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文琪是在頭痛欲裂中醒來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伸手摸床頭柜的鬧鐘。平常一摸一個準的鬧鐘這次卻忽然失蹤,摸了幾次都沒有碰到。
她忍不住支起身子往那邊看去,不看還好,一看卻差點沒把她嚇死。因為這根本不是她的房間,不是她的家!
老天,這是哪兒?難怪她摸不到鬧鐘,因為根本沒有鬧鐘好讓她摸。
丁文琪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除了扣子散開了幾個,其余沒有缺東少西,那么應該沒有發生什么難以挽回的事。還有她的皮包—— 她在床的另一邊看到它。下床打開來查看,發現所有稍微值錢的東西都在,證件、提款卡也都沒有少。
她松了口氣,既沒失身又沒失財,看來只是在一個陌生人的家里睡了一覺。
陌生人?
等一下,她好像記得昨晚遇到了一個雖然認識但并不熟悉的陌生人,是她的老板牧凡……
老天,不可能吧?她現在在的地方,不會正是牧總裁的家吧?她不會這么倒楣的對不對?
她一邊祈禱一邊慢慢往門口移去,輕輕的擰動門把……
牧凡從來不相信一見鐘情這一檔事,比起這不可靠的東西,他更相信日久見人心這句話?删驮谧蛲恚斔瓤吹蕉∥溺骱茸砗舐湎碌难蹨I時,他的腦袋在空白之后,第一個冒出的感覺就是—— 完了。
他不想承認,但他知道自己真的完了,他喜歡上了這個叫做丁文琪的女人。
與第一次看她只顧埋頭喝悶酒不同的是,這回她不僅開口自嘲自己的戀愛,還哭訴了從小的孤寂,那種邊哭邊笑的樣子讓他很是心疼。
心疼啊……
這個情緒已經幾次三番在他身上產生過,所以如果這還不能讓他清楚自己的想法,那么真要侮辱他的高智商了。
哢的一聲,他循聲看過去,只見棕紅色的木門慢慢的被打開,然后一個頭顱悄悄的探了出來,她左瞧右瞧一番后,踮著腳尖,輕輕地,如做賊般提著手提包,一副打算偷溜出去的模樣。
“你醒了?”牧凡開口,她頓時驚了一下,轉頭看向被盆栽擋住的他。
“呃……”丁文琪如見鬼般的盯著他。沒有想到昨晚竟然真的睡在總裁家里,嗚嗚嗚……她好想哭,真的好想哭。
過去她從死黨的嘴里多次聽到自己酒品很爛的話,比如喝醉了話特多,又哭又笑,也不管別人要不要聽、愛不愛聽,拉著人家把該說、不該說的全都倒出來。
這也是為什么她去酒吧一直點果汁而不喝酒的原因,可昨晚她卻在總裁面前糊里糊涂的喝醉不說,還賴在他家里睡覺。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她完全想不起來她說了什么。
嗚嗚嗚……天底下有比這更可悲的事情嗎?她好想死啊……
“頭痛不痛?我這里正好還有蜂蜜,可以用來解酒后頭痛!彼泻糁,態度自然的走向冰箱。
“呃……”丁文琪愣了愣,身子朝著大門的方向吶吶的道:“謝謝總裁,不過不用了,我頭不痛,昨晚謝謝你收留我,我還得去上班,所以……”
“我已經幫你請假了,所以你今天不用去公司!蹦练蔡ы戳怂谎郏従彽恼f。
她張口結舌,目瞪口呆的看著他。請假?總裁幫她請假?我的媽呀……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公司所有人都會好奇總裁為什么幫一個小職員請假。
一想到那畫面,她的腿肚子就開始發抖,好想拜托道:總裁您能不能別這么好心啊?
牧凡拿著調好的蜂蜜水,走到她面前,伸手抬了抬道:“要我喂你嗎?”
丁文琪忙不迭的搖頭,急急的從他手里接過,咕嚕咕嚕一口喝光,然后趕緊拿著杯子跑到廚房,擰開水龍頭嘩啦啦的清洗。
吃了別人準備的,總不能還要對方動手吧,何況這人是她的衣食父母,當然更得獻獻殷勤了—— 雖然這個殷勤在此時看來是多么的怪異。
“你昨晚說名翔企業的那筆訂單,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給弄黃了?”牧凡走到沙發坐下,不緊不慢的開口。
她放杯子的手微微僵了一下,然后慢慢轉身,尷尬的看著沙發上的他,問道:“昨晚我把這個跟總裁您說了。俊
牧凡伸手指了指對面的沙發,“先過來坐下!
丁文琪好郁悶,因為她恨不得立刻離開這里,一分鐘、一秒鐘都不想多待。面對一個不太熟卻有可能知道自己全部秘密的人,尤其這個人還是自己的上司,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該拿什么心態面對。
丟臉……實在太丟臉了……
挪啊挪的,丁文琪終于在牧凡對面的沙發坐下,只是那模樣就像屁股下面長了針般蠢蠢欲動。
“名翔的事你打算怎么補救?”
丁文琪拿眼偷偷瞄了瞄,發現對方似乎是真的想問公事時,心口微微放松了一下,才開口,“名翔的負責人蔣女士因為離過婚,所以對小三這些特別敏感。昨天簽約時候發生這種誤會,蔣女士沒有聽我解釋就當場離開,所以我覺得若事后去解釋也是于事無補,最好的辦法就是換一個人,最好是結了婚、家庭美滿的業務員,這樣雙方有話題的時候,也可以讓蔣女士彌補我這個誤會給她造成咱們公司形象的損害!
“換一個人,而且還是換一個家庭美滿的?”牧凡略有深意的重復了一遍。
她點點頭。這個想法在昨天離開餐廳的時候就出現了,所以她不覺得有什么不對,只是總裁那怪怪的眼神,讓她覺得自己好像說了一個不好的建議。
“那也可以由此推出,當一個女人被一個渣男拋棄后,她所要做的就是趕緊找一個各方面都完美的男人做她的新男友,你說對嗎?”
丁文琪木木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忽然覺得自己的思緒有些跟不上。他們不是在聊公事嗎,怎么忽然就扯到了男女之事上,這兩點有什么關聯嗎?
她苦惱的咬了咬唇,牧凡也不催,只是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面。
咽了咽口水,她小心翼翼的問:“總裁,這問題和名翔那筆生意有關聯嗎?”
“這你別管!蹦练部戳怂谎廴缓箝_口,“你就回答對還是不對?”
丁文琪見狀,只得把他說過的話給回想了一遍。女人被甩后是不是要找一個完美的男人做新男友,答案當然是肯定的。只是這世界上哪有完美的男人,就算有也不一定會被這失戀的女人給找到,所以……
“所以,當這個女人幸運的在失戀后遇到了一個完美的男人,那么她的答案是接受還是不接受?”牧凡睨著她的臉,心里一陣好笑。這女人怕是還不知道每次當她遇到問題陷入沉思的時候,嘴巴都會自動跟著呢喃出聲。真不知道她這單單蠢蠢的樣子,在談業務的時候是如何撐起那一副精明干練的模樣?
看來有機會他一定要和她一起工作看看。
“。俊倍∥溺鞅牬箅p眼,詫異總裁為什么能每次看穿自己的想法。難不成他有讀心術?所以他的工作能力才會這么強?一頓胡思亂想中,她腦子更亂了,愣愣的點點頭,“接受!
“那好,你覺得我的條件完美嗎?”
完美嗎?當然完美,有錢又帥還年輕,十足的鉆石單身漢。
這一次她沒有猶豫的點頭,“完美,很完美!
“不錯,非常高興咱們能達成一致了。”牧凡看著她,說得一臉嚴肅。
“。俊倍∥溺髟俅未翥,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然后再用力的眨了眨眼,連續幾次后她的腦子還是一團漿糊。
誰來告訴她,到底是她變笨了,還是像他這種高智商的人說話都這樣讓人云里霧里?她到底和他達成什么一致了啊……蒼天,降道雷直接劈暈她得了。
“看來你還沒明白!蹦练脖镏,好心的提醒。
丁文琪一聽這話,趕緊用力點頭。對對,她一定都不明白,完全不明白,所以好心的總裁大人就快點簡明扼要的說出來,然后放她離開吧。
嗚嗚嗚,短短幾分鐘,她都快要有虛脫的感覺了!以前她還羨慕秘書室的人能整天和總裁待在一塊工作,現在才發現和總裁待上一分鐘都是個酷刑。
“你是不是女人?”牧凡繼續問。
“是!倍∥溺鞔。
早就被繞暈的她已經放棄抵抗,他問什么,她就回答什么,再也不去深究里面的另種含義。因為深究也究不出來什么,她和總裁的頻率肯定不在同一個頻道。
“你是不是被人甩了后,到現在還沒開始新的戀愛?”
“是!倍∥溺髟俅。
“我是不是條件完美的男人?”
“是——”略略拖長的尾音,顯示著她已經接近崩潰邊緣了。
“當失戀的你幸運的遇到我這么一個完美的男人,是不是要馬上開始戀愛?”
“是!毕癫倬毎,丁文琪再次應答。
“你看,這不是達成一致了!蹦练部粗,笑得一臉狡黠。
“啊?”她腦子一時沒轉過彎,愣了愣后回想了一下,然后……“啊——”
她忽的大叫一聲,身子一下從沙發上蹦起。天啊,她回答了什么……總裁說,當她一個失戀的女人遇到他這么完美的男人,是不是要馬上開始戀愛?
然后她回答——是。
Oh My God,她到底在干什么,她喝醉賴在人家家里不說,現在難道還要賴上對方。天啊……她要不要這么丟人?
丁文琪急急的擺手,因驚嚇整個胡言亂語起來,“總裁對不起、對不起,我絕對沒這個意思,你別誤會。我就是大腦一時搭錯線,短路了,你千萬別誤會。您是云,我是泥,我絕對不會有什么非分妄想的,你放心。我這就走,昨天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說出去,咱們兩清,絕對清……”
說著她往門口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走去,然而在她的手觸到手把的時候,牧凡一個伸手一拉,按著她的肩膀逼她靠到墻壁。
他用手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迎視著他的視線,霸道而深情道:“你說你一直在暗戀我不是嗎?”昨天她喝醉了,竟把這話給說了出來,讓他心頭雀躍。
“我沒有!倍∥溺饕粋激靈,立刻反駁。
“可我喜歡你!蹦练埠鋈徽f,聲音里的溫柔和憐惜讓丁文琪懷疑自己是不是酒還沒醒。
不然她怎么會有這種錯覺,總裁說喜歡她?怎么可能,作夢都覺得不可能。
可在下一秒,當她的下巴被他抬起,感覺到他的唇覆上她時,她的腦袋只剩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