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酒會離去前,在董樊祈的執意之下,喬勛答應后天去參觀他一手創建的“董 氏基金會”。
其實喬勛比誰都清楚,這項邀請美其名是“參觀”,真正的意義乃是“相親”,也 就是和他那個寶貝骨董女兒認識。
他猜用不了多久,董樊祈就會要他娶董宛萩,以達成他一石二鳥的計劃。然,這豈 不也是他的計劃嗎?
董樊祈,鹿死誰手還不知呢?我又豈會賠了我的一生幸福。
而今天,正是相約之日。
“小姐,我姓喬,來找董老板。”喬勛到達“董氏”時,正值午后時分,依照常理 ,這時多半是員工休息時間。
“你找董老板?”正好坐在門邊的事務員李茹芬,看見喬勛后眼神就直發亮。
喬勛自知自己在外表上的這種優勢,于是更邪氣地扯出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不錯,我是找董老板。漂亮的小姐,麻煩替我通報好嗎?”
瞇起眼,他藍色的眼瞳閃爍謎樣光芒,可震懾住所有少女的芳心。
李茹芬是極想替他通報,怎奈就在剛剛董老板因臨時有急事出門了,不過他臨行前 曾交代,由董副理負責一切。
“董老板不在,我請……請副理接待你好嗎?”“帥”色當前,她說起話來都會吃 螺絲。
“副理!無所謂。”
他聳聳肩,摸摸鼻翼,帥性一哂。
發現他直盯著自己瞧,李茹芬臉都紅了,她連忙垂下臉,手指忙著按起分機,轉述 他的意思,“副理嗎?董老板與一位喬先生有約,偏偏他臨時有事出去了,不知你有空 嗎?”
透過電話擴音機,傳來一陣美妙的女聲,“好,那請他在接待室稍等,為客人泡杯 咖啡或茶,我馬上過去!
“你們副理是女的?也姓董嗎?”他大致已猜出對方是誰,為了確定答案,他開口 問出。
“是啊!她就是咱們董老板的獨生女董宛萩。啊,你瞧我一多嘴都忘了該做的事了 ,喝咖啡或水果茶?”
“咖啡吧!”
隨即他看了看懸在每間房門上的名稱,選中目標后,便極其自動的旋身往緊隔壁的 “接待室”稍作等待。
***
“嗨,好久不見。”
一見董宛萩頂著一副粗重的粗框眼鏡進門,喬勛只能勉強自己扯出一個無懈可擊的 笑容面對她。
“你是?”董宛萩瞇起眼看著他,并不記得自己見過這么個男人。
這也難怪,那天在地鐵上,喬勛故意打扮成一副蠢男人模樣,那木訥呆笨的言辭、 莽撞駑鈍的德行,怎能和現在卓絕出眾的他相提并論。
“哦,看來董小姐是忘了我了!不過沒關系,咱們可以重新認識!彼ばδ樀 說著,眸中有戲弄她的得意神情。
“你……”
董宛萩倒退了一步,驚慌失措的臉上充滿了不解,這狂徒是誰?爹地的朋友嗎?為 什么語出輕?
“怎么?想起我了?”
他跟進一步,她卻倒退一步,像是相斥的兩個同極的磁石,后面推動,前方立即躲 遠。
“要命!”他蹙了下眉,懷疑自己向來無往不利的吸引力頓時消失了似的,“能不 能請問一下,董副理是負責哪一個部門?”
董宛萩聞言,稍稍放下戒心,因為他現在談的是公事。
于是她深吸了口氣,抬頭挺胸道:“業務部!
“業務!”喬勛驚嘆大叫,“做業務是要有公關的頭腦,舌粲蓮花的唇舌,還要有 死皮賴臉的精神,你──”他眼神頗為鄙夷的一瞄,“適合嗎?該不會是利用得天獨厚 的董氏千金的身份……”
“你住口!”
董宛萩氣的手握成拳,臉上有瀕臨失控的恨意,她不喜歡男人,并不表示能任男人 欺負!安徽撃闶钦l,現在給我滾出董氏!
“你要我滾?那可不行。邀我來的是你父親,你無權決定我的去留!彼饣匾紊 ,從口袋中掏出一包菸。
“對不起,請你看看這里!彼廊慌c他保持著安全距離,摸著墻走到貼有禁菸標 志的一角。
“哦,那很抱歉!
喬勛很瀟灑的接受她的提醒,收回菸;其實他并不是很想抽菸,只是跟這女人共處 一室,他已快被她那三十年代中國女性的迂腐觀點給壓死了。
乏味、無聊,是他現有的感覺,更遑論日后要共處好一段時間。
天哪!他簡直是自找苦吃。
“你既是找我爹地,那只好請你在這兒再坐一會兒了,恕我失陪!
董宛萩發現自己再待下,準會被這男人弄得精神失常,她絕不能再留在這兒了,桌 上成堆的文件正等著她批示呢!她根本沒空與這個陌生男人閑扯淡。
喬勛搖搖食指,頗不以為意道:“這你就不對啰!難道這就是“董氏”的待客之道 ?”
“你──”董宛萩很無奈地又折回原位,與他仍保有一段距離后始坐下。而他毫 不避諱的盯視,使她極不自在的拉了拉自己高高的衣領,扯了扯長及小腿的長裙。
他這是干嘛?那赤裸裸的眼神好似此刻的她沒穿衣似的。
她遇上個變態嗎?
“這位先生──”
“我叫喬勛!彼θ菘赊涞募m正她。
董宛萩深吸了口氣,語調有些不耐道:“喬先生,如果你嫌無聊,架上有雜志還有 今天的晨報……”
“我覺得看活生生的人比看那些死死的文字要來得有趣!
可惡的男人!居然又打斷她的話。
“那很抱歉,恕我不能提供這項福利給你!
她再也受不了了,不管爹地是否會對她的任性而生氣,但她真的不能再待下去了! 猛一起身,她二話不說的就想沖出去。
這正好與甫進門的董樊祈遇上!
“宛萩,你怎么了!瞧你臉紅的跟什么似的!彼樖掷亟哟,見了噙著 笑意的喬勛后,他漾起大大的笑臉,“喬老弟,真不好意思,剛才臨時有急事得去處理 ,所以爽約了。你應該和小女談過了吧!你們年齡相仿,話題應很多才是!
董樊祈怎會不了解自己的女兒呢?瞧她一臉因憤懣過度而紅透的臉,他心里清楚一 定是喬勛招惹她了。
不過這是好現象,表示他這個女兒對男人除了逃避外還是有反應的,看來這個喬勛 還真有一套,不當他的女婿太可惜了!
“令媛的確是個談天的好對象,剛剛我們聊得很盡興!
董宛萩聞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說的這是人話嗎?盡興個頭!或許該說盡興的 只有他一人吧!
男人,不都是這樣嗎?口是心非的家伙!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弊詈蠖韺虅桌两锹洌詢H于他倆聽到的音量說 :“小老弟,你也知道我就這么一位獨生女,將來大把的產業定是得交給她,只是她個 性太過孤僻,又過份內向,這是我一直放不下心的原因!
“董老板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語焉不詳的話,我看還不如開門見山的說吧!”
既知他接下來會說些什么,不如早點兒攤開來講吧!
“你既然那么直接,那我也不好拐彎抹角了!倍淼褪诇\笑了下,“你也知 道我女兒宛萩已老大不小了,正值適婚年齡,所以……”
“所以董老板想和在下攀個親戚關系?”
喬勛暗笑:董樊祈,你這么做分明是投鼠忌器!
“那小老弟的意思是?”董樊祈眼珠子驀然睜大,興奮異常。
“您不覺得這太突兀了?”一口氣就答應會引人疑心,迂回戰術才能致勝。
“你聽我說,你別看宛萩打扮拘謹,其實她長得……”
“您誤會我的意思了!彼e手阻止董樊祈繼續說下去。
“那么你?”
“說明白點,你我認識還不到一個禮拜,您對我還不算了解,怎放心將唯一的女兒 就這么嫁給我?”
可見董樊祈是想利用婚姻達到他坐擁權勢財富的手段,并不是真心關愛自己的女兒 ;思及此,他霍然打從心底對董宛萩生起一股莫名的憐惜之情。
他聚眉成峰,厭惡自己有這樣的想法。
“對“黑幫”我還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打鐵要趁熱,董樊祈已決定速戰速決,好 了卻一樁心事。
喬勛假意猶豫片刻后開口,“反正我也沒女朋友,承蒙董老板賞識,我就恭敬不如 從命了,但若令媛或是您臨時想改變主意,我也一定依從,婚姻大事不是兒戲,我也希 望有始有終。”
“這當然,當然!倍砣缭敢詢數拇笮ΓI著他再度坐口沙發上。
“爹地,看來沒我的事了,我先回辦公室了!弊谀窍駴]事人般尷尬的董宛萩, 見他倆又踅回坐下,連忙起身欲走。
爹地到底在搞什么鬼,跟這男人鬼鬼祟祟的講了那么久,放她一人杵在這兒坐冷板 凳。當真沒事的話,她還不如盡早回去。
“等等,宛萩,你也知道爹地一直在為你物色丈夫人選,但每每都被你回絕,這回 說什么你都得答應!
“爹地─”
董宛萩驚跳起身,有不好預感在她心底氾濫。
“別再駁回我的意見,這回由不得你,難道你想當一輩子的老處女?”
董樊祈端起架式不容抵抗,過去他之所以沒勉強她,乃因尚未遇見理想中的人才, 這次不同,喬勛不僅是他夢寐以求的接班人選,其勢力財力更不在他之下,更重要的是 喬勛的能力,那是用金錢也買不到的呀!
“我不答應!”
“你難道要氣死我。你若不同意,我立即收回你一手創立的業務組!
“爹地,你怎么可以……”她激動的全身戰栗不休,原已被粗框眼鏡掩住大半的臉 蛋,現在顯得更紅了。
“就這么說定了,你好好與喬勛培養感情,我去命人挑個好日子,你快點有個歸宿 ,爹地也好放心!
打鴨子上架般,他硬是將兩個人湊成一對,最后邁著腳步,跨出了風起云涌的接待 室。
。
董宛萩重重的喘息著,半天哼不出一個字。
他到底是何居心,她記得自己從不招惹男人,他怎會選上她,找她麻煩呢?
“你究竟在鬧什么笑話,如果你閑得無聊,路上多的是女人,你何必找上我!” 董宛萩邊罵邊后退,因她竟發現在他灼灼的視線中有著不懷好意的光芒。
他說與她好久不見,但她怎么在記憶中搜尋,就是找不到這個人的印象,如果她曾 得罪過他,一定不可能那么快就全忘了才是。
“別忘了,是你父親找上我的!
喬勛攤攤手,擺出一臉的無辜相;然眉宇間卻多了份嘲弄的顏色,差異這么大的表 情怎可能在同一張臉出現呢?
董宛萩搖搖頭,發覺她整個人快瘋了!
“但是你可以拒絕呀!我壓根沒想過要嫁人。”她有些氣虛力乏的嘆口氣,今天是 什么日子,與她八字犯沖嗎?
是呀!若不是你父親是董樊祈,可能想嫁都嫁不出去;喬勛在心中惡意的說著。眼 神也不經意的又打量起她那一身穿著,現在也不過才秋初,熱得很,偏偏這女人穿了一 身黑!
這還不打緊,更讓人眼睛受不了的是她那上衣是高及脖端,袖長幾乎將手指給淹沒 ,裙長及小腿,底下套上一雙黑長襪,包裹那雙腳的又是一雙見黑的平底鞋。
嘿,還真是黑的徹底、黑的有始有終!
“你好像挺喜歡黑色?”文不對題的回答,讓董宛萩又是一愣!
“不錯,不行嗎?”她沒給他好臉色。
喬勛瞇起細眸,定定看著她一會兒,“你形之于外的保護色太深沉,沒那個必要吧 !”
他一語雙關道,在暗喻她是多此一舉外,更貶低了她的外表。他是想:像她長得 這副尊容還需要保護嗎?
“喬先生,你不覺得自己太多事了嗎?”
“我們就快結婚了,你不要對我喊出那么客套的稱呼,阿勛或勛都可以!彼 笑臉調侃她,私底下也佩服起自己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說得出那么偉大的笑話!
“你別臭美,我不會嫁給你的!”她厲聲回斥,整個人像極了幾近爆發的活火山般 ,熾烈滾燙。
他低頭淺笑,不屑的聲調微揚,“麻煩你在拒絕前,先回家好好照照鏡子,我娶你 是你的榮幸,要不誰會要一個三十好幾的老處女當老婆!
“三十好幾?你聽誰說的?”
事實上她才不過二十四呀!這個臭男人。
“這還需要求證嗎?我相信我的眼睛!
“那請問你幾歲?”她幾乎是咬著牙說出的。
“二十九。少說你也比我大了將近十歲吧!我是不是該喊你一聲大姊?”喬勛極盡 挖苦之能事,只因對董樊祈的惡劣印象,對他女兒當然也好不到哪兒去。
“你最好喊我一聲媽──”
話音未曳,她已甩上門沖了出去,一路上她忍住淚,匆匆而過;董氏的職員們莫不 面面相覷,在他們記憶中董副理一向冷靜沉著,今兒個是怎么了?
接待室中斷斷續續傳來的咆哮聲不說,她竟還跑回了辦公室!
然,那始作俑者還蹺著二郎腿,愜意的倚在沙發上淺嘗著他的咖啡。
只是咖啡已冷,那他的心呢?
隱藏在愜意后的是一片混雜……
。
“黑幫”幫主喬勛與華爾街大戶董樊祈之女的創世紀婚禮,終于在眾人期待下舉行 。
由各地而來的賓客們更是盈門不斷、高朋滿座,猶如過江之鯽般繁不勝數,無論是 熟識或是只有一面之緣的,在見到報上連續一個星期的頭條報導后,都主動前來參與這 場婚禮。
大伙都看得出來,其中最為興奮的莫過于董樊祈了。
只是他們都在私下揣測,喬勛怎會看上他那老骨董女兒?該不會又是一項政治聯合經濟的利益輸送吧!
然而無論如何,這也是人家的家務事,就算心中有再多疑慮也不關他們的事,只要 安安份份的將場面撐起來,自然會有一份好處。
想想也對,在這充滿爾虞我詐的社會中,現代人做事無不考慮到自己的利益為何? 至于其他,只能當成閑來無事嚼嚼舌根的趣味話題。
在這場婚宴中,喬勛總是擺著一張笑臉,他那不疾不徐的應對態度引來不少觀禮之 人好評。
即使心中有再多的不愿意,他永遠也不會寫在臉上。這種演技與外貌沒被星探挖掘 ,還真是影視藝術界的一大損失呢!
“黑幫”與會人數總共近百人,多為他旗下弟子,而他那三個神秘搭檔無法全部趕 到,只來了梵諾一人為代表;能見一見“神秘三劍客”其中一位的廬山真面目也不可不 謂是件喜悅之事,當然,黑幫另兩個副頭兒楚寒森與駱子塵一定是到場的。
至于分不開身的另兩名劍客也托梵諾帶來了他倆深深的祝福── 一式兩份的離婚協 議書。
去,這三個兔崽子!這是喬勛收到后第一句啐出的話。
新娘在董樊祈的牽引下進入會場,一身白紗的董宛萩從昨晚抗議無效時就未再說一 句話,白幕輕掩的容顏看不出是喜是怒。如今的她只能像個傀儡似的任人擺布、任人宰 割。
蓬松保守的禮服無法將她的身材突顯出來,她依舊像個十八世紀的女人,深怕讓人 見到她一只手指似的。
在牧師的見證下,喬勛與她交換戒指,并輕掀起她的頭紗。
天,她連配戴隱形眼鏡的錢都沒嗎?粗框的厚片大型眼鏡遮住了她整張臉,近距離 下依然瞧不出身為新嫁娘的她有何美麗可言。
喬勛在心底嘀咕了聲,仍不忘禮俗在新娘頰邊印上一吻。
她是木頭還是冰塊?就在他吻上她那瞬間,他知道她就快尖叫出聲了,只是為了禮 數,她忍了下來,但戰栗、僵硬的身子告訴了他,她的極限已在此。
但她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竟讓他驀地產生一股心悸的感覺,這是由何而來呢? 他不該會有這種糟糕透的反應才是。
禮儀過后,新娘回房更衣,也就在此空檔喬勛得以松口氣。
“新婚愉快。”
梵諾趨向前,漆黑如墨的瞳眸噙滿了疑惑。
“不相信我會犧牲至此?”喬勛扯動唇角,擠出一絲假笑。這時正好有人由他身邊經過,笑臉迎人地敬他一杯酒,他亦還以一笑,舉杯至唇。
“不錯,因為在我們眼中你一向是謹慎之人!辫笾Z是個道地的中日混血兒,也是 黑幫與三劍客中唯一含東方血統的。但,他卻取了個再洋化不過的名字。
身高一八七,毫不遜色于其他四人。
在黑道中,“黑幫”是居于幕前,而他們“三劍客”則主于幕后,因此極少人,甚 至可以說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我是評估過后且考慮周詳了才決定這么做。”
“如果到時董樊祈或是那位董小姐不放人呢?就單憑仇云他們寄給你的空白離婚協 議書是沒用的!
他說的是事實,一次錯誤的決定極可能誤了他一生。
“不會的,那女人我還罩得住。”他劍眉一挑,笑話梵諾的庸人自擾。
“只要你有法子就行了,反正陷入水深火熱的人又不是我!辫笾Z于腦后束上一把 黑色發辮,身著一套黑色西裝,在這場合看來的確黑的過火、黑的醒目。
他有沉穩的內在,稍嫌娃娃臉的外貌,實乃三劍客中最難以捉摸的一位。
“好家伙,這會兒又畫清界線了!”喬勛淺笑,“槍械采購的還順利吧?”
“很順利,這你放心,好好當你的新郎倌吧!”他下顎指了指司儀臺,“瞧,司儀 說話了,快去進行儀式吧!”說著,他已離開了喬勛身邊,再待下去恐怕引人懷疑。
喬勛搖搖頭,猛嘆:想不到結個婚還挺麻煩的。
今天真是漫長的一天。
。
此刻已是月淡星稀、曉風殘月之際。
天空已些微冒出了氤氳的顏色,這就是所謂晨曦之美嗎?
喬勛一個人坐在床上倚著床頭,翻閱著手中雜志。
浴室中的人從昨晚十點進去后就再也沒出來了,但他不催也不喚,隨她去吧! 在沒遇上這女人之前,他從未碰過,也未曾料及天底下有那么怕男人的女人!
異類!
哈啾!霍地,從里頭傳來一陣細小的噴嚏聲。
現在的紐約正值秋時,白天雖還溫暖,但入夜的寒氣可以凍僵人的,何況她躲在滿 是清冷磁磚的浴室中;谝还蓯烹[之心吧!他丟下手中雜志,緩緩走向浴室門邊。
輕叩了下門,他低聲問道:“很冷是嗎?那出來吧!與我共處一室真有那么糟嗎? ”
聽見對方吸了吸鼻子,卻沒出聲。
“好,我答應不碰你,這樣可以了吧!”反正他也沒那欲望。
她再將自己鎖在里面,準會重感冒,搞不好還會并發肺炎。他總不能才結婚第二天 ,就炒出妻子感冒住院的新聞吧!
然,依舊得不到回應。
他搖搖頭,繼續說:“浴室中雖有暖氣空調,但那是不夠的。”
“哈啾!你……走。”
嘿,雖語調不太好,但總算有反應了。
“這里是我的地方,你總不好趕我出新房,讓我手下見了,不太好看吧!”
“我問你,你把我帶來的睡衣藏哪兒去了?我怎么在浴室旁的更衣室中找不到呢? ”她語出責難,好似這一切都是他的手段。
“我沒動呀!”喬勛一頭霧水,他即使愛開玩笑也不至于開到她身上吧!乏味的女 人無需玩笑就已夠讓人可笑了。
“胡說,為什么全變了,變成……”她面紅耳赤的說不出話來。
喬勛的大腦迅速一轉,驀地想通,“變成性感睡衣?”
哈,有趣!這八成是駱子塵稿的鬼。
“你齷齪!還不趕緊把我的衣服還我!倍鹑c是又急又氣,頭又冷的有點兒暈, 自小有偏頭疼毛病的她真的快疼死了。
“你干脆穿你原本的衣服出來算了!”
“我不知道我衣服被調包了,所以已把衣服浸進水桶內!彼梦梦恼f著 ,低泣的聲音驀然揪緊了喬勛的心。
他甩了甩頭,試圖甩掉自己這荒謬的想法。
“這樣好了,你出來,我不看就是了。”天還沒挺亮,商店也還沒開門,他沒辦法 幫她弄衣服來。
“不──”
董宛萩激烈的叫囂著,看看自己身上那件薄如蟬絲的性感睡衣,天哪!這比殺了她 還恐怖!可是她的頭真的好暈、好疼。她就快死在這間浴室里了。
“那你說,除了要我出去外,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他也光火了,一夜沒睡,現在 還要跟這女人玩文字游戲,他上輩子欠她的嗎?
“我……不知……知道,好冷……好疼……”她有氣無力的呻吟著。
咦,怎么沒聲音了!
“喂,董宛萩,喂!”
一股不好的預感突地竄過胸口,令喬勛倏然一窒!沒時間再做任何假設立場,他用 盡全力奮然撞開了浴室門──