杠上麻辣俏紅娘 第五章 作者:黑潔明 |
被強制搬到趙家的第五天,羅蘭心里一直回蕩著一個念頭——總有一天她要宰了大小沙豬來活烤! “趙子麟!起床了!“早上六點半,她第三次上樓叫這只愛賴床的小懶豬,心情已經萬分火大了,那小鬼還猛往被子里鉆。 羅蘭見狀,眼一瞇,手一伸就掀開他緊抓不放的被子,這小鬼厲害,雙眼仍閉著竟然兩手兩腳還死抓著另一端,活像只澳洲來的無尾熊一般。 臭小子,你好樣的! 羅蘭手一松,也不和他搶被,只走到浴室里開水,然后走出來道:“趙子麟,我數到三,你要是再不起來,我就把你丟到浴缸里去!一、二、三——” 她才數到三,他已經從床上跳了起來,睡眼惺忪也難掩驚恐,沒辦法,這女人太狠了,他第一天還以為她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她真的將他連人帶被一塊兒給丟進接滿冷水的浴缸里,害他當場嚇醒過來。 “快去洗臉刷牙,換好衣服到樓下吃早餐,遲了我就請你吃竹筍炒肉絲……” 隔房的趙子龍在晨光中睜開了眼,聽見羅蘭在趙子麟房里威脅的聲音,他忍不住想笑。這幾天,她不悅的聲音在叫趙子麟起來的同時,也成了他的起床號。 三年前,他為了侄子辭去原來帶有危險性的工作,轉而從事編劇這行,為的就是能在家里就近照顧哥哥嫂嫂留下來的獨生子。 他本就不是當好父親的料,以往更沒照顧小孩子的經驗,所以在起始之初,他和子麟處得并不是很好,若不是兩人真有血緣關系,他可能早已放棄,隨便找個人來代替自己照顧他了。 所幸經過三年的努力,他漸漸抓到了和小孩子相處的決竅,不過就算是這樣,他還是常對子麟的賴床沒啥辦法,好玩的是,羅蘭這一套惡形惡狀,卻對子麟相當有用。而即使如此,子麟還是一樣信任她,大概是因為知道這女人向來就只那張嘴厲害,只有少部分時候,她才真的會將她的威脅付諸實行。 記得第一天他聽到子麟房里傳來的驚聲尖叫,嚇得從床上跳起來沖過去破門而入,卻見到子麟從頭濕到腳,狼狽的站在浴缸里,而羅蘭回頭見來人是他,還叉腰瞪他,一副他要是敢管閑事,就要給他好看的情景時,他臉上那一向冷漠的表情差點因為忍笑而當場龜裂。 當然,他根識相的轉身離開,將事情交給她自行去處理。 這五天來,她雖滿心不甘愿,但照顧子麟該做的事她一樣也沒少做。 他對這女人的觀感也因此漸漸改變,生活在一起之后,才發覺她不像他所想的那般驕縱蠻橫,本以為像她這樣外表出眾的女人,一定不會做家事;沒想到她從掃地拖地煮飯洗衣無一不會、樣樣精通,不過相對的她要求的規矩也特別多。 一是飯前要洗手、二是脫衣要分類、三是進門絕對要脫鞋、四是不準吃完上床睡、五是衣著得像樣、六是外表要整齊、七是東西用完要放回原位、八是…… 這女人是標準的人不可貌相,因為她的規矩實在太多,連他都記不太起來所有的條規。 羅蘭在一些瑣碎雜事上特別愛斤斤計較;但也因如此,他發現家里整齊干凈許多,連一星期來兩次的女傭都用不著請了,而且他也變得較為輕松,反正他現在是傷者,根本用不著動手。 大部分的時候,他都坐在椅上或站在一旁,耍耍嘴皮子動口使喚她。 老實說這種感覺還真不錯。 只是每到最后,她都會因此氣得牙癢養的,非得和他在口舌上大戰三百回合,才肯罷休。 她牙尖嘴利,他當然也不是易言敗的角色,他在工作上欺壓她,她則在家事上討回公道。 五天來,他們從工作吵到生活上,從家里吵到菜市場,連看個電視兩人也能為要看哪一臺而爭論不休。 這樣吵下幾回合,說真的倒也吵出不少樂趣。 事實上他發現自己很喜歡和她斗嘴。 喜歡? 趙子龍楞了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望著窗外升起的朝陽,他微蹙了下眉頭,起身將那活動的假石膏裝到右手上。 鬼才喜歡那個蠻橫的女人。 他只是欣賞她的靈敏,老實說從辰天退休后的生活變得有些無聊,偶爾對付那些不知死活來綁架子麟的小賊,實在是沒什么樂趣。 若非這回找上門來的人還有些門道,他還怕自己的腦袋會就此生銹了呢。 不可否認的,和這個女人斗嘴、耍耍嘴皮子,生活變得有趣多了。說真的她那張嘴是挺厲害的,所以說就算他真的喜歡,也只是喜歡她反應機敏、腦袋靈活而己。 甩掉那個干擾他思緒的念頭,他自嘲的笑了笑,起身洗臉刷牙去。 “淡金公路上,海風吹拂,俊偉捧起她的臉,輕輕的吻上芷婉羞怯的嬌顏,月光下,他向她承諾著。冒號,對白,芷婉,今生今世,我定不負你! 羅蘭依言敲著鍵盤,她本想說什么,但為免拖延進度,還是忍了下來,繼續打字。 只聽趙子龍毫無起伏的平板音調再度響起,“芷婉心里一陣激動,不由得將螓首埋在俊偉胸前,輕聲說,冒號,對白,我愛你。換場。” 聽到這里,羅蘭終于再憋不下去,不由得皺眉回頭道:“趙子龍,這兩個人在談情說愛、山盟海誓耶,難道你就不能說得有感情些,一定要用這么冰冷的語調來說嗎?” 這女人管得還真多,什么都要管不說,現在連他說話的語調都要管上一管。 趙子龍挑起了有眉,冷漠的道:“我不是演員! “問題不在這里好不好?虧這些字句那么美麗有感情,結果每個字從你嘴里吐出來,全都像結了冰似的,硬得鏗鏗鏘鏘掉落地。還有你在說這些美麗的詞句時,那張臉也硬得像冰塊一樣,要是那個演俊偉的家伙也像你一樣,我看這出戲的收視率一定直線滑落!绷_蘭沒好氣的叨念。 “放心,小林說收視率好得很,還在繼續攀升中!彼荒樐救,翻閱著膝上的雜志,絲毫沒有想改進自己面部表情及聲音的意向。 羅蘭聞言眉一皺,不悅的哼了一聲,“若是全世界的男人也都像你一樣,我看不用等世界末日,用不著多久人類就會自動滅亡了! 他感興趣的抬頭看了她一眼,“為何?” “當然是因為缺乏求偶技巧!彼櫫税櫛穷^,不屑的訓道:“再美的山盟海誓若是說起來全像冰塊,再多的熱情都冷掉了,你以為還能感動多少女人?吆!我看你呀,要是連追女朋友都是這樣,想結婚大概要等下輩子啦!” 他瞪著她,有些微慍。 這女人好大的膽,先是管到他嘴上,這會見竟貶抑起他的感情生活來。 羅蘭見他氣到,只轉回頭偷笑,嘴里還不知死活的繼續調侃道:“不過你要是真找不到老婆,我也是可以幫你介紹的,到時候幫你打個八折,怎樣,夠意思吧?” “你沒試過怎么知道直的會冷掉?”他冷冷的丟了一句。 羅蘭看著熒幕上那些山盟海誓纏綿俳側的文字,拿食指敲了敲那三個“我愛你”,輕哼了一聲道:“這種事哪還需要試、文字啊,就只不過是文字,沒有加入感情的東西,表面上再怎么好看,也是無法打動人心的! “是嗎?”他對她的說法感到不以為然,對她的惡意挑撥更是不爽,一股沖動就這么突如其來的冒了出來,他大腳一勾,將她附著輪子的座椅給勾到身旁。 “哇啊——你干嘛?!”羅蘭嚇了一跳,盤腿坐在椅上的她差點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而掉到地上,好不容易穩住身子,卻讓他一伸手攬住她的頸項。 她還沒來得及反應,他整個人就傾身靠了過來,冷淡的說:“我倒是很想試試看你會不會冷下來。” 下一秒,他便貼上她的紅唇吻了她。 羅蘭瞪大了眼,只見他眼中閃著惡作劇的狡獪,她欲推開他,可她一只手卡在椅把和身體中間,另一只手才伸過去椎了一下,結果推是推開了沒錯,他松開攬住她后頸的手,一把抓住她那只能自由活動的小手,硬是將她更扯向自己,不到一秒,她的小嘴又重新遭到他再次蹂躪。 跟著,很慚愧的是,她開始忘記自己應該要干嘛,因為她本來張嘴只是要制止他的歷舌而己,可是他卻乘機掠城奪池,所以她只好拿向來伶俐的丁香小舌阻攔他,剛開始只是舌頭施打架,誰知到最后卻變了樣…… 等她回過神來,只聽見自己氣喘吁吁的聲音,和他那近在眼前被她給咬破的薄唇。 他伸手以拇指摩挲著地被吻腫的紅唇,不覺揚了揚嘴角,音調仍是一般冷淡平板的道:“我看你是挺熱的嘛! 羅蘭氣紅了臉,又羞又窘的拍開他的手。 他伸舌舔了下被她咬破的薄唇,那雙細長賦眼中毫不隱藏地彰顯著勝利的得意洋洋。 “你……你你你你你……你卑鄙、無恥、下流!”一時情急,她結巴之下非但一連說了七個“你”,還罵錯了最后一句話。 趙子龍一楞,下一瞬他爆笑出聲,久久無法遏止。 羅蘭驚愕之余,這下更加窘迫尷尬,從來沒見這男人笑過,第一次見到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她真想立刻挖一個地洞,將自己給就地掩埋算了。 見他老半天停不下來,眼角都快笑出淚來,羅蘭俏臉通紅,忍不住拿一旁的電腦稿丟他,“你笑夠了沒?閉嘴啦!” 他仍是笑,半點沒打算停止的意思。 羅蘭為之氣結,羞窘的站起身,“你還笑!王八蛋,你笑死算了!我去接小鬼,剩下的稿子你自己搞定,再、見!” 說完她再砸了他一疊電腦稿,才惱羞成怒、氣呼呼的轉身離開。 聽到鐵門被砰然關上的聲音,趙子龍雙肩仍是顫抖著,好一會兒才有辦法止住笑。 望著被她丟得一室的電腦稿,他唇角微揚,唇上些微的疼痛,讓他再度察覺被她咬破的皮肉傷,他伸指輕按了下,想起她唇舌的味道,嘴邊的微笑不覺加深。 看來,這女人可不是只有會做家事這項優點而已。 他輕笑兩聲,知道她一時半刻不會回來,便心情愉快的拆掉假石膏,活動了下手指后便坐到電腦面前,速度飛快的敲起鍵盤來。 又不是沒被吻過,那么計較干嘛? 沒錯,她又不是沒被男人吻過,她干嘛老想著他? 羅蘭開著車子,兀自生著氣,腦子里雖然知道,這件事她要是越在乎越生氣,他一定就會越高興越得意,但她就是無法克制的感到火大。 下午四點,她將車子停在小鬼讀的國小前,只見一排開車的孝子孝女,那些孝順兒子女兒的爸媽們,早在這兒等著了。 人行道上的樟樹迎風搖曳,熏香了周圍的空氣。陽光仍盛的夏日午后,雖然有些許微風,卻還是讀人感到有些悶熱。 羅蘭下了車,靠在車門上點了根煙,等著小鬼放學。 一旁的家長見狀,媽媽們紛紛對她暴露的衣著皺起了眉頭,爸爸們則忍不住猛將視線往她雪白的大腿掃。 羅蘭也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只叼著煙忙著在心里將那只大沙豬砍成十段八段上架炭烤。 放學時間一到,小鬼頭們一個個如同蝗蟲過境似的從校門口蜂擁而出,鬧烘烘的聲音將她神智拉了回來,她皺眉在小鬼們中尋找熟悉的身影,可直到學生們都走得差不多了,她還是沒看到趙子麟那小王八蛋。 奇怪,平常他都嘛跑第一個的,怎么這會兒還沒見著人? 羅蘭警覺起來,站直了身子,住校門口走去,卻在門口被工友伯伯給攔住。 “太太,你有什么事嗎?” “我們家小鬼還沒出來,我想進去看看!睉卸瓒嘧鼋忉屗皇翘_蘭只是簡單的措指教室。 “哪一班的——” “三年一班,趙子麟。” 工友伯伯聞言,忍不住上上下下又將她打量了一遍,不是他對人有歧視,實在是因為這女人看起來不像一個做母親的。 他頓了一下,才慢吞吞的這:“你等一下,我打電話到教職員室問問看。有時候小孩子是會被老師留校輔導的! 怎么這么啰唆?羅蘭眉一皺,眼角卻在這時瞄見了小鬼頭,她忙叫住工友伯伯道:“不用了,他出來了! 說完她便轉身走向趙子麟,卻發現他走路一拐一拐的。 “小鬼,你腳怎么回事?”她兩手插在短褲口袋里,不是很高興地發現他膝蓋上多了兩處傷口,等他一抬頭,羅蘭才又見到這小鬼連右眼都黑青了。 沒想到會在校門內看見她,趙子麟嚇了一跳,跟著便一臉倔強的瞪著她,什么都不肯說。 “怎么弄成這副德行?我看看!绷_蘭伸手握住他的下巴,左右檢查了一下他天使般的臉蛋,見他沒啥大礙,便松開了手。“你搞什么鬼?和人打架嗎?” “不關你的事!彼麤_沖的說完,便緊抿著嘴徑自繞過她,往停在人行道旁的車子走去。 耶?小王八蛋嫌命太長了? 瞄到一旁那猛瞧著他們的工友伯伯,羅蘭忍住想海扁趙子麟的沖動,反正等一下上了車要怎么教訓他都行。她深吸兩口氣,甜甜對工友伯伯一笑,然后跟著也往車子走去,卻在半途看見一張被揉皺的破爛紙條從他的褲子口袋里掉了出來。 羅蘭好奇的將它撿起,攤開來看,那是一張通知家長參加校慶的通知單。 奇怪,這日期不是明天嗎?怎么他到現在還沒將單子拿給他叔叔?而且還皺成這樣。 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前面那已經快走到車旁的小鬼,羅蘭從褲口袋撈出防盜遙控將車門鎖打開,車子發出嘩嘩兩聲,趙子麟自動自發的開門,滿臉悶悶不樂的坐了上去。 她回頭瞧了瞧校門口其他快快樂樂放學的小蘿卜頭們,想了一會兒,便將手中的紙條折好。 上車前,羅蘭將嘴里的煙熄掉,將紙條還給他道:“你的東西掉了! 趙子麟見狀,忙伸手將那破爛通知單給搶了回來,緊緊的抓在手里。 “那什么東西?”將車子開出停車位,羅蘭假裝不知情的問。 “什么都不是!彼街,不高興的撇過頭,看著車窗外,擺明了不想和她講話。 “是喔!彼恢每煞竦穆柫寺柤,突地轉移話題問:“對了,小鬼,你剛打輸了還是打贏了?” 他聞言愣了一下,好奇的拿眼角瞄她,在發現她并沒有生氣的表情時,才悶悶的說:“贏了! 羅蘭瞄了他一眼,轉著方向盤,揚了揚嘴角說:“贏了不是挺好,干嘛愁眉苦臉的! 他抿著嘴,沉默不語的又轉回頭看向窗外。 羅蘭皺了下眉,這小鬼真是別扭。前有紅燈,她將車停了下來,斑馬線上三三兩兩都是接孩子回家的家長們,大人們牽著自家的孩子,有些行色匆匆,有些則散漫得有如在太空漫步。 她側過頭看見小鬼眼中的羨慕,突然覺得這個家伙看起來有些可憐,一手支在方向盤上,羅蘭轉回頭看著開始西斜的夕陽…… 她是獨生女,老爸和老媽結婚三十年來就只生了她一個,但羅家一向是個大家庭,就算她沒兄弟姊妹,可表哥表妹卻是一大堆,再加上那些姑婆姨媽們,她從小到大的生活向來是熱熱鬧鬧的絕無冷場。 雖然說家里那群三姑六婆平時一開口便吵得很,但要是沒了那些姑姑婆婆們,耳根是會清靜不少沒錯,可她還真是會有些不習慣。 說起來這小鬼頭是有些倒霉,雖然身家億萬,可小小年紀就沒了爸媽,還得天天面對他叔叔那張八百年如一日的棺材臉,她看要是只他叔侄倆在屋里,一天交談的對話鐵定不會超過五句…… 綠燈了,羅蘭重新踩下油門,沒多想太久,便打方向盤將車子轉了個方向,決定將這小鬼頭帶回家給家里那群女人們照料。 反正她一對處理傷口沒啥經驗,二又不想立刻回去看趙子龍那張得意洋洋的臉,回家剛好也可以順便拿一些換洗的衣服。 對了,老媽對小孩子最有一套了,順便叫她套套這小鬼的口風,看他為何要和別人打架! 才進門,羅蘭就聽見大姑婆和二姑婆喳呼聊天的談笑聲。 羅家宅第以前是三合院。后來人口增多,便逐漸向旁及向上發展。 也是奇怪,羅家的女人們不肯搬離這地方也就算了,她就不懂為什么連那些叔伯阿公們為何也不曾想要搬離,一個羅家的女人已經很吵了,一群羅家的女人全住一起不是很恐怖嗎? 至少她青春期時是曾死命的想搬出去住的。 后來會打消念頭,當然是因為外面房租太貴,她才漸漸認了命。 總之,羅家的人只是改建或加蓋,最后這三合院勉強也還算是三合院,不過因為加蓋及擴建的關系,現在看起來倒比較像是圍著一塊太空地蓋起來的組合建筑。 也是因為如此.無論哪一棟的聲音,都很容易傳到中庭,也就是以前的院子里來。 她走到一半,才發現小鬼頭沒跟上,回頭一看,就見他抿著嘴、皺著眉,還站在那看起來與四周現代建筑極不搭軋的老式牌樓木門邊,一點也沒打算進來的模樣。 “進來呀!彼羝鹈,雙手抱胸,腳踏三七步的問:“還杵著做啥?當門神啊?” “我要回家!彼麛Q著小眉頭說。 “要回家也行,等我拿了衣服填飽了肚皮再說!绷_蘭一甩頭,轉身就走,臨去前不忘將手機丟給他,“你高興站門口便站門口吧,記得打個電話給你叔叔,說我們晚點才回去。” 趙子麟緊急接住飛來的手機,滿臉的悶悶不樂。 右棟樓上的二姑聽見羅蘭的聲音,探頭出來,“阿蘭,回來啦! “唉,我回來吃飯。”羅蘭向二姑揮揮手。 她走沒兩步,左棟一樓的大姨婆也聞聲走了出來,“阿蘭啊,你這幾天跑哪去了,怎都不見人影哪?” “沒,我去幫位朋友的忙,我和媽說過了!彼α诵忉屩。 二姨婆跟在大姨婆的身后,瞧見了門口的小鬼頭,忍不住問:“那是誰家的孩子?” 羅蘭回頭看了眼趙子麟,聳了聳肩,繼續向正前方那棟走去,隨口敷衍道:“朋友的,他有事沒空,我幫他帶兩天! 住右棟一樓的三姑拿了桶衣服出來哂,聞言回頭多看了小鬼兩眼,忍不住開玩笑的道:“阿蘭,他該不會是你在外頭偷生的吧?” 羅蘭聽了差點跌倒,沒好氣的回這:“三姑姑,別開玩笑了。我連個對象都沒有,怎么生?又不是圣母瑪麗亞!” “是嗎?那倒挺可惜的,這孩子挺可愛的,要真是我們羅家的孩子就好啦! 另一個聲音從身后大門外傳來,羅蘭一回首,就見奶奶已經蹲在小鬼頭面前對他又親又抱了,其他幾個下樓的下樓,出屋的出屋,也正往那可憐小鬼身邊聚集。 “哎呀,長得這么可愛,怎么臉上黑青了一塊,會不會疼?” “阿蘭,你也真是的,怎么會讓孩子受傷了呢?” “啊,真是好漂亮的小男孩呢!來,給姨婆親一口! “二姊,你瞧,小子的膝蓋都擦傷了! “乖,會不會痛?婆婆帶你去擦藥喔! 只瞧那群女人你一言、我一句的,有人拉拉趙子麟的小手,有人摸摸他的頭,有人拍拍他的小臉,然后這邊親一口,那邊揉一下,嚇得趙子麟東躲西閃的,好不容易他從女人海里鉆了出來,立刻背著書包、抓著手機就往羅蘭那里跑。 他一溜煙的跑到羅蘭身后,臉色發白的緊抱著她的腰躲著。 羅蘭嘿嘿賊笑兩聲,“小鬼,知道我的好了吧?” “阿蘭,你說這話什么意思?” 二姑姑揚聲挑眉質問,其他人立刻跟進發言。 羅蘭忙一抬手,阻止大家道:“沒什么意思,我只是回來吃個飯、拿個衣服而已,一會兒就要走了,拜托各位行行好,讓我先去看我媽,行不?” “小子的傷可得處理啊。”大姨婆皺眉說。 “知道了,我會要媽幫他擦藥的!绷_蘭假笑應和,牽著小鬼就趕緊推門進屋找老媽去。 “哪里來的小子?” 一名風韻猶存的美婦人從廚房端了菜出來,才要將菜擺上桌,就見自家那久不見蹤影的女兒牽了個樣貌可愛的男孩進來。 “不會是你生的吧?”這是她吐出的第二句。 羅蘭聞言翻了個白眼,沒力的道:“媽,你怎像三姑姑一樣?我從小到大都住家里,從來沒出門超過三個月,我要是真生了個小鬼你會不知道嗎?” “對喔,說得也是!泵缷D人拿抹布擦擦手,還是有些疑惑,“那這孩子是誰家的?” “就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被我撞傷的男人啊,他哥哥嫂嫂的小孩!彼仆菩」恚钢约依蠇尩溃骸靶」,叫婆婆! 趙子麟瞧瞧走到他面前蹲下來的美婦人,又瞧瞧羅蘭,然后道:“可是你之前不是叫我要叫你姊姊嗎?那我不是應該叫你媽媽叫阿姨?” 美婦人聞言沒好氣的瞪了女兒一眼,“你都幾歲了還叫人家叫你姊姊! “我又還沒結婚,當然是叫姊姊啊!绷_蘭瞪了小鬼頭一眼,在桌旁坐下,伸手拎了塊三杯雞丟進嘴里,大言不慚地。 拿女兒沒辦法,美婦人搖搖頭,摸摸趙子麟的頭,溫柔一笑這:“沒關系,你叫我婆婆就行了。你叫什么名字?” “趙子麟!钡纻婆婆比外面那些年輕漂亮也溫柔多了,趙子麟面部表情緩和下來。 “咦,你的腳受傷了呀?” “嗯。”被她發現腳傷,趙子麟不覺有些羞愧,怕她知道這是自己打架弄出來的傷。 “會不會痛?婆婆幫你擦藥好不好?”羅媽媽輕言細語的詢問著。 趙子麟聞言溫馴的點頭答應。 “來!和婆婆上樓去擦藥!绷_媽媽見狀微微一笑,起身牽著他的手出了飯廳往樓上去,臨走前不忘回頭對還在偷吃飯菜的女兒說:“阿蘭,廚房里還有兩道菜一道湯,弄好了就去叫大家吃飯,知不知道?” 羅蘭嘴里還塞著雞肉,聞言不覺眼一翻,認命的應了一聲,“知道啦。” 真是的,難得回家想休息一下,結果還不是要煮飯菜! 唉……苦命哪—— 舔了舔手指上的肉汁,她偷瞄上樓的老媽和小鬼一眼,不由得心生感嘆。 說真的,老媽還真的是對小鬼頭很有一套,記得她小時候也常被這個美女媽媽唬得一楞一楞的,還以為自己的母親真的就如童話故事里的媽媽一樣,美麗溫柔又大方。一直到上了國中時,她被人栽臟偷東西,老媽沖去學校理論,一路從教師職員室、訓導處直罵上校長室,她那時才知道自己的壞脾氣是從哪來的。 遺傳嘛,唉…… 羅蘭又翻了個白眼,心里暗自慶幸,幸好她也遺傳到媽的另一項特點——很會裝。 重要場合的時候,她也是可以看起來很溫柔賢淑的。 沒來由地記起小鬼國小明天的校慶,她扯扯嘴角,或許她等一下也順便收件套裝,這幾天沒日沒夜的在趙家做女工,明天她一定要強制那王八蛋放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