉銘書,讓他擦干頭發,沒多久就把他明天穿的衣服整理出來,掛在衣柜外側,讓他明天起床后,可以直接穿上。
“你說什么顏色好?”葉銘書坐在床上,一手擦著頭發,一手撐著床,懶懶地勾起嘴角問。
“酒紅色?”沈蕭蕭從第二格抽屜里拿出一條斜紋的酒紅色領帶。
葉銘書皺了皺眉,想起她明天的配件戴的是寶藍色的鉆石項鏈。
他也不多作思考,直接發話,“就藍色那條吧。”
沈蕭蕭迅速地把手中酒紅色的領帶疊好,放回原來的位置,打開第一格抽屜,拿出那條藍色的領帶,同樣掛在衣柜外側。
葉銘書看得挺滿意的,他點點頭,示意她過來幫他擦頭發,他自己擦了老半天,發梢還是不斷滴著水,不舒服極了。
沈蕭蕭溫順地走到他身邊,接過他手上的毛巾,幫他把頭發擦至半干,然后又用吹風機細心地把頭發都吹干。
葉銘書被沈蕭蕭擺弄得舒服,他看著沈蕭蕭的眉眼,此時的沈蕭蕭,眉眼柔和溫順,一點也不像白天在學校里那樣冷冰冰,也不像面對葉母、葉父時的小女兒嬌態,看著是挺順眼的,但不知怎么的,葉銘書就是覺得有點不開心,“你是不是怕我?”
沈蕭蕭手下頓了頓,又馬上繼續動作,試圖掩飾自己有那么一瞬間的不自然,但是葉銘書就是留意到了,當下臉就黑了黑。
他葉銘書從小到大都是受人追捧的對象,還沒有人給他冷臉看,她沈蕭蕭是第一個;也沒有人看著他會不喜歡他的,她沈蕭蕭也是第一個!
“怎么會呢,葉哥哥?”沈蕭蕭很是溫婉地笑了笑。
話音剛落,葉銘書就冷眉冷眼地盯著她,帶著一點嘲諷的語氣說:“誰準你叫我哥哥的?你是我妹妹嗎?”
沈蕭蕭的臉沒有什么表情,也沒有說話,只是那份溫順漸漸地褪了下去。
葉銘書見她不回答,臉再度沉了沉,“你覺得委屈?這么委屈,留在這里干嘛?等我給你開門嗎?”
葉銘書也沒用多重的語氣說話,輕飄飄的聲調說出的這句話,卻讓沈蕭蕭感覺宛如千斤般沉重。
沈蕭蕭穩住自己的情緒,盡量不受他這句話的影響,動作也沒有停頓,繼續吹著葉銘書的頭發,葉銘書見她沒有丟下手上的工作走掉,心情稍稍好轉,但也沒再說過話。
沈蕭蕭迅速把葉銘書的頭發吹干,然后說了句,“早點休息,晚安!瘪R上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回到房間,沈蕭蕭就有點撐不住了,她沒有開燈,漆黑的房間里,她縮在門邊,蜷縮著身子,把自己抱得緊緊的,嘴里反覆不停地念著,“蕭蕭,你最乖了,你沒有不知好歹,沒有哭,沒有讓人家煩,他們不會趕你走的!
如此,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