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敵出現了!
霄漢寨里,唐紹祖一雙狂肆的黑眸正在冒火,而且這兩簇火花可是愈燒愈旺。
秦惟禮上山的時間竟比他預計的還要早,看來謝丫頭根本沒有誑到他!
今晚,他肯定難以入眠了,“抱夠了沒?”他咬牙提醒那個興奮過了頭的女人,當下也決定,他要延后出巡的時間。頂多后面再順延幾曰或是趕進度都成,就是不讓那兩人有機會獨處!
此時,朱貝兒的確是忘情的抱著俊逸非凡的秦惟禮不放,壓根沒注意到有人因此打翻了好幾缸的醋。
她太高興了,怎么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兒見到她情竇初開的對象,這幾年來他們幾乎沒有再碰過面,她曾聽宮女說過,有幾次,秦惟禮曾入宮晉見皇上,但那幾次,她都睡得特別久,所以便沒有見到面。
不管如何,她看到他實在太開心了,而且,她也有好多的問題要問他。
沒想太多,也沒注意到那些了無睡意而瞪大眼睛看著她的寨中老小,她拉著秦惟禮的手就往她的房里去。
唐紹祖當然不會任由兩人獨處一室,只見他怒氣沖沖的也跟了去,心里卻不免嘀咕那謝丫頭究竟滾到哪兒去,怎么閃得這么快?!
就在朱貝兒要關上房門時,才注意到房里多了一個一臉陰霾的男人,“賊少主,你進來做什么?”
“有人在白天才認了我是她丈夫,這會兒一見到英俊的男人就不認帳,還把他帶進房間,你問我要做什么?!”他一臉妒火。
聞言,她雙頰緋紅,“怎么這么說話,我只是想到這兒才能說些——”
“唐紹祖,你的動作超乎我意料的慢嘛,她在你這兒這么長的時間,到今天才認了你?”秦惟禮這話可是帶著濃濃的調侃味,但也明白的告訴那臭臉男,他的事他可是一清二楚。
“快或慢都是我的事!彼矝]好氣的睨他一眼。
“不是吧,”看了看這間簡陋但干凈的房間,并沒有半點男人味,他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看來你們沒有睡在同一間房?那我還有機會!
唐紹祖臉色一變,大為光火的對上那挑釁的俊眸。
哼,變臉?!他是故意這么說的,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為什么會被皇上調到江南去,若不是他對公主沒有絲毫的男女之情,早就跟他杠上了!
“你們認識?”朱貝兒慢半拍的發現兩人之間的敵意。
“不然,公主以為我能這么通行無阻的上來這個戒備森嚴的賊窟?”
“賊窟是你能說的?!”唐紹祖沒好氣的怒視出言不遜的男人。
他一挑濃眉,“怎么不能?!你以為我從皇上那兒聽到你的一些義行,甚至代皇上去教訓一些貪官污吏,就該尊敬你?”
“你!”
“等等,秦大哥,你說你從皇上那兒——”朱貝兒一臉困惑。是她犯糊涂嗎?怎么他們談論皇兄時的語調都如此熟稔,尤其是唐紹祖?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什么都沒說?”秦惟禮好笑的看著臉色氣得漲紅的男人,“你就讓她把你當個賊,沒有任何解釋?還是自私的要她適應你這個賊丈夫,好跟你生活在賊窩里?!”
“你給我閉嘴,有些事她不需要知道!”這男人怎么那么多嘴!
她擰眉,愈聽愈迷糊,卻也知道事情不對勁,她伸手拉住快要動手打人的唐紹祖,沉聲說:“你給我說清楚,賊少主!到底怎么回事?”
“他不是賊少主,而是皇上花了五千萬兩才請出來的賊頭子保鑣,時間是三個月!
“秦惟禮!”唐紹祖眼內冒火。
“什么?!”她先是一怔,星眸隨即冒出火花,“你是保鑣?!”
她突然有種被欺騙的感覺,他是皇兄請的保鑣,那代表他兩次救她,還有一路護衛她到這兒,以及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都是出自保鑣的職責?!
所以,即便他與她已有多次超過男女禮教的親密接觸,他也得將她送回皇宮,是不?
那她算什么?他們這段日子的相處又算什么?!他是存心戲弄她嗎?
秦惟禮看著臉色緊繃的唐紹祖,繼續火上加油,“他是保鑣,只不過把你帶走的方式完全出乎皇上的意料之外,也因而皇上要他保證他絕對不會碰你——”
“你夠了!”唐紹祖咬牙低吼。
“你才夠了!”朱貝兒火冒三丈的怒視著他,再看向秦惟禮,“所以秦大哥是帶我走的?那我們現在就可以走了!”
“不,我不是帶你走,只是奉命‘換班’保護你!
“為什么要保護我?誰會對我不利?”
唐紹祖完全沒料到他會有這樣的脫序演出,氣得大聲怒吼,“我相信皇上要你過來代替我保護公王,并不是要你說出這些是非的。”
“當然,不過與其讓公主被保護著卻不明所以,倒不如讓她清楚狀況,才能自助,更何況,”他搖頭笑了笑,“公主這顆棋子被你拎走了,溫德王爺早亂了章法,在想不出新方法下,也只能期待公主早早回宮好繼續他的計劃,可他卻沒認真想過,實際下棋的人是否有足夠的棋藝可以吃得了公主這顆棋?”
唐紹祖一愣,突地明白,“你遇到羅里紳了!”
“沒錯,而且已告訴他公主快被救回,再言明不跟他搶公主,他就飄飄然的閃人了,所以——”他一臉認真的看著公主,故意讓唐紹祖心急,“也許,我是該認真的考慮將你帶走,而不是讓金枝玉葉的你窩在貧瘠的山寨度日,再等這賊保鑣回來交班!
“不準!”唐紹祖一雙黑眸冷冷的怒視著那多事的家伙。
“我準!”朱貝兒閃著怒焰的星眸直勾勾的瞪著他,“而且我還要知道所有的事!
唐紹祖咬牙切齒,瞪著微笑坐在椅子上,等著聽故事的斯文敗類。
他們兩人只在皇宮有幾面之緣,但因為皇上皆在場,所以他對這男人的印象也就停在他是個溫文爾雅、文武兼備的印象上,可這會兒,他不得不佩服鬼靈精怪的謝丫頭,她跟秦惟禮才相處短短的兩天,就知道他惹不得!
看來他肯定也知道是自己將他推薦給皇上至江南一事,這會兒在報老鼠冤!
秦惟禮看他只是瞪人,也就不介意充當說書人的角色,“其實,故事也不長,你在皇宮長大,應該也明白權位有多么吸引人……”
在唐紹祖怒不可遏的目光下,秦惟禮將事情一一道來,不過,因為唐紹祖的身份太過敏感,他不敢提及他的身世,至于溫德王爺殺害她父母一事,他也沒提,因為皇上在查明這件事后,就決定不告訴公主,不想讓她的人生染上仇恨的色彩。
一個長長的故事聽下來,朱貝兒震撼不已,卻又不明白,“皇兄為什么不直接拿下皇叔?”
“太皇太后!
這么說她就明白了,祖奶奶高齡八十,身體虛弱,已經歷太多親人的生死離別,皇叔說來是皇室第三代中惟一僅存的,跟太皇太后又走得特別近,這種大逆不道之事一旦傳到她耳里,她就算沒氣死也去了半條命.
然而,既然皇叔有叛變之心,就代表皇兄身處在危險之中,她不能置身事外,一人躲了出來。“我要回皇宮!
“不行!”這一點兩個男人倒是意見一致,但又不完全相同。
“我安排另一個地方讓你待下,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地方!鼻匚┒Y如此說。
“不行,我是她的保鑣,由我決定她留在哪里!”唐紹祖不甘示弱的駁斥,不過,看向她的眼神卻顯得狂妄霸氣,“你可別忘了你已認了我是你的丈夫!”
“那只是一個試探,但已經不重要了,”她喃喃低語,“你沒有誠實對我,我不知道、甚至不確定自己對你的感覺是真是假,還是一個溺水者只能緊緊抓住浮木的心態作祟!彼念^太痛、思緒太混沌,神情黯然的走到床邊坐下,“我真的不明白了,你們可以讓我靜一靜嗎?”
兩人相視一眼,沉默的走出房間,互看一眼后,又走進唐紹祖的房間。
*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皇上知道了會原諒你的自作主張嗎?!”
唐紹祖恨恨的瞪著秦惟禮,聲音更是嚴峻如冰。
“我是旁觀者清,我沒有皇上所顧慮的親情,也沒有你在乎的愛情,才能更理智的判斷問題,事情并沒有你們想象中的嚴重!
“既然不嚴重,你可以滾了,貝兒也不需要你來保護!
“我并不聽命于你,即使你真正的身份與皇上不相上下。”
唐紹祖的唇抿成一直線,面色冷寒的坐在椅子上,視線直接看向對面關上的房門,心也隱隱作痛。什么叫一個溺水者只能緊緊抓住浮木的心態作祟?!
該死的女人,他對她的用心還不清楚嗎?還有另一個該死的女人,真的躲到不見人影!
“對了,我有件事想問你,”秦惟禮也走到椅子上坐下,“你或你的手下可曾見過一名柔弱無助、看來楚楚動人的姑娘?她是我的朋友,離開時是穿著一套青衣——”
“沒看見!”一聽就知道他要找的就是謝丫頭!
“奇怪,依線索她應該是往這兒來的,雖然她的絲帕掉在另一個方向,但并無其他痕跡……”
見他自言自語起來,唐紹祖火冒三丈的怒吼,“你到底是來保護公主還是來找女人?!”
“當然是公主,所以,我已不打算讓她留在這里,她是嬌嬌女,該留在一個有丫鬟隨侍的地方,吃住也都該比這兒好上上百倍,”他很不客氣的直視著又要變臉的男人,“她生來就是富貴命,也許你深愛著她,但你的愛卻很自私,你打算把不知情的她變成賊婆,跟你在這兒刻苦耐勞?”
這一席話真是一針見血,直接插進唐縉祖曾動搖的部份,讓他氣得咬牙,怒指外面,“你要滾到哪個地方去睡都行,但現在我也要一人靜一靜!”
秦惟禮微微一笑,不是往外走,而是拐進里面的房間,直接躺臥到床上去,“你可以當我不存在,要不,我也可以到你的對門去睡!
“你敢!”唐紹祖氣得雙手握拳,他當然可以跟他大打一架,但也清楚兩人就算打上三天三夜也分不出勝負。
“不敢,所以我先休息了。”
他死瞪著真的闔上眼睛睡覺的男人。真的看錯這家伙了,原來謝丫頭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她還真的不能讓他逮到,不然絕對慘兮兮!
他抿抿唇,不得不將房間讓給這個外表看來斯文沒有半點霸氣,卻又霸氣十足的討厭鬼,再看了朱貝兒的房門一眼,想了想,便開門進去。
她仍然坐在床前沉思,與他離去時的坐姿幾乎沒變,那張脫俗的絕麗容顏有著他從未見過的凝重。
“貝兒?”
她抬頭看他一眼,沒有說話。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聽著,很抱歉我用那樣不堪的方式將你帶到我的地方,但你一定要明白,那是因為我很早就愛上你——”
“愛?!我很難相信,”她苦笑的直接打斷他的話,“我把我們見面到后來的事從頭至尾想了一遍,除了你兩次舍命救我外,其他時間,你不是在欺侮我就是傷害我!
他愁眉鎖眼的解釋,“我是不知如何表達,山寨里沒有女人你是知道的,尤其你又如此尊貴嬌嫩,像一尊要細心呵護的搪瓷娃娃,我必須讓你改變,才……”
“不管我的意愿嗎?擅自決定我的人生?”
他被問得說不出話。
“如果你真的愛我,那我必須這么說,你的愛好自私!
他臉色一白。這話深深的刺傷了他,他胸口的痛糾結成團,幾乎要停止呼吸,卻只能將苦澀深埋心頭,面無表情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