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喜蕓在飯局結束,走進飯店大廳后忍不住立刻向妹子葉澄蕓開炮——
“澄蕓,你到底在搞什么鬼,好端端的一場飯局,要介紹個好男人給你,你竟然說那粗俗的話,你安的是什么心?你有沒有瞧見人家楊俊霖的表情,你害他都說不出話來了!
“對!澄蕓,你這么做很不給面子,你姐和我都想你有個好對象,俊霖是個很好的人,你不覺得嗎?”周大同也加入老婆,向小姨子碎碎念。
小智不懂大人在說什么,他很開心地在飯店大廳跑來跑去。
“小智,你過來!比~喜蕓吼了小智一聲,小智跑了過來,她牽住他的手,繼續向妹子炮轟!拔覀儼謰尪疾辉诹,我得為你找個好男人,這么難得的機會,你竟然就白白的錯過?你難道不想嫁嗎?”
葉澄蕓始終沉默不語,她知道姐姐和姐夫的好意,但她無法向他們說她內心的苦惱。
“我自己回去,你們別載我了!彼袂轺龅恼f,逕自走出飯店大廳。
葉喜蕓和周大同愕然地止步,互看一眼,兩人都不知道妹子到底在想些什么,而他們也沒轍了。
他們已經好話說盡,既然妹子不領情,他們還能怎樣?
兩夫妻心情復雜地走向停車場的電梯,打道回府了。
****
葉澄蕓獨自經過飯店前的噴泉池,循著一旁的走道下斜坡,從中山北路的人行地下道往南京西路的方向走去,她沒有目的地信步走著,想著要怎么讓言拓希喜歡她。
她想不出什么好辦法,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是一種自然的交流,他們之間并沒有辦法交流。
他對她有成見,從不給她好臉色看,她可以表現得不以為意,可是內心到底她是受傷的。
她預備要愛言拓希,可是他看不見她的心意,而言世豪命在旦夕,已經不能再等了。
她走出地下道,看著灰蒙蒙的天空,問著自己該怎么辦?
難道要她開口去求他來喜歡上她、愛上她嗎?
他肯定會大大地嘲笑她一番,除非……偷偷把言世豪的病情告訴他,求他辦一場假婚禮,好讓言世豪了一椿心愿。
這想法雖然有點荒謬,卻是唯一的辦法,他會不會配合她,她不知道,但她可以厚著臉皮去試一試。
事到如今也只有這樣了。
她走到人行道上,拿出手機,找到通訊錄中他的手機號碼打給他。
嘟……嘟……嘟……
言拓希人在家中的書房上網,擱在桌上的手機響起,他拿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不知是誰。
他正有空閑,索性接起——
“喂!
葉澄蕓聽見他森沉的聲音,喉頭梗住,臉脹紅了,說不出話來。
“喂!”言拓希又問了一聲。
葉澄蕓鼓起勇氣正要開口,電話那頭卻失去聲音,他按掉通話了。
她眼神空茫地看著手機,勇氣縮水了,她躊躇著不知要不要再打給他。
她閉了閉雙眼,深吸了口氣,決定再打一次,她真的需要他的幫忙。
她按下他的手機號碼,鈴聲響了許久,她擔心他不再有耐性接聽,幸好他接了。
“到底是誰?有話就快說,不要浪費時間。”言拓?从质窍嗤膩黼娞柎a,不耐煩地問。
葉澄蕓不敢再錯過,她囁嚅地說:“不好意思是、是我!
言拓希神情一凜,來電的竟然是葉澄蕓,他看了桌上的電子鐘一眼,已是晚上九點,她膽敢私下打他的手機找他。
她已經擾亂他一整天了還不夠嗎?
“你想做什么?”
葉澄蕓聽得出他很不耐煩,他一定是以為她大半夜的還對他意圖不軌。
但她不管自己心里有多難堪,也不管他會把她找他的目的想歪,她一鼓作氣地說:“我現在可以見你嗎?我有話要告訴你。”
“什么話在電話中說就行了。”言拓希對她失望又傷神,她大概是想找他治療她的寂寞。
“不行!彼靡姷剿@說來話長,而且也要說服他一定要親口答應她、愿意跟她假結婚才行,在電話里怎么說得清楚。
“那你就來我家里,你常來不是嗎?”言拓希惡意的挖苦。
葉澄蕓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說她是他父親的情婦,在他家走動習以為常了。
“唉……”她吐了長長的一口氣。
“嘆什么氣?怕那老頭知道你對我有意思嗎?”他冷哼。
她被惹惱了,他怎么說她都無所謂,但她就是聽不慣他誣蔑自己的父親。
“言拓希,你別老是這樣說伯父,他已經病得很重了,你再不知情的話,恐怕就會失去他!彼苯亓水數卣f。
“你說什么?你叫他什么?他生了什么?”言拓希聽了她的話,心底大震,嚴峻地問她。
“我叫他伯父,我尊敬他像自己的爸爸,你不能再聽信謠言誤會我,伯父他得的是不治之癥……我想請你出來跟你說清楚,不能去你家,我不要伯父聽到我所要說的,所以才會請你出來,你不要以為自己長得帥我就會喜歡你,事情完全不是你所想的那樣!比~澄蕓忍不住地低泣。
言拓希難以信任她,想當她是胡言亂語,她對他百般騷擾,他已親身感受。
她是那老頭的情婦的事,怎么可能只是傳聞,他親耳聽到他親密的通電話,而且他難以相信那老頭怎么可能得了不治之癥?
不可能,若是有病在身,父親為何從來不向他提及?
她若編派這種謊言未免太笨,他很快可以找到真相。
“他分明好端端的!睋挠^察,只發現父親瘦了不少。
“并沒有,他在美國開會時昏倒,檢查結果已是肝癌末期,他把藥都鎖在抽屜里不讓你知道,也不肯接受治療。”葉澄蕓解釋著。
“你休想我相信你說的。”言拓希心情沉重到了極點。
“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可以趁他不在房里,從他枕頭下找到鑰匙,藥就在床頭柜里,家里的傭人全都知道!
“什么?”居然只有他不曉得?言拓希無法接受他聽到的一切。
但他向來就很少跟父親坐下來好好的交談,彼此的互動幾乎是零,他始終對父親一生花心很不諒解,可那不代表他不愛父親啊。
父親怎么可以生病了卻不讓他知道?他不要兒子的關心嗎?或者害怕他這個兒子會對父親不關心?
父親是他唯一的親人,他怎可能得知父親有病在身卻不聞不問,他沒有那么麻木不仁。
“我求你別讓伯父知道我對你說這些,他不要我告訴你……”葉澄蕓流下淚來。
“我馬上可以查到你是不是在說謊!毖酝叵C嫔o繃地警告她。
“你盡管去查,照我說的去看看他的抽屜,你就會知道了,我會等你回電。”葉澄蕓拭去臉上的淚水,她站在大街上流淚已招惹來不少路人異樣的眼光,她默默地走到街角無人的地方,等候他的來電。
言家——
言拓希即刻離開書房,下樓進父親的房間,他默不作聲地拿開枕頭,下面確實有鑰匙,他打開床頭柜的抽屜,確實有藥品。
“少爺……你……”女傭小翠拿了洗好的衣物要進入言世豪的房間,看見言拓希開抽屜拿藥審視,她面色驚慌。
言拓希眼色凝重地看著小翠,他記得之前曾問過她,父親為何食量這么小,她推委說去問葉小姐,現在看來,她是知情的。
“葉澄蕓和你們都知道我爸的病情?”他問。
“少爺,對不起,先生不準大家對你說!毙〈渥哌M里頭,把衣物收進柜中,神色倉皇地面對言拓希。
“為什么?”
“我……不知道,也許,澄蕓小姐知道!边@么說還是比較保險一點。
“她……”又是她,葉澄蕓既然知道得那么清楚,怎可能和老頭之間沒有特別的關系?
但萬一老頭的病況要是真如她所說的那么嚴重,她又是知情的人,那他就真的得找她問個清楚明白。
“少爺,澄蕓小姐很孝敬先生的,先生也很信賴她,當她像女兒似的,而且澄蕓小姐又是他的秘書,什么事都知道,你問她是最清楚了!毙〈涓鶕约核赖恼f,深怕被怪罪。
言拓希心神揪緊了,小翠竟說父親待葉澄蕓像女兒。
“你怎么知道先生當葉澄蕓像女兒?”他質疑。
“我們都這么覺得!
“我們?”
“嗯!我還有其他的傭人們!毙〈渑滤懒搜酝叵,他嚴肅的表情令她不敢說錯一句話。
言拓希心情復雜到了極點,這傭人看來不像是在編造謊言,他諒她也沒那個膽。
那情婦之說是哪里來的?畢竟無風不起浪。
他立刻就去找葉澄蕓,先聽她的說法。
他把藥放回抽屜,再度鎖上,把鑰匙放進枕頭下,交代小翠說:“不要告訴先生我進來過,當你沒見到我!
“是。”
言拓希大步離開,回到書房,回撥葉澄蕓的手機!澳阍谀睦?”
“我在街上!比~澄蕓終于等到他的來電。
“告訴我正確的方位,我要見你!
“嗯……”她很清楚的把路段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