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子時,雷鳴電閃、風強雨驟,山風凜冽得好似虎嘯狼嚎,各間廂房都已經熄燈了,姚起軒帶人前后巡視了兩趟,見沒什么事,便也睡下了。
此時是太平盛世,大淵朝的治安良好,而且這已是他第四年護送姊妹們來懷遠寺進香,一切駕輕就熟,不同的是,往年都是天氣晴朗,或是下場小雪,讓姊妹們可以踏雪尋梅,只有今年遇上了百年難得一見的暴雨,倒讓府里的姑娘都顯得有些心浮氣躁待不住了。
“啊——”
一聲驚恐的尖叫劃破了暴雨傾盆下的寺院。
姚采臨的廂房里,落楓是守夜的人,她反應快、動作敏捷,聽到尖叫便馬上點了燈,忙撩開青布幔帳急喚姚采臨。
“姑娘!出事了!快起來!”
對于姚采臨同意讓陌生人留宿寺院之事,她始終不安,因此原本該是槐香、金香守夜,她便讓她們去睡,自己守夜。
“姑娘!”落楓干脆去搖主子。
姚采臨實在睡得沉,寅正便起床趕路,冗長的法會,又抄了一本《地藏經》,因此一沾到枕頭就沉沉進入了夢鄉。
落楓搖得兇,姚采臨睜開了眼睛,同時瑤想和槐香也醒了,雖然搞不清楚狀況,但槐香本能的去搖醒金香。
姚采臨也聽到廊廡上似乎動靜不尋常,她看著臉色發白的落楓!霸趺戳耍俊
落楓眼中露出焦急之色!安恢溃韭牭搅思饨新。”
姚采臨馬上掀開被子坐起來!翱,拿我的衣服來!
瑤想這時也完全清醒了,她不發一語地與落楓一起伺候主子更衣,角落里金香已經被槐香叫醒了,迷迷糊糊的,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樣子。
這時,外面匡當一聲巨響,把四個人都嚇了一跳,刀劍的聲音清楚地傳來,姚采臨一顆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都給我提起精神來!”
她已經下了床穿好鞋,眼眸掃過去,金香也一個激靈,不敢再有睡意,槐香則一臉惶恐,瑤想倒是鎮定,取來狐氅給她系上。
落楓心中極是不安。“奴婢先去看看……”
姚采臨當機立斷!耙黄鹑ィ
主仆五人正要出去,來不及了,兩名兇神惡煞已經踢開房門闖了進來,一股寒風卷著雨絲撲面襲來,嬌弱的主仆幾人差點站不穩,膽小的槐香驚呼一聲,險險就要暈過去,金香忙扶住她。
姚采臨的心怦怦亂跳,她從來沒有遇過這種事,不知道如何是好,但她知道對方手里有刀,如今她們成了老和尚的木魚,挨揍的貨了,那刀劍無眼,不能刺激了他們,要是他們砍過來,她們五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就要慘死刀下了……
她抬眼直視著那兩個身高都有六尺開外的壯漢,一個光溜溜的禿頭,有個酒糟鼻子,一個烏黑環眼,宛若銅鈴,兩個人的相貌都甚是兇惡,她強作鎮定的問道:“你們是什么人?”
兩個皆手持單刀指著她們!皬U話少說!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拿下來!”
姚采臨慢慢鎮定下來,原來是打劫。
若是只要銀子還好,若是劫財又要劫色,這里可都是姑娘……
她相信這些人不是悟覺大師收留的那些人,悟覺大師既能主持這么大一間寺院,自然有幾分能力,他會分不出好人壞人嗎?不可能,所以她篤定這些人不是留宿南院的人,自己若能去南院求救……
“還不快點交出值錢的東西,再不交出來,可莫怪爺們不客氣了!”兩個山賊不耐煩的出言警告。
姚采臨很快說道:“照他的話做!”
禿頭的那個山賊滿臉的絡腮胡子,小眼睛滿意地瞅著她笑!靶」媚锿ψR相的嘛!”
姚采臨馬上低下頭,她知道自己十成十地遺傳了孫氏的美貌,但這種時候最不需要的就是美貌。
四個人俱交出了首飾荷包,落楓是管銀錢的,她荷包里的銀錁子約莫有三十兩,三個丫鬟的首飾都不值錢,但姚采臨的首飾加起來要上千兩,兩個山賊也識貨,滿意地揣進衣襟里。
姚采臨正在想要如何脫困,冷不防那個眼若銅鈴的山賊一把就拽住了她的手腕,發出一陣獰笑!扒颇氵@小娘子細皮白肉的,跟爺去快活快活,保管你就舍不得爺了!
他們這是擺明了要劫財劫色了,姚采臨心里一片冰涼,落楓、瑤想同時急急拉住了她,槐香已經癱軟在地,金香嚇得如泥雕木塑似的不會動了。
“放開我家姑娘!”落楓臉色煞白,又氣又怕,聲音都在發抖,瑤想緊抿著唇,整個人同樣抖如風中落葉。
她們雖然是丫鬟,但都是在深宅里生活,曾幾何時遇過這樣的事了?
“你也一起走好了!”禿頭山賊也不懷好意的淫笑,一把拽了落楓的手。
兩個山賊強行將她們拽著走,她們被拽出了廂房,姚采臨看到廊廡上血跡斑斑,眼前刀光劍影,姚家的護院和其它山賊打成一片,窗紙上都噴了血跡,有幾個護院已經倒下了,廊廡之間,地勢狹窄,姚家的姑娘、丫鬟、婆子媳婦們都在長廊上跑不出去,尖叫聲、哭喊聲響徹云霄,
姚采臨悚然一驚,心臟不禁地收緊。
不知道寺里的僧人怎么了,怎么都不見他們出來?她知道他們其中有人會武功,聽聞悟覺大師是懷遠寺得道高僧玉人方丈的得意門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聽到眾人的呼救聲,說什么都會出來才是,難道……腦海里轉動著不祥的畫面,她的心陡然一沉。
只有一個可能,他們都遇害了,所以才沒出來救他們!
心念電轉間,她想到悟覺大師說的,將投宿的人安排在南院……所以,只要她能逃到南院去,至少可以有救兵!
想到這里,她一咬牙,不顧一切的張口就咬那銅鈴眼的手,咬得極重,那銅鈴眼沒想到她會忽然咬人,吃痛之下卻是不放手,姚采臨拚死命掙開了銅鈴眼的手,又趁銅鈴眼沒反應過來,猛地將他推倒在地,撒腿就跑。
眼前的景象令她一陣眩暈,她看到令她難以忍受的一幕,一個貌極獰惡的胖山賊拽著族中一個姑娘往房里去,那姑娘披頭散發、衣衫染血,口中不斷高喊救命。
她咬牙,不許自己轉回去救人,她必須去找援兵,只有找到援兵,大家才有救,不然他們全會死在這里!
她的腦中一片空白,只拚命往南院跑,忽然天空閃出一道閃電,把滿院照得通明,她心里更是害怕,直想著自己沒有害過人,不會在這里被閃電劈死吧?
隆隆雷聲驚天動地,狂風大作,聲勢驚人的暴雨傾盆而下,幸好她年年都到懷遠寺來,對寺里的結構了如指掌,否則在如此驚慌的情況下,哪里還分得清東南西北?
響雷在當頭滾動,震耳欲聾,大雨鋪天蓋地而來,她冒雨踏出回廊,傾全力跑出了第一道穿花門,感覺自己的呼吸越來越沉重,速度也慢了,衣衫也早就濕透了,而她整個人已被雨淋得像從河里爬出來一般,模樣十分狼狽。
她有心要快點,奈何三寸金蓮再快也快不到哪里去,不幸中的大幸是沒有人追過來,或許有人看到她跑了,但對地勢不熟,不敢貿然追她。
終于,她看到通往南院的門了,正暗暗松了口氣,感到一陣喜悅時,后面傳來惡聲暴喝,“你這小賤人!敢咬老子?給老子站!”
姚采臨只覺腦子轟的一下炸開了,她腳下不停,匆匆回頭一瞥,是那銅鈴眼追來了,還帶了十多個人,后面傳來更加紛沓的腳步聲,顯然還有人在追過來。
要命!她怎么會以為沒人看見她,沒人追過來?
“把那小賤人給我抓。 蹦倾~鈴眼名叫馬伍,此時他那雙銅鈴眼里迸射出兇狠陰沉的戾氣,氣焰囂張地喊,“那小賤人是最值錢的!咱們捉住了她,向侯府要贖金去,那姓姚的侯爺可是個大富豪,弟兄們!干了這一票,咱們便可以收山了,要是連個小丫頭片子都捉不住,咱們以后也不用混了!”
姚采臨心里一凜。
原來這幫人知道她們是平陽侯府的姑娘,既知她的家門,還敢挾持,分明是不把王法擺在眼里!
也是,這群亡命之徒,多半占山為王,不但打家劫舍視同家常便飯,還會干下那殺人越貨、強奸女人的傷天害理之事,哪里還會看重王法?
自己若被他們捉住了,她爹不管花多少銀子,一定會贖她,這是無庸置疑的事,她害怕的是,他們只留了自己一個活口要贖金,把其它人通通都殺了……
想到這里,她更是沒命的往前跑,沿著七彎八拐的廊廡朝南院飛奔而去,她一定要找到能救他們的人!
人被激到了極點,潛力也出來了,她竟然拉開了與山賊的距離,沖進了南院,口里高喊著救命,沖到離她最近的一扇門,想也不想的雙手一推,將那扇木門給推開了。
然而踏進房的瞬間,她圓瞪著杏眼,呆住了。
這竟然是一間沐房,還有個男人在浴桶里泡澡,露出了上半身……
房里白煙裊裊,熱氣從浴桶里冒起,他肩上有個很大的丑陋傷痕,胸膛以下在水里,應該是不著寸縷,雙眸閉著,頭仰靠著桶緣,黑發披瀉而下,雙臂放松地擱在木桶邊緣,裸露在外的肌肉糾結勃發,膚色黝黑,和她穿來后見過的男子都不相同。
她的闖入驚動了他,但他卻只是蹙了蹙濃長的劍眉,這才緩緩睜開雙眸,微微抬起了頭。
她看到一張輪廓分明的黝黑面孔,濃眉銳目、俊美懾人,一雙泛著酷寒和不耐煩的眼眸,懸膽鼻下是抿著的冷硬闊唇,他好像一塊嶙峋灰巖,并不是指他的外表,而是他的眼神給她這種感覺,令她看得微怔。
他眉角一挑,目光如刀的盯著她。“你是誰?”
他在沐浴的時候從來不派人守著,不過他也從沒想過會有人敢在他沐浴時闖進來。
他的聲音冷凝人心,姚采臨驀然清醒過來,她急切地說道:“壯士!請你救命!有人要捉我!”
他面露不耐!拔覇柲闶钦l!
她渾身濕透,面孔慘白如雪,頭發和衣衫凌亂,一雙粉桃色繡鞋全臟了,除此之外,她生得極美。
十四、五歲的年紀,肌膚似雪,白皙無瑕的鵝臉蛋細如凝脂,眉如新月,一雙清澈眼眸,當真是目賽靈杏,淺粉淡妝,氣質超凡,腰肢裊娜,雖然衣裳全濕了臟了,但還是看出衣飾華貴,那露在袖口的小手有如春蔥,身上那件火紅的狐氅很是稀有,足以說明她的家世不凡。
姚采臨深怕他不出手相救,忙道:“我府上平陽侯府,此番與家人來寺里上香,卻遇山賊打劫又欲挾持,如蒙相救,定當回報!”
她才說完,外面已經聽到紛亂的腳步聲,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傳進她耳里,“小賤人居然這么會跑……”
姚采臨心中警鈴大響,她慌張的看著浴桶里的男子,顫聲道:“他們追來了!”
她完全沒想到那男子竟然在她面前毫無預警的站了起來,她心臟恍似要跳出胸口,連忙緊緊閉起眼眸,一雙小手還多此一舉的蒙住已閉上的眼皮,使她沒看到那男子好笑的一揚唇。
“小賤人在這里!”
成群的山賊已經沖進來了,姚采臨心頭突突亂跳,睜開眼眸,看到那男子已經穿好了衣裳。
黑色的錦袍,著裝后的他更形英姿勃發,他的存在靜如山岳,她在他的面前顯得十分嬌小,才在想他究竟有多高,是否有七尺時,他已將她護在身后,這舉動瞬間令她有了幾分底氣,暗暗思忖,他是有功夫的吧?看他毫不慌亂,可能是個高手,若真是高手,那自己運氣真好,來對了……
“這娘們這么快就找到救兵了?”馬伍帶人沖了進來,他面露兇氣,他身后十幾個腰圓膀粗的山賊不等他吩咐就圍了上去,將那男子和姚采臨團團圍住。
見他們將自己兩人圍住了,且個個都是彪形大漢,人人手中又都持著一柄單刀,而反觀他們卻沒半件兵器,姚采臨急得香汗浸衣,心亂如麻,極怕自己猜錯,護著她的男子不會功夫。
然而那男子表情冷峻,眼睛漆黑如墨,叫人看不透,他銳利的眼神冷冷的看著那幫人!跋牖蠲默F在出去,已經活膩的就不妨留下來!
馬伍大笑兩聲,“口氣真大!”
姚采臨暗暗祈禱他的拳腳功夫真的像他口氣那么大,這樣她和府里其它人才有救,反過來若他沒有功夫,那么自己便是連累他了……
“給老子把他拿下!不要弄死了,要捉活的,等老子把他舌頭一寸寸割下來,看他還敢不敢說大話!”馬伍一聲令下,他的手下旋即動手。
那男子全然沒動,他掌風起落,那偌大的浴桶竟硬生生破成四半,一時間浴桶里的水全往外沖,淹過了眾人的鞋面。
姚采臨還沒看清,那群山賊便一個一口哎喲的退出了屋子,也不知道那男子是用了什么暗器。
老天有眼!她的祈禱成真了,那男子果真身負絕技!
“出去!”那男子護著她往外走。
姚采臨這才發現適才的暴雨已停了,有棵枝干橫生的云松挺立院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時辰了,琉璃瓦檐頂上從東邊微微透著天光。
“看起來你是有兩下子!瘪R伍的目光這才有點警惕了。
那男子臉色不悅!昂f什么?爺豈會只有兩下子,有十下子,一百下子,要拿你的狗命領教嗎?”
他才說完便出其不意,身子往下一蹲,一個勢若驚雷的掃堂腿橫掃過去,馬伍與他旁邊兩人同時跌倒,橫在地上,其中一個抽搐了幾下便不會動了,嘴角流出血來,顯然是斷氣了,而馬伍雖然爬了起來,但嚇得臉色大變,其余人也驚呆了。
這是扎扎實實的真功夫!姚采臨心狂跳,眼睛放光,心里也吃了顆定心丸。
“現在,想活命的還是可以走,講義氣的就留下來!蹦悄凶雍苡心托牡目粗择R伍為首的山賊說道。
姚采臨差點爆笑,她那雙烏黑明燦的眸子直盯著那男子,雖然情況危險,但她對他充滿了好奇。
“還不給我拿下!雷虎、朱勇,你們兩個給我上!”馬伍對他的挑撥離間怒不可遏,也怕真有人走會滅了自己威風,遂心急火燎地下命令。
被點名的兩個手下不敢不從,兩個人手持單刀朝那男子走過去,姚采臨緊張的攥緊了粉拳,一顆心也提到了喉嚨口。
雷虎與朱勇對那掃堂腿的威力還余悸猶存,心生畏懼之下,他們慢慢走過去,快靠近時,兩人單刀同時揚起,朝那男子面門落刀,不料那男子竟然轉身就走,輕松避開了落刀,眾人都是一呆,雷虎和朱勇同樣也是一愣,他們認為那男子怕了自己手上的刀,便有了底氣,一起將趕上去,看得馬伍一陣痛快。
不料那男子卻突地轉過身來,想也不想便抬起左腳飛踢雷虎腹部,又跟著飛起右腳,正中朱勇額頭,兩個人,一個捧著肚子往前倒下,一個跌了個仰面朝天還口歪眼斜,都再也沒有爬起來。
一干人等看得怵目驚心,偏偏那男子又神色輕松地說:“現在要走的人馬上走,留下來的人,你們的棺材都算我的!
見自己手下真露出了退縮之意,馬伍一張臉氣成了豬肝色,咬牙切齒道:“誰敢走,后果自負,我絕不放過!”
他這么一恐嚇,自然沒人敢走,他也對這成果十分滿意,
聞言,那男子瞇起了眼!澳銈冞@些打劫佛家重地的鼠輩不會是梅花寨的吧?”
馬伍自認為名氣響亮,翹了尾巴!靶胁桓拿桓男,爺們正是梅花寨的,現在知道怕了吧?”
那男子不懷好意的看著他們。“我說,你們寨主知道你們還在干這些打家劫舍的勾當嗎?”
頓時,馬伍臉色驚變!澳、你是什么人?!”
姚采臨也想知道,他根本是個冷面笑匠,還身負絕技,雖被團團圍住,但那氣勢像是君臨城下……在他身邊,很有安全感。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那男子紋風不動,挑了挑眉道:“現在重要的是,你們要設法殺了我,不是嗎?”
馬伍自然明白這一點,他們私下出來干的這些勾當,若不想給寨主知道,就一定要殺人滅口,不然等傳回寨主耳里,死的就是他們。
馬伍濃眉緊蹙,惡聲惡氣地道:“把他們兩個都殺了!”
一時間,院子里風聲鶴唳,馬伍伸出食指和中指,率先出手向那男子襲去,他一出手便使了毒招。
姚采臨看馬伍那兩根手指好像有練過似的,很替那男子著急,就見他眼疾手快,直接出手,惡狠狠的握住馬伍雙指,運了丹田之氣,使勁一彎,嘿了一聲,一個古怪笑容揚在嘴角,硬生生將馬伍的手指折斷。
馬伍痛得快暈過去,也不必他下令了,現在大家同在一條船上,全部人便朝那男子一擁而上。
那男子以一敵十,雙方過招不下十余回,姚采臨不懂武功,但她直覺那男子就像貓在逗弄老鼠似的,他分明有實力能快速打敗他們,卻又不想太快打趴他們,他空手對白刃,卻是身形飄忽,連變十余種拳法,就聽那十幾個人高馬大的山賊都一口一聲哎喲的叫痛。
姚采臨卻是想要快點解決他們好去救其它人,這幫人的同伙不知道還有多少在前殿,其它人的性命岌岌可危。
那男子似乎感受到她的焦灼,他突然奪了其中一人的劍,劍氣如電,劍鋒一掃,一人的臂膀險險斷落,一人頸中狂噴鮮血,一人捂著眼睛倒下。
想到這幫人是怎么欺負她們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姚采臨心中一點同情都沒有,反而想大聲喝采。
就見那男子一劍擊出,又有一人倒下,腿腳筋斷,他劍身一蕩,有三個人險被削斷手腕,他使劍如迎風飛舞,卻是招招陰狠,都要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讓人去受那皮開肉綻之苦。
他身形左右斜退,手中長劍不停飛舞,看似劍走輕靈,但一劍狠過一劍,劍尖虛虛實實,叫人猜不透,劍鋒所到之處,都直指敵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