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在一處小港灣南方兩公里,占地并不大的舊糖廠早已荒廢了好多年,而且由于地理位置偏僻,平日更是人煙罕至,別說是人了,連小貓、小狗都難得看見。整棟木造的平房早已頹廢傾圮,可仍稍可遮風避雨,四周幾乎被叢生的雜草整個包圍住,看來顯得過分凄清與荒涼。
太陽逐漸往天空的中央移動,時間已近中午十一點。
這時,一輛銀白色的跑車慢慢開進了往舊糖廠的小路,沒多久,車子在距離糖廠前百碼的地方停住。然后一名戴著墨鏡、冷峻高大的男人站了出來。
兩個一高一矮、神情兇惡、嘴上還叨著煙的男人已經站在前面,兩雙眼睛直盯著從車子里出來的男人。
“老大,人來了!”比較高的那個男人低粗著嗓門轉頭喊了一聲。
兩個人從衣袋里翻出刀子向谷浩臣靠近。
“有沒有報警?”
“人呢?”冷峻的男人低抑的聲音隱藏著風暴。
“錢帶來了沒有?”較矮的男人眼中有著貪婪。
“我要看到人!”他將一只箱子提在手中,語氣卻仍嚴厲十足,毫不妥協。
驀地,一個厚沉的男聲響起:“谷浩臣,你要的人在這里!”
那男子--谷浩田隱在墨鏡后的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兩人身后。
那是個大約四、五十歲年紀,“中廣”身材的男人,樣子雖是落魄了點,可他確實就是顏浦雄!他正一手抓著紀昔蘭,一手將槍抵在她的頭上。
紀昔蘭的臉色非常蒼白,大眼望向他的位置,神情很緊張。
谷浩臣的心被刺痛了一下。該死!讓他知道她受到一點傷害,他絕對要顏浦雄付出更甚她百倍的代價!
一見到紀昔蘭,谷浩田的心情難免一時激動,可為了顧全大局,他非得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
顏浦雄笑著,似乎在等待谷浩臣驚訝的表情出現──可是他失望了!
“谷浩臣!你想不到是我吧?”顏浦雄不以為他會忘記,有些奇怪谷浩臣看到他卻無動于衷的反應。
“我知道是你!”谷浩臣摘下墨鏡,森冷銳利的眼睛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詫異的神情!澳愕幕锇檫在牢中等著你,你似乎迫不及待地想進去和他作伴!顏浦雄!”
谷浩臣天生的威嚴仍舊像以前一樣,緊緊壓迫著他,顏浦雄被他的氣勢和冷靜的態度弄得有些心驚,可他瞄向手中的人質,一時勇氣又突然大增。
他用槍叩了叩紀昔蘭的頭,發狠地瞪著谷浩臣。
“谷浩臣,這個女人在我手上,你還不是乖乖帶著錢來見我!她對你而言,很重要吧?”
紀昔蘭被他制住,動彈不得。
谷浩臣明知危險卻仍來救她的舉動令她感動,同時亦有一絲受重視的喜悅,可她這時最擔心的是他的安危:他不會真的只身前來吧?
“重要?”谷浩臣神情和聲音一樣犀利而冷酷!澳惆盐夜群瞥籍斒裁慈肆耍
一個姿色平庸又瞎了眼的女人,你認為我會看得上眼嗎?”
顏浦雄和紀昔蘭兩人同時被他的話驚住。
“可是你剛才為什么一直非見她不可?”顏浦雄老奸巨猾,對他的說辭并不相信。
“我要見的是你!”谷浩田不急不緩地說,一雙眼直視著他。
呵!他可真將她批評得一文不值哪!原來這就是他對她的觀感,今天總算說實話了──不知道浩田是在玩啥把戲,可在這緊要的關頭,她竟然有股想笑的沖動!
“谷浩臣,原來你是在玩弄我的感情!你欺騙我!你……你這個大騙子!花花公子……”
她突然沖口而出,像真的被拋棄似的。她發狂般的要往谷浩臣的方向沖去,而她的頭也一度偏離了槍的威脅。
顏浦雄愣了一下,又及時將她拉住,喝止她:“不許動!再動我就要你好看!”
紀昔蘭一臉的憤怒,瞪著谷浩臣的方向直喘著氣。
“我……我要殺了那個大騙子!”她演得好過癮!
谷浩臣眼中疾速閃過一絲不可察的贊賞之色,下一秒,他的眼神又是全然的無情。
“現在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余地,我要和顏浦雄談一點生意,你閃一邊去!”
顏浦雄的表情驚疑不定,可他似乎信了一半,壓在紀昔蘭頭上的槍也稍微移開了一些。
“談生意?你要跟我談什么生意?這個女人你真的不要了?”他并不輕易相信任何人。
谷浩臣看也沒看紀昔蘭一眼,直視著顏浦雄,沉聲道:“我知道你手頭上有一些槍彈,我這里有兩千萬的現金,剩下不夠的我可以開支票,我要買下你所有的武器!”
“你怎么知道這事?”顏浦雄疑心陡起,可是──兩千萬?原來這家伙身上帶了兩千萬的現金。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來源。你是賣,還是不賣?”谷浩臣氣沉神定,宛如在談一筆買賣蛋糕的小生意。
顏浦雄將紀昔蘭推給兩個手下。
“我要先看鈔票!”他知道他該怎么做。
其實他的手上已經沒有多余的槍彈了,可是谷浩臣不會知道。顏浦雄陰沉地想,兩千萬夠他這輩子花用了,只要有這筆錢,他就有辦法逃到國外去,至于谷浩臣嘛……是他自投羅網,可怨不得他!
“我要看貨!”谷浩臣仍是個精明的商人。
“它們不會跑掉,但我不相信你真的有拿錢來!”在谷浩臣手下做事雖不久,顏浦雄卻十分清楚他的腦筋一向動得很快,而且絕不容許詐欺行為的發生。這時他只好找個理由,先把錢拿到手再說。
谷浩臣冷哼一聲,將手中的公事箱放在地上,然后踢到他面前。
顏浦雄遲疑了一下,最后貪婪戰勝了警戒心。他一手用槍指著谷浩臣,慢慢蹲下身,一手小心地將公事箱打開──一疊疊整整齊齊、花綠的鈔票簡直將他的魂全勾走了。他睜大眼睛,忍不住伸手將那一疊疊的鈔票摸了摸。
谷浩臣黑黝的眼瞳有一抹極度詭異的光芒躍過,他的嘴角掠過一絲隱約的冷哂,眼角余光瞟到正被那兩個男人抓住的紀昔蘭,他的心不由得一陣悸疼。
“那里只有一千萬。另外的一千萬在車子里!我可以看貨了吧?”谷浩臣一邊說,一邊算著他沾上強力的麻醉藥粉發作的時間。
顏浦雄滿意地將箱子蓋上,提著它站了起來,對著谷浩臣邪惡地笑著:“可以!
當然可以!”他偏頭對兩名手下吩咐:“你們兩個去車上把錢拿過來!”
兩個男人早對那一大把一大把的鈔票眼紅,聞言立即追不及待地大步走向谷浩由的車子。
“我要的東西,顏浦雄!”谷浩臣走向他。
顏浦雄將槍指向他,笑得很狡獪:“在這里!”
谷浩臣唇角扯出一抹笑:“你該不會說這把槍是你僅剩的貨吧?”
“你猜的沒錯!我給你的這顆子彈就價值兩千萬!”他笑得好得意,手抖了一下……
奇怪!他怎么覺得手似乎有點麻麻的?顏浦雄不由得皺了下眉。
一旁的紀昔蘭聽出了他的語意,幾乎要驚呼出聲。
突然地,正在搜車的兩個男人分別傳出一聲慘叫。
顏浦雄怔了一下,眼睛迅速望向谷浩臣停在不遠處的車子,驚駭地發現他的兩個手下竟然像兩攤爛泥似的倒在地上,而不知何時,現場平空多出了一男一女。
知道他在看,那一男一女還耀武揚威似的同時又在那兩人身上各踢了一腳給他欣賞。
猛然明白中了計,顏浦雄立刻要叩下扳機射向谷浩臣,卻震驚地察覺他的手竟然快麻掉了。
“你的手不能動了,是不是?”谷浩臣從他面前走過去,步向紀昔蘭!澳切┾n票摸起來很舒服吧?顏浦雄?”
顏浦雄終于明白為什么不對勁,急忙將箱子丟下。該死!他被谷浩臣耍了!
瞪著谷浩臣將紀昔蘭擁入懷,他又急、又氣、又恨、又不甘心,一股力量直沖上心來,他奮力動著幾乎快麻痹的手指將扳機扣下──“谷浩臣,我要你死!”他怒吼著。
“浩臣小心!”
“小心!”
一個震天的槍聲響起,同時也震駭了所有人。
谷浩臣聽到身后顏浦雄的大叫聲及阿富和他母親的警告聲,警覺地抱著紀昔蘭半偏過身,卻仍沒躲過那一槍。
子彈從他身后射入,一陣劇痛立刻從傷口泛起,然后迅速傳布他的全身,紀昔蘭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們的對話她全聽得一清二楚,直到一個溫暖而熟悉的男性軀體溫柔地摟住她,她才確定谷浩臣已經贏了──他救了她!
只是下一秒,所有的聲音驀然全部響起,紀昔蘭立即發覺不對勁!
槍聲大響,而正摟著她的谷浩臣身體一陣奇異地震動,她完全感受到了。
她的耳畔傳來痛苦的悶哼聲,谷浩臣的腳步顛躑了一下,然后他身體的重量轉移了一部分在她身上。
“浩……浩臣……該不會是你……”紀昔蘭的腦子空白了兩秒,不可置信地經喃。
谷浩臣吐出一口長長的氣息在她頸畔,他咬著牙:“昔蘭,別慌……我……我沒事……”
“你……你中槍了!”紀昔蘭意識到出了什么事,她的心臟立即像絞扭般痛楚著。
“天!浩臣……”
兩個腳步聲已經疾速地跑到紀昔蘭和谷浩臣身邊。
阿富二話不說,馬上將谷浩臣移到他身上;而另一個短發、身材高瘦的女子──即是阿富的母親邱美玲女士,則扶著紀昔蘭。
“我們立刻送他到醫院!昔蘭,他不會有事的,你別擔心!”邱美玲堅定地安撫著驚惶焦灼的紀昔蘭。
紀昔蘭的腦子混亂得幾乎無法思考,不安的戰栗在她胸口回蕩起伏,她甚至無心注意扶著她走的陌生人是誰。
“讓我在他身邊!我必須在他身邊……他現在在哪里?”她只在意谷浩臣的安危。
這時候她好痛恨眼前全然的黑暗讓她什么事也不能做,甚至不能看他。
邱美玲引導著她握住谷浩臣的手。“他把你救出來了,現在換你給他力量!”
。搅酸t院,谷浩臣馬上被推進急診室,所有人只能在外面等待。
阿富已經通知了谷家,連放心不下一直待在谷園等消息的邵琦琦也跟著大家一起來了。
紀昔蘭的歷劫歸來,眾人自然感到欣喜,可現在大家的心思全放在正在急診室里面急救的谷浩臣身上。
經過了漫長如一世紀的焦急等待,終于醫生出來了。
由于子彈由背后射入肩脾,取出子彈后即無大礙,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忍不住露出欣慰的神情。
谷浩臣意識尚未清醒,所以他們只好坐在外面等。
“昔蘭,讓你受苦了!”聽完阿富說完了整個事情的經過,谷夫人不由握著紀昔蘭的手,憐惜地說。
紀昔蘭搖頭!拔覜]事!只是我害浩臣受了傷……”
“別想那么多!害他受傷的是顏浦雄并不是你,而且浩臣也已經沒事了……”
谷夫人可不許她如此自責。
紀昔蘭一顆心全懸在谷浩臣身上。在他中彈的那一刻,她是待在他身邊,可是卻什么也幫不上忙,而在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對他的愛是深切而刻骨銘心,再也沒有人可以取代的;她甚至無法想象失去他,她今后的日子將怎么過。在被綁架等待天明的那一晚,她想了很多事,甚至想到了他們的未來,她作了個決定……
稍后,谷浩臣在病房里已經清醒,并且被允許見客。
眾人東一言、西一句的,都對躺在病床上的谷浩臣表示了他們的高興,紀昔蘭則默默地坐在角落里不發一言。
直到邵琦琦眼珠子一轉,發現坐在一旁的紀昔蘭只是沉默地在傾聽所有人的聲音時,她不禁揚起了眉,莫名其妙的善良感情又在此時作祟。
“我想谷大哥一定很想和他好不容易救出來的人質單獨說說話,我看我們先出去好了!”她率直快速地說完,就自己先走了出去。
先聲明喔!她只是可憐她而已,她可還沒打算放棄谷浩臣。
看著邵琦琦拼命裝酷,卻流露出一絲落寞的神情,阿富的臉上不由得浮現一抹激賞而寵愛的笑容。
谷夫人最后一個離開病房,她將紀昔蘭牽到谷浩臣的床邊,便含笑地走出去,將門輕輕合上。
握著她的,是他依然厚實溫暖的大掌,她冷冰的手眷戀地汲取他的熱量。
“我只是個姿色平庸又瞎了眼的女人,你為了救我挨一顆子彈.是不是覺得很劃不來?”她的眼眶一直在發熱,為了怕自己落淚,她試圖將氣氛弄輕松些。
“挨子彈是很不好受,不過,如果是為了救你,再挨一次我也愿意!彼穆曇舨蝗羝匠S辛Γ瑓s更顯低沉富磁性。“你還記得我為了救你不得不編出來的謊話哪!”他的語中含藏笑意。
“那個時候你可真無情……”她輕哼了聲,想起那時的情形,卻又忍不住覺得有趣。
“你是個聰明的女人!”谷浩臣對它的應變能力稱贊不已:“要不是有你的配合,恐怕顏浦雄也很難相信……”
她搖頭,拿起他的手撫在她的臉頰上!拔冶荒憔瘸鰜砹耍蚁M阋材苴s快好起來!”
深深地凝視著在他手下的紀昔蘭異樣暈紅臉蛋,谷浩臣心神蕩漾不已。
“當我知道壞人想利用我對你不利,而我卻只能束手無策地被關在那里時,我好痛恨自己的無能,我更害怕你真的為了救我而出事……所以那時候我就決定,如果我們能夠安全脫險的話……”紀昔蘭低低傾訴著,末了她乍然停語。
“嗯?”谷浩臣緊盯著突然站了起來的她半俯向他的臉蛋,不由得心一跳。
紀昔蘭不再羞澀,用手指找到他的唇,然后她吻了他,熱情而不再壓抑地盡傾她的真愛。
驚喜于她主動而熱情的物,谷浩臣也在這一吻中響應他的深情。
“嗯!”他突地一聲悶哼。
紀昔蘭聽得仔細,趕忙放開他,焦灼而緊張地問:“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
你的傷口在痛?”
天!她在這時才想起他剛開完刀。似乎不宜長時間談話和……親熱!噢,她真大意!
他是牽痛到傷口了。只要一接近她,他就情不自禁。
“我……沒事!”緩緩吐出一口氣,長臂一伸,谷浩臣又將她拉回身畔!澳銊偛诺脑掃沒說完。你決定了什么事?昔蘭?”
紀昔蘭還來不及說話,門突然“卡”的一聲被打開。
“訪客時間已經結束了!小姐,讓病人好好休息吧!”是護士小姐進來趕人了。
紀昔蘭握緊谷浩臣的手,再輕輕放開,留給他一抹嫣然動人的淺淺微笑,然后讓劉嫂牽著走出病房門。
。捎诠群瞥嫉纳眢w原本就很強健,所以傷勢復原情況十分快,在醫院待了幾天,他已經可以出院了。
多虧阿富找來他母親出主意,讓谷浩臣與紀昔蘭兩人才能有驚無險地回來,并且還讓顏浦雄落網接受審判。
為了感謝他們的救命之恩,在谷浩臣出院回谷園山莊的當晚,谷言逸夫婦特地邀請阿富和他母親同來用餐。
晚餐氣氛溫馨而融洽,這一場晚宴幾乎直到深夜才不舍地結束,谷園山莊再度恢復了平靜。
夜寂靜了,一個人影悄悄溜到了三樓。似乎不大熟悉環境,那人影摸索著,好不容易才確定地在一扇門板上輕叩。
“進來!”低而穩定的男性嗓音從里面傳出。
人影遲疑了一下,終于摸到了門把,打開門,進去。
半躺在床上的男人扭開燈,沒料到會見到進門來的人。
“昔蘭?你怎么還沒休息?”他驚詫,立即下床披上睡袍,走過去將站在門邊的紀昔蘭扶到沙發椅坐下。
原來這人影是紀昔蘭。只見她穿著一身高領保守的睡衣。神色微赧,似乎對于自己半夜跑到男人房間這事感到不自在──即使這男人是谷浩臣。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商量……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紀昔蘭有些不好意思,可晚上他們根本沒機會獨處,而這件事她只好意思跟他開口,所以她只有趁這時來找他。
“不會,你有事盡管說!”谷浩臣溫言地說。
以她保守的個性,除非不得已她不會半夜跑進男人的房間,所以他知道她要商量的事對她而言一定很重要。
紀昔蘭絞絞手指,對要說出口的事仍覺得有些難以啟齒。可一想到育幼院、一想到待她恩重如山的葛院長,勇氣登時涌現,就算厚著臉皮她也要說了!
“我想跟你借一百萬!”她清晰地說出這句話。
“就這樣?”他皺皺眉。
她愣了愣!熬瓦@樣。太多了嗎?我……”
“別誤會!我的意思是,你說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你只是要跟我借一百萬?”
他的語氣是耐人尋味的。
“對!”她點頭。
“為什么突然要借錢?你缺錢用?”他懷疑。
“不……對!”她搖頭,想一想,又點頭!澳憬璨幌?我可以立一張借據給你,只要你不急著催錢,我一定會分期還給你……”
她可不愿占人便宜。就算是他也不行。
“你不告訴我要借錢的原因嗎?”谷浩臣攬著她削瘦的肩,不打算被她阻隔在距離之外。
眨眨眼,他貼近的軀體又在引誘她。紀昔蘭想了想,終于嘆口氣:
“你知道我是在育幼院長大的吧?葛院長就像我的母親、育幼院就像我的家一樣……
可是現在,育幼院出了一個大麻煩……”她忍不住偎進他懷里,享受被他寵著的幸福感覺!皝淼焦葓@好幾個月,因為我這樣子怕葛院長擔心,才一直沒回去,也沒跟她聯絡。
可今晚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地,心血來潮打了通電話回育幼院和葛院長聊天,聊著聊著,她總是憂心忡忡的聲音讓我覺得很擔心,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是借育幼院土地的人要將地收回去,除非育幼院買下那塊地,否則就得遷走……而明天就是和他們簽約買地的最后一天期限……”
“他們要求先付一百萬?”谷浩臣了解地聯想出下文。
“不!是一百五十萬!院長她們湊了好幾天,才湊出十幾萬,而我身邊還有一些錢,所以才想跟你借一百萬。”在他懷里抬頭,紀昔蘭嚴肅地面向他:“你已經知道原因了,還不肯借我嗎?”
“自始至終,你有聽我說個‘不’字嗎?”他手指撫弄她如絲緞滑順的秀發。
“你也沒說肯哪!”幽幽地瞟了他一眼,她說。
“我只怕你不說,只要你開口,任何我辦得到的事,我都會答應你!
“你答應了?”紀昔蘭聽出他的含意,終于展顏面笑:“謝謝你!我明天寫一張借據給你,不過可能要慢慢地還你……”
“別寫借據了,我不借你錢。”谷浩臣突然道。
紀昔蘭著實愣呆住了。
“育幼院接受捐助不是嗎?我想用谷氏集團的名義捐助,你總不會反對吧?”
他的眼睛凝著笑,看著身前一臉錯愕、驚喜的佳人。
紀昔蘭睜大眼,不可置信地抓著他的衣服:“你……你是說真的?”
“真的!”
她驀地歡呼一聲,兩手攀著他的脖頸,欣悅之情洋溢在她的臉龐:“謝謝你!
謝謝你!謝謝你!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感激你!不、不……育幼院的所有人都會感激你……”
看她散發自然生氣、喜悅的模樣,谷浩臣心念一動,俯首就著她的朱唇印下一吻。
“等你的眼睛開完刀之后。我們結婚好嗎?”終于不舍地放開她的唇,他輕聲問她。
“好!”埋首在他胸懷里,她回答得理所當然。
“好?”谷浩臣以為她又要逃避話題,卻想不到她只說好,反倒怔了一下。
她的聲音從他懷中傳了出來。微帶笑意:“記不記得你在醫院時,我曾告訴你,如果我們平安脫險的話,我作了什么決定?”
“嫁給我?”他腦子動得很快。
“沒錯!”她仰起微羞澀的臉蛋面對他!敖涍^了綁架那件事。我突然明白,顧慮只會成為我可以永遠和你在一起的阻礙;你母親說的對,既然我愛你,就應該留下來和你一起面對問題,你說我是勇敢的女人,其實我只是不想失去你……”
谷浩臣摟緊她,憐愛與柔情霎時盈滿了他的軀殼與靈魂。
“我希望我恢復視力,第一眼就能看到你……”紀昔蘭手指輕輕滑,他的臉龐。
“我會讓你張開眼一看到的就是我!”他承諾。
“我可以看星星、月亮、看悠然湖……看我想看的東西……”她充滿期待。
“還有我們的婚禮!”谷浩臣親昵地、寵愛地低語。
紀昔蘭臉上泛出一朵甜蜜的微笑。
未來是怎么樣,她不知道,不過她至少知道──現在,是幸福的!
銀色柔和的月光撒泄大地,微風輕輕拂過夜晚的谷園山莊,帶起一陣枝與葉間沙沙密密的輕響.彷佛有情人的低低喃語……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