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健今年三十有二,他是最年輕、最強悍、最敢拚,而且也是令黑道聞之喪膽的刑 事組組長;他不只是人高大、精壯,那張酷臉上的眼眸更是炯炯發亮,令人不敢逼視, 好象所有的邪惡、壞事、歹徒都逃不過他銳利的目光!他有矯健的身手、剛正不阿的個 性,一張臉五官分明,即使不能當白馬王子,也絕對是個熱血漢子。
這會楊健正犀利的瞪著眼前這名證人,當警方趕到現場時,兇手自然早已逃逸無蹤 ,而他們所擁有的線索只有這個年輕、臉色蒼白、一副憂愁模樣而且精神已經有些快要 崩潰的女孩。
他并不想再給她壓力、并不想再增加她的折磨,但是該問的他還是得問,因為死者 必須瞑目、正義必須得到伸張.所以即使這女孩目前所承受的是非常人能去面對的,不 過他地無能為力,該做的還是得做。
「妳和死者是什么關系?為什么會去命案現場?」楊健盡可能「溫柔」的問,不想 嚇到她。
沉幼婷抬起頭,眼神哀戚的看著眼前這個問話的男人,她剛才已經回答過另一名刑 警了,但是這男人卻寧可再問她一次而不去看那名刑警所做的紀錄。
「我剛剛已經說過了……」沉幼婷有些急躁、憤怒,并且意識到自己的唇瓣在顫抖 。
「再說一次!」楊健命令。
「死的是我的表姊,我正好去找她!」沉幼婷火爆的說,一顆心又冷又害怕的,她 不知道該怎么辦,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是好。
「妳見到兇手了?」對于她的憤怒,楊健可以理解,他知道她現在是恐懼多于生氣 。
「但他戴著墨鏡……」
「如果再見到他,」楊健也煩,對這樣的問話,他已經不知道重復多少次,但是他 必須知道最直接、最正確、來自證人口中的第一手資料,「妳認得出來嗎?」
因為對方數了墨鏡,沉幼婷并沒有看到那個男人的眼睛,加上當時她大害怕、太意 外、太震驚,所以她的腦袋根本無法貯存任何的明確記憶,她只知道那男人給她一種很 恐怖、戰栗的感覺,如果他和她有機會擦身而過,她也無法正確的指認出兇手,她…… 真的做不到。即使她有心要替表姊報仇。
「我……」沉幼婷僵硬的搖頭,「他戴著墨鏡……而且當時我根本……」
「我了解!箺罱≈浪龂槾袅耍灰f她只是一個二十歲的女孩,就算是成年男 子,在面對兇案的現場,也一樣會手足無措、不知所以。
「不!你不了解!」沉幼婷激動的吼,「他殺了我表姊,我看到他拿了把水果刀, 他殺了我表姊,那個兇手他……」她突然的泣不成聲崩潰了,「地上都是血,而我表姊 她……她就躺在那一片的……」
在場的刑警,包括楊健在內。都同情也了解沉幼婷的悲傷和反應,但除了找出兇手 繩之以法外,他們也做不了其它更多的,更不可能改變已經發生的事。
「冷靜下來,」楊健輕拍這女孩的肩.「妳這樣無濟于事的!反而無法幫我們找到 兇手,所以妳必須和我們配合,多提供我們一些資料,這樣才能……」
「你們是警察!你們要去抓兇手……」沈幼婷突然歇斯底里、張牙舞爪的,「光在 這里問我一些有的沒的是無法找到兇手的,你們要出去查、出去微服暗訪,而不是只在 這里耍嘴皮子!」
「我們不需要妳來教我們怎么辦案!箺罱⌒睦锊惶谋硎。
「我也不想被你當犯人般的詢問!」沉幼婷想也不想的反擊,在恐懼之余,她也有 脾氣、也會憤怒。
楊健沉默的看著眼前這個身穿緊身毛衣、貼身皮裙的漂亮女孩,光是憑經驗、直覺 ,他就知道她絕非是乖乖牌、絕非是那種文靜、內向、傳統、保守的女孩,而就他初步 的調查,戚美娜的生活和交往對象也并不單純,所以命案的發生似乎并不是個意外。
「妳表姊是從事哪一行的?」楊健心平氣和的問,不想跟她一般見識。
「你這是什么意思?」沉幼婷瞪著這個又酷又不茍言笑的警官,她對他實在沒啥好 感。
「她在哪里上班?是做什么的?」楊健問得詳細些。
「美娜她……」沉幼婷頓了下,「她沒上什么班。」
「無業?!」
「她做這做那……」沉幼婷護著自己的表姊,「雖然沒有固定的工作……」
「那她的經濟來源和生活開銷……」楊健打斷沉幼婷,一副意有所指的模樣,「她 都和些什么人來往,妳清楚嗎?」
「我……」沉幼婷是和戚美娜很親、很熟,但是對跟美娜來往的有哪些人,她也不 是知道得大多。
「以她的年紀,她不太可能和人結怨或是有仇,至于命案現場,又沒有太多破壞或 是闖空門的跡象,所以兇手很可能是個熟人,而且可能有感情或是金錢上的糾紛、瓜葛 ,否則他不應該會下這個毒手!箺罱》治龅,以他的經驗和判斷,通常都差不到哪去 。
「熟人……」沉幼婷喃喃道,不覺地又打了個冷顫,她表姊的朋友很多,而她見過 、在一起玩過的,通常都和她們年紀差不多,都是年輕人,但是這個兇手,有三十歲以 上的年紀了,除非……她表姊還瞞著她很多事。
「有人『養』她嗎?」楊健明知這樣問會引起沉幼婷的反彈,但他習慣直來直往, 不禽拐彎抹角的。
「你……」沉幼婷的眼中冒著憤怒的火花。
「她是不是有和什么已婚男人來往?」楊健無視于她的怒意,繼續追問。
「我不許你侮辱我表姊!」沉幼婷像頭小猛獸般的起身,好象要撲向他似的。
「我從來不會想侮辱任何人,只是問我該問的!」楊健理直氣壯的說。
「你混蛋!」沉幼婷破口大罵,「我表姊才不像你所說的!你憑什么這么說?!
當警察就了不起嗎?」
「沈小姐……」在一旁的警員急忙打圓場、緩和氣氛,勸著沉幼婷要自制。
「我表姊不是妓女.更不是什么爛貨!我不要也不必聽你這種模棱兩可的廢話,抓 兇手是你們的事,而我,」沈幼婷冷冷的瞪向楊健,「一秒鐘也不想再待在這里。」
「沉幼婷,我說過,如果妳希望我們早點抓到兇手,那妳就要和我們合作!」
楊健不為所動的說。
「你家的事!」她粗魯的吼。
「妳的安全……」楊健有些火大。
「我家的事!」沉幼婷再頂撞他。
「組長……」旁邊的警員看不下去了,深怕場面會失控、無法收拾,便有些憂心的 開口。
「如果她非走不可,就叫她在筆錄上簽名!」楊健這個一向不低頭、不妥協、不認 輸的男人,這會豈肯任自己栽在一個小女孩的手上,所以他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順 便叫她要注意安全!」
「不用你雞婆,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如果什么都要靠警察的話,那我一條小命… …」
「門在那里!」楊健聽不下去的喝阻她,「妳最好快點從我的眼前消失,否則我以 妨礙公務……」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的,沒有等這個冷面神探把話說完,沉幼婷頭也不回的就朝警 局的大門走,這一刻,她對楊健的憤怒多過她表姊死亡的哀傷,這個自大、自以為是、 架子很大的男人令她心中燃著熊熊的怒火……「組長……」
「保護她!」楊健沉聲道。
※※※
「不能讓她活著!」將一張相片扔到涂忠銘的面前,孫成邦不帶一絲感情的說。
涂忠銘拿起相片,相片里面是兩個女孩的合照,都很年輕、漂亮;但是站在左邊短 發的那個女孩,他知道她已經不在人間,社會版上頭條新聞,一般人都不大會錯過,更 何況是涂忠銘這個「流氓」。
今年三十出頭的涂忠銘是個沉郁、寡言、冷靜、非常有智能的男人,削瘦但頗高長 的身材,很冷漠、很犀利的眼神,他的長相英挺,很能令人留下深刻的印象,所以涂忠 銘通常戴著墨鏡,而且盡可能的不引人注意,但是他偏偏又總能攫住女性的目光。
來自破碎家庭的涂忠銘,父親坐牢,母親離家出走,唯一的弟弟卻混黑道,任憑他 怎么勸、怎么拳打腳踢、威脅恐嚇的,還是喚不醒他弟弟,所以為了照顧、保護弟弟, 他也游走法律的邊緣,平日專門討債、打人、干一些骯臟的事,盡管非他所愿,但是人 在江湖,身不由己,實在有些事由不得他。
但是說到殺人……這還是頭一遭。
「大哥……」涂忠銘本能的抗拒,這可不是打打人、說說狠話這么簡單,尤其是一 個正值雙十年華的女孩。
「她一定得死!」孫成邦咬牙切齒堅決說。
「為什么?」涂忠銘已經很久、很久不曾問為什么,在他而言,既然已經蹚了渾水 ,已經一身的污點,那么多做一件、少做一件都沒有差別,反正他已經完了、毀了,可 是這一次,他不能不問。
「因為她看到我了!」孫成邦毫不避諱的說,他的目光邪惡、不在乎、冷血,是那 種會令人起雞皮疙瘩、望而生畏的男人。
「你……殺了戚美娜?!」涂忠銘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兇手會是孫成邦這個在黑 道呼風喚雨。在白道也很能吃得開的男人。
「她該死!」孫成邦瞇著眼的說。
涂忠銘沒有再往下問,他知道有些事是知道得愈少愈好,甚至最好都不要知道!但 是殺人……他是習慣了黑道、江湖上的打殺、血腥,習慣了恩怨、利害關系、習慣了很 多的莫可奈何,可是殺一個女孩?!
「她居然想勒索我!」孫成邦冷冷、邪邪的一笑,「那個乳臭未干的爛貨居然想勒 索我!」
涂忠銘點上了根煙,有些漠然的坐在椅上,不為所動的靜視著這個黑道老大。
「就因為她以為自己知道了些什么、以為她自己有了可以和我談判的籌碼,所以她 ……」孫成邦一臉的不屑。
「非殺不可嗎?」除忠銘雖知事情已無轉口的余地,但仍忍不住再問一次。
「戚美娜自找的!如果她識相、如果她知足、如果她懂得察顏觀色,這會她就不會 躺在冰冷的殯儀綰!箤O成邦的語氣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義在。
「我指的是另外一個女孩……」涂忠銘扯了扯嘴角,「她也非死不可嗎?」
「沈幼婷……」孫成邦知道這女孩,戚美娜曾跟他提過,雖然他不曾真正的和這女 孩照過面,但是他知道她,「我不能讓她活著指認我!」
「你確定她能……」只要有一丁點的可能或是機會,他都想爭取,涂忠銘希望這女 孩能有一條生路。
「我不知道,但我不想冒險!」孫成邦一副完全沒得討價還價的表情,他是想過, 想過沉幼婷可能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可能根本只是他自己虛驚一場,但是他不想賭, 不想冒一點點不必冒的險。
「我可以先打聽一下……」涂忠銘并不想殺人、不想殺這個女孩,一點都不想。
「殺了她!」孫成邦仍是這一句話。
「大哥……」涂忠銘仍努力為她求情。
「我不想再說第二次!」孫成邦冷冷的道。
「殺了她說不定會把事情弄得更大,然后牽扯出你,這樣不是更……」除忠銘猶在 努力。
「小涂,現在不是講『婦人之仁』的時候!箤O成邦看著這個酷男人,他知道除忠 銘雖然叫他一聲「大哥」,但是涂忠銘根本不曾服過他,而是為了那個不走正道、混黑 社會的弟弟在忍耐、在委曲求全,「如果你下不了手我可以派你弟弟除一民去……」
「我去!」涂忠銘想也不想的說,他不能讓自己的弟弟去干這件差事。
「小徐,我知道你還沒有『要人命』的紀錄,我也知道你『本性善良』,但是我不 想拿自己開玩笑,更不想毀在一個小女孩的手中.所以不管你有多仁慈、多狠不下心, 你都必須殺了她,不能讓她活在這個世上!」孫成邦下了最后的通牒。
涂忠銘默然不語。
孫成邦拿出了他在戚美娜門邊撿到的皮包,里面有沉幼婷的皮夾和她的一些私人資 料、用品,他將整個皮包丟給了涂忠銘。
「其實一點都不困難!箤O成邦極有城府的對涂忠銘說。
「我會盡力!雇恐毅戨费艿馈
「我不只是要你盡力,我是要你取走她那條小命,我要她無法過完這個月份!」孫 成邦給涂忠銘底限和壓力的。
「大哥,你必須給我時間……」
「如果你辦不到,」孫成邦威脅的,「那我只好派其它可能辦得到的人去,例如是 ……」
不必孫成邦多說的,涂忠銘拿起沉幼婷的皮包,將煙踩熄,沉重的起身離開,他知 道自己沒有和孫成邦談判的條件,只要他的弟弟一天不覺醒、一天不洗心革面,他就必 須聽命于孫成邦,除非……除非他或是孫成邦受到了法律的制裁,而他希望--那人最 好是孫成邦!
※※※
如果不是這里遭人闖入、如果不是傭人受到了驚嚇非辭職不可,沉幼婷還沒有意識 到嚴重性!但是她知道事情已非同小可,她的安全受到了威脅,至少已經有人找上了門 ,幸好當時她不在,如果她在的話……她的這條小命說不定已經完了!
絕非她所愿,而且她還是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不情愿!但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 ,她才二十歲,還想再多活幾個二十歲,所以她必須去找楊健、必須去和那個她打心眼 里就排斥、就拒絕、就受不了的男人打交道,因為她知道他能給她「保護」!她……真 的不想死!
而在楊健的辦公室里,楊健正用一種冷冽、沉著、早知她一定會來找他的表情看著 沉幼婷,他知道她住的地方遭人侵入,雖然沒有人受傷、沒有財物損失,但是事情絕不 簡單、絕對和沉幼婷有關,而且絕對是沖著她去的,除非抓到兇手,否則她的日子可「 精采」的了!
「愿意和警方合作了?」楊健坐在他的辦公椅里,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
「我不是要來合作,我是來尋求警方的保護!」沈幼婷冷冷的面對他,她也不是省 油的燈。
「妳生命有危險嗎?」楊健一臉詭譎的笑。
「你明明知道我家……」沉幼婷厲聲的道。
「遭小偷!箺罱『芟雸笠患,所以他一副輕描淡寫、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的 表情。
「你明知道那不是小偷!」沉幼婷有些火了。
「不是嗎?」楊健故意惹惱她。
沉幼婷差點就要起身離去,她早就知道眼前的這個男人專制、可惡、自以為是,就 算他是個組長、就算他可能是「霹靂警探」,她還是無法忍受。
「那人沒有拿走任何東西,而且還逼問我的傭人我什么時候會回家,這還不夠明顯 嗎?那人的目標是我!我不知道他有什么企圖,但是他要找的人是我!」沉幼婷捺著性 子、勉為其難的說完。
「哦!」楊健還是滿不在平的。
「哦!」沉幼婷也學著他的表情和態度,「你這是什么意思叫我說了半天就只聽到 你一聲『哦』,這是你當人民保母應有的態度嗎?」
「這時候我又成了『人民保母』?妳上次不是說做警察的沒什么了不起,而且如果 什么都要靠警察的話,那大家都活不下去了!」楊健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大大的奚落了 她一番。
「你……」沉幼婷的怒氣表現在她身上那件繃緊了的襯衫,她的胸部用力的起伏著 。
「知道怕了?」楊健一臉的譏誚。
「我是你唯一的證人!」沉幼婷提醒他。
「可惜妳無法指認兇手!」楊健有些嘲弄的。
「所以我的死活你一點都不在乎?」沉幼婷一副擔心又害怕的表情,但仍狠狠的瞪 著他。
楊健矯捷的起身,他眼神犀利的盯著這個身著牛仔褲、襯衫、清純又簡單打扮的沉 幼婷,漂亮是對她最基本的形容詞,這女孩狂野、有勁、非常有個性,她絕不是那種溫 和、柔順、沒有主見的女人,他真希望她沒有這么難纏,更希望自己沒有對她充滿了好 奇。
楊健的確是好奇!干了十年的警察,什么人他沒有碰過,毒販、妓女、小偷、殺人 犯、搶匪……各種形形色色的男男女女他都見過,但是沉幼婷身上似乎就有某種他無法 解釋、無法形容的特質,雖明知她不喜歡他,但楊健就是忍不住的想要多了解她一些, 而且居然還想知道所有和她有關的一切。
「那妳現在打算怎么辦?」楊健問著沉幼婷,有著考驗她的意思,想看看她會有什 么建議。
「你問我?」沉幼婷不客氣的說:「我還要問你呢!到底是你警察還是我警察?」
「妳要保護?」
「這不是廢話嗎?」沉幼婷沒好氣的說。
「怎么樣的保護?」他故意禮貌的詢問她。
「絕對保證我安全的保護!」沉幼婷一副理所當然的。
「絕對保證妳安全的保護?」楊健笑著重復,但他的笑充滿了批判和譏諷,「也就 是不能傷到妳一根寒毛,要能保證妳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楊健!」沈幼婷直呼他的名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氣,「我相信除了你, 一定還有其它的人可以保證我的安全,所以找不想再在這里看你的臉色!還好你不是警 政署的署長,而只是一個小小的刑事組長!」說完她氣呼呼的站了起來,不屑他的神氣 。
「站!」楊健不得不留住她。
「我們之間還有什么好說的嗎?」沉幼婷轉身詢問。
「這個案件是由我負責的!顾谜韵镜牡。
「所以……」她銳利的瞄向他。
「如果妳需要保護,那這『保護』也該由我提供!」楊健說完,還不甘地低咒一聲 。
「但我覺得你并不在乎我的生死!钩劣祖霉室鉃殡y地。
「我在乎!」他的語氣嚴肅了些,「我要抓兇手、我要破案、我還用得著妳,所以 我不能也不會讓妳死!照目前的情況研判,兇手似乎不打算留妳這個『人證』,所以妳 必須和我合作,照我的安排!」
「你打算怎么安排?」雖然仍一臉的不馴,但沉幼婷此刻一顆心卻莫名其妙的安定 了下來,好象吃了一顆定心丸似的。
「妳住的地方已經不安全,妳必須挨個隱密的住所,一個『兇手』想不到的地方。 」楊健很有經驗的道,似乎對處理這類的事已駕輕就熟。
「哪里?」不用他提醒,沉幼婷也不敢再回她那個家,對她而言,那里已無法提供 她安全感。
「我家!箺罱∶摽诙,在未經過理智的思考之前,他就不經深思熟慮的說出。
「你家?」沉幼婷一臉呆住了的表情,她一向慧黠、聰穎,少有張口結舌的時候。
「還有比我家更安全的地方嗎?」楊健還沒有考慮到事情的嚴重性。
沉幼婷注視著楊健,地想弄清楚他心里到底打的是什么樣的算盤,暗忖他是不是突 然哪里不對勁,腦筋秀逗了,居然要她去住他家!
「這合乎……」沉幼婷嘟著嘴,「這合乎你一般辦案的程序嗎?我是說……把證人 帶回家。」
「只要能保證妳的安全、只要能破案,怎么樣的程序都不是那么重要!妳……」楊 健故意露出一個邪惡的笑容,「是一個墨守成規的人嗎?」
「當然不是!」沉幼婷馬上說。
「那我們就這么說走了!」楊健發現自己突然松了口氣。
「不過……」她仍有些許的顧忌。
「不過什么?」楊健發覺自己有些構張。
「我是說……」沉幼婷咬咬牙,「這方便嗎?」
「方便?」楊健不太懂她的意思,晃到了沉幼婷的面前,一副問心無愧的表情,「 我不知道妳指的是什么?不過如果妳擔心我對妳有什么企圖或是我想占妳什么便宜,那 么,」他高傲地一笑,「我對青蘋果沒興趣。」
「『青蘋果』?!」沉幼婷朗聲的,「楊健,我不是青蘋果,我也不擔心你會占我 便宜,而且不要說你對我沒有興趣,我對你也沒有胃口!我只是……我怕打擾到你家里 的其它人,我不想當個不速之客!
「我保證妳不會打擾到任何人!」楊健自己一個人住,哪有什么「其它人」可以讓 她干擾到。
「你……」她偏著頭打量他,故意挖苦著,「一定還沒有結婚!不過這也不難理解 ,沒有女人有勇氣或是會傻到嫁給一個冷冰冰的石像。」
「冷冰冰的石像?」他憤怒的看她。
「我形容得太好?」沉幼婷故作鸄訝,繼續挖苦道:「你確定你的血是熱的嗎?」
楊健后悔了!他懷疑自己是鬼迷心竅、懷疑自己曾經短暫的精神錯亂,否則他不會 開口要沉幼婷住到他家,不會把這個麻煩、災星、混亂往自己家里放!他一定是太累了 !他需要度個假、需要去看心理醫生,他……他可能真的瘋了!
※※※
沉幼婷最后決定住到楊健家。
收抬起悲傷的情緒,沉幼婷決定好好的過日子,畢竟日子還是要繼續下去的,尤其 是表姊年紀輕輕的就死去這事,使她更珍惜牠的生命,她要及時行樂、她要每一分、每 一秒都不浪費,特別是現在,她要保住自己這一條小命!
簡單帶了些換洗的衣服,沉幼婷就跟著楊健來到了他家,說不上為什么,也說不出 個所以然,楊健就是能給她安全感,有他在身邊。她覺得自己毋需擔心、毋需害怕、毋 需恐懼,好象楊健是她的守護神!她信任他并不是因為他是一名警察,而是她就是信任 他w楊健的家是位于一個寧靜社區里的大廈建筑,樓高七層,而他的家就正好在七樓, 三十坪左右,三房兩廳,有一個小陽臺,稱不上豪華、富麗堂皇,但卻雅致、舒適、清 爽,應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道句話;這是有個性、有溫馨,像個「家」
的地方!由屋里的擺設看來,沉幼婷知道他應該是一個不收賄、不收紅包、不貪污 的警察。
「房子并不大,不過有一間客房,我的臥室是妳的禁地,其它地方隨妳逛!
楊健是個很阿莎力的人.三、兩句話就把意思表明了。
「你家給人的感覺不錯!」沉幼婷很真心的一句,難得沒有挖苦、嘲弄之意。
「那么妳就不曾往得太痛苦!」楊健也希望她能安心、舒適地住在這兒。
「我還是希望你能盡早抓到兇手,我可不想在這里耗一輩子!」她像是有言在先似 的。
「我也不希望妳在這里耗一輩子!」他反擊。
沉幼婷瞪他一下,然后四處參觀著,當她來到廚房,發現廚房里的一些餐具、廚具 都井然有序,而且光亮、清潔時,她用一種懷疑的眼柙著向他,因為這絕不可能是一個 單身男子的廚房應有的樣子。
「你有請傭人?」沉幼婷用一種逮到他的把柄似的表情問著,「我不相信你會有時 間注意廚房這種小地方的細節!
「我沒有請傭人!」楊健雙手環胸,挑戰地一笑,「男人就不能愛干凈嗎?」
「你是在說笑話嗎?」她嗤之以鼻的說。
楊健很少和像沉幼婷這種伶牙俐齒、古靈精怪、強悍不服輸的女孩交手,所以對他 而言,她是有趣的、新鮮的、隨時能給他意外驚喜的!有她住在這,他相信他們的日子 不會太無聊!
「好吧!」楊健故作妥協的投降狀,「我有個妹妹住在加蓋的頂樓,我們共享廚房 ,兩地正好是一個有潔癖、無法忍受臟亂的女人!
「真是你妹妹?」沉幼婷一臉的存疑。
「要檢查一下她的身分證嗎?」楊健譏誚道。
「干我屁事!」沉幼婷粗魯的說:「就算頂樓住著你的情婦也沒有我的事!」
「妳說對了!」他扳回一城的道。
「好了!」她言歸正傳的正經狀,將行李隨手往沙發上一扔,「你想怎么保護我? 在你出門去上班,抓歹徒、查案時,我該怎么辦?成天關在這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的嗎?」
「我當然不指望妳如此,不過當我不在時。我會派一名便衣守在這附近,所以只要 有事,妳可以大聲……」
「這樣行嗎?」沉幼婷打斷他的話,不太安心的說。
「難道妳要一個二十四小時的貼身保鏢?」楊健驚訝于眼前這個狂野的女孩竟然會 這么怕死。
「當然不!」沉幼婷反射性的說。她才不要一個人二十四小時在她身邊綁手綁腳的 ,那倒不如把她關進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