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
時鐘已經敲了十二下,安琪卻恍若未覺,依然佇立在陽臺上眺望夜色。
望著路的盡頭,偶爾會有幾輛車開過,或是有路人走過,卻沒有一個是她在等的……
等?她在等什么?
微蹙起眉,她好似又聽到那個無賴的嗓音。
「安琪、安琪,我又研發出新的食譜,你快起來嘗嘗!」
「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
「呃……不知道,我沒看……哎呀呀,我的腳……」
噗哧!她捂著嘴,這才發現自己居然笑出聲。
搞什么?當時明明那么生氣,現在想起來卻覺得好好笑。
一個念頭忽然閃過,讓她忍不住嚇了一跳。
不會吧?難不成她是在等柯清炘出現?
完了,難道是跟他相處的這段日子,她已經被他給制約了?
忿忿的轉身回到屋內,她拒絕接受這個事實。
「安琪,你要來睡覺了嗎?」巫珍美已經躺在床上。
「嗯……」安琪走向她幾步,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改銊倓偸遣皇怯谐鋈?」
她好像有聽到開門聲。
「對!偶下去吃點東西。」巫珍美點頭承認。
「睡前最好別吃東西,你不是說想減肥?」安琪擰眉不以為然的說。
「輪家忍不住嘛!來,快點,偶們一起睡覺!刮渍涿琅呐纳磉叺目瘴淮叽。
「嗯……」安琪又靠近她幾步,某種不安的直覺油然竄升。「呃,阿美……」
「怎么了?」巫珍美肥胖的眼眸瞇成一直線。
「你為什么要這樣一直看著我?」安琪覺得自己好像待宰的羔羊。
「那是因為你太漂亮了嘛!」巫珍美解釋。
但是安琪卻覺得此情此景好像某個知名的童話故事。
「你的臺灣國語怎么不見了?」
「那是因為我正在練習說標準的國語!
「你為什么要把兩只手都埋在被子底下?」
「那是因為我正要拿我的家伙!」巫珍美忽然從被子里跳出來,手里還拿著一把亮晃晃的刀子。
好了,現在安琪想起來,那個童話故事就叫做《小紅帽》!
眼前這個突然變瘦的「巫珍美」,無疑就是準備吃掉小紅帽的大野狼。
不過別搞錯了,她可不是等著被吃掉的小紅帽,而是一直等待狼出現,好將他逮捕歸案的獵人。
「你是巴梭羅!」不會錯,那雙邪惡的眼睛,她作夢都會夢到。
「好久不見了,安琪!拱退罅_撕掉薄薄的一層面具,露出原本邪惡的面容!改阆胛覇?我可是無時無刻沒有一天不在想你!」
「你把阿美怎么了?」安琪沉聲問道。
「她?你以為我會把她怎么樣?」巴梭羅輕蔑的牽扯嘴角,「那個肥婆還不夠格當我的收藏品,我就算要動手,也得等她減肥成功。」
「什么?你讓她減肥?」不知怎地,安琪又聯想到另一部童話《糖果屋》。
只不過,故事里的巫婆是處心積慮想養胖那個小男孩,然后宰來吃。巴梭羅卻是在等阿美變瘦之后才要動手。
「對!我每天只給她吃一點點東西,再叫她拚命在跑步機上跑……」他愈說愈得意,還發出恐怖的笑聲,「我就不信這樣她還瘦不下來。」
安琪想像那個畫面,忍不住脫口而出,「辛苦你了。」
咦,都什么時候了,她怎么有心情這么說。
巴梭羅也是一臉怪異的看著她,「別擔心,你還是我最完美的收藏品!
「你打算把我收藏到哪里去?」安琪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還能這么冷靜的問這種話,仿佛要被宰的人不是她。
疑問剛起,柯清炘那張輕浮的笑臉又出現在腦海。
「希望你會喜歡挪威!拱退罅_彎起邪惡的唇笑。
「原來如此!」安琪恍然大悟。
巴梭羅的祖母是挪威人,據說還是當地的望族,八成有留給他這個孫子房子什么的。而他就是利用這點,在將人切割之后,把自己喜歡的部份巧妙寄到國外去。警方根本沒想到他會這么大費周章,只在美國本土找,難怪會找不到。
「你準備好了嗎?」亮晃晃的刀子再度在她眼前晃。
「是!我準備好要逮捕你歸案!寡凵击,安琪正要動手,他卻率先連退好幾步。
「嘖嘖嘖!」巴梭羅忽然拿出一個白色遙控器,「我勸你最好別亂動,你不希望你親愛的媽咪被炸成碎片吧?」
「你說什么?」心一緊,安琪忙要往門口移動,卻被他喝住。
「你再敢動一下,我就馬上按下開關!顾{道。
「你——」安琪惡狠狠的瞪著他,「你到底想怎樣?」
「用這個!」他從口袋掏出一個手銬丟給她,「把你自己的雙手反銬起來!
「你以為我會照你的話做?」話剛說完,安琪就看到他拿著遙控器在晃。
該死!她太大意了,才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困境。
不得已,她只好照著他的話做。
「現在,」巴梭羅滿意的彎起唇笑,拿著冰涼的刀身靠近,在她漂亮的臉蛋劃來劃去。「讓我來看看該從哪里開始?」
安琪瑟縮了下,覺得有點害怕。
有點?不對吧?她應該是很害怕才對,因為她就快要被人宰了。那把刀劃下去,一定會很痛、很痛……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有種感覺,一定會有人來救她,而且這個人是……
柯清炘?!
不會吧?在這種要命時刻,她居然奢望那個膽小鬼會來救她?
胸部忽然一涼,她連忙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上衣居然被巴梭羅用刀子割開。
糟糕!她忘了,這家伙不僅是殺人魔,還是個淫魔。
「哇!真美,你果然跟我想像的一樣!」巴梭羅色迷迷的望著她,慢慢的俯下頭來。
不,不要——
安琪別開臉,差點就想哭出來。
就在巴梭羅那惡心的嘴唇即將貼上柔嫩肌膚的前一秒,窗外突然傳來擾人的歌聲,讓他的動作停下來。
「阿美,阿美幾時辦嫁妝,我急得快發狂!
太好了,是柯清炘!
安琪松了口氣,第一次感謝他在這種大半夜唱歌。
「今天、今天你要老實講,我是否有希望?」
看來巴梭羅不怎么喜歡他的歌聲,忿忿地跑到陽臺去偷瞄。
「雖然我是個窮光蛋,長得又不怎么樣!
巴梭羅的臉色愈來愈難看,甚至暗暗低咒,「混蛋,他來干什么?」
「安琪,你聽到了吧?我是來跟你求婚的!」柯清炘在下面大喊。
「你能不能叫那家伙閉嘴?」巴梭羅的興致全被他給破壞了。
「我不知道!」安琪忍住嘴角的一絲笑意說:「他從來不聽我的話!
感謝老天,幸好他有像這種蟑螂一樣打不死的無恥個性。
「安琪,你快出來,不然我要繼續唱下去嘍!」柯清炘在底下威脅。
「你快點去制止他!」巴梭羅把她推到陽臺上!竸e想動什么歪腦筋,否則你媽咪就完了!
安琪回頭瞄他一眼,深呼吸一口氣,盡量抑制自己心頭的波動,這才往下大喊,「姓柯的,你到底想怎樣?」
柯清炘看著她,吹了下口哨說:「你是特地穿這樣來誘惑我嗎?」
該死!他在胡說什么?要不是手被銬住,安琪早把陽臺上的盆栽砸下去。
「笨蛋!我們早就結婚了,你還在求什么婚?」
「你不是說,因為我沒有跟你求婚,所以你才要跟我離婚?我現在就是特地來跟你求婚的。」
「可是你唱的是阿美,你忘了我房間里還有另一個『阿美』嗎?」
老天保佑,希望這個蠢蛋會明白她的暗示。
「對不起,我忘了!那我再重新唱一次。」說完,他又拿起吉他開始唱,「安琪、安琪幾時辦嫁妝……」
噢,這個笨蛋……
安琪正煩惱著不知該怎么暗示才能讓他明白時,背后突然傳來痛呼聲。
她連忙轉身,房內不知何時竟多出好幾個人,而巴梭羅已經被這些神出鬼沒的家伙給制伏。
「杰斯?」她認出其中一人,訝異的問:「你怎么……」
「我們收到可靠的情報,知道巴梭羅人在這里,所以就來了。」杰斯一邊說一邊幫她解開手銬,「你沒事吧?」
「嗯!」安琪點了下頭,發現其他人關注的目光,連忙拉緊衣服,不讓春光繼續外泄!笇α,我媽咪她……」
「她沒事,只是受了點驚嚇。」
「是嗎?太好了,謝謝你!」
「不客氣,對了,樓下好像有人在叫你!菇芩刮⑿χ嵝阉。
「別理他!」她氣呼呼的回答。
那個笨蛋,居然不知道她有危險,只顧著在那邊唱情歌。她要是會答應他的求婚,那才有鬼。
「可是也不能放任他這樣下去吧!」
「也對!」她再度轉回頭,對著樓下大喊,「你可以閉嘴了!
「為什么?你答應了嗎?」柯清炘高興的問。
「沒有!」說完,她彎腰搬起一個盆栽。
「那我要繼續唱!顾闷鸺俳釉賲枺傅悄阋胍幌,看看自己的!
咻!盆栽忽然從天而降。
柯清炘狼狽的閃開,只差一步就要頭破血流。
「這就是你最后的答案嗎?」他抬起頭問。
「對!」安琪說,然后看到他乖乖的拿起吉他,落寞的離開。
怎么回事?他放棄了嗎?
心頭突然涌現一陣恐慌,她剛想開口叫住他,背后的杰斯卻說話了。
「怎么樣,安琪,現在你愿意讓我當你的騎士嗎?」
「對不起——」她低著頭,歉然的說:「我心目中的騎士只有一個,雖然他這次沒有出現……」
「你怎么知道沒有?」杰斯淡淡的打斷她的話。
「什么意思?」她連忙回頭,卻看到他人已經退到門口,而其他人早就不見。
「再見了,我的公主,祝你幸福!」
說完,杰斯就走了,留下一臉困惑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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