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俏皮小妞 第九章
作者:凌淑芬
  “倚月不跟你一起回來?”齊母與丈夫面面相覷。  

  “為什么?”  

  “你們吵架了?”  

  “當初下山的時候明明開開心心的。”  

  “留她孤零零一個人待在臺北很危險的!  

  “你立刻下山接她回家。”  

  夫妻倆圍堵在主屋門口,好像打定了主意,若兒子沒有蘇倚月陪同就不讓他進  門。  

  齊霖疲倦地抹抹臉,早就料到回家之后必定又有另一場戰爭。  

  “沒有用的,她不會答應和我回來。”他徑自擠開父母,直直走進客廳里,癱倒  在沙發上。  

  “換我去好了!饼R父自告奮勇。  

  “爸!”他立刻阻止!白屗グ!反正我都安排好了,留給她的生活費還算充  裕,住處也是現成的,o單獨把腦袋整理清楚也好,誰都別去騷擾她!  

  其實他真正的目的在于讓她親自體會一下,缺少學歷、無一技之長、又沒有家世  背景的女孩在紅塵中討生活有多么不容易。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吃過虧后,她自然會乖乖聽話。  

  假若齊霖期望她乖乖聽話,那他可就錯得離譜了。  

  “提款卡?”倚月摸出他置放在客房抽屜里的塑膠貨幣。類人猿還算有良心,但  任何有骨氣的逃兵都不會屑于使用敵人施舍的金錢!她不希罕!  

  “鐘點女仆?”出門之前,她探頭瞄望著穿梭在家俱之間的菲律賓女人。找個人  照顧她的生活起居又如何?說穿了不過是在她身旁布個眼錢,她更不希罕!  

  “這年頭只有靠自己最保險!彼l出不屑的輕哼。  

  哪天人家忽然覺得今兒個整人的興致不錯,說不定連房子也收回去自己住,讓她  流落街頭。  

  倚月決定自力救濟!  

  她在信箱里摸到一張挨家挨戶散發的“誠征啟事”,依循傳單的指引找向南京東  路的“王牌補習班。”  

  “王牌”正在誠征班導師,雖然她目前毋寧更接近重考生身份,但在村不起補習  班學費的情況下,還有什么職務比班導師更能明正言順地踏入教室大門?  

  “南京東路四段……四段……”她順著門牌號碼走向目的地。“七樓……好高  呀!火警來襲的時候,光爬樓梯就爬得天昏地暗!  

  “嘩──”熟悉的尖哨聲震動空氣分子。  

  Wait  minute. 這陣哨聲好像很耳熟的樣子。  

  她慢慢地、臉頰抽筋地抬頭往前看。  

  “你又想回來偷花?”警衛伯伯呈大字方形站在她的面前,護住他的疆土!靶  鬼,你別想靠近我的花園一步。你的共犯呢?他打算從其他角落偷襲,對不對?”  

  “神經病!彼琢怂谎!盎▓@里那幾株‘雜草’得過獎嗎?誰喜歡偷摘!  我是來七樓應征的!  

  原來補習班與她前幾天的“做案現場”是同一個地方。衰!  

  “應征什么職務?”老警衛問得理直氣壯。  

  “閣下又不是我的主考官,我沒有告知你的必要!币性侣耦^往玄關走進去。  

  “站!”老警衛上前攔住她!按寺冯m然不是我開,此樹也不是我栽,若要從  此過──”  

  “還是要留下買路財?”她恰好少了點盤纏施賄。  

  “不,要留下姓名、驗明正身才可以進去!崩暇l已經有點逗著好好玩的意思  了。  

  “那簡單。以后我見到你會先背出口令:‘長江一號’你只要回答我:‘收  到’。不就驗明正身了嗎?”無聊!她一頭闖進大樓去。  

  希望樓下的折騰不會觸到她的楣頭。  

  可惜,剛進入面試室,她立刻曉得自己的希望涉茫。  

  盤踞在長桌尾端的老處女瞄見她,眼睛都迷起來了,瞳孔中明白射出“本補習拒  收童工”的訊息。  

  “我叫蘇倚月,我是來應征班導師的!彼幸幹芯氐貓蟪雒。  

  “成年了嗎?”老處女頂高鏡框打量她。  

  “成年了!惫费劭慈说。  

  “你曉得班導師的職務內容嗎?”老處女迷起眼瞼質疑。這小女生看起來比任何  人都需要導師,還敢眼巴巴地跑來應征班導。  

  “曉得!币性伦焐闲Φ枚Y貌,其實心里早罵了好幾遍!疤鎸W生改作業,聯絡  缺課同學,寄發成績單,沒事打打雜!  

  如果老處女再為難,當心姑娘要她好看。  

  “你做得來嗎?”老處女似乎頗為懷疑。  

  “打電話又不困難!彼睦锇底岳浜。  

  “好吧!你先回去,我們會仔細審核你的履歷……”老處女端出逐客的場面話。  

  “我的履歷表還沒交給你。”她寒颼颼的揚了揚簡歷。  

  老處女尷尬了一下。  

  鈴鈴作響的電話適時紓解了凝結的氣氛。  

  “對不起!崩咸幣闷鹪捦。“喂?嗯……是嗎?……我知道了!  

  倚月僅靠觀察對方的反應就知道面試結果如何。顯然她是沒希望了,自動自發走  路大吉吧!否則等人家開口趕人,顏面只怕掛不住。  

  她起身走向門口。  

  “這位小姐!”老處女忽然從背后叫住她。  

  “干嘛?”她甚至懶得轉身。  

  “本補習班到今天已經進入最后一日的面試,我剛接到其他主試者的消息,大家  似乎都應征不到理想的人選。”老處女和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勉強。  

  “所以?”倚月霍地轉身面對她,希望的火花漸漸燃燒出光華。  

  “所以,只剩下你差強人意!崩咸幣偌俚匦与p頰!澳贻p人嘛!可塑性  強、愿意接受磨練,我們有信心。小姐,你被錄用了!  

  兩分鐘前老處女尚且懷疑她能力問題,轉眼間立刻晉升到“可塑性強、愿意接受  磨練”的國家棟梁。他們開的什么鬼補習班,竟然能隨隨便便錄取一個連名字都叫不  出來的應征者。  

  “月薪多少?”錢的問題比較實際。  

  “一萬六千元,不含食宿。”  

  倚月覺得聽起來還不錯。每個月固定有一萬六千元的進帳,她養活自己就沒問題  了。  

  嗯!先答應再說。反正她是個機會主義者,而機會主義者向來不會顧忌太多的。  

  她要藉機向類人猿證明,小姐她不是非嫁他不可。單憑自己的力量,她一樣能在  臺北活得好好的。  

  一個月。  

  倚月整整留住在臺北一個月了。齊霖也真狠得下心,這段時間從沒見他要過電話  表示關切,也不見他流露出思念她的心緒。當然啦!他陰森森的臭臉確實端足了三十  天,但他寧愿擺臉色給兩老看,也不肯下山把蹺家小妞逮回來。  

  “唉!”齊父嘆出第一聲無奈。  

  齊霖當作沒聽見,埋頭吃晚飯。  

  最近這些日子他一律露出“無論泰山崩不崩于前、一律神色難看”的嘴臉,兩位  老人家終于相信,這回小輩倆當真卯上了。  

  “唉!”第二聲無奈輪到他娘親開口。  

  齊霖繼續喝他的竹筍排骨湯。  

  齊母怎么想怎么不明白,他兒子都快進入三字頭了,干嘛跟小女孩計較?  

  齊家兩老忽然同時開口:“唉!”  

  好一個三聲無奈。  

  男主角仿佛耳聾似的,回他們一招“老僧不見不聞”。  

  “老婆,你有沒有發覺咱們兒子越來越像類人猿了?”齊父只好拿出激將法。  

  “沒法子,缺少年輕女性的青春滋潤!饼R母故意不看兒子。  

  “別把我形容得像采陰補陽的老不修好不好?”他終于有點反應了。  

  “!原來你還記得如何說話!饼R母酸他幾句。“我還以為你的語言機能徹底  退化光了。”  

  自倚月下山的一個多月以來,他“原音重現”的機率少得令人發指。  

  “倚月告訴過我他的語言機能進化未完全,所以說話與否不重要!饼R父的眼睛  亮晶晶的。“重點應該放在‘采陰補陽’上面。兒子,老實承認,你‘采’過她沒  有?”  

  他險些被一塊竹筍嗆到極樂西天去!鞍郑   

  “怎么會沒有?”齊母在旁邊叨絮著風涼話!懊刻焱砩蟽扇嗽谧呃韧低得,  一下子他跑到她房間過夜,一下子她跑到他房間糾纏,暗渡陳倉好幾個月了!  

  齊霖猛然抗議,“哪有好幾個……”住嘴。  

  該死!不打自招。  

  “真的‘采’啦!”兩位老人家跳起來大叫。  

  哇!將門無犬子。齊父樂翻天了,想當初他也是用這招“先斬后奏”、“先上車  后補票”、“先吃飯后擦嘴”的招數騙到齊霖他媽的,如今兒子繼承父業,怎能不放  鞭炮慶祝呢?  

  “好也!好也!”齊父撿到寶似的!凹热灰呀洝䴓贰^了,事情比較好  辦,你趕緊下山揪她回來,趁早娶了她吧!”  

  雖然倚月丫頭陪伴他老頭子的時間不長,但她的言談舉止挺有意思的,少了她日  子怪寂寞的。  

  “你別胡說好不好?”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倚月原本是個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年輕又標致,你既然和  她關系匪淺,當然應該對她負起責任呀!”齊母不肯放過。  

  “媽,你那種三0年代的思想已經過時五十年了!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打算為倚月的事負責?”假如她真的養出這么個混蛋兒  子,明兒一早自己上吊算了。  

  “不是。”他欲哭無淚。吃晚飯吃到一半還會被圍攻,簡直倒楣透頂!拔沂  說,現在的女孩子不流行在十九、二十出頭時結婚,好歹等她大學畢業再說!  

  “既然如此,你這么早占她便宜做什么?”齊母來勢洶洶。  

  “我……”他啞巴吃黃蓮。那丫頭對他霸王硬上弓,嚴格來說,他還是受害者  也!“媽,爸,她是蘇老頭的女兒,和咱們家有深仇大恨,你們干嘛非逼著我娶她不  可?”  

  他已經找不到理由可講,只好推托到陳年歷史上面。幸好倚月此刻不在現場,否  則怕不鬧得他天翻地覆。  

  偏偏,他爹娘的反應不比倚月理智多少。  

  “好呀!說來說去你就是不想娶人家!饼R父的鼻子直冒煙!澳慵热徽J定她和  蘇老頭罪不可赦,干嘛拉人家睡覺!  

  “爸!”  

  “爸什么爸?”齊母不肯放過他!疤K為仁坑走咱們家土地的事情,你老爸也必  須負責。若非他頭腦不清楚,人家哪能隨隨便便就得手?”  

  “老婆……”  

  “婆什么婆?”齊母卯起來父子倆一并臭罵進去!盁o論如何,倚月和父輩的恩  怨一點牽連也沒有,我和你爹都看得開了,你還有什么資格拿來說嘴?”  

  菩薩保佑!早知道他就另找其他搪塞借口。  

  “你們別煩我好不好?”齊霖火大起來。  

  “好呀!你這只類人猿,竟也對老媽大吼大叫!”齊母拍桌子大罵!霸趺?嗓  門大的人吵得贏嗎?”  

  類人猿?連他母親大人也中毒了。  

  好好的晚餐時分忽然陷入激烈的爭執。齊父沒想到素來冷靜理智的老婆竟然也有  退化成“母火龍”的時刻,一時之間嘆為觀止。  

  顯然齊霖的“類人猿”因子系出于家學淵源。  

  鈴──  

  “好了,你們倆冷靜一點!备赣H大人一躍而為和事佬,替每個人分配工作。  “老婆,你去泡壺茶待會兒咱們心平氣和地談談;兒子,你去接電話,瞧瞧是誰打來  的!  

  齊霖悶哼一聲,重重放下飯碗,暫時離開火藥味濃厚的用餐區,走進客廳接電  話。  

  “喂?”他的聲音嗆嗆的。  

  來電的人顯然挑錯時間,不幸掃到龍卷風的尾巴。  

  聽了半分鐘,齊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癢hen  does  that  happen?……Two  days?  I  can't  believe  it.  What  hesitates  you  so  long  to  tell  me  that?(什  么時候發生的事?……兩天前?我真不敢相信。你為什么拖到現在才告訴我?)”  

  洋文兒?夫妻倆面面相望。  

  齊霖沉默幾秒鐘,再度開口:“I  see  don't  worry.  I'll  handle  that.”  

  他掛斷電話,隨即又拔了一通。  

  “我是齊霖!彼喍痰貓蟪鲎约旱纳矸!八尾,她呢?……知道了,我馬上  過去!  

  夫妻倆完全不曉得兒子在弄什么玄虛。  

  齊霖摔上話筒,回身抓起大衣,轉頭就走。  

  “齊霖?”齊母叫住他!斑@么晚了,你上哪兒去?”  

  “臺北!彼幱舻赝崎_大門,往外頭的停車庫走去!耙性绿蛹伊!  

  半掩清月懸系在中天,彎弓似的形狀仿佛在黑絨幕上劃出一道缺口,無形中也將  他的怒氣割出一條宣泄的管道。  

  “可是,現在已經八點多了──齊霖?”齊母連忙追著他進車庫。  

  “我明天回來!辈活櫢改缸穯柕脑尞惿袂椋涣餆熴@進車里,發動引擎,半  分鐘后已經行駛在通往臺北的線道。  

  終于!他松了一口氣。  

  終于找著理由揪她回到自己身邊……  

  太好了!發餉了!  

  倚月檢查銀行存折里的一萬多塊;ㄓ米约嚎嘈馁嵒貋淼腻X財,這種滿足感和成  就感絕非尋常人所能想像。她猜不透世界上為何有那么多女人甘愿被男人豢養,放棄  自食其力所帶來的自信獨立。  

  她領到薪水的第一件事,就是替自己租了一間月租四千元的雅房,搬離齊霖的勢  力范圍。  

  “Ma'  am  I  don't  think  it's  a  good  idea.”她回住處搬家里,菲律賓女仆曾  試圖阻止。  

  “Well,  I  do.”倚月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  

  說她不留戀,當然是騙人的。畢竟那處居所存留著齊霖曾經盤旋過的痕跡,一旦  正式搬出來住,便意謂著她確實打算與他撇清關系了。  

  唉!誰都那個狠心的男人不肯多替她著想,害得兩人非得鬧到分隔兩地的局面不  可。她下定決心搬遷之前,還失眠了幾個夜晚,不確定自己的私逃是否妥當。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v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類人猿呀類人猿,有個美女為你這般傷神,你這輩子也不算白活了。  

  話說回來,雖然她極端思念那只類人猿,但重新掌握自己生命的感覺依然美好極  了。  

  有菲律賓女仆替他通風報信,類人猿應該已經獲知她搬離他居所兩天的消息。而  他沒有她新住址的資料,也不知道她此刻上班的地點,短期之內絕對找不到她。嘿  嘿!  

  倚月決定先讓他緊張一陣子,屆時再突然冒出他眼前,嚇他一大跳,讓他品嘗那  種失而復得的喜悅,類人猿才會懂得珍惜她。  

  “就這樣辦,也!”老警衛突然從她背后出聲,行動的聲音堪稱為神不知、鬼不  曉得。  

  “喝!”她嚇了一跳,回頭對他怒目相向!耙愎!  

  她和警衛伯伯好像八字相克,每天上班固定要唇槍舌劍一番,他才肯放人。  

  “今天的確用不著我管!崩暇l得意洋洋的。  

  何謂“今天”用不著他管?她“每一天”都沒必要看他臉色。  

  不過老警衛那一臉賊貓吃了腥似的得意表情讓她生出絕高的警惕。照理說,他應  該沒膽子在電梯里安裝捕鼠器等她上鉤──對吧?  

  “為什么今天不用?”她先探探口風。  

  老警衛笑得很可惡,還故意搖搖頭賣她關子。  

  “因為──”從大樓玄關冒出一個打死她也不敢相信的家伙,替老先生接答她的疑  團!拔襾砹!  

  他……他!他來了!  

  跌破她眼鏡的類人猿!  

  倚月的下巴幾乎脫臼,兩分鐘前擬想好的重逢景象剎那間消失于無形。她無論如  何也想像不到齊霖居然找得到她。  

  是誰?是誰出賣了她?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她不可思議的低嚷出來。她敢拿生命擔保,唯一會向  他通風報信的菲仆絕對不曉得她在“王牌補習班”工作。  

  “謝謝你,宋伯,把她交給我就好!饼R霖無視于她的問題,徑自向老警衛點頭  示意。  

  “是你?”她的嘴巴張大成擺得下一顆生雞蛋!澳?和你?你們兩個?”  

  她從頭到尾呆掉了。  

  警衛伯伯和齊霖!這是世界上她最不可能聯想在一起的組合。死老頭子根本沒理  由認識類人猿,他們唯一打過照面的機會是上回的偷花事件,之后類人猿就直接回山  上去。嚴格說來,她和老警衛的“交情”還比他們對彼此深厚呢!  

  他們倆究竟該死的是如何勾搭上的?  

  “我是所有人!饼R霖似乎有一點點同情她的驚愕無措。  

  “什么所有人?”她幾乎瞪出眼珠子。  

  “這里!彼哪粗鸽S意比比身后的建筑物。  

  這里?  

  這里!這棟大樓?她的工作場所?  

  倚月的下巴第N度掉下來。  

  “你把這整個地方買下來了?”她不敢相信。  

  “嗯!  

  “何時發生的事?”原來她一開始就誤入賊窟。  

  “一個月前!  

  “啊──”她大叫。  

  原來如此!原來他特地跑來臺北,就是為了處理收購事宜。  

  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活在他的地盤上,卻被蒙在鼓里,還白白為逃脫成功高興  了兩天。她上當了!  

  “不可能,不可能!”她仍然拒絕接受事實!疤斓紫虏艣]有這么湊巧的事,我  不可能‘正好’找上大樓里的補習班應征工作!  

  “征人傳單是菲仆放進信箱的!饼R霖十分同情她。  

  他早就算準了她會決定自立更生,干脆引誘她主動上門來“王牌”找工作。  

  “原來如此……”她仿如一顆即將撐破的氣球!澳愦驈囊婚_始就算計我,而  你……”苗頭轉向老警衛。  

  “他是我的老板!崩暇l絲毫不見羞愧的意思。他終于將了這個傲慢的小女娃  一軍,感覺好痛快!  

  “走!”齊霖直接切入正題。  

  “走去哪里?”她跳開一公尺。  

  還不夠遠。他跨一大步,茶葉大的巴掌已經罩住她的纖慢。  

  “喂!類人猿,你想干什么?放開我,我還要上班!”她驚慌地察覺自己淪陷于  他的懷抱!澳阋獛胰ツ睦?”  

  “回家。”他穩穩地踏向出口。  

  “臺北的家?”倚月猶存抱著一絲希望;蛟S她仍然找得到開溜的機會。  

  “山上的家!彼哆^來凌厲的一瞟。  

  這廂她萬念俱灰、了無生趣!  

  老警衛得意地向她揮動手帕。  

  莎喲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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