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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婚進(jìn)行曲 第一章
作者:藍(lán)雁沙
   

  深秋的街道,到處露出一片蕭瑟的景象。黎瑾調(diào)整一下肩頭上的大背包,急急忙忙的朝正要起動的公車跑去。上車后,她感激的朝司機(jī)一笑,動作迅速的投下零錢。

  「黎老師,要去上班啦?」司機(jī)將車駛離站牌,閑話家常的跟黎瑾打著招呼。

  「嗯,今天有個明星要借我們的花園拍外景,我得早點去幫忙,把一些東西收好,免得被他們弄亂了!估梃橅樣行┝鑱y的發(fā)絲,嘆口氣說道。糟糕,頭發(fā)怎么又翹得亂七八糟的?黎瑾暗自想道,反正早上已忘了梳頭,到幼兒園再梳吧。

  「妳們那個幼兒園的花園整理得實在漂亮,我上星期日才帶我孫女去照相!顾緳C(jī)拿出幾顆檳榔住口裹塞,嚼了幾下,將紅得嚇人的汁液往一旁的紙杯中吐。

  眼看幼兒園就在前頭,司機(jī)不待黎瑾按鈴,即自動的將車停在幼兒園的大門。

  「謝謝,再見!」

  黎瑾匆匆忙性的下車,背后不出所料的傳來一陣孩童的大叫聲,「黎老師,再見!」

  黎瑾站在那裹看著車子走遠(yuǎn)了,才放下?lián)]動不停的手,緩緩的向幼兒園走去。

  星星幼兒園是這座人口不多的小鎮(zhèn)唯一的幼兒園。在人口大量外移之后,留下的大都是祖父母輩從事農(nóng)業(yè)的人口,但近來鎮(zhèn)上幼齡孩童卻有增多的現(xiàn)象。

  這是因為出外工作的年輕人都將孩子寄托給鄉(xiāng)下的父母所致,因此幼兒園的學(xué)生也越來越多。

  「早!黎老師!箳叩氐臍W巴桑,大家都隨著學(xué)生們叫她阿婆,親切的朝黎瑾打招呼。

  「早,阿婆!估梃χ哌M(jìn)辦公室打卡。

  「園長早!」黎瑾詫異的肴著園長李美玉又鼻青臉腫的坐在位子上掉眼淚,她快步的走過去,仔細(xì)的檢規(guī)她的傷口!杆只貋砹?」

  美玉無言的點點頭,抽出面紙擦著臉。

  黎瑾感到一股怒氣上升填塞胸口!笀@長,妳為什么要一再的姑息他?雖然他是妳的丈夫,可是那并不表示他就有權(quán)利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傷人!」

  「他要離婚。那個女人生的孩子已經(jīng)要進(jìn)小學(xué)了,還沒報戶口……」美玉抽抽噎噎的哭訴著。

  黎瑾揮揮手趕走一只徘徊不去的黃蝶!鸽x婚?那不是很好嗎?起碼妳可以不用一天到晚的挨揍,妳跟大毛、小毛母子三個人,可以不再活在他的暴力陰影之下!

  美玉一聽,悲從中來的嚎陶大哭!杆f如果我籌不出三百萬給他,大毛跟小毛他是不會給我的!

  「什么?」黎瑾感到不可思議的瞪著她!溉偃f!憑什么?他可從沒拿一毛錢給你們母子過,憑什么要離婚了還要給他錢?再說,妳去哪里找三百萬?」

  美玉打量著四周!肝以谙搿

  黎瑾驚恐的跑到她面前。「園長,妳不能頂?shù)粲變簣@,妳頂?shù)袅,你們母子三個人要怎么辦?」

  美玉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敢蝗凰静粫胚^我的。大毛已經(jīng)十三歲,小毛也十二了。他昨天說我如果拿不出三百萬,就把他們兄弟送去當(dāng)學(xué)徒,賺錢養(yǎng)他。」

  黎瑾只能在心中暗罵一聲畜生。園長的丈夫張介民,是個不務(wù)正業(yè)、游手好閑的癟三,偏偏這種人就是有異于常人的狗屎運,租先留下幾塊旱地,原本也不值幾個錢,但在北二高及其它一大堆天曉得是什么的都市計畫下,竟然地價漲得令他一夕之間成了巨富。

  也因為如此,與他妍居數(shù)年的那個過氣舞女,近來動作頻繁的要他回家逼元配美玉離婚:畢竟那上億的新臺幣可不是開玩笑的事。但是美玉寧愿一天到晚的遭受張介民的拳打腳踢也不肯離婚,她的最大理由是,要為她所生的兩個兒子——大毛跟小毛——維持一個家,即使是個爸爸總是缺席的家。

  「學(xué)徒?」黎瑾嗤之以鼻的笑了起來!杆敲从绣X了,還要自己的親生兒子去當(dāng)學(xué)徒,他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像他那么愛面子的人,這種話說得出口?」

  美玉擤了摟鼻子!高@八成都是那個女人出的主意,她連生了三個女兒,所以她怕介民會把錢給我約兩個兒子,才做這種事的。」她恨恨的說。

  「園長,那妳準(zhǔn)備怎么辦呢?」黎瑾憂心忡忡的看著她,真是替她感到心痛。

  門口的騷動引起她們的注意,那是幼兒園的娃娃車接小朋友們來上課了。黎瑾趕緊走出去迎接她班上的學(xué)生,她教的是大班,一群早熟得古靈精怪的小家

  

    
伙,總有一大堆教她哭笑不得的問題,令她常常頭痛欲裂。

  「老師早!園長早!」

  在學(xué)生們清脆的童音中,每個老師都費勁的拉住一個個往秋千和溜滑梯那頭跑過去的孩子,驅(qū)趕著他們各自進(jìn)人教室。

  望著教室中一個個正襟危坐的小男生及小女生,黎瑾微微一笑,要他們將昨天的家庭作業(yè)交出來。昨天的家庭作業(yè)是把上星期已略微發(fā)芽的紅豆及綠豆,找個透明的玻璃瓶裝起來,今天則是要教他們用厚紙板、色紙及皺紋祇在瓶身上裝飾。

  小孩子聚精會神的做著勞作,黎瑾則坐在窗畔,望著窗外的花園沉思。

  黎瑾有雙又圓文大的杏眼,是她最引人注目之處。她略微圓方的臉龐、高挺的鼻子、尖而翹酌唇瓣,以及笑起來嘴角輕揚的梨窩,使她的外貌充滿明朗的野性美。她不高,了不起一六0公分的高度,體型是普通的典型,配上一頭又多又黑亮的濃密長發(fā)。

  她來到中臺灣這個淳樸小鎮(zhèn)已經(jīng)快兩年了。沒有人知道她從哪襄來,也沒有人聽她提起過自己的私事。她獨自拎著一只小皮箱,拿著報紙找到星星幼兒園,應(yīng)征助理教師,園長錄取了她,而她也做得相當(dāng)稱職。

  經(jīng)過半年多后,她升為教師。鎮(zhèn)上的人起先還會加以猜測,從她白晢曬不黑的肌膚看來,她有可能來自任何地方。而她一口純正國語及英語也使人很容易聯(lián)想到,她必然受過良好的教育。那么,這樣的一個女子,為什么要自甘平淡的埋沒在這偏遠(yuǎn)的小鎮(zhèn)呢?這是很多人想問卻不敢問的問題。


 。                      *                          *

  幾輛大巴士停在星星幼兒園的門口,有個高高瘦瘦的男人動作敏捷的跳下車子。他提高聲音的吆喝著其它人趕緊卸下巴士上的東西,自己則朝辦公室走去。

  嗯,這個角度可以利用一下,那邊的花圃也可以帶個鏡頭。杜平邊走邊端詳四周的環(huán)境,突然,他停下腳步看著那個窗口。

  那個女孩絕對是個可以上鏡頭的角色。杜平再走近一些,不動聲色的觀察她。天哪,她臉部的比例并不比莞莞差,尤其是那雙眼睛,簡直是勾魂攝魄!而

  

    
她坐在那里支著下頜,小指咬在嘴里的模樣,性感透了!

  風(fēng)將窗前的白紗簾吹起,模模糊糊的掩蓋住她,又馬上自在的飛舞起來。使她看起來就如同坐在窗前等待白馬王子般的童話公主,清純得令人不忍心去驚醒她的沉思。

  杜平感到有股難以言喻的興奮,身為一個專業(yè)經(jīng)紀(jì)人,他絕對的信賴自己的眼睛,那個女孩是塊璞玉。

  「杜平,莞莞到了沒有?」導(dǎo)演叨著根牙簽,挺著個大肚子走過來。

  瞄瞄表。「快了,張斌會送她過來。」

  「咱們的莞莞聽說要淡出銀幕了,這消息到底是真的還是煙霧彈?」一旁的影劇記者小吳旁敲側(cè)擊的打探著消息!高@可會是明天的頭條啊!給點資料吧!」

  「莞莞打算開始走入幕后,但是她不會放棄她的演藝生命。最起碼,她每年會拍一部電影,出一張唱片。至于電視劇,我們要先過濾劇本!苟牌皆倏戳四莻女孩一眼,隨導(dǎo)演和小吳走進(jìn)辦公室。

  「杜先生、陳導(dǎo)演,我們的學(xué)生都已經(jīng)在上課了,你們是要利用現(xiàn)在拍呢?還是等學(xué)生下課?」園長站起來熱烈的歡迎他們。

  杜平詫異的看著園長臉上及身上的紗布!笀@長,妳受傷了?」

  園長不太自然的笑笑!肝易蛱焖さ沽。騎車摔了一跤,所以受傷了。」她說著,不斷的用手摸著臉上的傷口。

  杜平?jīng)]有多說,隨即坐下來看著導(dǎo)演和工作人員拿著劇本及分鏡表,排練工作流程。他的思緒不由自主的又轉(zhuǎn)向剛才見到的那個女孩子,她是這里的工作人員嗎?

  杜平忍不住站起來朝那個方向走去,她會是顆新彗星,他激動的告訴自己。莞莞想由絢爛歸于平淡,逐漸的淡出演藝圈,那么他就必須為她找個接班人。截至目前為止,他所接觸到的那些新人,野心雖然都很大,但限于資質(zhì)或外型,在短期內(nèi)想達(dá)到如莞莞這般紅透半讓天的地位,絕不可能!

  而剛才那個女孩的那張臉,她只要憑那張臉就足以比別人節(jié)省一半的奮斗。套句行話說的,她是祖師爺賞飯吃,天生就是吃這行飯的。只是,她有這個野心

  

    
嗎?

  「杜平,對不起,我遲到了!沽嘀鴰滋滓路妮篙,素浮著一張臉跳下吉普車,身后跟著的是脖子上掛著照相機(jī),手中提著化妝箱的張斌。

  杜平面帶笑容的看著莞莞滿臉真誠的向所有的工作人員道歉,這就是莞莞的可愛之處,即使她已經(jīng)是天王巨星了,但是她從來都不擺架子,反而以她的親和力努力的去接近人群,并且極尊重共事的工作人員,所以她的人緣相當(dāng)好。

  化妝師和發(fā)型設(shè)計師很快的為莞莞圍上白布兜,開始她們的工作。副導(dǎo)跟場記在一旁仔細(xì)的向她解說待會兒的走位,導(dǎo)演則四處走動找尋最好的鏡頭,攝影師在他的吩咐下,手腳俐落的移動著機(jī)器。

  「老哥,怎么樣,今天不用工作啊?怎么有空陪莞莞出外景?」杜平微笑的跟緩緩走過來的張斌打招呼。

  張斌慢吞吞的舉起手中的相機(jī)!肝医裉煲獊韼臀依掀排男┱掌。過一陣子她肚子突出來后,我還要一天幫她拍一張,記錄我們寶寶的成長。」

  杜平揚了揚眉!高,張斌,你真是有心人!

  張斌聳聳肩,開始調(diào)整鏡頭光圈!改憔筒恢肋@種感覺有多美妙,我的孩子在莞莞的肚子里一天天的長大!我有時想想,半夜都會爬起來偷笑。」

  「有這么偉大嗎?我看你簡直都快變成老母雞了,自從莞莞宣布懷孕之后,你就整天跟在她的后頭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我看其它人也沒你緊張!」杜平有些懷疑的說。

  「是嗎?」張斌不以為然的睨他一眼!改阃?苗杰可是把醫(yī)院急診室的自動玻璃門撞破了,李克禹更是把人家醫(yī)院的護(hù)士都罵哭。我還算好的呢,只是照照相!」張斌理直氣壯的看著他。

  「真摘不懂你們這些人,女人生小孩是很天經(jīng)地義的事,瞧你們緊張成這個樣子!」杜平搖搖頭的笑著說。

  「是嗎?等哪一天輪到你時,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張斌捶了杜平肩頭一記。

  「等著瞧吧!我這輩子是決定打光棍到底了。所以,抱歉啦,你的理論找不到證實的機(jī)會。」杜平拿起隨身的工作日志,開始查看手下其它藝人今天的活動。

    


  「哼,時間還沒到,話不要說得太滿,免得到時候,讓大伙看笑話了!」張斌說著,將鏡頭對準(zhǔn)換好戲服,正在練習(xí)走位的莞莞,看到莞莞一皺起眉,他立刻快步的走過去。

  「是嗎?我就看不出結(jié)婚有什么好處!」杜平喃喃說著,朝著那個白紗窗里的女孩走去。

 。                          *                          *

  黎瑾捺著性子幫小杰把弄得一團(tuán)糟的膠水擦干凈,又轉(zhuǎn)過身去把兩個正互相推擠的小男生拉開:而另一邊,甜甜又在那里眼淚汪汪的哭著找媽媽。

  「小朋友,現(xiàn)在大家排隊把勞作的豆苗寶寶拿給老師看。乖的小朋友,老師會給他一張貼紙,好不好?」黎瑾朝著鬧烘烘的教室說話,較平常提高音量。

  小孩子一聽到有貼紙可拿,一個個都很自動的排好隊,將自己勞作的玻璃瓶慎重的捧在懷中。

  「嗯,雅卉做得很好,來,老師給妳一張?zhí)O果貼紙。秀璃的好可愛,來,給妳菠蘿貼紙好不好?來,下一個是誰?拿到貼紙的小朋友把豆苗寶寶放好之后,就可以到外面去玩了。不要吵架,也不可以打架喔!」黎瑾將貼紙依序發(fā)給小朋友們,仔細(xì)的叮嚀著。

  拿到貼紙的孩子們興高采烈的沖到外頭的游樂區(qū),或是蕩秋千、溜滑梯,也有幾個是站在走廊彼此比較貼紙。

  黎瑾微微一笑,看著孩子們各自玩耍,她轉(zhuǎn)過身子,想收拾整理被孩子們弄得亂七八糟的教室。

  「妳把他們管理得很好,每個人對妳都是服服帖帖的。﹂突然的說話聲嚇了她一跳,她很快的轉(zhuǎn)過頭去。只見有個男人優(yōu)閑地蹺起二郎腿,眼珠里閃著好玩的神情。

  「你嚇了我一跳!估梃獨馊粲谓z的說道:「請問你有什么事?我們不歡迎推銷員進(jìn)到教室來,如果有什么事,請到辦公室去好嗎?園長在那里。」

  那男人派出張名片交給黎瑾。「我不是推銷員。ㄜ……或者妳也可以說我是個推銷員,只是我所推銷的商品跟別人不一樣而已!

    


  黎瑾漠不關(guān)心的接過名片!赋䞍航(jīng)紀(jì)公司,經(jīng)紀(jì)人?」她疑惑的看著他。

  杜平凝神的注視著她。老天,她真是瑰寶,她的肌膚不但白晢,而且毫無瑕疵,骨架適中,手長腳長,十足的明星架勢。最重要的是她有一股濃濃的貴族氣息,稍微帶點憂郁,她絕對會大紅大紫的!

  「先生?」黎瑾有些不耐煩的喊他,這個人到底想干什么?她再看一眼那張名片!付畔壬、杜先生?」

  「ㄜ,什么事?」杜平這時才從恍惚失神的狀況回過神來,有些狼狽的面對眼前麗人。

  黎瑾將名片遞還給他!付畔壬覍嵲谙氩煌愕轿业慕淌襾碛惺裁词?」

  「我叫杜平,是個專業(yè)的經(jīng)紀(jì)人。我的工作就是挖掘出一些有潛力的新人,交給各個單位圭運用。簡而言之,我的工作是找出那些有可能成為明星的人!苟牌阶凶屑(xì)細(xì)的向她解釋自己的職業(yè)。

  黎瑾雙手抱胸看著他,臉上還是沒啥表情!改怯衷趺礃?」

  杜平一時之間語塞的看著她。這封他倒是挺新鮮的事,她難道對他的工作不好奇,對演藝圈沒有憧憬嗎?

  「是這樣的,我想……」杜平只得說明自己的來意,面對她的不友善態(tài)度,他有些不自在。畢竟,對他這個王牌經(jīng)紀(jì)人而言,是不習(xí)慣受到這種待遇的。

  「杜先生,如果你想挖掘我們某個小朋友的話,請你直接去跟園長,還有家長們談好嗎?我不能做主。」黎瑾說完,自顧自的拿起掃把掃地。

  「小姐,如果我有興趣的不是某個小朋友,而是他們的老師呢?」杜平看她背對著自己掃地,忍不住有些火氣的問道。

  這下子更絕了!只見她連身體都沒轉(zhuǎn)過來,伸手東指西指的說著!感憔杲绦“嘣谀沁;淑玲教中班在這邊:還有君姿帶的是托兒班,在辦公室隔壁。」

  杜平揚起眉瞪著她的背影。哇嗚,這個女孩還真是酷得可以,他有股想要激起她反應(yīng)的沖動。她真如她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冷靜嗎?

  「那妳呢?如果我有興趣的是妳呢?」他不溫不火地開口。精采極了,他這回押中的是個冷若冰霜、艷若桃李的美女級人物。

  

    


  她的回答更干脆了。「對不起,我沒興趣!拐f完,她朝幾個爭秋千的小男孩走去。

  「沒興趣?沒關(guān)系,我有絕對的耐性磨到妳有興趣的!苟牌阶匝宰哉Z的打定主意,朝辦公室走去。

  黎瑾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分開那兩個劍拔弩張的小男孩,這兩個小男孩一個叫小龍,另一個叫小虎,每天一湊在一起真的是龍爭虎斗。

  「老師,他給我打!」小龍扯著小虎的領(lǐng)口,惡人先告狀。

  小虎拚命的扭著身子。「我才沒有,是他給我打!」

  對這種五、六歲的小孩子,又能怎么辦呢?黎瑾啞然失笑的問著自己。

  「好了,小龍去玩蕩秋千,小虎玩溜滑梯。再吵架的話,老師要打人啰!」黎瑾沉聲說完,看著兩個小男孩心不甘情不愿的各自跑向她所指定的玩具。

  然后是幫小女孩穿好她穿歪了的褲子,替小男孩把歪七扭八的衣服拉正,還把被小孩們推倒的木馬扶起來。

  那個人到底想干什么?黎瑾坐在走廊的階梯上沉思著。經(jīng)紀(jì)人?那跟她有關(guān)系嗎?那似乎是很遙遠(yuǎn)以前的事了,自從她逃離臺北那個令人窒息的城市,來到這個僻遠(yuǎn)的小鎮(zhèn)。所有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已不再出現(xiàn)在她的生活中。為什么只是個陌生人,卻教她感到有些恐慌?好象她所追求的平靜生活,可能要起變化了。

  恍惚的看著院中扶疏的花木,以及少少幾只飛舞的蝴蝶,似乎所有的思緒又回到那個令人愛恨交織的時候。她永遠(yuǎn)也不會忘記那一天,是它提醒了她生命中丑陋的一面,也因為它的刺激,使她甘于拋棄高薪及有著美好遠(yuǎn)景的工作,而隱居在這偏遠(yuǎn)小鎮(zhèn),只愿接觸純真的孩童。

 。                          *                        *

  「妳以為妳是什么東西,敢動我丈夫的腦筋?」那個女人來勢洶洶的在她面前囂張的大叫,引得餐廳內(nèi)所有的人都對她們側(cè)目。

  「鳳凰,妳不要這樣。這位黎小姐是我們廠商的一位副理,我們正在談生意!箘⑿藕兰奔钡慕忉屩。「妳誤會了!

  

    


  「哼,鬼才誤會了!你以為我不曉得,副理?!天知道她是哪家酒廊還是舞廳的副理!」呂鳳凰——劉信豪的老婆——繼續(xù)惡毒的說道。

  「劉太太,我是萬嘉公司的業(yè)務(wù)副理,劉先生正要跟本公司簽一項技術(shù)合作的約!估梃3种罴扬L(fēng)度。

  「是嗎?劉信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又去姘上個酒廊的女人。副理,哼!」呂鳳凰又瞄了眼黎瑾,眼神中盡是不屑。

  黎瑾站了起來,她遺憾的朝劉信豪伸出手去!竸⒖,我想我們今天就到此為止吧,我相信你有更重要的家務(wù)事待辦。」她略微的頜首。

  「等一下,妳別跑!」呂鳳鳳卻伸手拉住她的頭發(fā),近乎歇斯底里的失聲叫著!笂厔e想跑,沒那么簡單,我今天才不放過妳!」

  「劉太太,請妳放尊重點!估梃仟N的想推開她,但呂鳳凰卻像只被激怒的母獸般張牙舞爪的逼近黎瑾!笂吀掖蛭?造反啦,妳這小狐貍精!」

  黎瑾詫異的看著自己被撕破的衣服!笂叀乖掃沒說完,臉上又挨了一巴掌。

  「我要告妳,妳這個小賤人,我一定要告妳!」被服務(wù)生架住的呂鳳凰猶不停的大聲嚷嚷著。

  「黎小姐,很抱歉,我……」劉信豪脫下身上的西裝為她披上,不料這舉動卻更刺激到他的妻子。

  呂鳳凰像是發(fā)狂了的野獸般的要沖過來。「你們這兩個不要臉的奸夫淫婦!不要臉!」

  黎瑾嘆口氣望著他。「劉先生,看到尊夫人的這些行為,真的很令人遺憾。合約的事我們改天再談吧!」

  最令人氣餒的還是回到公司后,老總非常不滿意她沒拿到那份合約。

  「黎瑾,妳一向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怎么會連這么點小事都辦不好?」老總挑剔的翻著面前未完全擬完的條文,皺著眉抱怨。

  「總經(jīng)理,我剛才解釋過了,因為劉總的老婆跑到餐廳去鬧,所以我們才談不下去的。劉總已經(jīng)答應(yīng)改天再談了!估梃磷,輕聲細(xì)語的說,但心里卻有如爆發(fā)前的火山般的波濤洶涌。

  

    


  「呂鳳凰那女人也實在是不識大體,男人嘛,為了生意在外頭逢場作戲是很平常的事,唉,妳下去吧!下次談合約的事我改派小楊去,碎,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老總說完,將卷宗狠狠的砸在桌上。

  黎瑾緩緩的走出老總的辦公室,朝廁所走去。但是從廁所內(nèi)傳出的談話聲,令她放在門把上的手停了下來——

  「聽說呂鳳凰還狠狠的抽了她一巴掌,真可惜沒當(dāng)場看到!」說話的是會計阿素。

  「喂,你們也真沒同情心,她可是無辜的受害者耶!倒霉被當(dāng)成酒廊的女人,連衣服都被撕破了!钩黾{玉珍同情的說道。

  一陣沖水聲之后,又有一個聲音加入她們!杆懔税!看她平常那副樣子,冷冰冰的,天曉得牠是怎么升上副理的?!」這是她們業(yè)務(wù)部的另一位助理,她叫春玲。當(dāng)初要升副理時,就是她跟春玲競爭這個職位的。黎瑾從不知道她們是如此的在背后議論她,平常大家都跟她很好的樣子,等她受到傷害時,卻在背后落井下石。

  「這就是人家厲害的地方!平常一副端莊又冷若冰霜的樣子,男人啊,就是吃這一套,弄不到手的就是最好的。等她給他們一點甜頭吃之后,她的要求,哪個男人不是乖乖的照辦!」阿素尖酸刻薄的說道。

  「喂,阿素,妳沒看到的事不要亂講!褂裾浔容^厚道的勸著阿素!复蠹叶际峭隆

  「啊呀,如果不是這樣,她怎么升得上副理?」春玲也附和著阿素的話。

  「可是耶陣子她的業(yè)績都沖得不錯……」玉珍仍試圖替黎瑾說句公道話。

  「玉珍,妳別傻了,人家摘不好早就是老總的小老婆。要不然把這么重要的cAsE搞砸了,老總早被她活活氣死,哪能到現(xiàn)在還這么風(fēng)平浪靜?」阿素尖銳的嗓音即使隔著一道門,還是聽得非常清楚。

  黎瑾沒有再聽下去,她忍著盈眶的淚水快步的走到樓梯間。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談到哪里去,她漠然的爬著樓梯,等走到盡頭才發(fā)覺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爬上七層的頂樓,她推開那道厚重的鐵門,迎向白花花的陽光及強(qiáng)勁的風(fēng)。

  她站在短墻邊恨恨的看著地面上的車水馬龍,淚水終于忍不住敲敲然的滾落

  

    
下來。為什么?為什么我就必須受到這些傷害?爸、媽,你們?yōu)槭裁匆o我這么突出的美貌,卻又那么早就離我而去?地?zé)o聲的望著天際而流著淚。

  從黎瑾一有記憶就沒有父親,身為遺腹子的她只能跟媽媽相依為命的長大,記憶中媽媽總是整天辛辛苦苦的工作,為的就是養(yǎng)活她們彼此。等她高中畢業(yè),媽媽卻因為操勞過度而病倒,黎瑾只好半工半讀的繼續(xù)她的學(xué)業(yè),因為這是媽媽在父親臨終時答應(yīng)他的:一定讓她讀大學(xué)。

  而黎瑾的外表卻成了她受傷害的主因,從小她就明顯的感受到師長對她特別的寵愛,還有同學(xué)們的孤立及排擠。無論她如何努力的想去親近她們,但因著師長們及長大后男生們的另眼看待,她總是得不到同性朋友的友誼。

  媽媽總是要她忍耐,但是她要忍耐到何時呢?以前黎瑾還有媽媽可以訴苦,現(xiàn)在連媽媽都去世了,她又能找誰說呢?只能久而久之的越來越沉默。

  冰冰涼涼的風(fēng)吹在臉上,她抿唇看著遠(yuǎn)處的山巒,整片天空都是陰沉沉的,連遠(yuǎn)處的山岳也是黑黑的一團(tuán)。她在這里有什么好留戀的呢?爸媽都過世了,她在這個城市甚至連根都沒有,為什么還要留下來?

  這個念頭一起,她立刻有一種解脫后的輕松感。是啊,為什么不離開呢?離開這令人傷心的臺北市,也遠(yuǎn)離這一切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及充斥丑陋的人性的環(huán)境。

  就這樣,在老總的駕愕及眾人的詫然中,黎瑾拎著只小皮箱,一身輕松打扮的遞出辭呈。她婉拒了所有人的慰留及詢問,只是灑脫的拿走她未清的薪資。房子也租出去了,房客會按月將租金交給她所委托的律師。她站在臺北車站,同這個擁擠的城市告別。

  火車一站一站的?,她只是漠然的看著站牌一個又一個的從眼前掠過。在西部干線上,越往中部走越可看到綠意盎然的田野,黎瑾任由景物在眼前變化著。

  突然,那個地名在她面前閃了一下,她瞇著眼看著站牌上寫著下一站還有四.二公里。就是這里,她要去這個地方,黎瑾興奮的告訴自己。

  站在那個小小的、乘客不多的車站,黎瑾感到有種像小學(xué)生第一次出遠(yuǎn)門去旅行般的好奇,她愉快的圭在不很熱鬧的街道上,東張西望的觀察著環(huán)境。

  街上的商家大都是中老年人了,很少看見年輕的面孔。她提醒自己大概是因為現(xiàn)在是白天,年輕人都上班、上課去了,她買了份報紙和面包,很愜意的坐在公園中的涼亭啃著面包。

  嗯,環(huán)境很不錯,步調(diào)很優(yōu)閑,而且似乎也沒有很多外來人口的樣子。就這么決定,她決定要留下來!但首先要找個工作,還有住的地方。

  她翻開報紙,最先映人眼簾的就是那個廣告——星星幼兒園誠征助理教師,薪優(yōu)供膳。

  幼兒園教師,唔,也許跟天頁無邪的孩子們相處是最適合她的吧!起碼孩子們的世界不會如大人的世界這般的污穢齷齪,她如此的告訴自己。

  在純真的孩子們身上,她終于找到企求已久的平靜。但那個叫杜平的男人……為什么他的出現(xiàn)會讓她感到絲絲的恐懼似乎隨著血液在血管中奔流?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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