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睡了許久,又仿佛多年沒這么長睡休養過,渾身有股通體舒暢的舒服感,四肢百骸無比輕松。
樊舞陽睜開眼眸,窗簾沒拉,窗外是美麗的清晨景色,昨夜大概下過雨,枝葉被雨水沖洗得十分潔凈,搖曳著相當動人。
然后她看到房里的另一個人。
沙發里有名睡得深沉的英挺男人,他似乎睡得極不安穩,劍眉微微蹙著,挺拔的身軀擠在單人沙發里,大概是令他睡不好的原因。
宮馭征為何會在她房中?
她記得吃完涮牛肉火鍋之后,他就回房了啊,怎么現在他又在這里?
而自己……她怎么了嗎?她覺得全身乏力,而且——
她感覺到腹部傳來的饑餓感,她好餓!
她想下床找吃的,于是緩緩的移動身子,然后掀開被子,但根本沒有力氣下床。
怪了,她是得了什么軟骨癥嗎?怎么會這樣?
她沒辦法獨自下床,但挪動的聲響倒是驚擾了沙發里的宮馭征。
他醒了,睜開眼睛,先是揉揉有點發疼的太陽穴,半瞇起眼環顧四周一眼,然后跳起來。
“宮先生!彼_口叫他,文靜的待在床上微笑。
“你醒了!
他奔到床前,伸手就摸她額際,她額際正常的溫度讓他展開笑容。
“你退燒了!
昨夜她的燒反反復復,有時退了又高燒到三十九度,因此他極不放心,小心翼翼的守著,后來,不小心睡著了。
她一怔!拔野l過燒嗎?”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不記得?”
她搖搖頭。
他細心的替她拉好滑落的被子!拔覀兂酝昊疱伒漠斖砟憔桶l燒了,已經過了兩夜一天!
聞言,她驚訝不已,難怪她覺得自己睡了很久,原來是這么一回事。
他走過去推開窗戶,“半夜下了場不小的雨!彼饣厮媲,凝視她有些蒼白的臉蛋。“餓嗎?”
她輕輕的點了點頭。
她餓得可以吃下一頭牛,不過“元舞兒”的食量小得像貓,待會她得注意點,不要吃過頭了才好。
他撥電話吩咐客房服務,過沒多久,食物用餐車就來到,香味盈滿一室,樊舞陽盯著豐富的各式早餐,頓時食指大動。
服務生將餐點—一上桌,最后在玻璃花瓶里插上一朵白玫瑰才離去。
“好香!彼芍缘卣f,掙扎起身。
一只強壯的手臂瞬時摟住她腰際,輕輕松松就將她的身子落坐。
“謝謝!彼怪佳郏垲a驟紅。
這樣被一個大男人抱著,就算沒有元舞兒的身份,身為樊舞陽的她也會臉紅,畢竟她才二十三歲,自我保護的意識再強也無法戰勝感覺。
宮馭征之于她是陌生男子,然而剛才的身體接觸卻又是那么的親密,這跟凌獲仰平時對她戲謔的調情完全不同。
宮馭征摟抱她時非常小心,像怕碰碎了她似的。
而他,挺拔勁瘦的身軀完全令人想像不到有那么堅硬寬闊的胸膛,舒服得讓她想合起眼休息。
她自認機靈敏銳,以元舞兒的身份完成救愛任務綽綽有余,不意卻忘了將男女之間可能產生的化學作用算進去。
面對自己剛才被宮馭征抱起時的心跳加速,她感到有點狼 狽。
為了掩飾突如其來的心慌,她拿起面前的咖啡杯就唇。
“慢著。”
他突地出聲,接著取走她手中的咖啡杯,換上一杯溫牛奶。
“你高燒才退,槍傷又未愈,別喝刺激性的東西,牛奶對你比較好!
他的忠言恍如春風,她溫順的點頭。
“好!
然后,她完全不知道最討厭奶味的自己是怎么將那一大杯溫牛奶給喝完的。
奇怪了,扮演元舞兒的同時,她好像漸漸像個溫馴女子,居然對宮馭征言聽計從。
是他天生有叫人馴服的魅力嗎?
她再度偷眼打量他。
英挺劍眉,薄唇上揚,他長得好看毋庸置疑,那份陽剛的男性氣息即使是在男人堆中長大的她,也要給他極高的分數。
男人分很多種,袁昶霆的霸道和壞脾氣、陸馳風的雅痞調攪。關存焰的高貴脾脫,或者是元赫未娶凌獲珊之前的冷癖及牟天的狂放……
而宮馭征,他是屬于哪一型?
他好像發現她在看他.黑眸突地定定的看著她。
她心臟差點停止跳動。
“你在看我!彼Α
她連忙低頭撕開面包手忙腳亂的往嘴里塞,不敢再抬頭。
接著,她耳旁聽到他爽朗愉快的笑聲,久久不散。
*^++^*
技巧純熟的按摩師在光裸的美麗胭體緩緩施勁揉按,野生薄荷的芳香油在空氣中散發出無比香氣,讓人不由得松弛下來。
樊舞陽閉著眼睛享受官馭征為她預約的SPA療程,感覺到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循環,她的大腦暫時停止思考,只覺得無比的舒服。
宮馭征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特效藥,使她的臂傷迅速愈合,昨天還叫護士陪著她洗了個充滿花香和精油伺候的澎澎澡,讓她像個高貴的皇后般備受榮寵。
熱情的島嶼皇宮處處充滿了悠閑風情,真是讓她差點忘記她還有個很緊急的任務尚未完成。
“好了,元小姐!
按摩師捧來一個托盤,玻璃香擯杯里是清爽的淡綠色飲品。
按摩師神秘地微笑道:“這是特制的水果優酪乳,是保持身材和年輕的秘方哦!
女人誰不愛美?
她一口氣喝完飲品,走出花園療程室時,帶著一身香噴噴的植物香。
元氏富可敵國,她的高薪自然不在話下,可是長年為元赫賣命的她,從來沒有這么輕松過。
宮馭征是個懂生活的男人,光看他為她花的這些心思就知道跟他一道生活鐵定不會無聊。
呃,她好像想太多了,現在她的首要目標是擁有紅星之愛的豐川由香,她滿腦子想宮馭征根本一點用處都沒有。
整座度假村完全失去豐川由香的蹤影,她感到焦急不已。
相信袁昶霆他們三人跟她一樣,都想盡快將四大寶石湊齊,人心是肉做的,她無法將小媽的生死等閑視之。
再者元赫三天兩頭的催命電話也擾得她心煩,速戰速決才是根本之道。
但,豐川由香在何方?
這座度假村據稱有十八洞高爾夫球場,五個大型游泳池,八間東西方餐廳,一座健身中心,還有廣闊的露天花園及一望無際的潔白沙灘。
更別說客房數目多的驚人,要找出一個人談何容易?
她在飯店里左縛右統后,發現徒勞無功。
看來要得知豐川由香的去處,還是要從宮馭證身上下手,當然她不能打探得太明顯,宮馭征絕非等閑之輩,要是他察覺了,那么任務就功虧一潰……
通往西翼客房的走道上,一行人與她迎面走來,是清一色只著泳褲的半裸男,顯然正結束熱情的沙灘活動歸來,他們談笑著,充滿活力與朝氣。
“嗨,元小姐!”北野正太率先跟她打招呼。
他沒見宮馭征重視過什么女人,但那日元舞兒的發燒真讓他見識到了,原來他的主子也會對女人那么小心翼翼的呵護,真是不可思議。
楚舞陽輕盈的止住腳步,她心跳得好快,因為人群里特別高大的那名男子,剛剛她才在腦海胡思亂想著他,沒想到會突然遇到他。
宮馭征也看到她了,他隨一干鬧烘烘的手下停下來,高挑的身形有股不凡的氣勢。
樊舞陽紅了雙頰,心跳個不停。
他們的視線在空中交會,他眼里流動著驚喜的光彩。
然后他薄唇微彎,傾泄出笑意。
“做完SPA了嗎?”他的黑眸定定的看著她。
她小小尖尖的下巴點了點,晶亮的眸子半合著。
“那好,跟我回房!
他拉起她的小手,一點也不避諱手下們的起哄,一路牽著,把臉如晚霞的樊舞陽帶進房間。
“等我沖個澡,我們去散步!
他興匆匆的道出計劃,隨即入浴。
她幾乎沒等幾分鐘他就出來了,圍著白浴巾的他,身材均勻好看,精健的上身擁有做人的結實肌肉,古銅色的肌膚叫人眩惑。
他打開衣柜,套了件簡單的純棉白T恤。
“轉過身去!彼χ,手中拎著一條深藍休閑短褲。
她耳根子一紅,飛快轉過去面壁。
原來她一直盯著他看,從他走出浴室后,她就一直盯著他。
她自己居然都沒發現?
“可以回頭了!彼穆曇艉芸斓挠謧鱽怼
她緩緩回過身去,發現他就站在她面前,雙手交抱在胸前,好整以暇的望著她,黑眸里閃爍著笑意。
她被他看得頭皮發麻,眼光左轉右兜,就是不肯和他正面相對。
或許他會解讀成她在害羞吧,這樣也好。
他黑眸灼灼地盯著她。
“知道嗎?舞兒,你剛才的眼光讓我很虛榮!
她著迷的眸光真像咒語,害他想不顧一切把她摟來狂吻一番。
她還是不肯抬眼看他,不過隨即,小手被一只大掌給牢牢握住,頭頂飄來他笑意滿滿的聲音。
“走,看夕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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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的沙灘上有好幾對牽手散步的親密愛侶,也有人把握住最后時刻,在沙灘上做短暫的日光浴,一切看來都是悠閑隨興的。
樊舞陽抬頭看看向晚的落日,又看看遠方被一大片夕陽映紅的絕美海面,她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綿長嘆息。
嘆息并非滿足,而是十分感慨。
向來她就與這種美麗的好日子無緣,她是個工作狂,工作是她的命、她的一切、她的人生。
她可以在辦公室里伏案二十個小時,卻無法安安份份的在電影院里坐上兩個鐘頭。
陸馳風常調侃她會為元氏鞠躬盡瘁、吐血而亡,她這只小血豹并非浪得虛名,她是元氏集團里僅次于元赫的工作狂,她享受著工作,以及工作帶來的成就感。
她痛恨假日,那漫長無所事事的一天常令她煩躁莫名,所以了,她怎么可能會習慣目前散漫悠閑的生活?
但怪的是,現在她非但習慣了,而且還很喜歡,她怎么可以這樣?
一股自我厭惡的情緒驀地高漲,她抬眼看向晚霞與海水,再看看那群在玩沙灘排球的年輕男女,試圖找出討厭此地的理由。
她蹙著眉心,仔細思量,然后掙扎的投降了。
哦,不行!她無法痛恨這里,海岸線美得叫人窒息,彩色風帆 是那么可愛,微醇的海風實在叫人不由自主的慵懶。
這里是天堂,人間天堂!
凡人有理由討厭一座天堂嗎?她想答案應該是否定的。
突然之間,握著她的大掌一緊,微低的男音傳至她耳畔。
“在想什么?”
宮馭征看著矮自己一個頭的她,黑眸閃著興味的笑意。
她美麗的側臉精致動人,迷人長長的睫毛恍如羽扇,時而蹙眉,時而輕輕吐氣,仿佛有無盡的思緒。
他好奇她的腦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
“沒什么!彼^讓海風拂拂長發。笑了笑!拔抑皇怯X得那些被打上岸的貝殼好美麗,就這樣躺在沙灘上太可惜了!
“覺得可惜,那么我們就帶走它,”
他興匆匆牽著她的手往海的方向走去,她怕的緊緊握住他的手不放。
水是她唯一的弱點。十歲那年,育幼院第一次舉辦戶外活動,一群孩子對著海水浴場興奮的又叫又跳。
她也同樣興舊的期待著那些高大的救生員叔叔們會教她游泳,她小小的腦袋里有一堆跟海有關的童話待實現。
可是事與愿違,就在她滿心期待之際,一名壞心的女孩將她推到海里,她差點溺死,最后幸運的撿回一條命,卻從此怕水。
“你怕水?”他察覺到她的不安。
她點點頭,小臉上凈是嚴肅。
他笑了,笑意彎成一道好看迷人的弧度。
“你在海灘度假中心,而你居然怕水?”
她咬著下唇不說話,清麗的小臉十分逗人憐愛,他竟舍不得移開目光,只是一逞追隨著她對海水小心翼翼的視線。
驀地,一陣浪打來,她嚇得往他身上靠。
“有我在,別怕!
他笑著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讓她安安穩穩地落在他臂彎中,看著她的黑眸流動著異樣神采。
她睜大眼睛與他對看,心里有點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他動情的黑眸說明了一切。
注視片刻,他終于低頭吻住她玫瑰花般的柔嫩唇瓣。
他熱情的侵人她微張的檀香小口,輾轉地吻她,吸吮她甜美的舌尖。
他的欲望比他自己想像的更多、更澎湃。他對她的渴望早就存在,他根本無法否認他愛上她的事實。
樊舞陽被他男性的陽剛牢牢鎖在懷中執吻,她低喘出聲,身軀由緊張到迷醉,被他的熱情擺布的不象她自己。
身子怎么會那么燙?
她渾身像著火,被燒得難以忍耐。
她昏昏沉沉的沉溺在熱吻里,天地都停止了,耳邊只余一波一波的海浪聲拍打著,聲音絕美。
“舞兒,我要你隨我回日本!”以他的能力,要把她帶到日本,即使她是個偷渡客也不是難事。
他的聲音激切的傳來,她驚詫的看著他。
他的俊顏認真固執,一絲玩笑意味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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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舞陽一直到回房沐浴后,臉頰還是火紅的。
“海灘激情熱吻……嘖,說我不把小妹的生死放在心上,你何嘗又顧到她了?”
沙發里有名不速之客,是失蹤了幾天的凌獲仰。
“你跟蹤我?”她挑挑眉,倒了杯紅酒定神。
事情的演變急轉直下,一開始她并沒有打算與宮馭征發展成現在這樣的關系,在達成任務之前,她原想利用的人只有豐川由香對她的喜愛而已。
可是現在,顯然她的計劃要改變了,隨宮馭征回日本也是方法之一,同樣能夠接近車川由香。
只是,沒有把握能控制自己不對宮馭征心動,他已經認真了,看樣子是相當的認真。
而她,她能若無其事的只把兩人的關系建立在達成任務之上嗎?紅星之愛到手后,她是不是也可以同樣揮揮手,不帶走一片云彩的瀟灑離去?
她終于曉得情愛惹塵埃這句話的意思,事情一旦牽扯上感情,就剪不斷、理還亂了。
“我是擔心你的安危!绷璜@仰替自己的行為辯解。
她不怒反笑,輕輕松松的說:“待會走之前別忘了交五百元觀賞費,下次再看要付雙倍。”
“舞陽,那是你的初吻吧?”凌獲仰問得垂涎,語氣相當遺憾。
為什么?為什么那個幸運兒不是他?
她先是對他溫柔的一笑,然后冷冷地說:“好像不關你的事!
“你會跟他回日本?”他不死心的問。
“當然。”她的美眸因這個話題而半瞇起!霸谶@里已經找不到豐川由香,要是不跟宮馭征回去,我和她一輩子都無緣再見,得不到紅星之愛,到時候你跟小媽也是同樣情況,天人永隔,見不了面!
他大大的搖了搖頭!鞍,事情沒有那么嚴重,你太認真了,輕松一點嘛,能找到寶石就當賺到,找不到就算了,一場游戲一場夢啊……”
她嘲諷的扯動嘴角!叭嗣P天,我輕松不起來!
他摸摸鼻子!罢f的我好像很沒人性似的!
她哼了一聲!爸谰秃谩!
俐落的叩門聲在他們抬扛間響起。
在樊舞陽的眼神示意下,凌獲仰聳聳肩,不情不愿的踱進浴室暫時回避。
接著,他看到樊舞陽眼露兇光,這才乖乖地動手關上門。
見狀,樊舞陽才滿意的打開房門。
宮馭征瀟瀟灑灑的立于門口,高大挺拔的身軀一下子為她制造了一片陰影。
“送給你的!
不等她開口,他奉上一個秀氣精美的粉紅色小盒。
她的一顆心亂跳了起來,不會才吻了她就送訂婚戒指來吧?
她瞪著美麗的粉色小盒動也不動。
“打開看看!彼,眸光落在她如畫的眉目。
她幾乎是顫抖著手打開,生怕他寄放在她身上的感情太多,她會傷了他,這是注定了。
如果他發現她根本不是什么溫馴可人的元舞兒時,他會想掐死她吧?
一定是!
“喜歡嗎?”他迫不及待的問。
她的目光霎時怔住。
粉紅色小盒里不是什么名貴的戒指,是她在沙灘隨手拾起的一只貝殼,貝殼十分漂亮,淡淡的淺黃和淡藍構出它的獨特。
可是,貝殼怎么會在他那里?她明明記得自己放到裙子的日袋里。
“我從你口袋取走的!彼闯鏊睦Щ,微笑解答。
她的臉頰出現一抹紅暈!班,我一點都沒發現!
他是什么時候拿走的?敏銳如她居然沒有發現?她真是太糊涂、太大意了。
他拿走貝殼時,她大概是沉醉在他的熱吻里不可自拔,所以才沒有發現。
想到這個,她把玩著貝殼,頭垂更低了。
然而他溫柔無比的聲音卻在此時響起,“貝殼洗干凈了,我請這里最好的手工師傅在里頭刻上你我的名字,讓你永遠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