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紐約,其實已相當冷沁。日頭往西沉下之后,仿佛也帶走了最后一絲人氣。夜晚的紐約沉在醉生夢死里,除此之外,便是見不得天光的黑巷。
瑤光漠然的打量著屋內的一切。
她很習慣這樣了——站在一段距離之外,冷眼看著旁人上演他們的恩怨與情仇。因為除了這種方式,她不知道生命還可以有其他的視野。
僅僅是一扇玻璃門之隔,室外只有冷寒寒的風,和孤寂的星影;室內卻盛滿笙歌舞榭的歡聲,繽紛的笑語。
許是隔了一層玻璃的緣故,連那歡聲笑語也顯得薄弱而易碎?諝庵校A艷的圓舞曲芽過落地玻璃,散幾朵音符給陽臺上的孤影。她和室內的歌舞升平,只隔著寥寥數公尺的距離,中間的疏離感,卻像是隔了千萬里。
腦中幽幽揚起曾聽見過的一首歌曲,或許是心意貼近吧!當時只聽了一次,就這么把它記下了。
告別白晝的灰,夜色輕輕包圍,這世界正如你想要的那么黑;霓虹里人影如鬼魅,這城市隱約有種墮落的美。
如果誰看來頹廢,他只是累,要是誰跌碎了酒杯,別理會。
她背靠著石護欄,身后是萬丈紅塵,也是萬丈深淵,一不小心栽下去,就什么也沒有了。
樓一高,蕭蕭的風聲就顯得凄厲。颯……颯……
瑤光茫然的仰頭望星空。她在這里做什么呢?這樣陌生的國度,連星星都是滄涼的。
夜再黑,也遮不住那眼角不欲人知的淚;夜再黑,也能看見藏在角落的傷悲。
夜太黑,它又給過誰,暖暖的安慰。
夜太黑,酒精把一切都燒成灰。
夜太黑,誰也沒嘗過,真愛的滋味。
抬頭望月,月影也滄涼。那偷了靈藥的嫦娥,常年棲住在陰冷的廣寒宮里,品嘗隔世的孤獨,她一定很寂寞吧?碧海青天夜夜心,偏生波濤蕩漾的海不是她的,綿延廣袤的天也不是她的。而夜呢?太黑!
“嫦娥應悔偷靈藥……”而他們這群凡夫俗子,也偷了靈藥,得到不該的永恒,他們又何嘗不是夜夜心呢?
“你很久沒有回報了!睆陌堤庬懫鸬,是一抹飄忽不定的魅影。
瑤光一震,待辨識出對方身份后,隨即放松下來。她沒事先察覺到他是應該的,當他不想被發現時,他會讓人以為世界上沒有他的存在。
陽臺極狹長,沿著公寓外墻,從客廳延伸到內進的廚房,他們正處在廚房外的這一端,并不惹人注目。然而陽臺的另一隅和客廳相接,隨時可能有賓客跨出來透透氣,瞧見他們。
“目前為止,一切安好,您怎么來了?”她維持相同的動作,不敢變換,以免驚動到旁人。
“我接到邀請函。”他舒展一下長腿。
“您答應過,不會出現在此處!彼鎸χ涞夭AчT,門上半垂著薄紗窗簾,門內是廚房,更過去一些就是衣香鬢影的客廳。而他,隱在與門同一側的角落,整個人隱在陰暗里,只一個薄薄淡淡的輪廓,連星光也追隨不到。
“挨個話題!彼畹,語氣透出利落但尊貴的氣魄。
“‘詹寧集團’今天派代表出席,鄭買嗣本人不會前來,請您不用擔心!彼恼Z氣還是很平穩,其實兩只手心已經泛著汗濕,心頭緊緊的。
可可隨時會出現,他該走了!不能讓他們兩人再相遇!不能!
“她呢?我想看看她!
“主上,您該走了。”
“你去帶她出來。”
“主上!”她幾乎想哀求了。
“她不必看見我,但我要見到她!
咻一陣寒風吹來,刮著難平息的惡意,她機靈靈打個冷顫。
風吹開了云,云后露出了月,銀芒灑亮他們的角落,也照出了他的形影。
玄黑裝束包里一具高大英武的體格,上方則是一張清俊瘦削的臉龐。銳利的黑眸炯炯迸放著光,立體的五官猶如石刻一般,線條剛硬不屈、起伏分明,雖然俊,卻使得太嚴厲,像博物館里高勇俊美的青銅雕,令人看了心悸震動,卻不敢動起私藏的念頭。
“主上,她已經為您死過這么多次,實在夠了。這一次,就讓她安穩平靜的過完一生吧!”她不能讓他們相遇。否則,這生若重逢,又是個劫,又注定“她”要再死一次。
“顯然我是太縱容你了,讓你以為可以干預我的行事。”男人的嘴角勾開一抹冷冷的笑。
瑤光認得那抹笑容,那是他動怒的前兆之一。上一個惹怨他的人,已經消失在世界上。他不會因為她的身份特殊,就對她寬容一些。他那長長、長長的一生,已經習慣得到每件他想要的事物了。
“主上……”她心頭一緊,正要惶恐的屈跪行禮
“瑤光,你躲在外面干嘛?!”玻璃門猛地被推開!翱禳c進來,我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
可可發亮的笑臉在夜色中燦爛。今晚她特別打扮過,黑絲長禮服,頸項上系著紅絲巾,一掃平日黃毛小丫頭的形象。
寒冷的風帶動窗簾,簾幕揚天飛了起來!正好掩住幕后的人影。黑衣、黑發、暗膚,幾乎和背景融成了一色。
“沒事,我只是出來透口氣!辈坏瓤煽煽绯鰜恚幑膺B忙搶上前擋住她!拔覀冞M去吧!我有點渴!
“你在跟朋友聊天嗎?”剛才好像聽見她和人說話的聲音。可可偏著頭要探過去——
“沒有!爆幑夂芸鞂⑺貋,往廚房一推。“進去吧!外頭好冷,我快凍僵了!
可可的注意力立刻回到她身上!罢娴囊!你的手好冰,外頭氣溫這么低,你也不加一件衣服。”
她乘隙投給簾后的人影一個懇求的視線。
您已經看到她了,夠了吧?求求您,快走吧!
“待會兒我介紹幾位青年才俊給你認識,免得二哥一天到晚獨霸著你不放!笨煽蛇在嘰哩呱啦的轟炸她,兩人的談話聲越傳越遠。
陽臺上,那抹灼灼的視線緊盯著其中一個嬌小的背影,幾乎想看穿她的心……
☆ ☆ ☆
那個男人是誰?
德睿瞇起鷹眼,緊緊盯住目標。
是她自己要求出席餐宴的,但整晚從頭到尾見不著她的倩影。其實這也還好,他甚至有些求之不得,因為他還未準備好將她的靈氣和花貌,與全世界分享。
然而,他也不過偷個空來陽臺喘口氣,就見到遙遙另一端,她竟然與那個體格高大的男人面對面,幾乎相貼的站在一起。那種旁若無人的親昵姿態,分明顯示他們兩人早已認識。
那個人是誰?德睿握著水晶杯的長指緊了一緊。距離太遠,他看不清那個男人的面貌。
忽然間,瑤光又向那個男人跨近一步,兩人已經站得相當接近了,隨時可能抱在一起……
該死!他的臉色陰郁,將酒杯隨便往旁邊一放,大踏步走向他們。
“德睿!奔易宕罄现坏鸟R克叔叔突然采出陽臺,叫住他的步伐!霸瓉砟愣阍谶@里,還不快進來,我介紹一位重量級的朋友給你認識。”
“是!彼坏貌换厣,帶著禮貌的笑容,隨叔叔回到室內。
先放她一馬,不過,只是暫時的!
“我來介紹,這位是‘詹寧生化研發集團’的副總裁陳光潛先生。這位是我侄子,也是‘方氏連鎖百貨’目前的代理總裁方德睿!瘪R克替兩方人馬引見。
陳光潛是個典型的亞洲中年人,五十多歲,身材五短,體型微胖,前額發線有漸漸往后退的趨勢。相較于他的油亮俗庸,德睿的褐發整齊平順,藍眸清亮有神,外貌高貴英挺,精致的純金袖扣閃閃發亮。
“您好,久仰久仰!标惞鉂撋钌钜痪瞎
“很高興認識您。”他也優雅的傾身回禮。
若在平時,德睿會全心投入于公務,今晚他卻分了一半心神在陽臺上。
“敝公司的總裁詹寧先生原本要親自前來,誰知東南亞的工廠臨時出狀況,只好派我當代表,并代他的缺席向您致歉!标惞鉂摴е數恼f。
“哪里,您太客氣了!彼h首微笑。
通常而言,廠商想打進通路良好的百貨公司系統,獲得較佳的營業點,因此在這方面是廠商有求于他;而他的經紀公司必須尋找門路,替麾下的模特兒們拓展工作機會,這方面則是他的姿態低于廠商。
彼我互相制衡,反而維持在一個和諧平等的氣氛里。
“二哥,叔叔!笨煽闪嘀Ь票¢_朗的加入他們,似水的裙擺在腳踝處波動流轉。
“位是……”陳光潛眼睛一閃,露出驚艷的微笑。
“這是舍妹,目前服務于自己經營的攝影工作室!辈恢獮楹,陳光潛看可可的眼光讓他感到不舒服!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希望改天有這個榮幸欣賞您的大作,或許日后我們有合作的機會也說不定!标惞鉂摱Y貌的執起她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好!我目前以商品攝影的工作居多,如果有需要,盡管打到工作室找我!笨煽膳d奮的抽回手。
“請問,您有意往時裝攝影界發展嗎?”陳光潛試采。
“你在開玩笑吧?那是所有攝影師的夢想!笨煽晒室饪鋸埖奈孀⌒乜。
大家全笑了起來。
“事實上,本集團最近確實有意跨入時尚界,發展屬于自己的服裝品牌!
“真巧,‘南詔集團’最近也傳出有意將觸腳伸向時裝界!钡骂N⒏杏牣惖慕涌。
今夜他也發了邀請函給南詔集團,對方卻似乎未派人前來赴宴,不免有些可惜。
“南詔”及“詹寧”兩大東方集團在美國發展已有一段時間,兩者都家大業大,不免會踩進相同的領域,因此兩者不合的傳聞由來已久。如今他們又同時涉足相同的領域,看來紐約時尚界將面臨一場驚心動魄的大震撼。
“是啊,真巧。”陳光潛的笑容斂了一斂,隨即又恢復原先的和藹!胺叫〗闳绻麑r裝攝影感興趣,不妨讓我安排一下,找個機會跟我們總裁坐下來談談。”
“好?那有什么問題!笨煽裳劬σ涣痢
德睿立刻接著說:“難得陳先生如此有心,看來我也得好好磨一磨可可才行,從今天開始操練她個四、五年,攝影技巧也差不多出師了!
這個回絕不著痕跡,陳光潛是明白人,馬上跟著陪笑兩聲。“是,是!
“二哥,你真瞧不起人!我早就可以獨當一面了!笨煽闪⒖贪l出不平之鳴。好歹也是自家人,這家伙居然在外人面前給她漏氣!
“好,好,對不起!彼呐拿米拥哪橆a哄道!拔覄倓偳埔娦列〗阍陉柵_上透氣,你最好去叫她進來,免得外頭太涼。”
一講到瑤光,可可就眼瞇瞇的笑起來,很爽快的答應。
“OK!彼呑唛_,不忘回頭跟未來的金主說:“陳先生,日后再聯絡了!
“當然,當然!标惞鉂撐⑿ο蛩乱狻
“我這妹子,年紀還輕,稚氣重,講話也沒大沒小,您別見怪!彼蜌獾恼f。
“您言重了,令妹活潑可愛,最投我們這種老人家的緣,只不知有沒有固定的男朋友?我想替犬子問問看還有多少機會!
德睿不想回答他的試探,于是微微一笑,“這丫頭心野得很,您怎忍心讓令郎受害呢?!失禮,那邊有一位老朋友,我得過去和他打聲招呼!
“您忙您的,別客氣。”陳光潛見從他口中套不到話,眼中迅速的掠過懊惱之色,臉上還是堆滿和氣的笑。
論言語攻防的技巧,他是大師了,想套他的話?還是多練練吧!德睿風度翩翩的走開。
☆ ☆ ☆
整頓餐宴上,德睿的瀟灑倜儻、言笑吟吟只浮在表象,內里其實繃著一很快斷裂的弦。
好不容易等到餐宴結束,送走最后一位客人,他脫下西裝外套,解開領結,一手勾著外衣來到瑤光的房門口,自動推開門。
“累了?”他懶懶的倚著門框,外套甩在肩后。
瑤光從窗前回過頭,神色有些恍惚!斑好!
“今天有沒有認識什么有趣的人?”他閑聊似的問。
“這些賓客不都是你的朋友嗎?怎么反倒問起我來!彼瓜旅冀蕖
“沒遇到老朋友?”
“我在紐約孤家寡人的,能有什么老朋友?”瑤光穩定住心神,表面上雖然平靜,其實心臟越跳越快。
“哦?想來是我看錯了!彼唤浺獾恼f。
瑤光的心臟快蹦出胸口。他一定看到了她和主子了!
“看錯什么?”她力持鎮定,淡淡的問。
“陽臺上,你和一個人談得似乎很開心!
“喔,”她漫應了一聲!澳侵皇且晃蛔咤e房間的客人。他想找盥洗室,不小心闖錯了廚房,看見我在陽臺上,順便問我一下,如此而已!
“是嗎?問個話也站得這么近,幾乎貼在一起,害我都要以為你遇上舊情人了!彼e散自若的朝她走來,揭發微亂,翩翩君子一躍而成落拓風流的浪子。
然后,瑤光決定她受夠了!
先是為了擔心鄭氏人馬的動靜,她的神經緊繃了整個晚上;其次又被主上突兀的現身一嚇,心情還未平復過來,眼下還要應付他的逼供,她是招誰惹誰了?再好的修養與脾氣,也被消磨殆盡。
“這不干你的事吧?”她不客氣的說!澳悴⒉皇俏业谋O護人,我和任何人說話都不需要經過你的同意,問過你的意見!
“不干我的事?”他站定在她面前,眼睛微瞇。
“我只為你們兄妹倆工作,并不表示賣身進方家,甚至連這份工作都是暫時的!彼又亓苏Z氣。“我有交朋友的自由,本來就不于你的事!
德睿搞不清楚是哪件事觸怒了他——她無情的言語,或者她眸中的一片冰冷。
“你該死的不干我的事!”他猛然將她扯進懷中,唇重重的吻下去。
“放開我……唔……”她用力想掙開他,卻越陷進他的吻里。
德睿將她攔腰一抱,拋到床上去,在她能翻身逃走前迅速欺覆上去。
她先是被他的體重壓得喘了一聲,唇舌隨即又被封住。她轉向東,他追向東;她轉向西,他吻向西。
今夜的她一改以往的消極被動,猶如禁伏了長久,終于被放出柙的野貓一樣,激烈的反抗他!她施展擒拿手想扭他的腕,踢出“靈雀舞云”想絆他的腿,明知力氣敵不過他,仍然使盡一切勁道的撒潑。
德睿一開始還有些手忙腳亂,不久,當他發現自己像上回她教的一樣,將體內流轉的“氣”運走到每一個手或腳,他的動作就會特別輕捷,力量格外豐沛。他試了幾次,摸清楚訣竅,根快便將她的手腳完全制住,收攏在身體底下。
她放開了心,使出本性的反擊。以前不是沒被他吻過,也曾經吻得很深入,她最多只覺得腦袋昏昏的,沉沉的,重重的,今天卻全然不是如此。
越和他纏斗,她就越覺得熱。
熱。很熱。非常熱。
整副香軀越燒越火燙,每一處接觸到他的部分都熊熊的灼燒起來。她的熱延伸到他身上,將他也溫熾了。
兩人劇烈喘氣,他的呼息混著她的呼息。他的發亂了,狂野的外表反而比平日更俊朗;他矯龍似的健軀緊抵著地,讓她感受男性肌肉的精實,以及清清楚楚的亢奮。她的襟口整片松開,雪峰里籠在半罩的內衣里,粉胸浮著一層嬌紅。
他帶著夢游的神情,以近乎崇敬的心,將她的雙峰解放出來,大手凝握著其中一只,輕輕撫弄著,猶如撫弄至珍至貴的寶貝,而后以口相就,品嘗她的香甜飽滿。
她先是重重一震,眼瞼緊緊合上,不由自主的逸出一聲低吟,卻又對自己的反應感到羞愧,貝齒緊緊的陷入下唇里。他回頭吻開她,不準她凌虐那片芳唇那是專屬于他的權利。
這還不夠,他要更多!德睿飛快解開自己的襯衫,讓裸露的胸膛緊緊與她的粉胸相貼。
“噢……我的天……”當黝黑碰上粉白時,他滿足又喑啞的呻吟充斥了整個房間。
“啊……”她伸出雙手抵住他,腦中模糊成一片,連自己也分不清是要推開他,或是擁緊他。沒想到才短短一瞬的放開控制力,竟然會帶來這么劇烈的后遺癥,讓她收都收不回來。
不,這不是她,不是辛瑤光,不是她自己?
他開始輕嚙另一側的雪峰,再度將她幾乎回籠的神志驅遠。
“現在!親愛的,我現在就要你——”他無法再等待了,飛快解開皮帶拉鏈,釋放自己,再將她的貼身衣物用力扯去。
他的亢奮毫無遮掩的抵住她。她雙目緊閉,徘徊在火熱與冰涼,紛亂與現實之間。
他輕吸一口氣,安排好兩人的位置,硬熱對住她的濕暖,蓄勢待發——
砰砰砰!
“喂!老哥,你們兩個關在里面做什么?宴會承包公司的人要回去了,快出來開支票!”
瑤光一震,赫然張開雙眸。
老天!德睿不敢置信的低吼,咆哮聲中充滿挫折。
只要再五秒鐘……不,三秒鐘!只要再三秒鐘,他就在她體內了,然后全世界再也沒有任何事可以把他拉開。
她感覺到他還抵在自己身上,甚至感受得到那伸展怒張的脈動,她低喘一聲,用力推開他坐起來,滿臉通紅的將被單卷纏在香軀上,把所有美景速起來。
“方、可、可……”他咬牙切齒的低咒!澳憬o我走開!”
“那怎么行?瑤光可是在我的管轄之下,你這只大壞狼給我滾出來!笨煽筛糁簧确块T向他叫陣。
“喔,老天……”德睿埋進枕頭里呻吟!拔仪拜呑釉炝耸裁茨?”
今生居然有個方可可投胎來做他妹子!
“你快點起來?”瑤光嬌顏漲成赤紅色,用力踢他的身體。
他從枕頭里抬高一只眼睛看她,最后索性整個人正面翻過來,驚心動魄的亢奮立刻毫無遮掩的挺立在兩人眼前。
“我這樣能出去嗎?”他嘲諷的問。
“你……你……”瑤光火速別開目光,羞憤欲死!斑不快點把衣服穿上!”
她從來沒有真正看過男人的身體,遑論處于這種情欲旺動的狀態。
結果,她轉開頭的動作太劇烈,身體又坐得太邊緣,居然整個人失去平衡,往后栽下去。
“當心!”他嚇了一跳,連忙挽手去扶她。
她陷在棉被堆里,七手八腳的掙脫出來。
“別……別過來!別碰我!”平時的端莊和煦全部消失不見了,她重新站好后,整理好衣著,迫不及待的將被單扔到他身上,“你……你……我去打點支票的事,你穿好衣服就趕快走!”
她顛顛跌跌的走上前應門,完全不敢回頭看他。
門一打開,可可迎上一張紅潤晶瑩的臉龐,她的衣物還算整齊,不過眼睛亮著異常的光,雙唇明顯被吻腫,香頸上紅紅紫紫,簡直像被狼啃過。
“呃……只要告訴我,是還沒開始,或者已經結束?”可可嚴肅的問。
“可可!”她狼狽極了。
“嗯……看樣子應該是還沒開始,幸好!否則十分鐘就‘結束’的男人,你跟著他怎么會幸福?”可可曖昧的頂了她一下。
“可可!”她真的要發怒了。
“好好好,不關我的事,我只是路人甲,別濫殺無辜啊!”為了生命安全起見,可可連忙往自己的房里鉆去,“外頭人家還在等支票,別忘記了!”
瑤光按住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刻意讓自己什么都不想。她渾渾噩噩的,將德睿事先開好、放在書房抽屜里的支票交給宴會承包公司的人,打發他們離去。
她揉著額角,轉身走回房內,正想放松下來喘一口氣時——
“你還留在這里做什么?”他居然還躺在她床上!
“睡覺!”德睿大咧咧的鳩占鵲巢,身上已經換過一件輕便的長褲。
“要睡回你自己的房間去睡!彼慷。
“別這樣,我又不是沒陪你睡過,兩個人睡比一個人睡溫暖。你上回做了惡夢,不就是被我哄睡的嗎?”他側過身子,親昵的拍拍身旁的空位。“快上床來,時間不早了!
這就是他!硬的不成來軟的,軟的不成來暗的,暗的不成來明的,明的不成就從頭來過,像塊牛皮糖一像,非得磨到她皮透骨穿不可。
她越小心應付他,就越容易著了他的道兒!待恍然驚覺時,他已經站在核心附近,揮手打招呼了。
“你……上回是上回,現在是現在,你立刻給我出去!”瑤光已經對這個厚顏的家伙徹底放棄了。
什么瀟灑有禮!什么風度翩翩!什么貴族氣息!那都是裝給外人看的,在她面前,他永遠是個流里流氣、沒半點正經的浪蕩子。
“我用人格保證,我只是想抱著你蓋棉被純睡覺,什么事都不會做。”
“出去!”瑤光臉色鐵青的指著房門口。她會相信他才有鬼!
他仔細觀察地的神情,滿懷期望的問:“真的不行?”
“立、刻、回、房、去!”她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
看樣子今天是沒機會了,瑤光平時雖然柔綿綿、俏生生,執拗的時候,比十頭驢子還固執。德睿滿臉憾然的跳下床。
“不再考慮一下?”到了房門口,他還不死心。
砰!她摔上房門。
希望他的鼻子躲得夠快!
注:文中“夜太黑”一曲,由李宗盛先生作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