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時刻來臨,達夫小弟和她,他會選擇誰?
他沒回答,僅是用復雜的眼神望著她,然后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
那沉默讓人不安,讓夏冬莓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可以嗎?”他突然這么問。
“咳咳……可不可以什么?”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她愣愣地問。
“你可以一個人在這里嗎?”
不會吧!這個臭冰塊、死冰山,竟然真的要丟下她這個正在重病中的女友,然后去農場迎接訪客?!
“我如果說不行的話……咳咳……你會怎么辦?”夏冬莓故意反問。
她真的不想當個壞心眼的女友,也不想拿這么二流的問題問他,因為這不但讓她覺得自己像鄉土劇里的媳婦質問丈夫,親娘和老婆誰比較重要,還讓她心中忍不住有些愧疚感。
畢竟他現在的兩難,是因為一個無聊的賭約。
“我……等一下!眳栒駠冻鰹殡y的表情,撂下一句話就離開房間,留下傻眼的夏冬莓躺在床上。
過了一會,他再進來,身旁卻跟了一個身材嬌小、臉蛋像洋娃娃的女孩,只是同樣的面無表情,甚至冷到讓她覺得有點熟悉……
。∈悄翘焖麄兗敝丶彝鏉L滾樂的時候,在樓梯間遇見過的女孩。卻不知道為什么他會帶著她出現在這里?
厲振國開口解釋,“她是我樓上的住戶,唐小姐,我拜托她先幫我照顧你!
唐晚霜淡漠的眼神飄向床頭,然后輕點下頭,當作是打過招呼。
其實這公寓里的住戶平常根本沒交集,頂多知道住戶是誰而已,這是頭一次被鄰居要求幫個忙,恰巧她不忙,就過來當看護。
因為她的日常生活也幾乎都是別人在打點,所以就真的只能看著病人不會在二樓住戶回來前掛點而已。
其實她也有點好奇,這個能夠被小房東說得好像是神一般厲害的女子,到底有什么三頭六臂,能夠攻陷他們北極公寓的二樓住戶?
以上這些消息,全是上次受到過重刺激跑來她三樓胡言亂語,結果又被她用主機板砸回去的小房東所透露的。
“你……你好!泵銖娫谏n白的臉上扯出一抹笑,夏冬莓和善的回應。
北極公寓里的住戶,全都是這樣面無表情的人嗎?
看著兩人似乎有著還不錯的互動,讓厲振國稍稍放下心,看著手表,與人約定的時間正一分一秒的逼近,他無奈地看了女友一眼后,隨即轉身就要離開。
奮力抓住他,夏冬莓喑啞著聲音,不可置信地問:“厲振國,你真的要把生重病的我給一個人丟在這里嗎?”
她不是人嗎?唐晚霜冷眼看著他們。
他就這樣走了?她不就等于輸了這個賭注?其實她可以小人的不遵守約定提醒他今天還有約,但就是因為她相信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所以才老實提醒他,沒想到他卻……
這男人難道不懂,其實就算她嘴巴上說得再怎么有氣度和識大體,還是想要他留下來陪她嗎?
“對不起。”厲振國扯開她的手,邁開步伐。
撐著虛弱的身體坐起身,夏冬莓做最后的掙扎。
“厲振國,你要是敢走出去,我們就分手!”死命大吼的后果,就是引發她嚴重咳嗽,幾乎讓她咳出淚來。
厲振國背對著她,拚命忍住想回頭的欲望,緊握的拳幾乎讓指甲深陷掌中。
兩股力量在他的心中拉扯著,最后他還是無言地打開門,走出去。
看著房門再度闔上,夏冬莓整個人怔愣坐在床上,一時間竟然無法言語。
那男人,竟然真的……就這么丟下她走了?!
一滴滴淚落在手上,化成許多不規則的圓,夏冬莓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的臉,感覺到一片濡濕。
“哈哈……”
笑聲越大,她的淚落得越兇,連帶的又是一陣要命的咳嗽。
“哈哈……咳咳咳……哈……”
虧她還如此有自信,以為這個賭約她穩贏的……看來,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對吧?
“你還好吧?”看著她又哭又笑的古怪模樣,讓唐晚霜打破了平常不輕易開口的原則。
“好?我很好,我好到不能再好了!庇檬直巢寥I,夏冬莓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倔強的說。
她真的很好,因感冒的昏沉都因為怒氣而神智清醒了起來,還好到想透達夫小弟設這個賭約后面的陷阱,想必男友應該有事情瞞著她。
輕點頭,唐晚霜沒說什么,又重新當個無聲的看護。
她本來就不是什么樂善好施又很有同情心的人,所以就算夏冬莓的笑容實在丑到不行,她也不會說什么。
兩個人就這么沉默對望,最后還是苦笑的夏冬莓率先開口。
“唐小姐,等一下可以帶我去一個地方嗎?”她看似平靜,但若仔細觀察,話語中的怒意不曾減少。
嫌麻煩,唐晚霜微皺下眉,最后看著那一臉蒼白的女人和她散發的怒氣,讓她在思索了下后點頭同意。
“謝謝!
手中緊握著拳頭,夏冬莓抑制著現下就想跑走的沖動,強迫自己先好好休息,至少恢復一點體力。
畢竟等一下她要做的事可要耗費不少體力呢!她冷笑。
一個竟敢用那種無聊的賭約誘拐她上當,一個是不顧她死活跑去迎接那勞什子教授,那兩個男人最好把皮繃緊,等她回來,看該如何跟她解釋吧!
***
黃昏時分,偌大的紅色夕陽緩緩西落,將在地面上的人影拉得長長的,增添不少蕭瑟感。
一個男人站在厲振國身旁,兩人同時看著園區里特別辟出的一小片空間,和里面一個推著輪椅正開心游玩的女孩。
“今天真的謝謝你,學弟!蹦腥烁袆拥卣f,顫抖的雙手緊握著他。
若非前陣子在報紙上見到厲振國的報導,還有他的農場,他也不會重新燃起希望,完成可能是女兒最后的愿望。
“學長……”厲振國感慨地看著這個不過大他七、八歲的學長,如今卻因為憂慮,看起來卻像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
前陣子接到學長來電,其實他也很訝異,但是聽完他的請求和原因后,即使再困難,他還是想盡辦法讓園區的所有員工為了今天他們的到來做好準備,一塊幾近無塵的場地,可以讓小女孩盡情觀看植物和一些小生物。
“能完成她的愿望就好!眳栒駠D過頭看著比同齡小孩稍嫌瘦弱的小女孩。
如果今天不是那個小女孩最后的愿望,如果只是一般達官貴人強勢的要求,他絕對不會親力親為至此,甚至還拋下重感冒的女友,堅持來到園區迎接學長他們,甚至搬出自己私藏的植物放到這片特意清理過的園區里,換得小女孩驚奇的笑容。
“這是很感謝你能完成我這樣無理的要求!
“別這樣學長,我只是做我能夠做的事──”
王叔突然臉色凝重的往這里走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老板,我有事要跟你說!
“學弟,你先去忙你的事吧!
“嗯!
兩人走到園區的另一角落。
“你沒跟我說冬莓那孩子今天重感冒!蓖跏迮^就是一句斥責。
厲振國愣了下,然后用驚愕的眼神看著他。
“你是怎么一回事?明知道冬莓那孩子一個人在臺北生活,她重感冒,你這個當人家男朋友的不能陪她嗎?”
“王叔……”他面露難色。
王叔不等他說完,繼續責難,“我知道今天是你的學長拜托你幫他女兒圓夢的日子,但是前陣子大家這樣幫忙是幫假的嗎?難道你信不過我今天能夠把這些事情處理好,就非得要從白天到現在一直跟在學長他們旁邊嗎?剛剛冬莓打電話來說,她要回老家了!
回老家?他早上出門時她一副蒼白虛弱的樣子,她一個人能夠出門到哪里去?厲振國心慌地想著。
“我有請人照顧她,就是打算我晚上帶她去看醫生,她怎么……”
聽到他這種二愣子的回答,王叔一把火往上竄,也管不得平?偸窃趫@區里謹守兩人老板員工的身分,就往他頭上一敲。
“你是擺冷臉冷到你腦子都壞了嗎?”王叔已經氣到口不擇言了,“自己的女朋友還請鄰居來照顧?那你以后要不要連老婆都找人幫你去娶算了。
“王叔我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老糊涂,但今天這種事情,難道就不能打通電話跟對方交代一下嗎?就非得要你整天像個悶葫蘆似的陪在人家身邊參觀,結果整天下來說不到十句話,更別說你今天一開始還差點嚇壞了人家小女孩。”
厲振國無法反駁,只因為這些全都是事實。
“這樣就受到打擊了?我告訴你,小子,還有更大的打擊我還沒說呢!”王叔用著一種近乎幸災樂禍的口吻說:“剛剛冬莓還說,她要跟你分手,看你要跟誰交往都隨便你,她要去尋找下一個猛男!
雖然不知道她說這話是真是假,但是說出來刺激刺激這個老是面無表情的臭小子也好。
“分、分手?”再也掛不住冷然的表情,厲振國臉上已經不是驚嚇兩個字可形容。
“沒錯,她說要跟你分手,至于理由嘛,”王叔頓了下,然后指著他后方不知從何時就開始偷聽的人,“就問那個小子吧!
厲振國猛地轉身,看見俞達夫站在他們身后不遠處,臉上的笑意甚至還來不及遮掩的掛在臉上。
面對此刻的厲振國,俞達夫自覺像是置身在北極,渾身發冷。他該不會做了什么不應該做的事吧?
只是現在說這些,會不會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