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落磯山脈回到渥太華后,卓樂便開始積極籌備極光一號重航之事。
雖說是積極籌備,其實絕大部分的事務他還是交給鐵鷗和銀鯨處理,他依然用很多時間,和宛秦在一起游山玩水,不過現在改為在渥市境內游玩就是。
“卓爺,名單!
鐵鷗拿來的是極光一號重新啟航的登船名單,因為卓樂現在認為篩選旅客是很重要的,他可不想再遇到像中森耀子那般黏人不休的女人。
“宛秦呢?”接過名單,他隨口問道。
一早就不見她的蹤影,也不知道到哪去了,昨天他們還說好下午要去國立美術館中心走走呢。
銀鯨微微一笑道:“宛秦去買要在海上看的書,她吩咐過不必特別告訴你,讓你好好處理公事,真是太體貼了!
卓樂不置可否的睨了銀鯨一眼,他當然知道銀鯨在揶揄他,過去他是女人難以親近的傲男,而現在卻天天與宛秦在一起,連曼哈頓都被他打人冷官了,轉變大也。
“卓爺,您的電話,辜先生打來的。”杜魯前來報告。
卓樂隨手將名單交給鐵鷗,“大致上可以!
他很快的回到樓上房間接聽電話,與十方烈焰的通訊,他向來選擇在房里進行。
辜永奇的聲音出現在線上彼端,“聽說你撈到一條美人魚后,終于愿意上岸了!
前些時候方雅浦、男爵與楚克、鐘潛一塊兒造訪開羅,除了探望他們的義父之外,還口沫橫飛的把卓樂的情史始末活靈活現的述敘了一遍,就像他們也在那個荒島上一起飄流過似的。
“他們告訴你的?”卓樂哼了哼,他早就知道那些家伙關不住嘴巴的,尤其且方雅浦,這么天大的新聞,他不說才怪。
辜永奇笑,“什么時候帶來開羅給義父看看?”
卓樂性情僻傲,是他們義父頗為擔心的,如今他能找到伴侶,大伙都替他高興。
卓樂撇撇唇,“最近我正計劃要重航極光一號,等我回來之后吧,回來之后我會去看義父!
辜永奇凝神問道:“策動海難的人不是還沒找到嗎?你不怕歷史重演?”
“沒什么好畏懼的。”卓樂不以為意。
“我想,陰謀者是沖著你身邊的資料來的,你還是小心為妙,義父的資料很重要,不能有差錯!惫加榔娌环判牡卦俅味S。
“我知道,這份資料我一直帶在身邊……”
驀地,他臉色一變,原想拿出那份資料的,可是資料卻不翼而飛了。
“那我掛電話了。”辜永奇準備收線。
“好。”卓樂僵硬地答。
掛掉電話之后,他鐵青著臉站在原地,昨天還在的資料,今天就不見了,很明顯的,宅邸里有內賊!
“看看我買了什么回來,你一定會感興趣的……”宛秦興匆匆的走進來,她手里捧著一大疊書,手臂上還掛著幾個紙袋,這些全是她為了與卓樂去海上航行而準備的消遣。
卓樂瞪視著她,她居然還敢回來?“拿來!彼钏
沒有別人了,資料一定是她拿的,因為只有她知道那份資料就放在他房間,也只有她可以自由來去他的臥房。
太可笑了,沒想到他卓樂自喻聰明一世,也會胡涂一時,居然中了她的美人計?
“什么?”宛秦莫名其妙地問。
“別裝蒜了,我義父的資料,馬上交出來!”他已經動怒了,被欺騙、被背叛,這些都不是他能忍受的。
“無聊,我哪有拿啊!彼焕頃,逕自將書本放在桌上,整理起購買的衣物來,這些也是要帶去極光一號的。
卓樂怒氣騰騰地走過去,強硬地扣住她的手腕,瞪視著她,枉費他一直那么信任著她,一直信任著她……
“我放在抽屜里的資料,你最好快點交出來!”
不管她是聯邦調查局派來的也好,抑或俄羅斯政府的間諜也罷,他都會將他義父的心血取回,沒有置啄的余地!
宛秦唇角微扯,迎視著他兇惡的目光,“你東西不見了,難道就一定是我拿的嗎?”
她不知道卓樂在發什么神經,無論起因是什么,她都無法容忍此刻他對她的無理態度,如果他把她當成生命中的伴侶的話,他會用探詢的方式,而不是用質問的方式!
“一定是你!”他逼近她的臉,回答得再肯定不過。
她抬高了下巴,“可笑,你憑什么如此斷言?”
卓樂緊繃住每一根欲怒的細胞,“就憑只有你才知道資料放在哪里,只有你才可以自由出入這個房間。”
她譏消道:“如果這是你的推理,那么我只能說,卓樂,你很幼稚!”
太過分了,難道就因為她是他的枕邊人,所以她就一定是那個犯罪的人?這邏輯未免荒唐!
他們你爭吵聲驚動了宅邱里的人,鐵鷗、銀鯨和管家杜魯都相繼出現在門外。
“什么事,卓爺?”饒是看到這火爆的場面,鐵鷗還是面無表情的問。
“沒事!”卓樂氣沖沖地應。
“怎么會沒事?”宛秦揚高聲音,露出一抹訕笑,“他說我偷了他的東西,執意要我交出來。”
“卓爺,是不是一場誤會?依我看,宛秦不會做那種事!便y鯨立刻跳出來幫宛秦講話。
銀鯨的幫忙反而讓卓樂更惱怒了,銀鯨為什么要幫宛秦講話,莫非他們之間有什么深厚的關系?
他從來不曾愛過人,愛人讓他體內的嫉妒因子全跑了出來。
“如果你再不把東西交出來,你就走!”他已經完全被資料失竊這個事實蒙蔽,也喪失了理智。
“走就走!”宛秦把那堆書全推倒,紙袋子也散落一地,她怒火勃生地沖出了房間。
杜魯搓著手,擔憂地問:“卓爺,要不要我去追辛小姐……”
哎,怎么會這樣?他實在已經很久沒看主人大發雷霆了,眼看著好事就要近了,沒想到小倆口卻又鬧翻了。
卓樂握拳擊向茶幾,“沒有必要!”
宛秦離去之后,卓樂開始展開找尋失竊資料的動作,而男爵袁熙上第一個知道這了這項消息,她忙不迭的和她的親密愛人方雅浦趕來渥太華湊熱鬧。
“你居然把宛秦給趕走了!狈窖牌忠恢眹K嘖不可思議。
“你們又為什么會來?”卓樂冷著張臉,他已經夠煩亂了,偏偏這兩個人又來他眼前晃。
“你想找竊賊,難道瞞得過我神偷嗎?”袁熙上勾勒起一抹笑,“老兄,告訴你,其實你這里戒備森嚴,普通的愉兒是不可能進得來的。”
卓樂蹙起眉心,“所以,資料一定是宛秦偷走的!
“什么人都可以懷疑,可是你怎么可以懷疑宛秦呢?”方雅浦責怪地看了卓樂一眼,“我不相信宛秦會偷走義父那份資料!
“你憑什么不相信?”卓樂不滿了。
銀鯨也說她不會,現在方雅浦又這么說,難道他真的不應該懷疑她嗎?但事實擺在眼前,不由得他不信。
“男人的直覺!狈窖牌致冻鲂靶暗匦Γ耙粋熱戀中的女人是不會背叛她的男人的。”
“或許連熱戀都是裝出來的!弊繕防浜。
方雅浦很壞心地道:“我不相信你不想把她找回來!
“我確實不想!彼煊驳氐。
“親愛的,別跟這個冷血動物廢話了!痹跎贤熳》窖牌值氖直郏H親熱熱地說:“我們去街上逛逛吧。”
礙眼的方袁二人組離開后,卓樂回到書房,無論他如何想沉靜下來,一顆心卻始終不能獲得平靜。
叩門聲響起,鐵鷗、銀鯨走了進來。
“卓爺!
“事情怎么樣了?”他問,指的當然是追查資料之事。
“毫無頭緒!辫F鷗報告,縱然追查了幾日,但進展恍如大海撈針,沒有一點消息。
“繼續追查。”卓樂吩咐。
“是!闭聢蟾嫱,鐵鷗就要退下。
銀鯨卻站在原地不走,他看了卓樂一眼,苦口婆心地勸道:“卓爺,你真的不去把宛秦給我回來?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這不好吧!
相較于銀鯨,鐵鷗對女人的背叛表態冷漠,他抿著嘴角,漠然的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不要在我面前再提到這個人,你們出去吧!弊繕窋[出一副感冒的神態,將兩人趕離書房。
他不想再提到宛秦,因為……因為……他太思念她了!
是的,思念,每到夜晚就是他獨自思念宛秦的時刻,躺在床上,無時無刻腦海里都充盈著她的模樣,他甚至幻想鼻息間聞到她的香味。
他怎么可能不想她呢?從她的身影消失在他視線之中的那一刻,他已經感到后悔了。
他后悔為什么要那么沖動的將宛秦趕走,就算是她拿走了他義父的資料,他也可以跟她好好溝通的,不是嗎?奈何他卻按捺不住,一下子把她趕跑了。
以她的烈性脾氣,她絕不可能主動回來找他的,而他現在也拉不下臉去求她回來。
他不愿承認他有那么需要她,他要把自己對她的需求降到最低點,以便余生可以無情的度過。
縱然,這真是掩耳盜鈴的蠢方法呵。
“他居然誣賴我偷他的東西!”雖然經過了數天,宛秦仍是忿忿不平。
“別生氣了,喝杯桔茶,剛沖的,很香。”盧杰生好脾氣的為她送上一杯香氣撩人的花果茶。
他們在游泳池畔喝下午荼,他們才剛剛游了一圈上來,這幾天來,他與宛秦都是這么優閑度過的。
自從知道宛秦和卓樂在一起后,他著實失望了好一陣子,原以為他沒希望了,沒想到事信在瞬間起死回生,他們居然鬧翻了,現在兩人分道揚鑣,正是他乘虛而入的好機會。
“他自己的東西也不放好,搞丟了就隨便賴人,簡直跟小孩子沒兩樣嘛!蓖鹎乩^續不滿地說。
盧杰生笑了笑,轉移話題問道:“晚上想吃中國菜還是馬來菜?我讓愛瑪煮給你吃。”
他沒想到宛秦和卓樂翻臉的原因會是那么微不足道的小火苗,不過這也好,看樣子他們是不可能復合了。
宛秦聞言,心情也稍稍高昂了些,“馬來菜好了,偶爾嘗嘗家鄉口味也不錯。”她由衷地道:“杰生,謝謝你!
被卓樂趕出來后,她立即買了張機票飛回美國,三更半夜在機場打電話給杰生,虧他無怨無尤的馬上出來接她。
可惡的卓樂,她發誓她這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只不過是一份資料罷了,他居然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趕她出去,她不會忘記這個恥辱的。
“我們自小一起長大,你跟我還需要談謝字嗎?”他微笑道:“下個月我們一道回馬來好嗎?我記得你奶奶的生日快到了,我們可以回去為她老人家慶祝生日,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好呀!彼πΦ模瑓s有絲落寞。
看到盧杰生的體貼,就不由得她暗嘆一聲,為什么卓樂就不能這么有心呢?即使他懷疑她偷了他義父的資料,就非得用這么絕烈的方法嗎?
算了,她不會再想他的,除了卓樂,除了愛情,她的生命中還有許多美好的事物等著她去探索,如果她再這么消沉下去,連她自己都會討厭起自己來。
最近她學校的教授紛紛來找她回去做研究,她本身對那些計劃也都很有興趣,重拾書本倒是個不錯的方向。
“盧先生,有辛小姐的訪客。”幫傭愛瑪來通報道。
“我的客人?”宛秦揚揚眉,應該沒人知道她在這里才對,怎么會有人找上門來呢?
莫非是卓樂那個臭小子知錯了?
“是誰?”盧杰生防備地問,他現在和宛秦好不容易有點感覺,他要預防卓樂又來侵入。
聽到雇主語帶責備,愛瑪低首,“他們沒有講!
盧杰生皺起眉宇,這個愛瑪也真是,不問個清楚就隨便放陌生人進來,看來他要換個機靈點的傭人才行。
“我去看看!”宛秦很快地站起來往前廳去。
為什么她會這么急,她也沒分析自己此刻的心態,但她一顆心熱烘烘的,若有期待。
一轉進客廳,兩名高大的男子背對著她,他們反剪著雙手,愜意的在欣賞墻上的畫作。
“宛秦,究竟是誰?”盧杰生也快步跟進來。
“是我們。”兩名男子同時轉身,愉快爽朗的聲音回答了盧杰生的疑竇。
宛秦一臉愕然。
兩個笑意盈盈的不速之客是莫東署和丁維巖。
卓樂近日的心煩到達了最高點,經過多日的追查,非但他義父的資料毫無下落,反而他身邊多了兩只跟屁蟲。
方雅浦與袁熙上不請自來在卓宅住下后,整日無所事事的跟在卓樂身后打轉,讓他不勝其擾。
“親愛的兄弟,你什么時候要去把宛秦妹妹給接回來呀?”方雅浦爾雅的俊容露出微笑,啜了口金黃色的卡布吉諾問。
“沒有那種時候!弊繕凡荒蜔┑鼗卮鹚。
這是方雅浦和袁熙上現在最喜歡問他的問題,動不動就在他耳邊問來問去,問得他煩上加煩。
“你不覺得你這樣對一個女孩子很不對嗎?”袁熙上加入批判的行列。
卓樂掃她一眼,“不覺得!
“可是我們大家都覺得!”方雅浦用發言人的姿態,代表十方烈焰發言。
“卓爺,可以開飯了!倍鹏斝τ剡M來,他覺得平常都靜悄悄的宅邸多了方先生和這位袁小姐真是太好了,況且他們又死命的要挽回他家主人與辛小姐的感情,這也是他樂見其成的。
“我去星光吃飯!”卓樂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想走人,他才不要跟這兩個人吃飯哩,不斷的疲勞轟炸,他會瘋的。
杜魯傻眼,“卓爺——”都已經擺好碗筷,菜也都上桌了,怎么現在才突然說要出去吃?
“有道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留步吧。”楚克笑盈盈地走進來,與他同行的還有靳士廉、馮雅倪與鐘潛。
“妹子!”馮雅倪快樂地跟袁熙上打招呼,自從得到靳士廉,有愛情日夜的滋潤后,她覺得自己更美了。
“我去叫他們多加碗筷!”杜魯興奮地轉進餐廳去了,一下子來了這么多客人,搞不好他家主人的心倩會好一點。
卓樂看著這些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伙伴們,“你們不會單純的只是來吃頓便飯吧?”
“當然不會。”楚克微笑,他們各自從容的在沙發找了空位坐下。
“那有什么事?”卓樂相信自己的臉色一定好看不到哪里去,經由方雅浦的宣傳,恐怕全世界都知道他弄掉了他們義父的心血結晶,所以他這些親如手足的伙伴才會陸續找上門來。
“讓你跌破眼鏡的事!”鐘潛哼道。
“銀鯨不在吧。”楚克問。
卓樂挑了挑眉,“為什么問這個?”
“因為他正是偷走義父資料的人!苯苛嫔氐卮蜷_他隨身攜帶的超薄電腦。
卓樂的面部表情凝結了一秒,“不可能!
方雅浦又吸了口咖啡,愜意地道:“世界就是這么奇妙,往往愈不可能的事就愈會發生,哎哎,真想不到我們的銀鯨兄弟也是個狠角色呀!
“銀鯨不會背叛我!弊繕返哪樕y看極了。
如果背叛他的是銀鯨,那么,他真的是誤會宛秦了!
鐘潛不以為然地道;“笑話,背叛又不會刻在臉上,搞不好連曼哈頓都不是韶,是狐貍扮的!”
大伙都笑了起來,當然,卓樂是了無笑意的,這個訊息對他的震撼太大了。
“你們從哪里知道這個訊息?”卓樂問。
“這里!苯苛碾娔X螢幕上正隨著他飛快的操作而出現幾行閃著黃光的記號。
卓樂的眼瞳瞇了起來!般y鯨被聯邦調查局給收買了?”這是螢幕上告訴他的訊息,他不相信,但,任誰都知道,靳士廉資訊網的準確性是百分之百的。
鐘潛打鼻里哼了一聲,不屑地道:“早就知道那些蹙腳的FBI干員做不出什么好事。”
“樂,你打算怎么做?”楚克問。
鐘潛挑挑眉,“都知道是誰干了,還有什么打不打算,叫那家伙快把義父的資料給吐出來!”
卓樂在震驚之余,隨著而來的是排山倒海的憤怒,他從未想過背叛他的人會是銀鯨,否則,他就不會第一個就懷疑宛秦了。
“哎,還是沉默寡言的人可靠!瘪T雅倪笑瞇瞇的說,表面上說的雖然是鐵鷗,但暗指的卻是她好不容易得來的最愛靳士廉。
“除了解決銀鯨之外,樂弟,我看你最大的痛苦是如何把宛秦妹妹給求回來吧!狈窖牌中τ恼f風涼話,反正說說又不要錢,不說白不說。
卓樂傲然地撇唇,“我自己會處理!
“那我們拭目以待!狈窖牌执蜩F趁熱的說。
卓樂的表情變得僵硬了,處理銀鯨的事小,而宛秦,以她剛烈的倔脾氣,她是鐵定不會輕易原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