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軒閣」之前,外相伊麻和桂妃及一干隨從正迎著宗奇和我而來。
「呵呵!宗奇大人,真是奇遇!」伊麻堆了滿臉笑,笑聲干干的。
「不敢!」宗奇揖手同禮,轉向掛妃:「宗奇見過桂妃娘娘!
「哼!你眼里還有我這個桂妃娘娘!」桂妃哼了一聲。
「呵呵!」伊麻向桂妃遞了個眼色,一邊打圓場說:「宗奇大人別介意,娘娘就是這個脾氣,心直口快,有得罪之處尚請宗奇大人多加包涵,多加包涵!」
「大人言重!」宗奇淡淡地同答說:「承蒙娘娘和大人不棄,對宗奇禮遇有加,宗奇心甚感激!」
「好說,好說,宗大人過謙了,誰不知大人是王爺跟前最紅的人,王爺對大人推崇備至,還請大人在王爺面前多美言幾句,伊麻當竭己之力為王爺和大人效犬馬之勞!挂谅榈男δ樥~媚極了。
桂妃上前一步,艷麗的臉上綻露著蝕骨迷心的媚笑,她嬌笑道:「是啊,伊麻大人說的沒錯,宗奇大人,只要你一句話,本宮和外相就受用無窮,還望大人鼎力相助,哀家必定銘記左心!
「那里,娘娘言重了,宗奇只是一名小小的衛士將,恐怕有負娘娘和大人負托的深意!棺谄孢是沒什么情緒表情的起伏。
「你──」
桂妃顯然又要發作了,然而我料錯了,但見她語順一轉,旋又轉笑道:「宗奇大人的確真人不露相,巴勒桂妃拜受了!」她轉臉對伊麻說:「伊麻大人,咱們走吧!」
「送娘娘,大人!」宗奇大人朗聲說。伊麻沉著臉,擁簇桂妃離去。自始至終,一旁的我在他們眼里,跟個隱形人一樣。
看樣子,他們希望藉由宗奇的勢力穩住陣腳,但是失敗了。宗奇拒絕了桂妃一派人馬,那么他是支持蕭淑妃的啰?
「公主!」
「!什么?!」我真是糟糕,竟想出了神。
宗將藩出府東巡,宗奇不曉得為什么沒有隨駕出巡,親自上「云舞殿」,摒退左右,一路伴我來到這「水軒閣」。
「水軒閣」巍麗秀偉,雕工細致,色彩鮮麗奪目,堪稱建筑藝術極品。飛檐參天,一條銀龍盤旋在檐頭,從遠處眺望,銀龍飛天,有股壯闊的氣勢。
軒內奇山異石,花紅柳綠,涓涓水流,一路滑瀉而下。兩旁有亭臺墨硯,流水取觴。這里是宗將藩邀宴文武百官的場所,既不拘泥,既盡興,景色又秀麗。
第一次踏入「水軒閣」,我也不禁深深著迷。
「公主……」
「宗奇大人!」
宗奇不知開口要說什么,蕭淑妃和內相差喀巴倏然出現在「水軒閣」。
「參見娘娘、內相大人。」宗奇沉著冷靜,冷顏上看不出有任何驚嚇意外的痕跡。
蕭淑妃第一眼就讓我驚艷,我以為她氣質好,然而,她一直對我有著很深的敵意。
「宗奇大人,」蕭淑妃直向著宗奇,并不理會我。「桂妃和伊麻來找過你了?」
「回娘娘,桂妃娘娘和伊麻大人正巧經過,問候了宗奇幾句。」
「你答應她了?」蕭淑妃單刀直入,一下子就切入正題,毫不理會宗奇掩飾推諉的語詞。
宗奇斂容,語氣仍不急不徐。
「恕宗奇愚味,無法領略娘娘的意思!顾f。
「宗奇大人,」內相達喀巴豪發言了!冈蹅兠魅瞬徽f暗話,大人是王爺最信任的大臣,桂妃娘娘和伊麻大人勢必想盡辦法拉攏大人。宗奇大人,娘娘和我想知道,大人究竟是站在那一邊?」
我看著他們,懂了。難怪今天「水軒閣」會這么熱鬧,蕭淑妃和桂妃剛好都興致那么好,也都湊巧來到「水軒閣」──兩派人馬為了爭取宗奇的擁護,無不竭盡所能拉攏宗奇,那么剛剛桂妃鍛羽而歸!蕭淑妃呢?宗奇支持她的吧?!
「達喀巴大人,」宗奇挑明了說:「宗奇只是一名衛士總管,無意介入兩宮和兩相府的爭斗!
「很好!」蕭淑妃如粉青了臉!改敲茨愀嬖V我,你到底答應了桂妃沒了有?」
「娘娘,」宗奇還是那樣不慍不火、不急不徐。「宗奇說過了,無意介入娘娘和西宮、內相大人和外相大人之間的爭斗。」
「好,你既然這么說,我就相信你──」她猛然回頭,發上金步搖一陣抖顫,美麗極了。「看來是你大獲全勝了,銀舞公主,可是你別得意,記住!怎么來的,就會怎么去,希望你王妃的寶座能坐得很安穩──」
「娘娘──」宗奇出聲制止蕭淑妃再往下講下去。
「怎么?連你也──」蕭淑妃凄然一笑!缸趯⒎揪蜎]有將我放在眼里,是我自己傾慕他的氣概執意嫁過來的,結果呢?我得到了什么,他依然不肯正眼瞧我,他……」
「娘娘……」達喀巴似乎也黯然了。
蕭淑妃驀然轉身離去,哽咽的語聲,卡住了,消失在喉嚨中。
這場景,我能說什么?罪過── 「公主!」宗奇再一次喚回我失神的靈魂。
「公主,」他說:「恕宗奇冒昧直言,你為什么要拒絕王爺的冊封?」
「你想知道?」我直視他的眼睛,豈料他回低了頭。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停下腳步,從一旁水流中,取出一杯酒,轉身遞給他!肝蚁葐柲,我為什么──有什么理由,我要接受宗將藩的冊封?」
他接過酒觴,一飲而盡。
「王爺他……深愛著公主。」他將話輕輕吐出來。
「愛?是嗎?你真的這么認為嗎?」
「是的……」
我啞然一笑,從他手中取回酒杯,放回水流中,又取出了另一杯酒觴。
「告訴你也無妨,宗奇,」我看著遙遠的地方。「我不是屬于這時代的人,天地變化出了差錯,我才會錯入這個時空!我想回去,我好想回去。這兒本就不該是我存在的地方。」我收回目光,緩緩喝下手中的酒汁,放觴杯同水流,看著它隨涓流浮晃而遠去。「一旦接受冊封,我就必須和宗將藩成為一世的夫妻,奉獻一切──不!我不能答應宗將藩的要求。宗奇,我有我的憧憬。我一直希望在我最美麗的時候,將我最純凈的身心,獻給命運中注定和我相遇最愛的那個人,可是,宗將藩不是那個人,他沒有等待,他已經和別的女子發生過故事,有過曾經──你看他后宮佳麗三千,每次只要一想到他曾經和那些美麗的嬪妃有過什么約定盟誓,或者什么花前月下的甜蜜,我的心就忍不住抽痛!我并不是他唯一的纏綿,不是,我不是──宗奇,我不要這樣,你明白了嗎?我不要這樣──」
「公主……」
「宗奇!」我急切地握住他的手!改隳軒臀覇幔课蚁牖厝,我好想回去,求求你,幫幫我吧!」
「公主……」他想縮回手,我緊握著不放。
「求求你,宗奇,只有你才能幫我,求求你……」
「不!我不能!」他用力掙脫了我的手,背過身。
「宗奇──」
「別再說了!」他的肩膀微微顫抖軟弱,我看不見他臉上的神情。
我站在那里,看著他的背影,覺得孤立無助,他轉回身子,恢復平素的冷酷說:「公主,你是屬于王爺的,上天既然注定你們做一世的夫妻,就注定你要成為他的人。別再胡思亂想,王爺是你命運中注定的那個人,從今以后,你會是他唯一的寵愛。」
「不!他不是!」我對他大吼。他怎么會和嚴奇說一樣的話!上天真的注定好我和宗將藩成為一世夫妻嗎?
不!不!
「公主……」
「不!他不是!」我仍然喃喃自語。
不!他不是……我恨!為什么我不是他生命中唯一有過、存在的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