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采臨也不覺得無聊,就坐在喜床上打量房間的布置,這便是她日后要生活的地方了。
她丑時便讓落楓喚醒,梳洗、沐浴、更衣,跟著全福夫人來給她開臉、梳頭、化妝,隨即拜祖先,中間就隨便吃了幾塊糕點,到了王府,拜堂后也沒吃東西,折騰了足足一天,但此時她一點睡意也無,反而心跳越來越快,不知道李霄鋒何時會進來。
那日在馬車別后,她對李霄鋒的感覺就像熱戀的人分開似的,早也相思,晚也相思,每每想到他,她都會心跳加速,看到自己房里在縫制的嫁衣,也會突然臉紅,心房像有什么熱流流過去似的,酥酥麻麻的。
那一日在懷遠寺向他求救像是眼前的事,現在她竟然真的如愿以償嫁給他了……
過了半個時辰,有個嬤嬤進來在床上鋪了元帕,姚采臨以為李霄鋒要進來了,但并沒有,她又等了一個時辰,終于開始覺得餓時,九蘭進來了,曲膝行了禮,但面色有些難以啟齒。
姚采臨溫和地道:“什么事你就說吧!
九蘭期期艾艾地說:“二爺要奴婢來伺候少夫人梳洗更衣,讓少夫人先睡下不必等他了,二爺來了許多朋友,恐怕要喝酒到半夜。”
哎,她是很想幫她家爺說幾句好話,可是她實在不明白她家爺為何不來洞房啊,無從幫起。
姚采臨一聽就明白了。
他在逃避。
逃避新婚之夜。
聽聞他身子堅硬如石又黑如墨汁,加上他的腿疾,想來是不愿她見到才逃避的。
但是哪有新郎官叫新娘子先睡下的道理,也難怪九蘭難以啟齒了,這若傳出去,肯定變成她這個新婦不被待見,明日若燕喜婆婆來查元帕,知道他們并沒有圓房,她在王府的地位也會馬上降級。
“知道了。”姚采臨不以為意的一笑!澳阕屄錀鬟M來伺候吧!她伺候我慣了,口后我熟了環境再讓你伺候。”
“是的,少夫人,奴婢這就去喚落楓妹妹!本盘m見她沒惱,也松了口氣,連忙出去喚落楓了。
落楓進來了,她先讓落楓伺候她吃了一碗百合蓮子紅棗花生羹,跟著卸下釵環嫁衣,沐浴更衣。
落楓愁眉不展的道:“二爺還沒回來,少夫人自個兒睡下這樣好嗎?”
姚采臨朝落楓眨眼睛!澳憔头艑捫陌!我是什么人?難不成以為我會躲在被子里哭嗎?”
落楓一想,自己主子向來是個事事有主張的主,二爺不回來,她肯定已有定見,她確實無須操心。
她照主子吩咐留一盞燭火之后便去旁邊的耳房歇息了,留兩個小丫鬟和兩個婆子守門。
姚采臨閉起了眼眸,她要小睡一會兒,晚點還有一場硬仗要打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被房里的靜動吵醒了,房里酒氣沖天。
果然,某個逃避洞房的人采用了喝醉的步數,把自己喝醉是最正當的理由,她早就猜到了。
她按兵不動,佯裝熟睡。
搖曳燭光中,李霄鋒掀開帷幔,他目光如炬,直旬勾的看著床上熟睡的人兒,枕上的烏黑發絲閃動光澤,被下如山巒般起伏的曲線……他的下腹一緊,呼吸也有些急促起來。
他是喝了很多,但他并沒有醉,酒氣早讓他用內力逼出了體外,但是他必須等她睡了才回來,因為不想讓她碰到他如石塊一般堅硬的身軀,怕會嚇著她。
除了身子硬如石塊,他身上還留下許多拚命練武時的大片傷疤,還有對戰時留下的傷疤,他真的真的怕她會失望,何況還有他的腿疾……
他眼神悠長地看了她好一會兒,這才寬衣上了床,怕驚動她,他只蓋了一角被子,其它都卷在她身上了。
這是他第一次與女人同床共枕,她才囈語一聲,無意識的往他懷里鉆,他的心已經軟得能滴出水來。
姚采臨很快便發現李霄鋒的身子滾燙,他一身的清爽,顯然方才已沐浴過了,她更加柔軟的纏在他身上,頭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聞到了熟悉的檀香,感覺到他的呼吸很是急促。
喜帳內暗香浮動,李霄鋒又如何抵擋得住如此嬌柔的軟玉在懷?何況還溫香撲鼻,簡直纏綿入骨,他的瞳色為之深沉了。
姚采臨感覺身子被沉重的覆住,她所能碰觸到他身軀的每一處都像是銅墻鐵壁,他的昂然灼熱就抵著她磨蹭,她感受到他焦慮的情緒,但她半點都不怕,反而緩緩的睜開了眼眸。
李霄鋒正在與情欲天人交戰,她的身子白嫩柔軟,他深怕碰壞了她,只敢輕輕的抱著她意淫,雙手忍不住隔著衣裳在她身上游走,不想她竟睜開了眼,小扇似的長睫連眨了好幾下。
李霄鋒腦子嗡的一聲,又狼狽又驚愕的望著她,感到口干舌燥。“我……吵醒你了?”
他說著就想撤退,但姚采臨抬瞼,堅定地伸手摟住了他的頸項,不讓他逃走。
“你要去哪里?”她嘴角輕翹,嬌嗔的抱怨,“我等你好久了!
“你等我嗎?”他有一瞬間的迷亂,她這般神態,這樣說話,身上的馨香氣息縈繞在他鼻翼間,讓他心里酥酥麻麻,不知道該怎樣才好。
姚采臨嬌笑!澳闶俏业姆蚓,今天是咱們的洞房花燭夜,我不等你等誰?”
她在孫氏身上學到了以柔克剛,對自己心尖上的那個男人,用柔情來抓住他的心,沒什么可恥的,何況她的男人又如此與眾不同,她必須用實際行動來告訴他,她并不害怕他的與眾不同。
見她那綻放的笑容和晶瑩的眼神,李霄鋒喉頭動了動!笆聦嵣,我刻意等你睡了才進來,我怕你會對我失望!
“騙人!币Σ膳R輕哼。“你分明是嫌棄我身子還沒長好,所以不想與我洞房!
李霄鋒急道:“沒那回事!”
他真的是太過珍惜她才會逃避洞房,有哪個男人不想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展現最好的一面?偏偏他渾身都是缺點,從外表到他的心,沒半點健全的。
“還哄我?”姚采臨雙目一紅。“蘇姑娘都告訴我了,你……你跟她……她……她是你的女人!
李霄鋒聽得愕然!耙慌珊!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從來沒有碰過她!”
蘇淡艷居然對她說那種話?那個女人……其心可誅,真正該死!
姚采臨臉頰滾燙的低下了頭,柔聲柔氣地說:“那你……你證明你不是嫌棄我……我就信你的話……”
李霄鋒愕然的看著她垂下去的小腦袋瓜子害羞的抵在他胸口,臉蛋在他寬闊壯實的胸膛上蹭著,馥郁的少女氣息充滿他的鼻翼,像有熱流纏著他,他小小地恍惚了一下。
證明他不是嫌棄她?
如何證明?
若沒有嫌棄她,便要碰她,碰了她方能證明他不是嫌棄……
她這是……這是……他的心蕩漾起來。
“采臨……”望著她朦眬的眼眸,他的聲音里滾翻著情欲,身子開始涌動熱潮。
偏偏她又在此時抬頭了,他的心越跳越快,胯下起了強烈悸動,他咬緊牙關忍住。
姚采臨目不轉睛地望著懸在她上方的男人,她的夫君,看到他眼里滿是熾燙若狂的火熱,她心跳的等待。
終于,他封住了她的唇,粗糙溫熱的大手抱住了她的腰肢,這舉動令她的睫毛顫了下。
兩人的身體早就熱了,也渴望著對方,互相在唇瓣糾纏中迷神忘魂,很快便裸裎相見。
……
便在此時,姚采臨完全相信了他說沒碰過蘇淡艷的話,不只沒有碰過蘇淡艷,可能自己還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她頓時感到甜蜜又滿足。
他這么心高氣傲,自然是不愿讓女人見到他的身子了,所以他都二十二歲了,卻連個通房小妾都沒有。
想到這里,她不由得憐惜地一下又一下,輕撫他的背和肩膀。
勛貴人家的子弟,多半十二、三歲便有暖床的通房丫鬟了,他是如何忍到今天的?他甚至連妓女都不愿找,堅忍的心性可見一斑。
“我很重吧?”李霄鋒撐起身子深吻她額頭,他很想就這樣擁她入眠,但他知道自己身子重,怕壓痛了她,只能依依不舍的從她體內退出。
“不重,一點兒也不重,我很喜歡!彼崧曊f道,目光流轉如璀璨的明珠,映進了李霄鋒的心里。
李霄鋒由身側擁住了她,愛憐地吻她,適才那無法言喻的親昵讓他覺得十分快活,原來做夫妻是這么回事,原來當一個女人變成自己的女人是那么滿足的事,他更不諒解他父王了,怎么能如此冷落他母妃?讓他母妃如此愁苦度日?
感覺到李霄鋒的情緒微有波動,姚采臨不解地問道:“怎么了?你身子僵硬了下!
他將她擁得更緊了些,苦笑道:“適才與你圓房之后,我覺得心中很踏實,不明白當年父王娶了母妃之后,何以長年冷落她,半點夫妻之情也無!
姚采臨對此事也略有所聞,她想了想說道:“你是兒子,母妃有些話或許不好對你說,來日方長,等我與母妃培養了感情之后,我再慢慢探詢原因,知道了原因,便能想出解決的方法!
李霄鋒動容的看著她,不由得再度親吻她的額頭,有些激動地道:“謝謝你……謝謝你這么說。”
姚采臨嫣然一笑。“謝什么呢?咱們已經是夫妻了,夫君的煩惱,便是我的煩惱,娘子理應為夫君分憂解勞!
李霄鋒眼眸灼灼地看著她,半晌,若有所慨地將她摟進懷里,啞著嗓子道:“采臨,我的采臨,如果在懷遠寺沒有遇上我,你如今該是嫁給了誰?應該是京里某個勛貴之家的子弟吧?可惜了你……竟嫁給了我。”
嫁給他這個一個渾身缺點的男人,感激上天的垂憐,讓他遇見了她,他會對她好,一輩子對她好。
“你有什么不好?我嫁給你有什么可惜?”她的視線巡禮著他健壯的胸膛、結實的手臂,秀眉一揚!皩嵲捀嬖V你,我就是討厭那些長得白白的美男子,在懷遠寺見到你時,簡直驚為天人,那時便打定主意要嫁給你了!”
李霄鋒的心暖融融的,他未曾想過,有朝一日會有個女子這么對他說,他一直深為自己的外表而自卑,他可以做一切的努力證明他比嫡兄優秀,但唯獨外表與腿疾,不管他做什么努力也改變不了,她偏偏說就喜歡他這個樣子,他怎能不感動?
“怎么這樣看我?”姚采臨抬眸就見到一雙深情的眸子,李霄鋒的眼里竟是膩出了溫柔。
李霄鋒的手撫到她臉上,讓她心一陣一陣地跳。
帶著厚繭的指腹再度游走在她身上,大手握住她纖細的腰肢,吻著她的香肩和粉頸……
第二次,他有了酣暢淋漓之感,他學的很快,天剛破曉的第三回,他已知道如何控制力道了。
第三回他地動山搖地要了她許久,完事后她再沒半分氣力了,直接在他懷里睡去。
李霄鋒耗去了許多精力,但他了無睡意。
他的內心深處一直都很孤寂,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獲得如此巨大的滿足,他的嘴角彎了起來,感到心滿意足,就看著懷里妻子的睡顏,不時輕撫她臉龐,動作輕柔的為她掖被子,感受到何謂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