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體堆積如山,鮮血染紅了大地,空氣中浮動的盡是腐敗腥臭味,她壓抑著欲嘔情緒,在數名壯碩大漢的強押之下,一步步走近坐在骷疊成王座之上的王者。
身上艷紅喜慶的嫁裳代表她的身份,一個嫁給蠻族之王的新娘,她腳步虛浮,踉蹌而行,最后幾步,她全身顫抖無力再走下去,被架著來到王者跟前。
他戴著面具,如狼果般桀桀怪笑,帶動更加濃烈的血腥氣息撲身而來,讓她睜大眸子,幾乎無法喘氣。
"嘿,來吧,我的新娘,來吧!"王者向她伸出了沾滿血、枯干如鷹爪的大手掌。
不、不要……她說不出話,只能無助的搖頭。
"別伯,我的新娘,你不是自愿嫁來要和我共享江山嗎?來吧.到我懷里來,對了,我該先讓你看看我的真面目吧,來,看啊———"
面具落下,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張如狼似虎的面容,冷邪的眼眸,粗糙皺折的皮膚,深刻著不屬人的張狂紋路,她駭然得張大嘴,心狠狠糾結緊縮,在他露出銳利牙齒時,她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
"啊!不……不要……不……"
聽到凄厲的叫聲,江風快步來到床邊,就看躺到床上的赫連醉風蹙緊秀眉,小腦袋在枕上輾轉反側,雪白額上滿布汗珠,一雙小手還不安的揮動著。
她在做惡夢嗎?江風俯下身抓住赫連醉鳳的手,好聲喚道:"醒醒,你在做惡夢,醒來,沒事了,醒一醒……"他用空的手輕拍著布滿驚恐的小臉蛋。
赫連醉鳳仍陷在可怕的夢屬里,雙手被制讓她掙扎得更厲害了,"不……不要……不要……救我,救命……救命啊……"
江風索性將她整個人抱起,湊嘴到她耳畔安撫,。別怕,沒人會傷害你的,不要伯,沒事了,你很安全,別怕、別怕……"
低沉的嗓音透過黑暗撫慰了恐懼的心,滲入胸腔間的陽剛氣息更帶來難以言喻的安全感,似是太陽趕走了污穢的一切.讓赫連醉風逐漸平靜下來,她嚶嚀一聲,緊閉的睫毛緩緩掀起,一雙猶泛著迷蒙霧氣的瞳眸對上了爾雅的面容。
她認得這張臉,怔怔的漾出了笑顏,"是你,你來救我了、沒想到你會來救我,保護我,不要離開我,別離開我。"她張手緊緊抱住了男子,在似真更似夢魅之下,她不保留的將滿心無措全盤托出,只愿有人能讓她依靠,即便是見過一次面的他也行。
聞言,江風眼里閃過一抹狡猾,也用力抱緊她,低柔地灑下魅惑,"好,我會保護你,也不再離開你,讓我們永遠在一起吧。
他低下頭.輕輕磨蹭著細柔皚頸,入鼻的淡雅體香更加引動男人的欲望,他很自然的尋著優美頸項慢慢貼近菱形小嘴,下一步便將吻上粉色唇瓣。
溫暖霸氣的懷抱,富有磁性的沉雅聲音,還有微熱噴灑在頸上的呼吸,他的親近全面迷醉了赫連醉鳳,任由他的臉頰廝磨著她的頸項、下領、粉頰,當氣息移向唇畔時,她在懵懵懂懂中有絲醒覺,他又耍吻自己了嗎?
吻!這個認知讓赫連醉風理智倏然回到腦里,在他唇落下的同時,她腦袋急往后仰,小手大力推開逾矩的男人*
"不……不可以。"乍然明白這是現實,不是在夢里,天阿!她怎能做出這么花癡的事……赫連醉風慌亂的拉開和江風之間的距離。
江風微挑起眉,這女人又拒絕他了。不過瞬間他再轉換神情,亮出了溫和笑臉,"你總算從惡夢里醒過來了,太好了。"
赫連醉風警覺的盯著他,注意到四周陌生的環境,滿臉疑惑,"這是哪里?我怎會在此?"
"這里是我的府邱,我在河邊發現你,就將你救回來了。"
河邊?赫連醉風駭然想起落水的事,登時忘記矜持,激動的撲近江風,小手抓著他的衣襟,慌張問:"其他的人呢?禁衛軍,我的兩個宮女,他們的情形怎么樣了?"
"禁衛軍?宮女?姑娘,我不太了解你的話。"江風露出—臉的不解。"我叫赫連醉風,是當今皇上的四女。我本欲到芳構祭母,禁衛軍護送我出官,怎知過橋時橋斷了,眾人都跌入河里:現在我被你救起,其余的人如何了?你有沒有見到他們?"
江風驚訝,"原來你是醉鳳公主?那真失禮了,草民見過公主。"他拱手行禮。
赫連醉鳳管不了禮數,"你還沒回答我,那些人呢?都還平安嗎?""公主,這個我就不曉得了,我救起公主時,并沒發現河邊還有別的人,不過禁衛軍都受過嚴格的訓練,應該保護得了自已,公主請放心。"他柔聲安慰。
"可是我的隨行宮女都不諳水性,那豈不是很危險?"想到芷妗、芷怡.赫連醉鳳憂心仲仲。
"公主如此仁慈,我想老天爺也會保佑她們平安獲救,不會有事的。"會為嬸仆著想,她還算是位不錯的公主。
但愿如此,這也是她最大的希望。發覺自己還抓著江風的襟口,赫連醉鳳趕緊放開,"對不起,我失態了。感謝公子的救命大恩,還沒請教公子大名?"她沒想到他們竟然能再見面。
"在下姓江,單名風字,這是我們的第二次見面,不曉得你是位公主,上回多有冒犯,還請公主原諒。"他微笑的看著她。
想起上次的吻,赫連醉風蒼白的粉頰多了抹紅暈,忙克制莫名加速的心跳,"過去的事已過去,不必再提。我落水的消息一定讓父皇、皇后很擔心,既然無礙了,我要盡快回宮,不能再耽擱。"
隨即起身下床,只是她才站起身便覺一陣天旋地轉,赫連醉鳳站不住的往旁倒去,正巧摔入江風的懷中,被接個正著。
江風擁著佳人提醒,"公主,你掉入河里受了風寒,身子仍然很虛弱,大夫吩咐需要多休息,不能亂動。"
"可是宮里在掛念我的安危,我必須讓眾人知曉我沒事。"手撫著額角,赫連醉鳳努力想平復腦里的昏沉。
"這事不難,我可以派人進宮向皇上表明公主目前的情形,為了公主的健康著想,皇上該會同意讓公主留在此地養病的。"江風眸光一閃,微笑地提出解決方法。
"我留在這里?"赫連醉鳳訝然睜大眼。
江風歉然頷首,"寒舍簡陋,要委屈公主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若坐馬車該是無妨吧,能否請公子派輛馬車送我回宮?"她的身份不同,怎好隨意在外留宿。
"關于這點很抱歉,岳山莊位于岳山之上,此地山路崎嶇狹小,馬車無法通行.所以都需以馬代步,以公主目前情形絕難承受騎馬的顛簸,公主可能還是必須留下了。"
這么一來就真的沒辦法了,赫連醉鳳不得不接受事實."那就要打擾公子了。"
江風溫文一笑,"能招待公主,是草民的榮幸,只是還要向公主取樣東西當信物,讓仆人帶入宮以取信里上。"
信物?赫連醉風低頭看看自己.這才發現身上穿著睡衣.再摸摸頭發,當然被放下了,她怎會……她驚悍的瞪著江風,"這……你……"江風解釋,"公主掉到川里,全身都濕透了,自是要換去衣衫了。"他挑起眉,似笑非笑的補充:"是丫鬟換的,公主不會以為是草民吧?"
赫連醉鳳覺得自己像在發高燒般,由頭灼熱到腳底,紅透了一張俏臉,好不容易才能擠出話,"沒……才沒呢,我怎……怎會這么想。"這是想也明白的事,她怎會做出那么笨的反應,傻瓜2她暗罵自己。
"真的嗎?那公主的臉怎這么紅呢?"江風逗弄她。
這男人根本是明知故問嘛。赫連醉鳳懊惱,趕忙轉移話題,"你不是要信物嗎?我所戴的頭飾珠花在哪?"
"丫鬟將飾物收拾放在梳妝臺上。"
赫連醉風循著江風所指的方向看去,一眼便見到了她所要的東西。"江公子.你就拿那頂七寶鳳冠當信物吧,七寶鳳冠是皇后送給我的禮物,價值不凡,宮里上下無人不識,足以取信父皇的。"
"七寶鳳冠?是因為鳳冠上鑲了七種寶石嗎?"江風看著放在絨布座上的鳳冠,造形優雅,光彩奪目,一看便知非凡品。"你眼光真厲害.鳳冠就是由七種名貴寶石打造而成,所以才會取名七寶鳳冠,是南蠻的貢品。"赫連醉鳳解釋道。
"你喜歡嗎?"江風轉過頭看著她。
赫連醉風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它很美不是嗎?"
"東西再美,也不值得用一生的幸福來交換吧。"江風話里寓有深意。
赫連醉鳳心微震,美目瞅了他一下,"我不明白你這話的意思。""人心都是自私的,不會有人愿意將自己的孩子嫁到萬里外的蠻夷之地,那只有犧牲最弱勢的公主和親西夷,是因為這個原因,皇后才會將價值連城的鳳冠送給公主吧。"江風直言指出。
這話踩到了她的痛處,他帶著憐憫的語氣令她刺耳,她挺直了背脊輕冷駁斥,"江公子多想了,沒人能逼迫我做任何事,這門親事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
"真的嗎?那公主為何會無法安眠,惡夢連連呢?"
想到夢里可怕的情景,赫連醉鳳心刺痛,卻不愿示弱,"任誰都會有做惡夢的時候,這是很乎常的事,江公子不需聯想太多。"
江風眉梢揚起,突然伸臂將她抱人懷里,。這身子太纖弱了,不符合西夷人所愛的豐映圓潤,怎可能禁得起粗魯的對待呢,你真不適合的。"
赫連醉鳳嚇了一大跳。急忙掙脫,"你太無禮了,快放開我。"江風松手道歉,"我只是實話實說,對不起,冒犯了。"
"我累了,想休息。"赫連醉鳳垂下眼。
江風沒有異議,"那草民就不再打擾,有什么事就喚一聲,"丫鬟便會進門伺候的,告退了。"他帶著鳳冠離開房間。
才剛開始呢,不必心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赫連醉風力持鎮定,盡可能地要自己別受到江風影響,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有些事一旦同意,就沒有反悔的余地了。
看著不熟悉的一切,她的心有些不安,只是單純的想到芳祠祭拜娘親,為何會發生意外?還讓她遇上江風,看起來像是巧合,她卻感到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赫連醉鳳歪著頭想了想,卻又找不出怪在哪里。搖搖頭,或許是她多慮了,現在最要緊的是將病養好,記得要找機會向江風說一聲,她不會騎馬呢!
"你確定是他們?"赫連政宏面色陰沉的盯著芷妗。
芷妗被嚇得渾身顫抖,害怕的指著通緝告示結巴回答,"啟稟二殿下,就是……他們……抓走……抓走公主的。"
她不知道這兩人竟然是罪大惡極的通緝犯,她真不敢想像公主落在他們手里會有何可怕的下場。思及此,芷妗心里突然浮現勇氣,"奴婢求二殿下救公主,一定要將公主救回來,求您救救公主……"
"這還用說,醉鳳是和親的公主,她的安危何等重要,當初母后就不應該隨便答應她出宮,也就不會惹出這些事來了,該死的。"赫連政宏煩躁的低咒。江風、楊洋是何許人也,他們一向盜取金銀財物,何時也搶人來了?這事肯定有問題,恐怕沒那么簡單能救得了人。
正好低頭咬著唇,二殿下竟然這么說,實在太沒兄妹情了。她心時為公主感到心疼。
"退下吧。"赫連政宏不耐煩的揮揮手。
"奴婢告退。"芷妗行禮退下,只能在心里祈求上蒼保佑公主能平安無事。"二殿下,現在我們要怎么做?"杜孟學問道。
赫連政宏雖然心煩,但也沒亂了手腳,有條理的下令,"杜統領,將懸賞賞金提高為兩萬兩白銀,并增加通報獎金,只要來通報便能有獎金,任何的蛛絲馬跡都包含在內,還有增加守城衛士,從現在起,凡是出人京城都要接受檢查,防止人犯混入京城。"
"二殿下.您的意思是江風他們目前不在京城里?"
"這是可想而知的事,京城人口眾多,要隱藏行蹤非易事,江風是聰明人,不會讓自己冒險,他的賊窩一定在城外,城外天廣地闊,有許多地方可以讓他躲藏,木橋的斷裂和醉鳳公主被擄絕對有關聯,就不知道江風這么做是何居心。杜統領,你再派出五隊禁衛軍,加上征調京城里的士兵百人.將人員分組,將京城方圓百里之內的范圍劃分成數塊區域.讓每組負責一個區域,仔仔細細的給我搜查,即便是要將土地翻過來、也要找到江風的落腳處。"這是刻不容緩的事。
杜孟學恭敬回應,"卑職了解,這就去辦。"隨即匆匆退下。赫連政宏眉頭仍舊攢得老緊,他原以為自己要抓的只是武功好些、運氣好些的偷兒,看來他真是大小看這對"神偷鬼盜"了。
他們先盜走"風舞九天",如今又擄走醉鳳,他們到底有什么目的?讓自詡無事可以難得倒他的赫連政宏也不由得憂心仲仲了起來。
赫連醉鳳斜倚在床上看書,美麗容顏上盡是無聊,心不在焉的用白玉手指快速翻動著書頁,書還沒翻完她已經受不了的放下,拍頭看著織花續帳嘆氣。
無聊,好無聊,這就是養病嗎?她卻覺得快被悶死了。
轉過臉,再看到擺在身旁的陣仗,赫連醉風再嘆口氣。
兩張小桌子挨床而放,一張桌上堆著十來本的各式書籍,旁邊還有繡花女紅用品,另一張桌子則擺著用小煨著保溫的銀耳燕窩盅,兩三盤精制點心,青花瓷壺里裝著的是參湯,而白瓷壺里泡著的是上好的龍井;
可想而知,書本女紅是讓她解悶,茶點盅品自是填她的口腹欲望,方便到就在她伸手可及之處,如果她再懶些,床畔還垂了條五彩繩,底端系著對金鈴鐺,一搖動便鈴鈴作響,站在門外候著的婢女聞聲會馬上進門伺候,只要她動口,婢女甚至可以喂她喝湯、吃點心。
就算在宮里,她也無法享受到如此盡心盡力的服侍,江風對她的照顧可謂是無微不至,卻令她無法不嘆息,一個人四肢不動,只能癱在床上,與廢人何異。
但是她一站起身,不是四肢虛軟,就是頭暈目眩,還不時的發燒,身子虛弱得實在不像她,不過才落水一次,怎么會嚴重成這樣?她在這岳山莊都住三、四天了,病卻時好時壞.病情似乎沒有進展,不知何時才能痊愈?煩啊!
看著窗外晴朗的天空,她的一顆心全飛到外面去了,她真的好想到外頭透透氣,活動活動身體,她今天的情況似乎好一些,只是走上幾步路應該沒問題吧。
想做就做,赫連醉鳳移到床沿,套上絲履,手扶著床柱緩緩站起。
咳,頭好像不暈了。赫連醉鳳心里歡喜,慢慢踏出步伐,只是才走上兩、三步,不舒服的感覺又襲上,好像有人在腦袋里放入一堆煙霧,讓她頭腦不清楚,而且還越來越沉重。不相信自己會沒用至此,她咬牙逞強再多走幾步,卻是下盤一個虛浮,她腿一軟便往前摔倒。
"啊……"輕叫一聲,赫連醉風慌張的捉住手邊物品想穩住身子,沒想到手卻抓到了桌巾,幸好桌上放著數盅為她所燉煮的補品,借著這些東西的重量讓她的身子頓了下才倒地,這一借力減低了她受到的傷害,但是桌上的補品卻沒那么幸運,全被扯下地,乒乒乓乓摔了一地,發出巨大聲響。
赫連醉鳳趴著下意識用雙手護住頭,心里暗叫糟糕,這下子要鬧出大騷動了。
果然,下一刻門就被猛地推開,驚叫聲響起。
"怎會這樣?公主,您怎么樣了?"
"公主,您有沒有事?公主……"
兩個丫鬟快速奔到赫連醉鳳身旁,驚慌失措。
赫連醉鳳忙安撫她們,"沒事,我還好,別驚擾……"
話未說完,江風已經如一陣風般的瞬間出現在房里,見到赫連醉鳳竟然倒在地上,他飛快來到她身邊,"發生什么事了?"
還是讓他知道了。她無奈的解釋,"沒什么,我只是想下床走走,沒想到一不小心就跌倒了。"
"有受傷嗎?"他低頭觀視她的情況。
"我很好,沒受傷,但是桌上的東西都遭殃了,抱歉。"
江風抱起她回到床上,坐在床沿責難的看著她,"公主,大夫不是吩咐別下床嗎?你怎不聽話?"
赫連醉風反駁,"我沒這么嬌貴,真不明白僅是著涼而已,為什么會如此嚴重,我一向都很健康啊。"
"身體越好的人,一旦生起病來就越不容易痊愈,公主該好好養病,病才能快好。"
"但是我的病卻一直沒有起色,還累你如此勞心勞力,現在連下床走個路都會摔倒,我不知道自己會有如此沒用的時候。"她苦笑的嘲弄自己。
"公主.別這么說自己。"江風輕斥。
她秀眉蹙緊,"事實就是如此,鎮日待在床上,凡事要人伺候,想出門透個氣都不行,與廢物何異?"
"公主可是悶壞了,想出門走走嗎?"江風看穿她的心思。
他問得這么直接讓赫連醉鳳有心事被看穿的難為情,"呢……也不至是這樣,我……恩。"老實的點頭,面對他晶亮逼人的眸光,她無法說謊。
江風有些好笑."公主.你應該告訴我自己的感覺,不需要隱瞞的,那就如公主之愿。"他毫無預警的抱起佳人往外走。赫連醉風嚇了一大跳,驚呼:"啊!你、你做什么?"
"帶你出門散心。"
"什么?你……不應該這么做,放開我,快放我下來……"
赫連醉鳳掙扎著,他怎么可以抱她?太失禮了。
江風抱著她穿過拱門,走人花園。
"我的花園可不輸宮里的御花園,種植的奇花異草更多、更不凡呢,若錯過會后悔的。"他淡談的出聲,抱著人走在花徑上。
這些話果然成功的堵住赫連醉鳳的抗議,下一刻她就校園里百花盛開的美景給吸引住,偌大的花園里至少種了上百種花,紅澄黃紫各種顏色都有,鮮艷奪目,美不勝收,叫她瞧得目不暇給。
"十八學士!那是茶花里的極品十八學士嗎?雪仙牡丹、紫心朱僅、美芙蓉……全是難得一見的花卉,竟然全開得那么美,這花園是誰照顧的?太厲害了。"她贊嘆連連,對生性愛花的她而言,這花園簡直就是個寶藏。
江風抱著人走入園里的涼亭,而赫連醉風則攀著他厚實的肩膀,眼神離不開園里特別的花草,直到她被放在長椅上才回過神。
看著她水漾大眼睛,江風挑眉一笑,"公主是不是還有什么話要說?"
她明白他指的是什么,她理所當然應該嚴斥他的逾矩行為,告誡他必須遵守道德禮節,甚至要他向她致歉,可是現在的她卻沒了剛才的激動,無禮又如何?他帶她來到戶外,讓她見識到如此美麗的花園,再過不久她便要遠嫁西夷,小知道是否能再見這些令她心動的景致,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受禮儀束縛,就當是她最后的快樂,為自己而活吧。
落寞微染,脫俗嬌容,不過很快的她又恢復喜悅神情,"你這花園很美,我很高興有緣得以見到,江公子,謝謝你。"
她的情緒轉變全看人江風眼里,"想過去賞花嗎?"
赫連醉鳳沖動的想點頭,不過隨即想到她還在生病,無奈的暗嘆口氣,強笑回應。"能在此欣賞,已經足夠了。"
能夠克制欲望,忍住誘惑.真是位理智的公主。不過太理智會造成他的困擾.必須除去。
"閉上眼。"
咦?赫連醉鳳不懂的看著他。
"若相信我就閉上眼。"江風化出柔和笑容。
赫連醉風略微遲疑了下,但還是順從的閉起眼睛。
強健的手臂欖住她的腰,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越來越貼近,令她心跳加速,腦里冒出一些訊息,莫非他想對她……她太大意了,不該隨便相信他。就在她要睜開眸子阻止時,突然感到眉間一熱,他的指尖似帶著火焰般落在她額上.并且緩緩的按摩著,帶來一股難以言喻的舒適感.在驚疑下,她忍不住偷偷掀開眼縫。
俊逸的臉在眼前放大,離自己只有數寸之遙,他也閉著眼,神情專注的為她按摩,不知道他是怎么辦到的,但是他這舉動竟然快速驅逐了她腦中的暈眩,讓她腦袋一輕.整個人神清氣爽了起來。
好神奇也好舒服,她享受的不禁逸出聲輕唱。
江風煥然張開眼,抓住了赫連醉鳳來不及閉上的眸光。
"呢……對、對不起……"像做壞事被人抓到.她臉紅道歉。露出帥氣笑容,江風移開手指,"你試試起身走路。"
赫連醉鳳半信半疑的站起來,走了幾步路,小臉又驚又喜,"頭不暈了,我好了。"
"我用內力化去你身上部分風寒癥狀,不過這只是暫時的,你的身子仍未痊愈,還需要調養。"江風解釋道。
笑容馬上從嬌美臉龐上消逝,她很失望,"原來是這樣啊。"她還以為自己痊愈了。
"這樣才好,我還舍不得你這么快離開呢。"
低沉的話語輕淺如風吹人耳畔,赫連醉鳳訝然的望著他,"你……"
江風不自然的輕咳聲別開眼,"快去賞花吧。"
赫連醉鳳粉頰更添艷色,輕點點頭,"謝謝你。"她如彩蝶般優雅輕快的步出涼亭,飛舞在花群里。
在她沒看到時,江風眸光沉下,儒雅臉上浮起令人顫寒的冷笑。她怎會明白,他救了她,也傷害了她,她的身體會如此虛弱.是因為他用寒霜掌凍傷了她的五臟六腑,所以無論她吃了多少藥,依然病痛纏身,虛弱得禁不起一絲風吹雨打,想康復,除非他為她除去體內所有寒氣,否則寒氣會如同慢性毒藥般慢慢侵蝕她的身體,使她虛弱而亡。
他掌控了她的性命,讓她必須留在他身邊,助他完成他的復仇。
加倍的賞金和百千士兵的日夜搜查,顯示出赫連醉鳳的價值,這令他滿意,當然也代表她將受到他更加熱情的招待。
花園里,赫連醉鳳醉心在繁花麗色里,滿臉喜悅,雖然她有顆聰穎的腦袋,可惜沒有一點世事經歷,只是個天真的公主,怎會是他的對手i
她.就是他復仇的最佳棋子。
即使是面對無辜的芳心,他也不會心軟,誰教她是赫連朝的女兒,朝廷加諸于他身上的冤仇屈辱,即便是他要負盡天下人,也要血債血償。
江風懶懶的起身,俊逸臉上再浮起真誠的笑意,風度翩翩的走向嬌小的身影。
殘酷游戲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