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門被輕輕敲響。
"請進。"赫連醉鳳愉悅的回應,一定是江風來看她了。
不過令她失望了,一位面貌和善的老者帶著兩名男仆走入,恭敬執禮道:"見過公主。"
"原來是連總管,有事嗎?"她認得他,連義是岳山莊的總管。"公主,少爺今天有事外出,吩咐我要多注意公主的身子,不知公主覺得如何?"
"早上我已吃過藥,也沒再發燒,該是沒有大礙了。你家少爺去哪?何時回來?"她很訝異聽到江風不在的消息。
"少爺沒有交代,只說掌燈之前會回來,公主有事要找少爺嗎?"赫連醉鳳輕搖搖頭,"沒有.我沒事。"
"不過少爺也有吩咐,公主很怕悶,所以少爺在出門前特地請來個小東西陪公主。"
赫連醉鳳好奇,"什么小東西?"
連義神秘一笑,轉身從仆人手里接過某樣東西遞上,"就是它,公主。"
赫連醉鳳睜大眼睛接過了團有著耳朵的茸茸毛球,滿臉驚喜,"兔子!"那是只有著黑白斑紋的小兔子。
"這是少爺送給公主解悶的玩伴。"連義笑說!
看著才如她一只手掌大小的兔子,赫連醉鳳笑開了臉,"它好可愛,謝謝。"
"公主客氣了,少爺還為公主準備一些小玩意,讓公主能打發時間。"他隨即吩咐下人將一只木盒放在床邊桌上,木盒打開,里面有著七巧板、玲瓏球、小沙包……七、八樣的玩樂東西。
江風的體貼再度讓赫連醉鳳笑出了一對可愛的酒窩,雖然不習慣他不在身旁,但她知道今天不會無聊了。
見她笑得純真無邪,連義卻在心里惋惜。醉鳳公主天姿麗色,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而且個性親和,從不擺架子,山莊上下的傭婢都很喜歡她,她和少爺非常相配,應該能成為佳偶,可惜造化弄人,注定要做冤家了。
赫連醉風沉迷在江風的寵愛里,根本不曉得京城里外為了找她人仰馬翻的情形,當然她最料想不到設計這一切的人猶還不知足,又要再掀起波濤。
在熱鬧的京城大街上,一輛載滿木柴的陳舊板車緩慢走著,上頭坐著位蓄著花白胡子的傷樓老人,枯黃的手顫抖的抓著韁繩指揮拉車老馬,板車旁還跟了位文弱少年,算得上斯文的面容卻帶著匠氣,一對眉毛不討喜的垂著,灰白衣上滿是補釘,一副標準的酸書生模樣。
"乖孫阿,爺爺以為你這幾天會想陪陪新媳婦,休息個幾天,怎這么快又來做營生呢?"老人操著沙啞的嗓音懶懶說起。
"媳婦已經入門就跑不掉,不工作哪有飯吃,我可不想給岳丈看不起。"酸書生回答。
"這也對,你那個岳丈眼光短淺、為宮不仁,你若沒有做番大事業,爺爺看他一輩子也不會承認你這女婿的。"老人點點頭,話中話唯有祖孫兩人聽得出來。
"所以我要努力,讓岳丈對我另眼相看,后悔他曾經錯待過我。"一道不該屬于酸書生有的銳利眸光一閃而逝,嘴角譏消的弧度在揚起瞬間又恢復,沒讓任何人起疑。
"哈……他一定會后悔的。"老人呵呵笑了,眼里有份淘氣。馬車來到皇宮專供仆投進出的側門。
"兩位官爺好。"老人向守門士兵有禮的打招呼。
"老楊,又載柴來賣了。"守門士兵認得這對祖孫。
"是啊,近來賣萊的收入不好,還是賣柴較穩當。兩位官爺,近來桃子豐收,我摘了些自家種的桃子,送給官爺嘗嘗。"
老人說起,酸書生立刻拿起板車上的籃子送給守門士兵,里面放著數顆桃紅碩大的桃子。
聞著甜美的桃香,守門士兵都笑了。
"老楊,你真會做人,莫怪每回都能順利賣完整車的木柴。"其中一個士兵已經不客氣的拿起桃子,邊吃邊說。
"哪有,是官爺厚愛了。"老人笑得和氣。
"進去吧。"守門士兵格搖手放行。
"謝謝。"老人道謝,駕著馬車駛入宮里。
依著以往的慣例賣了柴,接著便要將木柴放人柴房堆好,因為是熟手,宮里的仆人只交代了幾句就走開,留下達對祖孫自行處理。
"嘖,我還以為官里的守衛會有進步呢,沒想到依然不長進。"老邁的嗓音丕變,成了粗獷的男人聲音,本是駝背也瞬間站直了,更驚人的是他撕下臉皮,竟然就成了"鬼盜"楊洋。
那個酸書生只是面容一整,落魄神態褪去換上—"身颯爽,巧妙的將外衣脫下翻過來穿,立刻就成了個瀟灑出眾的男人.不是"神偷"江風又是誰?只要功力足夠,他連人皮面具都不用,便能輕易易容。
誰能料得到,出動整個皇宮力量想抓的人,竟然悠閑的出現在宮里,想擒他?癡人說夢。
"一刻鐘的時間,你想拿什么就去拿吧,就當是你的私人收藏,不過要準時回來。,江風交代。
"我明白.今天要和禁衛軍玩玩嗎?"楊洋有興趣的問起。
"不了,山莊里還有貴客,我要盡好地主之誼。"
"原來老大你還滿在意那個漂亮公主的嘛。"楊洋笑道。
江風微挑眉,似笑非笑的看著楊洋,"是嗎?你這樣認為?"楊洋縮了下肩,看出他的不悅,忙扯開話題,"時間寶貴,我該行動了。"招呼后,利落的從窗戶離開。
江風輕哼了聲,他不可能會在意赫連家的任何人。走出柴房施展輕功躍上屋頂,往后官方向奔去。
十來天了,沒有他的任何消息一定讓許多人又急又失望,陷入膠著的感覺一定不好受,他就來增加些刺激,為眾人打氣吧。
皇宮里的地形、守衛他早就摸熟了.在沒驚動任何入的情形下.江風來到了醉云宮。
不同于一般公主后紀宮殿的氣派華麗,醉云宮異常的樸素,除了花草盆栽的裝飾外,找不到值得一觀的特色,比尋常富家千金住所更加簡單,赫連醉鳳在宮里的地位可想而知,江風不由得蹙緊劍眉。
宮里冷冷清清,甚至連灑掃的下人也沒見到,江風走到寢室,里頭有兩名宮女在整理環境,他認出她們是赫連醉鳳的隨身宮女。"唉,公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別哀聲嘆氣,你沒看所有人都在為公主祈福嗎?公主很快就會回宮的。"
"芷怡,你不會是指皇后她們吧?她們哪是真心想公主好,還不是伯公主有什么意外,就要重選和親的人選了,她們是自私的為自己,不是公主。"
"烏鴉嘴.不準你亂咒公主。不管別人是真心還是假意,越多人祈求公主平安不是越好嗎?公主是那么善良的人,老天爺一定會保佑她的。"
"希望如此,否則上天就太不長眼了,芷妗,你看過"神偷鬼盜"的真面目,他們真的是長得很可怕的惡徒嗎?"
"其中那個大胡子的鬼盜楊洋是很嚇人,不過神偷江風卻是個面貌英俊的男子,若不論他的行為,他可是我所見過生得最好看的男人了.連二里子都比不上,老實說他若和公主在一起.就像一對金童玉女呢……哎喲,芷怡,你干嘛打人啊?"
"你瘋了,拿公主配個通緝犯,公主難道真這么苦命,不是要和親西夷蠻國,就是要和個江洋大盜配在一起,依公主的人品,應該嫁給才貌一流的人中之龍才對。"
"最重要那位駙馬必須對公主百般呵護、疼愛有加,以彌補公主從小到大所受到的冷眼委屈,讓公主以后都能過著幸?鞓返纳。"
"說得對.這是公主應得的。好了,寢室弄好了,我們去幫鄧嬤嬤吧。聽說伙房送來的食物越來越差了。"
"以前公主在時,那些宮人就狗眼看人低,現在公主不在,就更加欺負到我們頭上來了,一群混蛋。"
"別罵了,走吧。"兩名宮女關好門,相偕離開。
江風從柱后走出,一臉漠然的推開門走入寢室。
就如同整座醉云宮給人的印象,小小寢室里沒有絲毫貴氣,布置得尚稱素雅,只消數眼就能將全部擺飾看完。
他信步走到梳妝臺,打開放在上面的小木盒,盒里的首飾少得可憐,只有幾支玉釵有些價值,他眉間的結攢得更緊了,果然是無道之君,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不懂得善待。
江風衣袖一甩快速離開,他本想將東西放在寢室里,不過招較于這么受冷落的地方,那物品應該受到更多的注意力才是。神不知鬼不覺間,頎長身影來到后宮之首的千秋宮,咻的一聲,疾射的柳葉匕首帶著個布包不客氣的釘在千秋宮的門匾上,守宮門的侍衛聽到異音才開口呼叫,兩顆雷火彈接著而至。
轟隆兩聲,千秋宮里立刻傳出尖叫聲和冒出濃煙,不等禁衛軍找來,躲在暗處的人影已經消失蹤影。
回到柴房,江風又變成了酸書生,楊洋也趕回來了,肩上扛了個箱子,就見他將箱子放在板車上,再搬些木柴掩住,然后飛快變裝,又成了彎腰駝背的老人,一對祖孫從容的走出宮門,將宮里如浪潮般的大騷動拋在身后。
千秋宮的火熄滅后,匕首和布包被送到了御書房。
總管太監烏崇在赫連朝的授意下,解開布包,里面除了一頂七寶風冠外,竟然還有道圣旨。
"皇上。"烏崇滿臉驚訝。
赫連朝也是震愕不解,接過圣旨攤開觀視,神情隨著映入眼簾的字句越來越沉重。
原來如此.這道十六年前頒下的圣旨為許多事提供了答案,讓他不禁深深嘆息著,"報應,真是報應!"
"皇上,怎么了?"烏崇關心的問。
"烏崇,傳膚旨意,速召二殿下至御書房,聯有事找他。"
有些事讓人難以啟齒,尤其面對一件連他自己都不愿意再想起的事。
"奴才遵旨。"烏崇恭敬的領旨退下。
看看手里的圣旨,赫連朝靠著椅背閉起眼睛,無限的懊悔涌上心頭,如果時間能倒流,他一定不會讓憾事發生,可惜即便是一國之尊,也無逆天之能,做錯的事仍然是錯了。
靖國侯的遺孤,是他吧,這就是他的復仇嗎?
祠堂里,香煙裊裊,江風看著堂上的兩座牌位靜默無言,肅穆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已在這里站上好一會了。
沉穩的腳步聲走入,他知道是誰,除了自己外,也只有一個人有資格進入此地。
"少爺。"連義出聲喚道。
"她的情形如何?"
"公主一整天都在房里養病,對于少爺送上的禮物感到非常的高興歡喜。"
意料中之事。"晚上的事準備好了嗎?"
"已經妥當了,亥時將會開花。"
"恩。"江風輕應一聲,那時順口許下的諾言,將在今日成為他的最佳助力,完成他計劃里最重要的部分。
"少爺.醉風公主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子,身為赫連朝的女兒是上天的安排,她并沒有做錯任何事,希望少爺能手下留情。"親眼所見她的純真,連義克制不住將心里的話說出,縱然他明白這不會是少爺愛聽的話,只是醉鳳公主又是何其的無辜呢。
"爹、娘有做錯事嗎?我有做錯事嗎?為何赫連朝當年沒對我連家手下留情呢?這是命,要怪就怪她錯生在赫連家。"
看著父母的牌位,江風語氣冷酷。
"少爺,赫連朝畢竟是一國之君,權勢大如天,我們怎可能撼得動朝廷呢,只怕會弄到連少爺也無法脫身啊。"這是他最擔心的事了。
"連叔,我也有自己的勢力啊,紹城縣令鄒祖光欠我連家恩惠,紹城便以我為尊,加上擎天寨數千名兒郎,雖然這些力量還很薄弱,但若再巧妙運用西夷之力,就足以動搖天朝國本了,赫連朝還敢小看我嗎?"江風胸有成竹的說。
他用盜取的錢財建立了擎天寨,收留孤苦無依的孤兒,給他們容身之處,教他們如何自給自足,也讓他們習武健身,在名聲越傳越響亮之下,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加入,成了不能小看的勢力,然后在他有計劃的訓練下變成了服從于他的軍隊,他有信心他的人能力倍勝于朝廷士兵。
"西夷早就覬覦天朝的富足,若給他們機會進入我朝領土.他們定是塢占鵲巢,怎肯輕易離開,這無異是與虎謀皮,千萬不行的。"連義連忙勸阻。
"連叔,你何時對我這么沒信心,難道這些道理我會不清楚嗎?"江風沉下臉。
"少爺.連叔沒有這個意思,我只希望少爺別用如此強烈的手段復仇,到時赫連朝要負出代價,只怕少爺也未必能置身事外,若少爺有一丁點的損傷,要我如何向過世的侯爺、夫人交代呢?"連家就少爺一個獨子啊。
"連叔,我保證我不會有事的,現在要退卻也來不及了,我想赫連朝大概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
連義大驚,"少爺,您將圣旨送給皇上了?"
"冤有頭、債有主,總要讓他明白討債人是誰啊。"江風不在意的笑著,那道令他家破人亡的圣旨應該能讓赫連朗想起他的身份。"少爺,您太沖動了,不該這么做的。"連義直搖頭。
"連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了解自己要什么,我會成功的,你等著看吧。"江風自信滿滿,再看一眼父母州牌位,隨即轉身離開。
看著小主人的背影.連義忍不住搖頭,在故主人牌位前屈膝下跪,真心祈禱,"侯爺、夫人,求您們在天之靈保佑少爺一切平安,更希望少爺能早日看破仇恨,不再為復仇所苦,可以過著正常的生活,為此,老奴愿付出所有一切,包括老奴這條命也在所不惜。"說完,他深深的叩頭三拜首。
就在連義準備走出擱堂時,突地,—句話浮現他腦海——自苦英雄難過美人關,想到醉鳳公主閉月羞花之姿,若能冤家變親家,豈不是美哉。
連義笑了,轉身回到堂前再叩首道謝。這一定是侯爺、夫人的指示,他明白族怎么做了。
赫連醉戰小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撫著懷里的小兔子,滿眼寂寥。連總管不是說他掌燈時分就會回來嗎?她滿懷希望的等著他和她一起用晚膳,還讓丫鬟將用膳時間延后,可是卻沒有等到他,直到現在該到睡覺時間了,依然未見到他.他去哪了?今天都不回來嗎?
低頭看兔子的眼睛閉著,它也累了嗎?她輕手輕腳的將兔子放入桌上的竹籃里——那是為它準備的家——手指懶懶梳理著兔子背上柔滑的細毛,寂寥的自言自語著。
"兔兒啊兔兒,你說他去哪了?明天我能不能見到他呢?你是很可愛,但我還是希望他陪我,你一定也很想回家吧,雖然你是他送我的玩伴,我也很喜歡你,不過相信你更盼望能和家人在一起吧,你不見了,你的母親也必然會著急,我不想你和我一樣沒有母親在身邊,那是很可憐的,他為何還不回來呢?唉…."
不大的聲音,但已經能讓門外的江風聽得清清楚楚,不由得想起冷清的醉云宮,他的心抽緊了下,隨即又為自己這莫名的情緒而不悅,心瞬間冷靜下來,他舉起手,輕敲門。
已經閉起眼欲睡覺的赫連醉鳳聽到敲門聲,疑惑的開口,"誰?"
"是我。"
"江風。"熟悉的嗓音讓她心喜,跳下床,直接奔去開門。
"你回來了。"她開心的望著眼前的男人.不過是一天不見,她卻感覺到好像分別了數個月般。
江風微笑走入房里,"這么快來開門,很想我嗎?"
赫連醉鳳反應也快,"這么晚了還來看我,你也很想我吧?"
江風哈哈大笑,手臂一伸就將人抱入懷里,"是啊,你也明白我很想你,好想、好想你呢。"他低頭親吻著白暫臉頰,然后唇滑到菱形小嘴,熱烈吮吻著,似在補償一日不見的思念。
"今天沒陪你,會不會無聊?"吻畢,他擁著佳人柔聲問著。
赫連醉風老實的點頭,"謝謝你送兔子給我,它很可愛,不過可惜它不能陪我聊天,你放它回樹林好不好?"
"讓它能和它母親團圓對不對?"江風好笑的接下話。
"你怎么知道……你偷聽我說話?"赫連醉鳳睜大眼看著他。
他點點她的白玉俏鼻,"我是無意聽到的,你說得那么大聲,任何經過房門的人都會聽得到,只是你擔太多心了,那么大的野兔已經不跟著母親,是獨居生活的。"
"真的嗎?可是它看起來還好小啊。"赫連醉鳳目光憐惜的看著竹籃里的兔子。
"小鳳兒,那只我抓給你解悶時的小玩伴,不需你花太多心力在它身上,你該注意的人在你眼前。"江風不太高興的拾高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
赫連醉風倚著他強健的身軀呵呵笑了,這么大的一個人競然和只小兔子爭風吃醋。
"時間不早了,快套上外衣,我有禮物要送你。"
"現在?"快半夜了呢。
"現在就是最適合的時候,動作快點,錯過了絕對會讓你后悔的。"
聽他說得有趣,也勾起了赫連醉風的好奇心.她快速的拿起外衣穿上,才一套好衣衫,江風便習慣性的抱起她往外正。
偎著熟悉的好抱,赫連醉鳳喜歡他的寵愛,不過也高興的告訴他一件好消息。"風,其實你不必再抱我了,我的身子已經好了很多,今天在房里走動時不會頭暈了,本以為經過昨天那么嚴重的發燒,我的病會更嚴重,沒想到反而情況大為好轉,我感覺自己的病已經快要痊愈了。"
江風低頭對她柔柔一笑,"這樣很好啊,不過還是要多小心,病根若沒斷干凈是很麻煩的。"有了一次教訓,他不會再犯第二次。
赫連醉鳳點頭,"我明白,我會小心養病的、咦,這不是去后花園的路嗎?禮物在后花園里嗎?"
"閉上眼,這是驚喜禮物。"
瞧他一臉這么神秘,赫連醉鳳覺得有趣,依言閉上眼睛,等著答案。
在黑暗里,其他的感官會更靈敏,隨著江風的腳步前進,一股淡淡的香氣若有似無的飄入鼻端,隨著香氣轉濃,那味道也越來越熟悉,這香味……
"曇花!是曇花,曇花開花了!"她驚喜的大叫。
"我就知道瞞不過你,你太精明了。"
"我可以張開眼睛了嗎?"她已經等不及了。
江風停下腳步,"可以了。"
美眸一睜開,赫連醉風立刻倒抽口氣,曇花!一整片的曇花,至少上百株,而且全是含苞待放……不,有些花苞已經經緩綻開,香氣就是來自這些初綻的曇花。
她悄然睜大眼,"這些是……禮物?"
"記得我給你的承諾嗎?我讓你錯過了曇花開,如果我們能再見面,我會賠償你的,這就是我的賠禮。"他邊說邊放下懷中的佳人。
"但是這么多的曇花,你是怎么辦到的?"這規模不輸給御花園里的曇花圃。
"只要有心,世上沒有辦不到的事。"江風揚唇一笑,自信的眸光卻帶著一絲冷殘,猶如聞到血腥的猛獸。
不過醉心眼前美麗的曇花,赫連醉風絲毫未發覺他的異狀,她走到曇花前,細細欣賞己綻放的曇花,也不放過接下要綻仙姿的曇花,她聚精會神的看著,深怕錯過一個小動作,無法看盡曇花一現時的所有美麗。
她興奮歡喜的笑臉,令江風心里的戾氣化消大半。送她金銀寶物可能都不及這些曇花能帶給她的開心,她純真的令他憐惜,這樣一個女子,足以挑動所有男人的心,可惜她是赫連朝的女兒,這認知讓他迅速抹去不該有的情緒,精明再回到他幽黑的眼瞳,他的計劃絕不能失敗。
他伸臂由后攬她住纖細的腰身,強健的胸膛貼上單薄的背脊,不太高興的低吟,"小鳳兒,如果送你禮物要得到類似棄婦的對待,我想你以后大概很難再收到禮物了。"
赫連醉鳳這才憶起他還在身旁呢,立刻轉身面對江風,又笑又有愧,"對不起,"見到曇花我太高興了,風,謝謝你送我這么好的禮物,這是我收過最好的禮物了。"明白他一定花了許多心思收集,她的心再次被他所感動。
"你的誠意就只有這么多嗎?"他臉上的神情還是不太滿意。
意會他要什么,赫連醉鳳配紅了張小臉,如他所希望的躍起腳尖,輕吻了下他的薄唇。
"你太小氣了。"鐵臂收緊,他加深了這個吻,直到她氣喘吁吁,幾乎站不穩腳才放開她。
"這只是小小的甜頭.我還會索取更大回報的。"他邪氣的在她唇邊呢喃。
他的挑逗暗示叫赫連醉鳳臉更紅了,心不受控制的亂跳,"老是不正經,不理你了。"她嬌嗔的溜出江風的懷抱,繼續看她的曇花。
江風輕笑,從一旁推來張四腳裝了木輪能移動的秋千、來到曇花前,一把將蹲身在花前的女子拉人懷中,坐入秋千里。
看著古樸舒適還能移動的秋千,赫連醉鳳驚嘆,"好棒的秋千,你特別準備的嗎?"
他輕捏她挺俏的小鼻頭,"我想你一定會牢牢的貼在曇花前,我又不舍你蹲坐的勞累自己,只好想出兩全其美的解決方法了。"
她的小手攀上他厚實的肩膀緊緊環著,"風,謝謝你。"她的小臉侵在他頸窩里,酸意涌上眼底,原來世上真有喜極而泣的事。
感受到她的激動,他雙臂擁緊當是回應,這個時候無聲勝有聲。
好一會后他才低聲提醒,"我是不是要開心自己的魅力勝過曇花了呢?"
"啊,我的曇花!"赫連醉風輕呼一聲,忙轉回頭看花。
"哈……"江風讓她的頭靠著自己的肩頭,讓她以最舒服的姿勢賞花。
"風,你看那株曇花花瓣動了,正在開花呢。"這里的驚喜未歇,別處又有狀況。
"旁邊那朵花苞也出現了裂痕,準備綻開了。"
"那邊的花也開了,一下子面對這么多曇花綻放,真令我目不暇給,我怕無法一一將它們好好看清楚。"數量太多竟也成了缺點。
"那需不需要我下命令要它們輪流開花呢?"
"呵,你好霸道,不過可惜你不是老天爺,花兒們不會聽你的命令。"
"大膽,你竟敢取笑我,那我就來個辣手摧花當懲罰如何?"
"哇!原來你是采花賊?"
"現在你才知道,未免太晚了。"他輕騷她的腰肢,引來一串鈴鈴笑聲;回蕩在滿園的花香里。
屬于曇花的這個時辰中,充滿笑聲和不斷的驚喜聲,也滿是濃濃的溫馨歡愉。
看著盛開過后厭厭垂下的花瓣,赫連醉鳳掩嘴打個呵欠,粉唇逸出微笑,滿足的呢喃,"這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刻,我會永遠記住的。"花美、月美、人又成雙,完美的讓她已無所求了。
"也該到你要歇息的時刻了,你的眼睛已經快睜不開了。"江風笑看著懶懶癱軟在他懷里的人兒。
"不行,還有幾株曇花才正要開花呢。"雖然一晚上下來,她已經看過無數的曇花綻放,仍不舍錯過任何一株花開。
"你有這樣的心,已是曇花的知心人了,曇花重要,你身子更重要,夜深露重,你病才好一些,別又著涼了。"
赫連醉鳳還是不想離開,不過她知道自己拗不過江風,只得要求道:"那可不可以搬一盆未開的曇花到我房里呢?讓它可以陪著我入睡。"
江風略挑起眉頭,"要陪你入睡的不會是它。"
咦?赫連醉鳳一時間弄不懂他這話的意思,不過他逼人的目光卻令她承受不住的別開眼,心莫名的跳得飛快。
"不過這也不是難事,既然你想,我自然會順你的意,你要哪盆曇花?"
這讓她忘了不自在高興起來,興匆匆地找了盆含苞的曇花,"就這盆吧。"
江風抱起花盆,與赫連醉鳳并肩離開后花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