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竟然還敢逃,如果讓我逮著了,有得他瞧的!
瘦得像支竹竿般的腳在這段路上已經重復地踱了過來、又跨了過去好幾回了,歐柏芬那垂在身側的一雙修長的纖纖玉手不時地隨著激憤的情緒上下擺動著,白皙清秀卻氣極了的臉上更是寫滿了罵人的臟話。
“那混蛋怎么那么好狗運,我們總是慢了一步地被他給逃走了!”
嘴里喃喃地在咒罵著,歐柏芬的眼光還是焦急萬分不住地東張西望,就只怕自己一下子恍惚閃了眼,沒有捕捉到那個萬惡賊子——朱立人的鼠蹤。
可是,不管她的眼睛再銳利,找得再勤快,梭巡了老半天也沒見著半個朱立人的鬼影子,只見到處都是人頭晃動的景象。
雖然自己跟朱立人都沒有現身,現在又是個大白天的,大概沒有人會注意到他們這兩個近乎虛緲的身影,但是在這一堆堆的人群里去找出個透明影子,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更何況,朱立人那個賊影子是有意躲藏的。
“朱立人,你快點給我滾出來!睔W柏芬又喊了一句。
眼看著這個人類世界的馬路上好像到處都充滿了走來走去,不知道是瞎逛個什么勁兒的人類,歐柏芬真的是忍不住地惱火。真是功虧一簣,明明再幾步就可以逮到他子,偏偏自己的鞋子不爭氣,早不掉晚不掉,故意般似的就選在那個緊要關頭離開她的腳丫子,害得她還得回頭跑一、兩步去將鞋子撿回來,才會給朱立人有機可乘的逃走了。
該死、該死、該死的臭鞋子,如果我回到族里不馬上把你給扔到深山谷底去,我就不叫歐柏芬。
“討厭!”使勁地撥開被風吹散的發絲,歐柏芬開始埋怨起自己為什么不先將頭發給盤起來。
就像所有蜘蛛精族里的族人一樣,她也有著一頭像是吐出來的蜘蛛絲般細長堅韌的烏絲。但其他族人的頭發全都長到肩背就停了,只有她的發絲是烏黑亮麗帶著自然的波浪鬈度,而且極為特殊的長及臀下。
歐柏芬那不算漂亮,但是卻很水靈水秀、而且常掛著笑意的臉蛋早就沉得低低的,她光火地看著那些在馬路上聳動的人頭好像是愈來愈多了,心情更是跌到腳板底下,被踩得扁扁了。
縱使是百般的心不甘情不愿,但情勢好像也逼得歐柏芬不得不放棄了今天的追捕行動。
挫敗萬分地隨手就是一拳擊到身邊的墻壁上,歐柏芬微提高了嗓門:“朱立人,你就不要被我捉到,否則我一定把你的那口臭牙給拔光,再回族里治罪。”
本來想要再罵下去的,但是她停住了,而且馬上凝神地傾聽墻壁那頭突然傳來的唏嗦聲響。好像有個什么東西正躡手躡腳地移動著,聽起來似乎有點像
“朱——立——人?”
大喝一聲,歐柏芬的身影隨之高拔升空了數尺,她的眼睛馬上看到了那個正打算抱頭鼠竄的朱立人。
“朱立人,你還想逃到哪里去?”歐柏芬如河東獅吼般地又大喝了第二句。
而那個沒命地往前逃的朱立人,大概原先就已經被她的第一聲吼喝給怔住了,再被她剛剛那第二聲喝罵給嚇到,不但腳步顛了幾下,連這么大老遠地,歐柏芬都還能看到朱立人的臉色白得有夠透明了,就好像是一個大姑娘家臉上撲過多的脂粉般的逗趣。
“阿芬,你就放過我行不行?不要再這樣纏著我了,為什么一定要捉我回去?”眼見自己已經瀕臨被捕之際,朱立人忿聲地說。不過,雖然向后頭追著自己的歐柏芬拋著話,他可也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開玩笑,你犯了罪就得接受懲罰!睔W柏芬在后頭緊緊跟隨,絲毫不肯放棄。
“我犯罪,我哪有犯什么罪?”朱立人是一副打死也不肯承認的口氣。
“還說沒有,你對江綺娥做了什么好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我只不過是氣不過江綺娥那副曳樣子!
“哦,人家喜歡曳也犯著你了。”
“當然,我就是看她礙眼、心里覺得不爽。”
聽了朱立人自以為是的話,再加上他的拒捕,歐柏芬心里就是有氣!澳阍僭趺纯此K眼,也不能拔光她的頭發啊,她是個女人耶!
縱使,連歐柏芬的骨子里多少也存有著平時就高傲得氣人的江綺娥活該碰上這種教訓的幸災樂禍的想法,但是,一個沒了半根頭發的女人,說什么對這女人而言也是一種永遠無法痊愈的創傷。
尤其是像江綺娥那么看重外表的女人。
以那天她光著一顆腦袋在大家面前要死要活地哭個死去活來的光景看來,這回朱立人要真的被自己給捉回族里的話,八成不死也是半條命去了。
“我管她是女人還是男人,整天沒事就在那里吹噓她的頭發有多漂亮,甚至還三不五時地諷刺我是個‘地中!ξ沂恰刂泻!!哼,我就拔光她的頭發!敝炝⑷说恼Z氣是驕傲有加的,“現在看她拿什么東西去吹牛!
看著頂著一個中空發型的朱立人欣喜雀躍的模樣,歐柏芬心想,這朱立人就是不承認自己犯了錯,反而在那兒沾沾自喜地窮高興,不過,他好像還真有點了忘了一件事,就是他因為這件事,正被“號稱”蜘蛛精族里第一號殺手的她——歐柏芬追緝、捕捉得都快走投無路了呢。
“既然你不承認你錯了,那你逃個什么勁?”奔跑了半天,歐柏芬連氣都追上來一大把了,“別逃了,跟我回族里去接受審判!
“作夢!敝炝⑷藬蒯斀罔F地沖口就說。
“你不是說自己沒犯錯?”
“但是,我回去的話就會害你們犯錯啊!
這是什么歪理?歐柏芬沒有時間打探自己腦子里的疑問,朱立人就已經自動為她解答了。
“我回去的話你們鐵定會判我刑罰,但是我又沒做錯什么事情,這樣子的話會害你們內疚一輩子的,所以,為了救你們,我一定不能跟你回去!
朱立人的話說得是臉不紅氣不喘地理所當然,只是從他那已經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嘴里說出來,多多少少拉降了那股理直氣壯的氣勢。
追在他身后的歐柏芬也不見得追得有多輕松,尤其是眼見朱立人跟她的距離并沒有愈拉愈近,反而有愈來愈遠的趨勢,而且又看朱立人的嘴里不停地在窮嚷嚷,心里頭就更氣不過來了。
“朱立人,你再不停下來的話,別怪我心狠手辣!彼嬷f。
沒聽到朱立人開口應聲,但是他卻拋給了歐柏芬一個略帶輕視的笑容,還對她比了個“你來啊”的得意手勢。
擺明了就是一副你根本就不可能捉得到我的篤定!
誰都知道歐柏芬這個“號稱”是蜘蛛精族里第一號殺手的頭銜是怎么來的,要不是因為她是出生于蜘蛛精族里傳統最悠久的殺手世家,而且在沒有任何兄弟姊妹的情形下,晉升為唯一的傳人,否則憑她那三腳貓的破身手與軟心腸,再加上直線型橫沖直撞的脫線個性,別說是第一流的手,就是想當個普通的殺手都成問題。
“好哦,這是你自找的!”
被朱立人這個藐視至極的挑釁動作給成功地挑起了怒火。歐柏芬不加思索地舉手就是一記飛鏢射了過去。
朱立人很機靈地將身子一閃,銳利的飛鏢就讓他們了過去。然后它直沖向十字路口一側,停駐在一個放置在路邊的長方形鐵盒子里。
“該死!”歐柏芬低咒一聲。
話聲才剛消失,只見那個鐵盒子突然如電光石火般地閃了些火花出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射中了什么鬼東西,歐柏芬有些傻眼地停了下來看著這一切。
連朱立人都楞住不逃了。見歐柏芬滿臉吃驚神情地看向那個方向,他也干脆看熱鬧似的將腳步停了下來,一雙感興趣的眼光也投向那個鐵盒子。
火花冒了那么丁點就沒下文了,而且在接下來的一、兩秒之內,似乎是沒什么事發生。
唉!放下了一顆心,總算是沒闖出什么大禍,歐柏芬正待寬心地繼續自己的任務時,亂象就整個爆發出來了。
霎時,只見十字路口上的交通號志突然同一個時間里三燈齊亮,然后閃了一閃后,又全都不亮了,使得不管原先是駕車中或是等候紅燈的罵駛者都慌了手腳。
“天呀!”歐柏芬輕呼一聲,不相信單那一個小鐵箱子的故障就會惹來那么混亂的景象。
因為漸漸地,由少到多的汽車與機車全都擠在一起了,不時還會添上幾個勇敢不畏死的行人匆匆地穿越馬路走到對面去,接著是更多緊急煞車聲傳入耳中,而映入眼中的是整個亂成一團的場面。
最后是所有的人類都變成了勇士,視而不見危險似的,開始一個個都在汽車與機車充斥的車陣中鉆閃疾走著。再加上陣陣刺耳的喇叭聲漫天價響。
歐柏芬跟朱立人都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混亂場面給怔楞住了,也不由得都停下了本來已經打算開始行動的腳下動作,兩個都目瞪口呆地將眼光投向下字路口上的這一團紊亂。
幾秒鐘過后在一聲特別尖銳的喇叭響聲中,朱立人才倏地清醒過來,而他下一個舉動當然是迅速地又再度逃沖向前去了。
而歐柏芬只慢他個一步。
本來是很過意不去自己所惹出來的麻煩,但是一見到朱立人又要“落跑”成功了,她忙將心中對自己造成人類世界的這一團糟產生的歉意給丟了開來,馬上地追了過去。
“朱立人,你給我回來!彼啻艘慌e且白癡地吼著,“站住!
朱立人根本是置若罔聞,甩也不甩她地逕自逃他的命要緊。
這一幕,全都落在不知何時已經跟在兩人身后,但卻絲毫沒被發現到他行蹤的祈笙眼里。
捉犯人的猛朝著犯人喊著,要他不要走、回來?!“真是天真的女人!焙眯Φ負u搖頭,祈笙當然也是跟了過去。
遠遠地盯著那個不停地上下跳躍著沒長幾兩肉似的瘦干屁股,祈笙很難讓笑意不立刻進發出來。
歐柏芬這個女殺手當得那么不稱職,能捉得到犯人才怪。不過,為了防止那追趕中的兩個傻蛋在無意中瞄見自己,祈笙很理智地將幾乎擋不住的笑意全都給吞回了肚子里。
跟著前頭一個追一個逃的影子,祈笙也迅速地飄奔過去。
前面兩個就這樣跑跑喊喊地,而遠遠地跟在后面的祈笙則一直是默默且沒有太小心地掩飾著自己的行蹤,很快地他們一行三個來到了一條不算太大,但是卻有著渺渺流水的河溝。
眼見前頭的去路已經被這河溝給斷了,若硬要躍過去,恐怕需要花費良多的力氣,而自己又在這段跟歐柏芬的追逐程中損失了太多的體力,所以,朱立人決定掉回頭他搶道逃迭。
當朱立人倏地回過身來,而且眼光不友善地瞪視著自己時,歐柏芬就知道他打算要硬拼了,習慣地伸手自口袋里掏出了片碧翠的綠葉,她將它含咬在口中,然后雙腳扎了個結實平穩的馬步,預備跟他來個硬碰硬的正面接觸。
“阿芬,你真的不肯放我一條生路?”朱立人試圖做最后一次的談判。
“哼!”嗤之以鼻地冷笑一聲,順手將口中的綠葉拿了下來,歐柏芬一臉義正辭嚴地拒絕了他!拔以趺纯赡芊拍阕吣,朱立人,如果我空手回到族里的話,豈不是代表了我辦事不力,那族里的人會怎么想?”她用著因為堅定決心而顯得特別亮麗的藍眼珠定定地瞪視他。
朱立人很直接地沖口就說了句:“他們怎么想又有什么關系,反正你每次都會把事情搞砸,大家不早都已經習慣了?”
朱立人的話讓歐柏芬當場差點沒氣得吐血。
但是遠遠立在一旁的祈笙聽了,可是差一點就藏不住笑地抖了下身子。
“這朱立人未免也太誠實了吧!逼眢闲÷暤卣f,還不時地投給朱立人一個同情的眼神,他有些可憐起朱立人那顆不太聰明的腦袋。
朱立人大概不會想到因為自己直腸子的一句話,就算歐柏芬原先有可以饒他一命的想法,這會兒也全都丟光了。而且,不為別項,單只為了爭這一口剛讓她嘔上的氣,歐柏芬鐵定的說什么也一定不會放過他的。祈笙開始在一旁為朱立人祈禱了。
“廢話那么多,你是準備乖乖地束手就縛?還是要我動手?”有些惱羞成怒地跺跺腳,歐柏芬不太高興地說。
“你捉得到我嗎?”朱立人的口氣多多少少含了些瞧不起人的輕視。
歐柏芬真的是開始火冒三丈了,她還真沒想到,這么瞧不起人的話朱立人還真說得出口。
忿忿地將手中的葉子重新塞回嘴里,她緊抿著嘴,眼睛發火地鎖定他,腦子里開有始在盤算著要用哪一招逮住他……
但是,朱立人不待她想出個好點子就已經開始發難了。
他倏地伸手扭斷了身邊一枝長梗葉干,使足了力道將長梗葉干直直地朝歐柏芬的臉龐上射來。
被他這個實如其來的攻擊給大吃一驚,歐柏芬不加思索地旋身一閃,身子往旁邊側倒去。而朱立人趁著這個空隙,身子像蛇一樣的滑過歐柏芬的身邊,拼命地往回逃竄。
而“碰巧”祈笙正優閑地站立在朱立人逃竄的必經之點,兩手優雅地環放在自己胸前。
嘴里雖然是著大話,但是動作還是緊張萬分地向前逃竄的朱立人并沒有注意到祈笙,當然更沒有注意到當自己沖到祈笙眼前時,祈笙像虎豹般猛疾的朝他身前伸出一腳來。
就算是再敏捷的身手也來不及閃避了,眼睜睜地看著那半空中突然伸向自己的腳,想跨又跨不過去,想躲又躲不過去,朱立人被絆倒了。
“哎呀!”只見朱立人那壯碩的身子在一聲驚呼后便往前俯倒了下去。
而歐柏芬沒瞧見在自己身后一、兩步距離的地方發生了什么事,只是在朱立人的身體經過她的身時她便心急地伸手想去拖住他,結果撲了個空,不但撲了個空,而且她本來就已經搖搖欲墜的身體更是不穩了。
但是心中焦急,她也顧不得先穩下自己的腳步,忙地將身體做了個180度的大回轉,企圖想掌握住朱立人逃亡的方向,待會兒好追過去。
但是,她的眼光剛好看到朱立人撲倒在地的那一幕,而且還清楚地看到了那只腳的主人。
是祈笙!狐仙王國的大王!
“呃……”驚訝地瞪大眼,連嘴也張得死大,歐柏芬本來想驚呼的聲音全堵在喉頭。
因為她忘了自己嘴巴里還有片葉子,當她這么一張嘴,那葉子自然就往喉嚨里滑了下去卡在那兒,本來呼之欲出的驚呼聲變成了斷斷續續的細響聲,而且手很自動地就開始摳向被卡得有些想作嘔的喉嚨,一時也顧不得腳都還沒有站穩。
結果,上頭跟下肢的動作一時無法兼顧,歐柏芬眼看著就要繼朱立人之后也將跌個狗吃屎的姿勢了。
“小心!
警告地大叫一聲,祈笙忙不迭地就奔上前去把歐柏芬的身子給扶穩。
因為太心急了,只顧著要扶住歐柏芬,祈笙忘了自己腳邊還有個已經跌躺在地上的朱立人。
他忘了自己可以同時施法穩住歐柏芬以及將朱立人給定住,但就算情急之下他可以辦到,他也一定不會讓自己這么做的。
他怎可以平白無故地浪費了一個自己夢昧以求的機會呢?這個時刻他正可以名正言順地將歐柏芬給擁進懷里。而且沒有人會認為他是借機圓夢。
但是,思緒再怎么縝密,祈笙還是忽略了一個不怎么重要的細節。
“哎喲!”有個殺豬般的聲音哀嚎了起來。
原來祈笙因為心急著救援歐柏芬的行動而沒有控制好腳下的力道,一個猛力跨步向前竟然就硬生生地將朱立人那么大一個人給一腳踢向前去。
而且是直直地讓他沖向前面那條河溝!
“哎喲”這聲更是慘烈地厲害,然后,朱立人哀嚎的聲音漸漸消逝在河溝下。
但是悶頭忙著讓歐柏芬能如愿地貼靠進自己懷里的祈笙,根本都不去理會朱立人的慘叫聲。
“小心!小芬,來,有沒有扭到腳?靠著我的肩免得你又跌倒了!彼p聲細語地扶住歐柏芬說。
歐柏芬傻了眼了,她怔楞地任由祈笙將自己完全擁人他寬厚的懷中。
在成功地完成英雄救美的舉動,心滿意足地將歐柏芬安全地置于自己胸前環摟著的當時,祈笙這才注意到河溝那個方向傳來重物落水的聲音。
這道聲響打斷了兩人之間突然滋生的小磁場。
“天哪,你在干什么?”聽到那落水的聲音,歐柏芬一把推開祈笙的懷抱,沖到河岸邊往朱立人落水的方向望去,“你竟然把他踢到河溝里去?!”她的聲音滿含著匪夷所思的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呢?朱立人是那么高壯的一個人,但是方才祈笙竟好像不費什么力氣就把他給踢開了!
腦子里忙著在驚嘆,歐柏芬驚訝的眼睛沒花多少工夫就尋到了那位朱立人的蹤影,他那近似透明的身體一緊張起來,就逐漸顯映得清晰起來了,他手腳忙亂地在不遠的河水里浮浮沉沉地掙扎著。
霎時一顆揪緊的心松了下來,沖著朱立人那顆頭,歐柏芬大聲地喳呼了起來,“朱立人,你快點給我上來。”
因為剛好被一道波浪給襲上了臉,朱立人又埋進了河底然后才又冒了上來,而且還順勢地轉了個方向,所以她沒有看見朱立人的反應。
“朱立人,我命令你馬上爬上來。”沖著朱立人那顆才剛從水里冒出來的腦袋,歐柏芬更直接地就這么大聲的命令著他。
但是,原本一臉倉惶失措地想爬回陸地上來的朱立人在瞧見她奔過來后,卻又突然地改變了主意,他很快地將身體一縮,整個人都埋進了水中,而且還聰明地干脆就著河流方向往下漂流去。
“朱立人,你給我上來,”見情勢竟突然來個大逆轉,歐柏芬可急了。
“再見羅。”甩也不甩她的命令,一待自己在水中控制好平衡感后,朱立人很得意地朝她揮了揮手大叫,手腳更是忙碌地劃動著,加快著自己離去的速度。
“朱——立——人!”歐柏芬在岸上憤怒地喊。
“別喊了,你的嗓子會啞掉的!北澈髠鱽硪痪浜眯牡奶嵝。
“朱——立——人!”歐柏芬顯然還不肯就此作罷。
“他已經漂遠了!逼眢霞澥康卦偬崾局鴼W柏芬。
“快點把他撈起來!彼^也不回焦急地大吼著。
“對不起!”
聽到這聲溫和有禮的對不起,歐柏芬所有的激動與憤怒情緒倏地全都停止了,她這才想起。自己身邊這個男人的身分。
旋過身,她接觸祈笙那對盛滿笑容的歉意眼神!澳阍谶@里干什么?”沒頭沒腦地,歐柏芬沖口就對他冒了這么一句來。
“本來是想幫你捉犯人的!逼眢虾苷嬲\地回答著她的話。
犯人?!經他一提醒,歐柏芬很快地想到了自己此行到人類世界的目的,她立刻調回視線投向朱立人剛剛冒出來的方向。
這會兒哪還有半個人影?朱立人早就逃送無蹤,不知道閃到哪里去死了。
“該死,又被那賊子給逃了!鄙鷼獾貙⒚碱^皺成一團,歐柏芬忿忿地咒罵一句。
“你別太懊惱,憑你的功夫一定可以再將他捉回來的。”
祈笙這個馬屁拍得還算成功,雖然沒有讓歐柏芬馬上將笑容給飄揚出來,但是歐柏芬因氣憤而漲紅的臉色總算是有稍微好了一些。
“這當然,你看著好了,我一定會將他給逮到的!毕袷前l誓又像是在說給祈笙聽,歐柏芬是一臉的信誓旦旦。
一旁的祈笙將笑意悶在心里,滿臉關懷地問:“可是你的犯人這會兒逃得不知去向了,那你現在怎么辦?”
她目前的確也還不知道該怎么辦比較好,可是祈笙他犯得著那么早就揪出她的弱點來嗎?冷冷地白了他一眼,歐柏芬繞過他身邊走了過去。
“你要上哪兒去”?祈笙見狀也跟了上去走在她身旁。
她不理祈笙的問題,悶不吭聲地繼續往前走。
“或許我可以幫你一個小忙。”跟在她身旁走著,祈笙臉上堆滿了笑,好言好語地推銷著自己的能力。
“雞婆!
聽到她冷不防地冒了這句話出來,祈笙好笑地搖搖頭,“你怎么這樣說我呢,我是好心幫你也,你剛剛也有看到啦,我還故意用腳將他絆倒,要不然他早就逃掉了!
不說還不太氣,經他這么一提醒,歐柏芬反而就有氣了,“你是耽擱了他的動作,但也是你一腳就將他踢到河溝里去的呀!彼蓻]忘記朱立人會逃脫成功是誰的錯。
“我這一切都是為了要先救你啊!逼眢弦荒槦o辜地說。
“誰要你雞婆。”歐柏芬知道自己不該將怒氣全都是發在祈笙的身上,但是一想到她辛苦地追了老半天,還是讓朱立人逃走了,真不知她的面子要往哪兒擺?
堂堂一個名聲最悠久的殺手世家的唯一嫡傳子弟,她身上背負的不僅是歐家永不垂謝的名聲,甚至有著要將歐家的名聲更加地發揚光大的任務。這些盛名早就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她也很想好好地有一番成就,但偏偏她總是捉不到人、殺不了人、也救不了人,真的是有辱歐家的名聲。
現在她又讓朱立人這個賊子大刺刺地自她手中溜走了,若被族里的人知道了,歐家的名聲豈不更加地雪上加霜,而且這歷史悠久的“殺手世家”的美譽就會敗在她手中了。
悶著聲不吭氣地邊想邊走,歐柏芬沒有留意到祈笙竟然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直到他開了口。
“你現在要上哪兒?”
她楞了一下,腳步也跟著停了下來。
“你知道那家伙會逃到哪里去?”見她不語,祈笙緊接著問。
微抿起嘴,歐柏芬搖了搖頭。
“那你打算怎么辦?回你們族里?”祈笙關心的問。
祈笙的話讓歐柏芬垂頭喪氣起來了,那該死的朱立人也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而她的追蹤術又是爛得可以,這次之所以能那么快就追蹤到他,還是因為有人剛好接收到他傳回去的訊息,向她告密。
但是,這下可好了,她這么一失手,等于所有的線索都給斷了。
見她愁悵煩惱掛了滿臉,關心之余,祈笙很難讓自己不開口打趣她幾句,“沒捉到犯人,你真的敢回你們族里?如果被你大伯知道了你又失手的話,他一定會很生氣的。”
歐柏芬的臉倏地沉了下來,她絲毫都沒想到祈笙怎么知道她很怕她大伯生氣?也沒想到任何比較妥當的辦法來解決自己如今的困境,她只知道自己聽到了祈笙口氣中所摻雜的取笑。
“這倒也是真的。”她低喃著。
“既然這樣,我看你不如……”祈笙閃過一絲戲謔的眼神。
歐柏芳想跳腳了,都是因為他才讓朱立人逃脫的,而這會他竟取笑起自己來了。
“不如怎么?都是你那雙腳礙事,沒事干嘛亂踢、亂踢的,害我現在又得重新開始了!
“我只是想幫你!逼眢险娴氖情_始覺得自己挺冤枉的了。
“想幫我?為什么不說是想幫犯人逃走?”歐柏芬怒上心頭地說。
“誰知道會那么巧!逼眢峡谑切姆堑卣f,“不過,你放心,既然犯人逃走我有一大半的責任,所以我一定會幫你將他捉回來!彼睦飬s盤算著,如何讓這個朱立人多逍遙幾天,自己也好陪待在美嬌娘身旁多些時候。
“不用你幫忙,雞媽媽的媽媽!睔W柏芬孩子氣地嘟噥著。
祈笙笑了。
但是他的笑容卻讓歐柏芬覺得不是很順眼。
瞅著他半笑半憋住笑的臉,歐柏芬心里暗忖著,這祈笙一定是在心中笑她。想到這個可能性,她的心情不禁開始低落郁卒起來。
“我要走了!彼榫w低落,氣若游絲地說。
“你打算上哪……”
他才說幾個字,歐柏芬就又滿心不悅地打斷他的話,“你管我。”說完,她一甩頭就順河水的方向往東邊走去。
“歐柏芬,那家伙不是往那里走的!逼眢显谒砗蠛爸_下也忙加快步伐向她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