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聲颯颯,毫不留情的鞭策著山野間的林木,連日豪雨阻隔了對外交通,但卻造就窗內兩人關系的親近。
方天平無聊的在窗戶上畫圈圈,身上穿著過大襯衫和把有幾褶的長褲,腰間還用領帶束緊才不會掉下去,唯一慶幸的是她沒有拉雜長發絆住。
“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會?”雷向揚端著熱騰騰的早餐推門而入。
方天平回過頭來嘟著小嘴說:“還睡呀!你當我是十月拜拜用的大公豬,除了吃就是睡!彼X得無聊透頂了。
“我知道悶壞你了,可是老天不作美我也沒辦法。”其實他倒樂得偷個閑有她作伴。
“到底還要下幾天雨?我都快長霉生菌了!边B日常劈腿拉筋的基本功夫,她都懶得動一動。
“別埋怨了,先把早餐解決掉,我們再想想玩些什么好了!毕袷陶甙銥樗⻊,雷向揚可是樂此不疲。
方天平無精打采的翻翻嫩熟的蛋黃,咬一口土司配牛奶,嘴巴沒力的上下咬動,有一口沒一口的吞著,好像有人拿著斧頭逼迫她進食似的!巴媸裁,大富翁?”她邊吃邊意興闌珊的問著。
“家里沒有大富翁。”那種小孩子玩意,是不可能出現在他家里。
“跳棋?”
“沒有!
“五子棋?”
“沒有。”
“游戲磁卡?”
“沒有!
“象棋總該有吧?”方天平想,“老人家”一向偏好象棋的。
“我……沒有!闭媸莵G臉,他一樣也沒有。
她不禁要喚他中古世紀的大蛆了!澳憧倳嫱鎿淇伺瓢!”再沒有她真想一頭撞枕頭算了。
“撲克牌?好像……沒有!崩紫驌P努力搜尋記憶,然后很氣餒的承認失敗。
“天啊——你到底有什么?報表還是稅單?”她真被他打敗,二十一世紀的山頂洞人。
嘿……她倒還猜對了,如果她想玩那一堆“紙屑”,他絕對可以找出一車!拔矣形餮笃。”他猛然想起水晶棋子,高興的獻寶。
可是她不領情,方天平不感興趣的說:“你到底是不是中國人?崇洋媚外不尊敬咱們老祖宗!彼龖袘械南,西洋棋?叫她拿鋤頭還差不多。
“對不起,跟我在一起很悶吧?”雷向揚氣餒的說,成人游戲她玩不來,小女孩玩意他不憧,這就叫代溝吧!
“道什么歉,就算我和七個愛玩的哥哥被關在山里三天,也會想自殺,這和對象沒關連!彼参康陌雅D毯裙狻
“談談你的兄弟吧!”他想知道她的成長過程。
“乏善可陳,他們平凡的路口隨手一撿就有!狈教炱接X得哥哥們一點可供炫耀的特色都無,乏味得讓她想拔草發泄。
“怎么會?你是家中的獨生女兼么妹,一定很得寵。”按常規來說,應該是如此。
“想得美哦!他們才不當我是妹妹呢!一天到晚不是八德就是小鬼的吼叫!币蝗簺]人性的兄弟,她在心中罵道。
雷向揚幫她拭去嘴角的牛奶漬,摟著她的肩說:“我來寵你好不好?”
方天平順勢倚在他懷中。“我沒被寵過不知道好不好玩,試試也不錯!彼l覺自己好喜歡這樣倒在他懷里。
“以后你就是我的專屬寵物!彼p憐的俯下頭,吻住她那兩片櫻桃細瓣。良久之后兩人才分開。
“我才不是寵物!彼灰赖拇妨怂幌隆!皩α,你一個人住在這里不寂寞嗎?”要是她準會哭死。
“以前不覺得,現在有你在身旁更不會寂寞!奔拍@對他來說是好陌生的名詞。
“可是總有雨停的時候,我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這里不走!彼呀浻悬c愛上這里的清幽……和他這個人。
雷向揚一想到她有朝一日會離去,巨大的空虛感便沖襲他而來。這叫寂寞嗎?不,他不要她離開。他接著說:“誰說不可能,你想待多久都可以,最好一輩子都別走,把這當成自個家就好了!
“你知道嗎?我好像喜歡上你了,是不是很糟糕?”方天平把頭理在他胸口,聆聽他規律的心跳聲。
“不會,我也很喜歡你,比喜歡還要喜歡!甭勚纳倥w香,他有些醉意。
“可是你不覺得我們差很多?”
雷向揚的身子明顯僵直。“你不是說不介意年齡的差距?”難道她開始排斥他們的年齡相隔太多?
“我才不是這個意思,你的身子好硬,抱起來真不舒服!狈教炱教痤^推開一點距離,她對石頭軀殼沒多大興趣。
“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們有何差別嗎?一樣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彼男脑诳棺h著。
她咯咯的笑離開他的懷抱,在地毯上翻滾,雙手平敞著,盈盈雙眸中有著頑皮的笑意說:“你高大,我嬌小;你富有,我平庸;你是奸商,我是單純學生;你有英挺外貌,我長得像男人婆,還……”
“還有你是我的平兒,我是你的守護者!崩紫驌P接著她的口氣說,心里放下一塊大石,原來她所謂的差異是指外在的物質生活,差點被這小妮子嚇到心臟無力。
“什么守護者?我才不需要被保護,你欠缺保鏢,我倒可以算你便宜點!彼闹兄焙舨粷M,真是瞧不起人,她可是全國武術賽的冠軍耶。
雷向揚假意思忖一下,“嗯!目前我需要一位終身職保鏢,價碼隨你開!
“抱歉,本人尚在求學當中,不接受終身職委任。”方天平很“跩”的揚起鼻子道。
“好年輕。”雷向揚不禁脫口道。
“你也不老呀!雷哥哥!彼龖袘械呐榔,抱著他手臂撒嬌。
“調皮,連我都消遣!彼扑櫚櫭嫉男幼,真教他疼到心坎里。
外面雨勢有稍緩的跡象,方天平捺不住野猴的天性,突發奇想的朝雷向揚露出詭異的笑。
“又想做什么?危險事可不許做!毕嗵帞等,他多少知道她的小性子。
“小孩子都是比較好動的,關在房子里三天是一種非常不人道的折磨!彼星笥谌藭r才會倚小賣小。
“說重點,平兒。”他大概知道她腦子里在想什么。
“我們來個雨中散步好不好?看看沉浸在大雨里的陽明山是否多份詩意!彼孟胪嫱嫠ト灇。
“不好吧!山里濕寒多雨有什么好看!彼髦雷詈筮要會答應她的要求,但仍假意推托。
“不會啦!雨已經變小了,而且我會穿多一點衣服!彼f完立即打開農櫥,取出他的外套穿上。
雷向揚忍住出口的笑聲,穿上外套的她看來好滑稽,好像披上熊皮的小矮人,要很仔細才能找著她那張小臉!翱墒恰彼b作猶豫的表情拖延。
“不管啦!人家一定要出去啦,我要出去玩啦?”方天平不知羞的一直搖晃著他的手臂。
“好了,不要再搖了,再搖下去我眼睛都花了!彼f不過她,只好在心中嘆息,這小搗蛋的基因結構八成沒有安靜分子。
“耶!你最好了!彼鲃佑∩弦晃牵谒來不及反應時退開。
雷向揚有些可惜的輕撫唇心!皝戆桑∥覀內フ艺铱醇依镉袥]有雨具。”
“是,遵命!狈教炱奖谋奶睦撸匀欢坏慕邮芗疫@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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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凌虐過后的陽明山,有著遲暮美人的風情,零亂略帶慌忙中有著淡淡年少歲月的痕跡,亦有著成熟女人的嫵媚,教人兀自回首頻顧。
黑色大傘遮不住方天平雀躍的心緒,細微雨絲隨山風飄進傘底,淡淡寒意驅不散一顆火熱的心,她的小手不畏冷的接住飄落雨葉,高興的一再搖晃小樟樹。
“小心別弄濕衣服,瞧你皮得連樹都受不了!崩紫驌P說著,抖落的雨滴像是大樹的回答。
“哪有,我是在跟樹木玩耶,你看它們孤零零地站在這里多可憐,數十年如一日,平板無味!彼f著還用長靴踢了踢小石子,想讓它彈落路邊的小花,可借靴子不爭氣,反而踢到路旁的行道樹。
“胡扯,搞不好樹木嫌你吵,破壞它難得的寧靜!彼镁脹]好好舒展身心,看看景色恰人的山色了。
方天平若有所悟的點頭!熬拖裎覀冟l下的樹頭公,它也有屬于山林間的靈性,著遍來往賞花踏青的塵俗人。”
“怎么,小丫頭禪意陡生不成?別想太多虛無縹緲的道佛之說!彼灰攤無憂無慮的小女人。
“可是樹頭公很靈,幾乎是有求必應!彼环恼f,至少她隔壁大嬸是這么說的。
“喔!你向它求了什么?”雷向揚想知道小女孩都會求些什么,學業還是愛情。
“我什么都不缺,沒有必要求它。”方天平得意的揚起下巴,表示她向來不求人……及神。
“沒有嗎?”他懷疑的問。
“真的沒有,不過我有偷偷拜托它一件事,可是它沒有幫我做到!彼谛闹胁粷M的說,不公平的樹頭公,“大小心”。
“什么事?”雷向揚好笑的輕照她帶溫的嬌顏。
“拜托它讓我可以睡過一個暑假,不用每天早起練武,可是第一天就被三德破壞,所以它不疼我!狈教炱接衷谛睦锪R,笨蛋樹頭公,以后不拿三牲五禮孝敬你,只讓你吸吸香氣好了。
“你哦!這種小事也好意思去麻煩它,難怪它沒空理你。”他真是受不了她,居然是求睡覺,未免離譜過了頭。
“這算靈還是不靈?”方天平轉而想,它是大忙人,難免有缺失。
“心誠則靈這句話聽過吧?其實只要自己肯下功夫,是不用外力幫助的!彼谛闹星那恼f,就像他對她的心,如明月般清澈可見。
“我知道,所以我從不求人,哥哥們才不當我是個女孩子!币驗樗人麄儍春。
“女孩子強悍一點倒無妨,不過有時候利用一下天賦也不錯!毕袼蛺鬯浪鰦蓵r的柔語甜言。
方天平用曖昧不屑的眼神晚觀他!疤熨x?!要我出賣肉體去討好男人,不如一刀把我砍成兩截!碧珢盒牧,她不敢想像。
“小腦袋瓜盡裝些三流電影的情節,我說的是撒嬌!崩紫驌P為之失笑的輕敲她的腦門。
“這哪能怪我,是你自己沒講清楚,我這是正常人的思考邏輯!彼碇睔鈮训南耄l像他那么多心思,教人摸不透。
“是哦!小思想家!泵髅髯詡想歪了,還能編出一堆道理,他真是服了她。
“哇!那邊好漂亮,我們過去看看!彼f完像火箭一樣飛出去。
“等一下,走慢點,路滑呀!”雷向揚話剛說完,眼前就出現一個小泥人!肮憧纯茨恪喼薄彼е亲哟笮Γ焓忠鹕,誰知一個不察,反被她拉倒在地,當場出現一個大泥人。
“哈哈哈,笑人者人恒笑之的道理你不懂嗎?這叫樂極生悲!狈教炱揭稽c也不同情的自個爬起。
雷向揚抹掉臉上的污泥,一身狼狽地撐起身子說:“小鬼,我生氣了!
“是呀,我好怕你生氣哦!你看我怕得都發抖了!彼龑⑹州p捂胸口,表示她很害怕。
“丫頭片子,你別跑。”他捉起一把爛樹葉往她走去,意向十分明確。
“來呀,誰怕誰?看誰比較厲害!彼s緊從地上捉了兩手泥巴,一副準備攻擊的姿勢。
“好,我今天就要教訓你這個可惡的小鬼。”他的笑聲泄漏了他的裝腔作勢。
“本小姐奉陪,不過先聲明,輸的人不許背后放冷箭!狈教炱叫南,反正她是贏定了,泥戰,小意思。
“你在說自己吧!”雷向揚自信滿滿的說,光看高度地是不可能輸給一位矮他近二十幾公分的小女孩。
“比過才知道,大猩猩!
“有膽你別跑,小丫頭。”
一大一小兩個人影在泥濘的林中追逐,手中那只大黑傘早已不知飛到何處,雨似乎有停歇的跡象,他們的笑聲和尖叫聲在空曠無人煙的山中,回音特別清亮。
☆☆☆
一輛寶藍色的高級房車,緩緩駛進陽明山的別墅車庫,熄火之后走下一對亮眼出眾的男女,他們慢慢的避開地面上的水洼,走進未上鎖的大門。
“咦!怎么門沒關?”衣希堇驚訝的推推大門,隨即走了過去。
“大概他忘記了吧!”風翔一副風淡云清的表情,心里在想他出了什么事?
“表哥,你在不在?”她喊了一下,等了一會不見回聲便說:“我上去找找看!彼牡诐M是擔憂之色。
“好,我也去找找,也許他正躺在某地等候救援!彼_著玩笑四下瞧瞧。
“閉上你的烏鴉嘴,小心被掉下的燈架砸到。”衣希堇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嘖嘖噴!好狠毒的心,難怪人家說愈美的植物愈毒,完全就是在形容你嘛!”他心里大喊冤枉,雷大總裁“失蹤”三天,他這個總經理也很擔心呀!不能開開玩笑舒緩緊繃的心嗎?真是活在纏小腳年代,拘謹得活像慈禧太后。
“少說廢話,快找人!彼龥]理會風翔的痞子行徑,逕自上樓去找尋雷向揚。
“急什么急,‘才’一幢別墅而已,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來不及了。”風翔自言自語的到處溜溜。
一會兒衣希堇表情凝重的步下樓,手中拿著一套未干的女性衣物,平靜的容顏找不到一線起伏,明眼人都知道這代表什么。
“哇——表哥太過分了,放下公司不管在家里大享艷福!彼行┎皇俏兜,害他千里迢迢趕來“收尸”。
衣希堇微蹩眉頭說:“也許是登山者路過,一時借宿留下來的!彼蛔栽诘木幜艘惶渍f辭。
“誰會相信這種鬼話?表哥像是柳下惠型的大善人嗎?”他在心中想像,對方是個肉彈型美女,而且……床技驚人嗎?
“我在樓上沒找到人,你呢?”她避而不談這件事,寧可將頭理在沙堆里。
“連蟑螂屎也沒找到一顆。”風翔暗自怨嘆,有好處不通知,只自個享樂,還真是他的好兄弟。
“那他到底在哪里?”衣希堇憂慮的將手上衣物擱在客廳沙發上。
“當然死在溫柔窩里,你看他放蕩到連大門都忘了關,可見這個女人多火辣!彼菢O力的詆毀雷向揚。
“風翔,你太講得太過分了。”她知道雷向揚不是這種人,而且他從來不帶女人回家過夜。
“我這么說還算客氣,不過……這套衣服滿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風翔一時想不起來這衣服是誰的,但他真的覺得很眼熟,可是最近雷向揚改吃素不沾女色,而且雷向揚過往的女人品味很高,不會穿這類中性服飾。中性服飾?!他靈光一現,想到一位比男人更帥氣的女孩,但是不太可能吧!她看起來不像是那種隨便的女人,倔傲脾氣比火山更猛。
“眼熟?!是誰!币孪]烙蟹N奇怪的念頭,好像這個女孩會奪走雷向揚的心。
“喂!你不找人了?萬一……”風翔故作嚴肅板著臉搖頭不再說下去,劇情讓她自行想像。
她覺得表哥的事比較重要,于是擔心的問:“我們要不要打電話報警?說不定他發生意外或是被綁架了!
“這里有警衛二十四小時巡邏,出意外他們會通告,如果被綁架會有勒索電話!憋L翔真不知道她在窮緊張什么。
“大門是開著的,也許他是在某處受了傷!币幌氲竭@,衣希堇就忍不住驚惶失措。
“你怎么不往好處想,說不定他出去散步忘了鎖門!碑吘箰灹巳笥隁,出去去霉味也說不定,他是這么想著。
“不管了,我要出去找他!币孪]啦辉敢饪盏却呀浀攘撕脦啄。
“等一下,我陪你一起去!睈壅衣闊┑男”砻,他只好跟著她出去找。
兩人才剛站起身,就聽到男人豪爽的笑聲和女人嬌柔的嘲笑聲傳進耳中,他們訝異的互相對著一眼,這聲音好熟悉,熟到可以煎蛋了。
“這該是表哥的笑聲吧?”風翔有些遲疑的問身旁的衣希堇。
“從來沒聽過他笑得這么開心,這么的……”她說不來,一股酸澀的情緒涌上心頭。
接著他們看見兩團泥球滾……走進來,他倆簡直像被鬼打到的凸眼張口,無法言語的呆愣片刻。
“請問你們是……人嗎?”這是風翔唯一的念頭,他們實在是太可觀了。
“你有毛病呀!風翔,沒事上山干什么?”破壞氣氛的家伙,雷向揚有點不悅他們的打擾。
“表……表哥……你掉到泥沼里不成?”這團泥人居然是他冷傲的雷總裁,他快昏倒了。
“別擋路,有事等我們把這層泥洗凈再說,平兒,咱們先上去。”
“平兒?!”兩聲驚呼聲同時冒出。
“對啦,我就是那個上門挑釁的八德!笨达L翔那張拙相,方天平忍不住慷慨的分他一掌泥。
“啊——我的西裝!憋L翔哭喪著臉遠離災難區。
“你們……在一……起!币孪]缆牭叫脑谄穆曇,艱澀的說出眼前所見。
“希堇,你和風翔先去書房等我一下,待會我再去找你們!崩紫驌P沒多作解釋,就摟著方天平這個小泥人上樓。
風翔和衣希堇兩只眼睛看著他倆消失的身影,只剩下一路泥濘的痕跡。
“他……真的上了火藥庫?”才幾天光景,形勢就來個大逆轉,風翔實在不敢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衣希堇失神的喃喃自語。
但是事實擺在眼前,風翔為解除自身危機而松了一口氣;衣希堇則不愿相信這道平空響起的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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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你們不會只為我缺席三天就冒雨上山吧?”雷向揚端著溫熱的咖啡啜飲著。
“表哥英明,的確是公司出了一點事!憋L翔不得不承認,雷總裁才三天沒坐鎮就出了紕漏,說出去他的顏面也掛不住。
“什么事這么嚴重,擾煩風總經理親自跑這一趟?”他用譏諷的語氣指責風翔的辦事不力。
“有人暗地里收購公司的股票,還有我們一些工程招標的底價無故流出去,另外市場產品莫名出瑕疵品!辈恢獮槭裁,公司狀況連連,害他疲于奔命,迫不得已只好冒雨上山。
雷向揚低吟一下!跋],我們公司可有得罪過人?”
“據我所知太多了,你也知道自己作為太過強悍,想不得罪人都很難!币孪]阑卮鹬秋L雷東諦聯合國際企業的公關經理,口齒伶俐、行事果斷,擅于玩弄商業手腕,是冷靜型的主管,再加上她艷麗高佻的外貌,每每都能輕易化解外界批評的不良形象。
“我們到底損失多少?”
風翔拿出資料念著,“股票大約失去百分之二十,工程招標案損失上億,收回瑕疵品并賠償三千萬!
雷向揚在心中揣忖,才三天不在而已,對方一定早摸熟了狀況才下手,可見此人不簡單,不容輕忽。
“表哥,你想怎么做?”
“全面清查公司內部員工,有無新進較可疑的高級干部,或是有財務困難的資深主管!
“你想是內賊所為?”鳳翔挑挑左眉,不確定的問。
“股票和產品瑕疵可以是外力所為,但工程招標的底價除非是內部高級主管,否則絕對不可能外漏!
“說得有理,一般職員是沒有機會接觸工程招標單!憋L翔不解的想,奇怪,他怎么沒想到這一點,是他比較愚蠢嗎?
“表哥,你這一動作下去,可能會影響員工士氣,繼而連帶有股票下跌之虞!币孪]肋@個公關經理較注重這些細節。
“嗯——這點值得注意,這么吧!我們私下調查可疑的高級主管,盡量不要打草驚蛇!彼靼讓Ψ綄嵙Σ蝗葺p視,沒有一定的財力絕不敢與他們為敵,只有步步提訪、小心查證,才能把幕后的首腦揪出來。
“你想誰比較有可能要吞掉風雷東諦?”風翔絞盡腦汁也猜不著。
“希堇,你認為呢?”雷向揚認為她比較了解商界的人脈。
“蒂蘭妮!币孪]啦患偎妓鞯奶崞鹗罃。
“那不是小嫂子拍廣告的老板?”
“別把平兒牽扯進去,她的生活圈沒那么復雜!崩紫驌P不喜歡有人誤解方天平。
“瞧你緊張的,我不是說小嫂子有嫌疑,而是指她先前為蒂蘭妮拍過一系列口紅廣告!泵つ康膽賽凵底,風翔在心中罵道。
“不過不無可能,她先前不是與你交惡,現在反倒自動送上門!币孪]烙幸庖成夏氂械淖锩。
“希堇,就算你是我表妹,也不許污蔑平兒,是我強行帶她回別墅的!崩紫驌P為方天平辯解。
“高,表哥,你真是有一套,請接受小弟無比尊崇的敬意。”鳳翔嘴上說著,心中卻想,虎落獅口不知誰比較危險。
“表哥,你不要被她無知外表所蒙騙,往往看似無害的花朵是含有最致命的毒素!彪y道他就看不到她的心?衣希堇的心在滴血。
風翔看不過去說:“‘希堇表妹’,你忘了小嫂子是個剛從南部上來的十七歲少女吧!”
“年齡是最好的偽裝,再加上她和辛凱生過往甚密,戀愛中的小女孩是最容易誤入歧途!
衣希堇踩到雷向揚的痛處,辛凱生一直是他心頭上的一處陰影,他既沒有勇氣問方天平他們兩人的關系,又怕問了會失去她,夾在當中的他矛盾不已。
“你在挑撥小嫂子和表哥的感情嗎?怎么,難不成你在暗戀表哥,怕他被小嫂子搶走?”鳳翔早就覺得她的心態有所偏差,原本公司這檔事可以直接以電話聯絡,她偏要冒雨上山,要不是基于血緣關系怕她上山危險,他才不睬她呢?
衣希堇被拆穿心事,臉色一陣白、一陣青,以反擊代替防守。“我看你和表哥一樣,都被她天真的演技給騙了。”
“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嫉妒的女人有張丑陋的臉。”風翔老實的說,就像她現在一樣,美麗的五官都糾結在一起。
“你……風翔,你不要忘了我們是站在同一條船上的人!彼薹薜恼f,他存心要貶低自個在表哥心目中地位。
“對呀!小嫂子正好也在船上!憋L翔故意激她,決定要氣死這個小氣巴拉的醋缸女人。
“好了,你們不用再爭論,我相信平兒!彼m年輕沖動,可是正義感濃烈,絕不會為一己之私而害人。雷向揚如此認為。
“相信我什么?”此時方天平正好推門而入,后面還跟著賤賤。
雷向揚站起身摟著她的腰。“相信你肚子一定餓了對不對?”
“是呀!你好聰明!彼Q贊道,連賤賤都低吠數聲表示贊成。
“想吃什么?蔥爆牛腩、清燉排骨、紅燒魚還是油炸芋泥丸?”雷向揚把早上擬好的菜單念一遍。
“哦!太幸福了,我都要吃。”方天平高興的說,住在這里比往飯店好,三餐有大廚料理美食伺候。
“來吧!貪吃鬼,準備吃成大肥豬好拜神!闭f到吃,她的精神全上來了,教他如何懷疑得起來。
“討厭啦!人家才吃你三天飯而已,對了,你們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吃?”方天平看向屋內的另外兩人。
“要!憋L翔是準備留下來看戲,順便品嘗美食。
“不要!币孪]绖t厭惡她一副以女主人自居的模樣,不屑與她同桌。
“風翔,想留下就先喂狗!崩紫驌P覺得他真不識相,罰他喂賤賤那只懶狗。
“喂狗?!你家幾時有養拘,我剛才怎么沒看見?”風翔不解,那只狗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那只笨狗一定是看見陌生人跑去躲起來了!币孪]罌]好氣的說,心想,什么爛狗,膽子竟比老鼠還小,枉費主人膽大如天。
“不要罵賤賤笨,它會很傷心的。”方天平蹲下來安慰著看起來很傷心的賤賤。
雷向揚把她拉起來!安灰M和小狗玩,你不想吃飯了嗎?”他以她的弱點釣她。
“想。”她馬上很沒義氣的棄賤賤于不顧。
接著,方天平隨雷向揚下樓,突然感到背后有道寒氣射來,她回頭一看,只看見正在逗賤賤玩的風翔和斜看窗外的衣希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