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管家看著進門的少爺不由得驚訝。這個時候少爺應該在公司辦公的,怎么會回老宅?
“老爺夫人在嗎?”
“在,可是——”
還沒聽完管家的話,他就自行向客廳走去,看見父親站在小花園里的背影,便直接開口,“我要退婚!”
跨進小花園,這才看到和父親一起的,還有母親以及江家夫婦,他不禁皺起眉頭。什么時候他們已經走得這么近了?
對這突如其來的宣布,在場的所有人都幾乎張口結舌,首先做出反應的卻是江喚之。
“好,那就這樣,我們算扯平了!
扯平?盯著對方不怒反笑的臉,再看父親滿面怒容,范偉倫有些摸不著頭緒。
“唉,你們這兩個孩子到底在搞什么。俊苯崂虻哪赣H無力的開口抱怨!傲崂蛄粝乱粡堊謼l離家出走了!”
盯著母親遞上來的字條,他舒了眉峰,心中豁然開朗,不理會父親氣到爆炸的表情,以及江喚之松了口氣的欣慰,他轉身向門外沖去。
“不準去找那個女人!”
范博宇何其精明,看到兒子轉身就意識到他想去哪里,顧不得江喚之的存在便大吼出聲。
他停住腳步轉身,目光直視父親的嚴厲,“既然這樣,我可以直接告訴你們,我要娶她!”
“除非你想讓范家絕子絕孫!”
“老公!”
范偉倫挑了挑眉。他可以想像父親反對的理由,卻無法理解他為什么用了這樣的詞?
“連初晴的母親死于白血病你知道嗎?這種病是有可能會遺傳的,或者她根本已經——”
“她果真的是那樣,我寧可不要孩子!
“你說什么——給我站住!”
無視父親的暴吼,也來不及處理因為江玲莉悔婚而產生的一大堆毀約事項,他現在所關注的,就是要見她!不論她是否有什么白血病,他都娶定她了,一秒鐘都不想讓她從身邊離開,這是他給她的禮物!
可當他闖了好幾個紅燈返回連初晴家的時候,迎接他的卻是人去樓空,以及門板上一張貼得牢牢的字條。
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結束了。
。
“你認為范偉倫當真會這樣放過你?”
“還是擔心你自己好了!”
“呿!我這樣還不是為了你們!早知道你會跑路,我就不沖動了,要不被逮到的話,一定會被活活扒一層皮的!還有,剛才在車站遇到的那個男人是誰?看起來他對你不只是關心哦,范偉倫知不知道他的存在?有情敵的話……”
一旁的女人自說自話嘀咕個不停,連初晴無力的翻了翻白眼。
她是怎么淪落到和蹺家女結伴走天涯的?就是因為這三寸不爛之舌!
原來她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這個江玲莉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閨秀,恐怕所有人都被她那副乖巧的外表騙了。∷揪褪亲鍪聼o厘頭,沖動又三八的機車女嘛!
留下一張字條悔婚蹺家,然后堂而皇之的跑去她家,說一堆要她加油堅持,最終戰勝封建家庭勢力的打氣話,更過份的是,當得知她也要外出避難的時候,這死女人就干脆化身無尾熊巴著她不放!
衰的是,當她馬不停蹄像一棵尤加利樹一樣,拖著行李和一頭熊熊趕到車站的時候,竟然會碰巧遇到送人的姚萬容,情急之下,她只好胡亂編個理由說要去臺南出差。
老天,接下來他的熱情幾乎讓她無力招架,不但幫她買車票,還跑前跔后搬行李買食物,更“雞公”的交代司機幫她們換到前排的位置,說預報可能會有大雨,要她們小心一點,害她非但被江玲莉誤會,連司機大叔都一路直夸這個男朋友好!
“你說我們倆都走了,范家會不會為了封鎖消息,隨便安排一個女人讓范偉倫娶呀?那樣的話,你的犧牲不就白費了?”
口里含著太妃軟糖,江玲莉一雙眼睛骨碌骨碌的望著巴士車窗外不斷變換的風景,嘴巴依舊不停的荼毒著一旁的人。
連初晴痛苦的閉上眼睛佯裝睡覺。她的頭快爆炸了,昨夜一夜無眠,今天早晨又傷心欲絕,此刻為什么還會有一只聰明的烏鴉不停的在她耳邊聒噪?誰來救救她。∷鞘偬与x傷心地的苦情女,為什么連點孤單悲傷的時間都不給她?
“喂!你說自己得了白血病,是真的嗎?有沒有檢查過?至少要到三家以上的大醫院檢查,得出的結果才能當真哦,免得到時候發現自己搞錯,再回頭想找范偉倫,我怕會為時已晚啊!”
將一個耳朵壓在腦袋下,另一個用頭發牢牢蓋住,緊緊閉上眼睛,她拒絕和烏鴉對話。她之所以告訴江玲莉,是因為如果她不說,這女人就威脅她會立刻打電話叫范偉倫來抓人。
“欽,人家也是好心,說實話,是因為你我才鼓起勇氣叛逆的哦!”
因為她?連初晴挑眉。這欲加之罪,她何以承受得起?
“你讓我看到,原來這世界上當真有小說中讓人不顧一切的愛情存在,所以我才想說干脆退出撮合你們啊!”
哪知道偏偏她的好意人家根本無心接受!江玲莉抿嘴望向一旁堅持背對自己的女人,無聊的繼續自說自話。
“我們現在是去哪里?好像要下雨了,昨天晚上你看到臺風警報了沒有?這個狀況是不是要下大雨了……”
讓人不顧一切的愛情——連初晴怔怔的望著自己蒼白的手指。幾個小時以前被那個人牽著,掌心盈滿知足,可此刻……她這樣也算為愛不顧一切嗎?那個人看到那張字條會是什么反應?當他發現她已經不告而別,會是怎樣的心情?
生氣?一定的,失落……可能會有吧,或者松一口氣?因為險些損失了百分之四十的違約金……也一定會很傷心吧,第一次愛上一個女人,第一次下決心要為她付出一切,第一次豁出去想打破自己的生活……卻被這樣辜負了!
緊緊閉上的眼里,緩緩滲出一滴液體。
*
“連初晴沒有來過?”
“確實沒有,總裁!
偉倫實業的總裁辦公樓層被濃重的低氣壓壓抑著,每個人都戰戰兢兢的瞄著帥總裁此時陰沉的表情,恨不得立刻拿年假回去休,好躲避暴風雨。
“該死的——”
“總、總裁!這、這里有連小姐發過來的郵件!”
秘書安娜膽戰心驚的開口,看總裁立刻沖了過來,她倒抽一口氣的跨向一旁。
文件一、文件二、文件三……最近手上的文件,我已經編號存檔,重要事項也已標明,至于還有不清楚的地方,新上任的總裁秘書應該會處理。 連初晴
“該死的!”
范偉倫一拳砸在辦公桌上?磥硭缇筒邉澓昧,從什么時候開始的?今天早晨?昨天?還是更早?緊握拳頭,盯著落款的三個宇,他的眼睛幾乎冒出火星。
“給我接香港姚漫漫!”
下一秒他沖進辦公室,留給嚇得大氣都不敢吭的人群一個喘息的空間。老天偉倫實業一向睿智理智的總裁大人,今天破功了!
。
“果然下雨了!看來我們被困在這了!”
江玲莉一口氣跑到停車場旁的旅館屋檐下,拍落身上的雨滴,對沖進來的連初晴說。
渾身都淋透了,連初晴也懶得管,望著自屋檐上不斷奔流而下的雨柱,心底如同這突變的天空一樣陰暗。在離開之初,她還可以大刺刺的告訴自己沒關系,可現在,還沒走到目的地的中途,她的心為什么這么痛呢?
“唉,這雨恐怕要下很久,我看反正也是逃難,哪里都一樣,我們就在這住下算了!
江玲莉轉身打量著身后的汽車旅館,從外面看起來感覺還不錯。
“不行,雨太大了,前面路上出現坍方,過不去!”
看司機沖過來和同行躲雨的旅客喊著,連初晴擰了眉頭,拉著箱子逕自轉身進旅館。
。
“沒有嗎?她真的沒有和你聯絡?”
“沒有,我用性命保證。”姚漫漫無奈的再次說道。
她在香港新官上任忙得焦頭爛額,卻意外接到上司詢問連初晴去向的電話,嘖嘖,這個連初晴搞什么鬼?
“還有誰可以聯系?她是你挑選的,你該最清楚!”
當他回到連初晴的住處,房間里窗簾密合,儼然一副主人準備出門多日的樣子,她手機關機,發了N封郵件也沒有任何消息,他快急瘋了,這個女人到底在搞什么?為什么會突然失蹤?!
“她的情況你不是也清楚嗎?從小父不詳,母親在她十四歲的時候去世,在臺灣沒有任何親戚。”
“大陸呢?國外?還有朋友?”范偉倫追問。
姚漫漫幾乎忍無可忍的翻翻白眼。老天,這個男人失控起來,智商也會下降!
“我想她應該沒走多遠,最多幫你查查出入境名單好了!
“告訴我你弟的電話!”
“我弟?”
她驚訝的張大嘴巴。他該不是急壞了腦袋吧,連初晴失蹤關她小弟什么事?
“馬上!”
范偉倫沉著語氣刻不容緩。他已經沒有耐心等著看出入境資料,他只想抓住一切與她有聯系的人,問清楚她到底跑去哪里!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鬼!然后抓住她狠狠的揍一頓……
唉!姚漫漫無聲一嘆,不忍再為難他,爽快的說了小弟的電話號碼,然后電話就被掛斷,連一聲謝謝都沒有。
這還是那個曾經對一切都漠不關心,好像機器人一樣,只會工作的范偉倫嗎?不是了,看來連初晴成功了,成功的讓范偉倫戀愛,讓他完全被一段戀情,一個女人抓住心扉,可是——她為什么會臨陣放棄呢?
。
“如果范偉倫得了白血病,你會放棄他嗎?會因此不愛他了嗎?”
兩名落難女子登記入住了房間,連初晴因為心情低落,所以連澡都沒洗,換了衣服就窩進被里,留百無聊賴的江玲莉一個人在一旁的床上自問自答。
“不會吧!因為被你的勇氣感動所以我才抗婚蹺家的,我想如果是你的話,就一定不會拋下心愛的男人,相反的,如果對方不告而別,一定會氣到爆,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抓住他問個清楚,為什么不相信自己。愛人就算得了白血病,依舊是愛人。
閉了眼睛,連初晴抓緊身前的被褥,喃喃嘟囔著什么。
“什么?你說什么?我沒聽清楚!苯崂驕惤涞剿戏。
“如果……你像我現在這樣嚴重,也不會想拖累他……”她的語氣輕飄游離,t張被被子遮去半張的臉更是通紅,額頭甚至還冒著虛汗。
江玲莉狐疑的伸手覆上她額頭,吃了一驚。“你發燒了?”
連初晴的意識模糊,只感覺全身冷得要命,有如被扔進冬天冰封的湖底,可一顆心卻又被煎熬著。眼前、腦海、心底……甚至每一個細胞都叫囂著那個男人的名宇,范偉倫、范偉倫……
“你說她去了臺南?”
“你不知道嗎?不是說去出差?你怎么會不知道?”
范偉倫深吸一口氣。終于問對人了,暫且不問為什么姚萬容會知道,他只想確定連初晴是否真的去了臺南。
“你確定?”
“當然,是我幫她們買的車票,可是——”
姚萬容有些摸不著頭緒。連初晴不是出差嗎?為什么他的語氣聽起來像是恨不得去張貼尋人啟事?
“她們?”他很快皺了眉頭。
“是。∵有一位小姐,長得也很漂亮,看起來像大家閨秀的那種,可是到底怎么了?連小姐難道沒有去臺南,還是出了什么——”
啪!范偉倫掛了電話,一張臉沉得如同十一月的傍晚,寒冷陰郁。
他不知道為什么那兩個女人會在一起,更甚至一起出逃,她們是計劃好的嗎?是想戲弄他嗎?
怒火頓時高漲,他一把抓起桌上的車鑰匙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