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哪里?我是死了還是活著?
一個人也沒有,放眼望去皆無……
我死了嗎?
低頭往下望,啊,果然我的雙腳也逐漸被虛無吞沒,那么我……
就這樣,讓虛無漫漫,將我掩蓋……閉上眼,不可思議,為何我的心還會痛呢?明明都要告別這副軀殼了,為何心痛如絞?彷佛有一部分的我,還被緊緊地揪住,被什么給握著……我忘了什么?
五郎哥!
誰在呼喚著我,這聲音好熟悉……
五郎哥,不要丟下我!
是誰?是誰在那邊叫我?出來啊,讓我看到你!
五郎哥,你不是答應我,要帶我一起回去的嗎?你不要把我丟下嘛!
大小姐——大小姐,原諒我,我也很想帶妳一起回去的,可是現在我已經身不由己,我無法……
那個男人已經死了,妳再喊也沒有用,他是不會回到妳身邊的!
住手,你在干什么?不要對我的大小姐這樣粗暴,放開她,你不可以碰她,大小姐是……大小姐是我的!
你就安分地躺在那兒,等待著黃泉引路人來帶你去度奈何橋吧!我會接收她,以后就由我來照顧她了。
你這混帳,誰會允許你放肆地占有我的大小姐,你想干什么?令大小姐哭得這么傷心,你對她做了什么?放開她,我叫你放開她!
「哈!」
猛地睜開雙眼,五郎汗流浹背地呆望著陌生的帳蓬。這兒是……對了,大小姐!大小姐人在哪兒?
「你醒了?喂,勸你最好不要隨便亂動,不然你身上的傷口又會開始流血了!贡鵂T光,陌生的男人靠近他說!肝铱刹幌朐僖淮螏湍憧p合那些傷口,累死人了。」
「大……大小姐人在……哪里?」一開口,嘴巴便干澀得緊,渾身也酸軟無力,但武明仍盡力掙扎著爬起。
「你連著發燒了四天,好不容易才把你從鬼門關前救回來,好歹你也先感謝一下我這高明的大夫,而不是一開口就向我要人吧?」陌生男人端來一碗濃黃的藥湯說!改阆劝堰@碗藥喝完,我就告訴你你要找的人的下落。」
舉起發抖的手,捧著碗,武明大口大口地將那苦澀難聞的鬼東西喝進喉嚨中,一心只想快點知道大小姐的下落。四天,他昏迷了四天,這當中大小姐可安然無恙?那個夏國的大將,該不會對小姐……
「拿去!拱芽胀脒給男人,他扣住對方的手腕說。「快,我要見大小姐!」
男人皺皺眉頭。「你這哪像大病初醒的人?明明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還能死捉住我不放。莫非那位姑娘對你來說真的那么重要?」
武明點點頭!刚埜嬖V我,大小姐人在哪里?」
「唉,真拗不過你,也罷!鼓腥怂γ摿宋涿鞯氖郑鹕,朝帳蓬外頭的守衛說:「去請三王子過來一趟,就說病人醒了!
「遵命。」
男人又踱回武明的床畔說:「以身為救你一命的大夫的立場,我警告你,不管等會兒聽到什么事,都不許給我激動。你身上一共受了十五處刀傷與槍傷,其中有兩處傷到要害,你的內臟現在很脆弱,容不得你逞強,要是你再妄動,下回我可懶得再救你了!
武明置若罔聞,他會活回來,是因為這顆放不下大小姐的心,是大小姐將他留在這兒的,這口氣當然也是為了大小姐而留著。就算死,他也會拚到最后一刻,來保護大小姐。
「聽說他醒了?」帳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來人一進門就這么問道。
「有什么好吃驚的,有我出馬,還會有救不活的人嗎?」冷冷的,男人離開了床畔說:「不過他現在只能算半個活人,你不要太過刺激他!
「呵呵,好可怕的臉,大老遠把你請來,真是抱歉啊!
「光是宮中的事務就夠煩人的,我可沒辦法天天幫你救這些奇奇怪怪的俘虜,假如不想要他死,當初就別叫你的手下痛下殺手。」
「我也不想啊,可是他不是普通的難纏,我的手下也傷了好幾人,沒讓他倒下,麻煩的可會是我。難道你希望今天躺在這兒讓你醫治的人,是我嗎?王兄!
「那我就不會來了,隨你去死在路邊!
哼的一聲,男人離開了帳蓬內,只留下后到的夏國大將……也是武明到死都不會忘記的家伙。
「你的命還真硬,漢人!谷踝游⑿χf!肝疫以為你絕對不會再次睜開眼呢。」
「把……大小姐還我……」武明撫著滿是布條包扎的胸口,勉強坐起!肝业拇笮〗悖嗽谀睦?」
「你說雩云嗎?她很好啊,不必你擔心!
「我要見她。」除非親眼看到大小姐,否則他才下相信男人說什么「很好」。
「嗯……這可能有點不方便。」
無視于每牽動一次身體,劇烈的疼痛便無情地襲來,幾令他昏厥,武明強撐著意志說:「那就證明你在說謊,大小姐若真的平安無事的話,為什么不讓我見她?我要見她!」
「不是我不讓你見,是她不想見你!谷踝佑蓱阎刑统鲆环庑,遞給他說。「但她讓我轉交這封信給你。」
信?武明抖著手,把紙攤開……
五郎哥,再見。
我不回漠營去了,我要留在這兒,做三王子的女人。
短短兩行字,其余的什么也沒寫。當場武明便把信撕得粉碎。
「唉呀,真是的,就算生氣也犯不著拿這封信出氣吧?」替他把碎屑撿起來,三王子聳肩說。「我了解,要你接受這事實很難,不過她可是以救你為條件,自愿做我的女人的,你應該感激她才是,沒有她的犧牲,哪能換回你的性命?」
「我撕碎它,是因為我知道這是假的!刮涿髟倮潇o不過地說。
「假的?這可是千真萬確她所寫的!谷踝雍闷娴靥。
「不論大小姐為何寫下這么荒謬的東西,但這里面沒有一點真心,所以是假的。我了解她,知道大小姐的為人,她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我所認識的楊雩云,是個寧愿看著我死,再陪我一起死的女人,而不是軟弱地接受你的威脅,把自己獻出去的女人!刮涿鬟b望著遠方,微笑地說。「要委屈她來換我的命,這樣無用的男人只會遭到她舍棄而已!
「你想嘴硬也無所謂,總之她已是我的女人,你們漢人不都是最重貞節,如今已成殘花敗柳的她,除了跟著我,還有別條路可走嗎?所以,聽我的話,你乖乖回漢營去,不必再思念一個被別的男人要過的女人了!
武明臉色一變!改闶箯娗址噶舜笮〗銌?」
「我說她是自愿的。」
武明從床上奮力起身撲向他,雙手掐住他的喉嚨說:「我不管小姐是自愿或被迫,總之你侵犯了她,我唯有殺了你才能令小姐活命!
三王子放聲大笑!赣袥]有搞錯?憑你這樣軟弱無力的手,想殺了我?說得好聽是為了她,其實是你的顏面上掛不住吧?自己的女人被別人先下手為強。不過即使你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她的清白也喚不回來。」
「我的面子算什么,你奪走大小姐的清白也污蔑不了她,我要殺你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讓你帶著不該擁有的回憶,下地獄去贖罪。只要你這元兇不存在這世上,大小姐就可以堅強的活下去!」武明加強了手勁,身上的布條逐漸滲出血來。
「你打算和我同歸于盡?」有些喘不過氣來了,三王子愕然地睜大眼!改悴粫俗约荷砩系膫?在你殺了我之前,可能自己也斷氣了!
「就算斷了氣,我也不會松手,我要把你一起帶走!」
「……嘿,這就是愛嗎?」似自言自語,三王子呢喃著。
「是你永遠不會懂得的一種情感!刮涿靼阉械牧α慷脊嘧⒂陔p手間,越過生死之境,他再也無所畏懼了。
對他而言,雩云就是一切。既是他的主子,也是他的命;在他的眼中,無論這將掀起多大的戰爭,都不及替雩云出這一口氣來得重要。
「看樣子我是完全賭輸了呢!谷踝油蝗婚g反把住武明的手腕,喚道:「喂,妳還不出來啊?我被掐死妳或許覺得無所謂,但妳的五郎哥也會跟著喪命喔!」
「五郎哥!」
從帳蓬后方竄出一條小小身影,轉眼間就抱住了他說:「可以了,你不必殺他了,這一切都是王子與我的賭注,我們現在已經贏了,可以獲得自由了!」
「大……小姐?」贏了?自由?這是怎么回事?松開雙手,武明宛如斷了線的人偶般,整個人搖搖晃晃的。
雩云急忙將他扶住,送他回床上說:「是三王子提議的,說只要你始終對我堅信不移,不曾說出一句放棄我、離開我的話,那么就是我贏了,我就可以帶你一起回漢營去!
這么莫名其妙的事,武明聽都沒聽過。他抬起頭,看著從地上爬起,正拍著衣袍的男人說:「你為什么要提出這種賭注?這對你并無任何好處啊!
「好處?我哪需要什慶好處?我只是想見識、見識這世上可能會有兩個傻子,真的不為名譽、地位、美色所誘,也真的下在乎所謂的名節、道德、禮教的束縛,眼中只有彼此,只為彼此著想而已!谷踝庸恍。「還真讓我開了眼界,天下間居然有這等傻子!
雩云吐吐舌,對武明說:「別理他,五郎哥,我覺得這個人是瘋子!
「小可愛,妳的舌頭真毒。難道妳希望我收回成命嗎?」
「你堂堂一個夏國三王子,不能說話不算話喔,我告訴你!」雩云焦急了,這四天來她一直擔心著五郎哥能不能救回來,現在五郎哥真的活下來了,那她絕對要帶五郎哥一起回去!
直到現在,她都還半信半疑,不太相信這個人稱三王子的痞子,真會放他們兩人走,一點條件都沒有?
「不想我收回成命,那就對我好一點,給我一點親切的臉色,不要每回一看到我就瘋子、瘋子的喊,我這人再好脾氣,也是會生氣的!瓜膰踝舆呁忸^走去邊說!改銈兙吐赓幻垡,我不想再幫敵人養一個病人和一個麻煩,所以等那家伙能走動了,你們就給我滾回漢營去吧!
「耶!」拉著眼瞼,大大地吐舌,雩云在他背后說:「誰用滾的,我們是正大光明地走回去,哼!」
帳蓬里,剩他們兩人單獨相處。
武明虛弱握住了她的小手說:「大小姐……我不是在作夢吧?我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妳了……」
「哼,還敢說呢!竟想丟下我,一個人死了去逍遙。靠蓻]那么便宜你,你這輩子休想擺脫我。我警告你,下次……嗚嗚……你下次要是再讓我這么……嗚嗚嗚……擔心的話,我就一刀砍了你……哇嗚嗚嗚!」
說到最后,雩云索性趴在他的胸膛上大哭了起來。
「對不起,大小姐……對不起、對不起……真是苦了妳了……」這幾天來自己徘徊于鬼門關前,對她想必是種痛苦萬分的煎熬,他往后怕是耳根再也不得清凈了。
輕輕吻了一下她的頰,武明仍感謝上蒼,感謝弛沒真的勾走自己的魂魄,否則他就算死也無法瞑目,將會化為天地間的游魂,苦苦地在陰陽相隔間,守著她生生世世。
如今能活著,能抱著她、親著她,他才知道過去自己的奢侈與愚昧,不知耽誤了多少他們倆的幸福。
帳蓬外,雙手抱胸靠在支柱上的男人,嘲諷地說:「你何時成了這樣的大好人,難不成要改行去做媒婆?」
三王子回頭,微微一笑!覆贿^是打發無聊而已。難道我就不能做點好事,積點陰德?」
「現在想在閻羅王面前裝好寶寶也太遲了。」直起身子,男人一臉厭倦地說!覆贿^麻煩你下次別找我,我懶得陪你玩這種死里逃生的游戲!
「真是無情啊,王兄。方才我差點就被人掐死,你也不會派個人進來救我?」
「想找死的人,救也沒用,這是我的原則!
「你這樣就要走了?」
「你以為我和你一樣空閑嗎?不管哪個家伙都是我行我素,一點也不知道別人的辛苦。真受不了你們這些任性的人!」翻身上馬,男人揮動著鞭子說。「偶爾也不必讓人召見,自己主動回王宮如何?你的屋里都開始掛蜘蛛絲了。」
呼喝一聲,男人駕著馬,揚起片片塵土,轉眼間就消失在營區外。
大大地伸個懶腰,三王子若有所思地說:「呿,我才不要回王宮去聽大王兄啰唆,反正他身邊有你,哪需要我啊?不過……看到里面小倆口的恩愛模樣,我也該認真一點,好好地把握真愛才行,唉!
太陽真大啊,看來今日又是晴朗的一天。
***
十天后,讓人難以置信的,夏國三王子果然派了輛馬車給他們,命人蒙住他們的雙眼,帶他們到了邊境后,釋放他們回去。
「果然是個怪人!棺隈R車上,握著武明的手,雩云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恐怕以后在戰場上遇到這個人會很棘手!辜幢惴裾J也改變不了他們欠了他一次人情債的事實。武明最怕的就是在戰場上講恩情,敵人就是敵人,為了各自的立場奮戰,根本沒有空間考慮「情義」兩字。
「那……等我們回去后,送他一馬車的禮物,當作回報總行了吧?」雩云天真地說!高@樣誰也不欠誰,多好。」
然而生命無價,豈是小小禮物能回報得了的?武明不想戳破雩云的天真想法,只是笑著說:「走吧,黑風堡就在前面不遠了。」
「嗯!」
夏國的醫術真發達,雩云以前只當那是個野蠻又不文明的國度,想不到那里竟有如此高人,讓五郎哥在短時間內就恢復了元氣。雖然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只花十天的功夫就能下床走動,還是得歸功于那大夫調配的湯藥太高明了。
一想到他們平安回漢營去,不知屠哥他們會有什么反應,雩云就不由得笑了開來。一定把他們當成死而復生的人吧?
屠德生聽見小兵回報說秦副指揮帶著公主回來了,他吃驚得連鞋都沒套,赤著腳跑出了營區大門,遠遠地便瞧見坐著輛馬車,還不斷朝他們揮著手的雩云。
「五郎!公主殿下!」高興得止不住淚水,屠德生大喊著。「你們到哪里去了?叫我急死了!
「嗨,屠哥,好久不見!柜R車一到,雩云率先跳下車,招呼著說。
「什么好久不見!雇赖律磺莆謇傻哪樕,高興得笑容頓失!肝謇桑、你受傷了?來,我來扶你!
「謝謝,不好意思,讓你操心了!
「唉,豈止是操心而已。這幾天我過得生不如死……我們在西北方的林子里找到你染血的刀之后,以為你被夏人捉走,不知送了幾次信到他們的營中,要求談判歸還人質?墒菍Ψ嚼鲜峭普f沒見到這兩個人,急得我像熱鍋上的螞蟻,天天在邊境找人。我正想著是否該派人到夏營去查探你們的下落呢!」屠德生劈頭就說出他這十幾天的經過。
原來這就是三王子的用心。他故意不讓自己看見夏營的所在地,也對屠德生否認他們的存在。打一開始他就打算當他們兩人是失蹤,好不引發兩國之間的糾紛。好一個心機深沉的家伙。
「抱歉,因為我在邊境受了傷,所以和公主找了個山洞休養。」他使個眼色,要雩云配合他的說法,接著又說:「我沒敢讓公主一個人回來,怕遇上賊人或夏兵,一直等到我能動了,這才……」
「原來是這樣!雇赖律矔缘梦涿髟诜笱茏约,因為這其中最大的疑點就是:這輛馬車是打哪兒來的?只是武明既然不說,肯定有他的苦衷!缚傊,人平安回來就好。你們快入營區吧!有個人已經等你們等了兩天,我也沒法子再應付下去了!
「人?是誰。俊滚г坪闷娴卣UQ蹎柕。
屠德生苦笑著,說:「你們看到便知道!
。
「太……太婆?您怎么來了?」
威嚴的老婦人由都監房內走出來,她拄著銀拐杖,一雙眼睛銳利地從雩云滿身臟亂的衣裳一路看到五郎身上所綁的布條,緩緩開口說:「你們兩個弄得真狼狽,快去梳洗一下,等會兒我們再談!
「可是太婆……」
「去!不許再給我頂嘴!
一聲令下,雩云馬上跳了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唯獨對太婆的話唯命是從。于是她乖乖地跑回副指揮的房中,而跟在后頭的五郎則先跟老夫人請安說:「太夫人,您遠道而來,小的卻沒有來迎接您,非常抱歉。」
「你要跟我道歉的事似乎很多呢,秦五郎!箺钐泡p哼地說!改闶窃趺磦蛇@樣的?」
「是小的能力不足。」武明恭敬地答道。
「好,沒有任何推諉的話,這算是你的可取之處。還記得在你離開楊府之前,我告訴過你的話嗎?我說誰要是讓我寶貝孫女兒傷心的話,我是絕不會饒過那個人的,你說你是不是做了讓我孫女兒傷心的事?」
武明默默地點頭!感〉闹,我不該把小姐帶離楊府,這全是小的的責任,請太夫人責罰我,這事和小姐一點關系都沒有。」
「誰在問你這件事兒?」「登——」以拐杖重重地敲擊地面,楊太夫人大聲一喝!改氵@傻小子,真以為瞞得了我這雙眼嗎?我打一開始就沒被那丫頭的伎倆給騙過去,我早知道她玩的把戲,要不是有我默許,你以為你能帶得走她?」
這一點,在他們來營區的半路上武明就已經領悟出來了。從雩云一點都不介意地說要寫信回去跟太婆告狀,舉發欽都監和王大人的種種惡行時,他就已經起了疑心。一旦發現問題的癥結,要找出答案便不是件難事。
「小的認錯,是為了……我沒有及時更正這個錯誤,響應太夫人的這片心意。我應該馬上回頭,正式請求您,請您把大小姐嫁給小的。」說著,單膝一屈,跪在太夫人面前,武明再無猶豫地說:「雖然為時已晚,但小的請太夫人不計前嫌,把大小姐的終身交給小的。」
楊太婆唇角露出一抹微笑!冈趺矗楷F在不跟我提什么僭越、什么斗膽了嗎?」
武明搖頭說:「小的也許高攀了小姐,可是小的也領悟到,我不能沒有小姐。為了小姐,我會竭盡所能地力求上進,絕不讓小姐吃一分苦,受一分罪。我會努力做一個能守護小姐終身的人!」
眼神放柔,楊太婆呵呵笑道:「傻小子,這些話你怎么對我說呢?你應該去告訴我的孫女兒才是。是她選了你,不是我選了你!
這么說……獲得太夫人的默許,武明立刻磕頭說:「謝太夫人恩寵!」
「唉,沒事太婆跑來干么?」把自己泡在木桶里,洗去這十多天的疲累,雩云嘟嘍地說。「這會兒太婆一定在罵五郎哥了,可是我現在去幫忙說話,只會越幫越忙,希望五郎哥別被太婆一罵又悔婚了。應該不會吧?」
嘩啦啦,她掬起一把水順著自己白嫩的胸脯滑下。「管他的,就算他悔婚,大不了我從頭再來一次!
「再來什么?」
「哇!」嚇得沈入水中,雩云只把一雙眼露出水面,雙手緊抱著胸前說:「五、五郎哥,你怎么進來了?人家在洗澡耶!」
武明把門掩上,嚴肅地說:「我知道。」
「那、那你還不出去?」羞死人了,她還是頭一回在他面前赤身露體,感覺好尷尬,她夢想了十幾次,當他們要……那一定得是在有著燭光的夜里,他溫柔地幫她卸下衣帶……總之這種大白天的,他到底在想什么?
「雩云,我愛妳。」
咦?她、她的耳朵進水了嗎?她吃驚地抬起臉來,忘我地自水中起身。「你再說一次!」
武明愛憐地望著她光滑完美的身段,再緩緩地看回她呆滯的小臉,伸出手將她抱在懷里說:「要我說十次、二十次、三十次都可以。我愛妳,雩云,我不顧一切的愛著妳,妳愿意成為我真正的娘子嗎?」
她沒有在作夢……這一切都是真的!
「愿意、愿意、愿意!」連說了好幾聲的愿意后,雩云也緊緊地抱住他說:「你這傻瓜、笨熊,讓我等這么久才等到這句話。你終于知道我是天底下最適合你的人了,對不對?」
武明親吻著她,低聲地說:「不,我終于知道自己是個多么幸運的男人了。我一直不敢相信這會是事實,但……我決定不再抗拒命運的安排,我要妳,我要妳永遠都是屬于我的。」
她一直在等的就是這句話。
雩云抬起了下巴,雙眼凝視著他說:「那……你還在蹉跎什么?」
將她由水中打橫抱起,武明擁著今生最大的寶貝,一步步往身后的那張大床走去。
繞了好遠的路。
將她放在床鋪上,武明撫摸著她的臉頰說:「我好傻,怎么以為自己能抗拒得了妳!
他們繞了好遠、好遠的路。
雩云微笑地,雙手攬著他的頸項說:「你好傻,但沒有關系,因為我就愛你的峃!
低下頭,他火熱地覆上她的唇。
他們繞了好遠好遠好遠的路,而終點就在彼此的懷抱中,此后他們再不分開。
。
在楊太夫人的安排下,欽都監奉命回京城養老休息。
一年過后,屠德生因為防衛有功,正式升為營區都統,而秦武明則請調回京城,帶著小妻子,光榮上任京城禁衛軍指揮一職。
一年半后,楊府內響起哇哇的嬰兒哭聲,秦武明之妻,即是護國公主楊雩云,平安產下一子,名為:「秦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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